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过去与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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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犬的天职是服从命令。
所以刻耳柏洛斯遵守约定，在男人的豪宅里果真乖乖地待了两天。然而两天过后，刻耳柏洛斯满怀期待的守在门口，却只等来了铺天盖地、贯穿五脏六腑的疼痛。
刻耳柏洛斯捂着脑袋，疼得在地上打滚，意识也挣扎在昏迷的边缘。所幸地狱犬的身体一向强悍，饶是这种能把一个上位恶魔逼得咬舌自尽的痛楚，也只不过让刻耳柏洛斯瘫倒在地上不能动弹而已。
在这种极端的折磨之下，刻耳柏洛斯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了一个画面，那是男人和他签订主仆契约的场景。
之前从没有好好看过这段记忆，现在以一种旁观者的身份反而明白了那个男人当初的险恶用心。
原来他们签的根本不是主仆契约，而是替身契约，一种百分百承担男人受到的全部伤害的契约。
这就解释了那次花园里，男人根本不担心自己会死的问题，这个阴险的小人！刻耳柏洛斯蜷缩着身体，往外又呕了一大摊血。
「喂！别拿自己的身体不当身体。。。。。。要知道，痛的可是这边啊！」
刻耳柏洛斯通过契约连接和男人说话，然而这些声音却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回应。刻耳柏洛斯知道那个男人肯定能听见这边，只是选择了沉默以对。
可恶！状况不明啊！不管是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还是毫无应答的男人，所有的一切都让刻耳柏洛斯感到无比的火大。
刻耳柏洛斯强忍着身体支离破碎的痛感，抓着墙上嵌着的装饰物，颤抖着从地上站起。
「呼、呼，你最好不要在那种莫名其妙的地方把性命丢了，否则我去哪里向你讨要赔偿呢——我那可爱的热衷于欺骗游戏的主人！！！」
刻耳柏洛斯通过意识连接恶狠狠地对男人发泄自己的愤怒。
「塞拉，」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的声音在地狱犬的脑海中响起。
诶？那个男人终于回话了？
刻耳柏洛斯并没有意识到，在他听见男人声音那一刻，即使身体痛到不能呼吸，心里却依然充满了愉悦。
「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了。」男人的声音意外的平静，无风无浪一般，好似在说着一件日常琐事。
「什么意思？」刻耳柏洛斯听到这样的话语简直要火冒三丈，然而下一刻当他感受到他们之间的契约连接在变得越来越浅的时候，刻耳柏洛斯慌了。
「你在哪里？说话！」刻耳柏洛斯顾不得处理身上崩裂开来的伤口，现在他只想找到那个我行我素、只顾自己的男人，然后给他那张常年挂着冷淡表情的脸上重重的来一拳。
「滋滋~滋。」男人最后反馈回来的话语受到契约破裂的影响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声音。
刻耳柏洛斯愣在了街上，好似一瞬间周围的气温便降到了零点以下，把他整只犬冻在了原地。
地狱犬站在十字路口，宛如一座孤独的雕塑。四周人来人往的光景，让他想起来记忆中的某个下午，他陪一个少年在异国他乡过花灯节的片段。
仔细看那个少年的五官，竟与那个狂妄自大的男人有几分神似。只不过记忆中的少年的性子明显要比男人柔软许多。
“约翰，你会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吗？” 地狱犬听到旁边的少年抱着一堆花灯小心翼翼地问。
“少爷为什么这么说？” 地狱犬听着记忆中自己的反问，莫名有些羞耻。
“我不想和约翰分开，等我们的殿下登上王位后，一起去游山玩水好吗？” 少年望着别处，殊不知自己抱着花灯的手在微微颤抖。
“谨遵少爷吩咐，除非死亡，没有人可以把我从少爷身边分开。”
