22、No.21 Has Fou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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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战争机器和冬日战士的日常就是相视着沉默。
冬日战士是个固执的人，他不想说话的时候没人能逼他讲一个字，但是季叶足够有耐心，她有足够多的时间等待他的反应。
太近了。
冬日战士用警惕的目光盯着季叶，就像一只荒原上流浪的小兽，因厌恶和紧张而从嗓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但是季叶没有任何要后退的意思，她就站在那里。
“滚开。”他生硬地说。
巴基很生气，他不知道战争机器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他从九头蛇逃脱之后按照记忆中模糊的指示弄掉了自己身上的定位器，甚至连植入身体里的那一对也挖出来了——因此他的背上还潦草地缠着纱布。照理来说没有人会找到他，但是长官在他入住这间房子的第二天就找到了他。
他搜索了自己记忆中仅存的几个安全屋的地址，依靠屋内的设施、垃圾桶里食物包装的生产日期和窗台上的灰尘推测这个安全屋上次被使用的时间，然后在确认这里真的已经被废弃之后在那里停留。
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九头蛇也在做和他一样的事情。于是他开始在不同的城市游荡，有时甚至还短暂的在那些无人居处的废弃房子里借住。
直到他的记忆里出现了一个地方，一个不属于九头蛇，也不属于任何人的地方，他终于开始安定下来。
季叶早就知道她能找到巴基。
就好像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总会在某一天停止运作。她并不在乎自己需要花多大的力气，只希望她能在九头蛇之前。
她不需要睡觉，所以她有更多的时间去获取更多的信息，她回忆着过去和冬日战士执行任务的时光，那些战火纷飞的日子那样遥远却那样近。
她偶尔会想起他们在训练场里战斗，每一击都迅猛凌厉到好像想要至对方于死地。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季叶把冬兵按倒在地上，狠狠地扼住脖子，有时候季叶也会被打飞出去。但是只要训练结束，他们依旧是最好的搭档。季叶有时候会去医务室，申请药品和纱布，即使她并不需要那些东西。
季叶还记得当冰凉的酒精触到伤口的时候，冬日战士会微微地绷紧肌肉。他不习惯季叶的动作，那种熟练却轻柔的动作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巴基喜欢甜食。这是季叶在不经意间注意到的，虽然冬日战士没有选择或喜欢食物的权利，但是比于干粮和所谓能提供最大限度营养和能量的营养剂，他显然更能接受甜食。那时她随手把午餐分到的牛奶放在冬日战士的桌子上，晚上再去找他的时候却发现牛奶盒已经空了。
季叶到现在还记得当时那种却带诧异又仿佛预料之中的心情，从那时起，季叶总是把能得到的甜食和饮料留给他——冬日战士总是会不声不响地看着她的动作，似乎并不在乎，可是每次她留下的食物的包装袋都会出现在垃圾桶里。
季叶在冬日战士的注视下退后了一步，她打量着房子里的布局，迅速分析出了巴基的现状。
他还是冬日战士，只是不怎么纯粹了而已。
冬日战士很少在停留的地方留下太多生活痕迹，隐秘行踪和破坏证据从九头蛇的命令变成了一个习惯，长时间的洗脑掠夺了他对“家”的需求，安全屋只是个为完成任务而不得不暂时停留的地点。
稳定是不存在的，他必须听从命令前往世界的各个国家或城市，而隐私更是不被允许的，冬日战士的状态必须被时时监控，以确定九头蛇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异常。
于是在搬进这个模糊存在于记忆中的老房子之后，巴基甚至没有清理满地的灰尘。这间房子似乎在巴恩斯之后又经历过不少主人，设施和家具都更新换代过，但季叶能看得出巴基没有布置任何关乎喜好和习惯的、多余的装饰。
季叶看了看沙发，这间房子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冬日战士用他的衣服在那上面堆了个窝，以打发他那些大段大段的发愣时间。
冬日战士的生存能力其实并不差，不管是沼泽荒漠还是丛林，他都能完美地完成任务。但是冬日战士并不是会照顾自己的人。
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会自动保养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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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基不知道该怎么归类自己对长官的态度。
他知道自己应该马上离开这里，去寻找下一个安全屋，但是长官说，她不会把他带回九头蛇。
长官说，她可以被相信。
碎片般的记忆里似乎也有那么一个银发的女人站在他的面前，他看不到她的眼睛，却能感受到那种严肃而冷静的目光，她说。
You can trust me.
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打昏这个登堂入室的九头蛇，当长官在房子里走来走去的时候，他只是用警惕的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即使如此，他还是很不高兴，那是一种生活突然多了一部分的不习惯，一种掌握权被侵犯的恼怒。
长官不喜欢说话，她好像总是在做自己的事情，但是她时不时发出来的小动静总是让他有一种烦躁，他很想把长官丢出去，但是他做不到，不管是从武力还是心理。
长官打架很厉害。
于是巴基只能在恼怒和不知所措中天人交战，看着长官把他堆在沙发上的衣服收走，把冰箱里过期的食品丢到垃圾桶里，他觉得自己不该放任一个九头蛇在他的房子里鼓捣他的东西，但是他却又默许了这一切的发生甚至没有离开这里，他不能判断那是因为对长官本能的服从还是其他的什么。
季叶把沙发上的窝收起来塞进洗衣机，然后收拾了一下桌子——她踏过从门边开始数第六块木板的时候听出了底下中空的质感，也许那里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150千克的人造人让那块老旧的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她顿了一下，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走了过去。
冬日战士看起来好像在按捺着把她丢出去的冲动，在不知所措和恼怒中挣扎。季叶几次经过他身侧的时候他的左手都握紧了，但是他似乎在努力地克制自己，不做出任何动作。
在完成了那些零零碎碎的事情之后，季叶把一卷干净的绷带和整理的时候翻到的半瓶消毒酒精放在桌子上，巴基迟疑了一会儿，站在原地没有动，可是季叶分明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只在自己认定的领地上虚张声势地张牙舞爪的猫。
暮色已经笼罩了下来，天呈现出美好的橘红色，阳光从云层顶端向下照耀勾勒出鎏金边框，仿佛在那之上就是金色的天堂。
巴基自始至终都站在门边的那个角落，好像镭射眼般紧紧地盯着季叶的一举一动，当季叶看向他的时候，他就飞快地把头扭过去，但只要季叶移开目光，就能感受到那种能在她身上烧出洞来的目光。
季叶垂下眼眸，无声地露出一个微笑，她不打算留在这里过夜——巴基大概也不会允许。
那又如何呢。她不在乎，她有的是时间。
季叶打开了门，巴基看着她，似乎有些惊讶和疑惑。当踏下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她回头看了巴基一眼。
“明天你还会在这里，对吗？”
她轻声地说，没有疑问的意思，仿佛只是在说一句没有意义的话。冬日战士皱着眉头望着她，似乎想给出一个回答。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他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季叶，然后无意识地撅了一下嘴。
季叶本来就没有打算等待他的回答，她关上了门，把手插进大衣的口袋里，然后向远处走去。
风穿过城市飒飒地吹来，带着新鲜的面包和很浅很浅的汽油的味道，秋日的风带着一丝丝凉爽，她加快了脚步。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No.21 Has Fou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