“啊哈哈，不要这么一本正经的说话，就像老管家一样，我会憋不住笑的。” 少年得了回复，连眉梢都带上了笑意，他把手里的东西俱都塞给了约翰，奔向下一个卖小玩意的摊子。
“少爷？” 约翰有些无奈，他把少年买来的花灯放进袋子里，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从过去的记忆回过神来的地狱犬摸着额头上契约烙印消失的地方陷入了沉思。他难道不是第一次和人类结下契约吗？
除非双方同意，否则契约是不可能解除的。剩下的唯一解释就如记忆中说的那样，某一方死亡了，契约才会消失。
毫无疑问，男人已经凶多吉少，或者说男人的死亡已经成了事实。而他连为自家饲主收尸这件事都做不到，刻耳柏洛斯再一次沦为了丧家之犬。
他默默地在原地蹲下，什么也不想看，什么也不想听。
“啧！好像一只没有人要的流浪狗。” 精灵安德里亚趴在国王的腿上，看着水晶球里反映出来的画面，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
“困了吗？” 国王摸了摸精灵的头。
“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个人啊~只看不吃可不是你的风格。” 安德里亚用力一推，水晶球就滚到了站在一旁的骑士长脚下。
骑士长感受到了脚边的水晶球，他循着方向看过去，只见安德里亚正对着他缓缓解开上衣的扣子，一手一足尽显风情。
安德里亚眼见诱惑的差不多了，正打算调戏骑士长的时候，手中却多了一个水晶球，而骑士长则站得更远了，好似在嫌弃什么。
诶？安德里亚眼角抽了抽，平生第一次被人这么直接的讨厌了？
“哈哈哈，难得啊难得，你也有吃瘪的时候。” 国王端坐在王位上，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你故意的！” 精灵气冲冲的把手中的水晶球砸进国王怀里。
“骑士长要是换的太勤，身为国王我会很困扰的。” 亚伦对自己这次骑士长的选择十分满意，他决定等下就给新任骑士长涨工资作为嘉奖。
“唔，你不让我舒坦，你也别想好过。” 精灵一边郁闷地说着，一边把扔在地上的衣服重又穿回身上。
安德里亚离开的时候，故意擦着骑士长的肩而过，留下了一句除了骑士长没有人能听到的话。
骑士长握紧了拳头，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哼。” 安德里亚并不执着，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听到骑士长那边的动静，国王一下就明白了精灵想要做什么，他太熟悉精灵的手段了。他在犹豫要不要给骑士长几句忠告，毕竟这年头想找一个真正有能力做事的人可不容易。
就在这时，怀里的水晶球忽然光芒大盛，红色的光晕层层笼罩着水晶球，好似下一刻就要冲破水晶的束缚一般。
国王的脸色一瞬间就阴沉了下来，他手里的水晶球一如它散发的光芒属性一样在国王的掌心里灼烧发烫。
“王上，您受伤了，请让属下为您治疗。” 骑士长很快就注意到了国王的情况，他单膝跪在王座下，低着头请示。
“治吧。” 国王把水晶球放到一边，朝骑士长伸出了左手。
骑士长行了个简单的礼，上前捧住国王的手掌，吟唱起了治疗系的符文。
浅金色的光点随着符文的咏唱一点点渗进皮肤，掌心的灼伤也以肉眼可见的的速度迅速愈合。
国王挑眉，他从没在治疗系里的学生中甄选骑士长，很明显眼前这个人不仅是冒充的，还被人利用了。
“我记得，你是今年炼金系优秀毕业生的第五名，这种高级的治愈咒可不是你能掌握的。” 国王见伤口好得差不多了，挥挥手，制止了骑士长的吟唱。
“吾王恕罪，属下为了在帝都大学治疗系学习，家人已欠下巨债，无力偿还。只是听说骑士长的时薪极高，无论如何也想前来一试。属下的格斗成绩不仅是系里的第一，还是第一个打破学院格斗考试最高分数记录的人，属下扪心自问绝对有能力可以护得国王周全。” 跪在台下的骑士长，整个人匍匐在地上，卑微的仿若一只蝼蚁在请求上苍的仁慈。
“抬起头来。” 国王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求王上，给属下一次机会。” 骑士长抬起头，语气诚恳。
“你可知欺君之罪？你的罪理应斩立决。” 国王按捺住心里的恶趣味，依然一副铁面君王的形象。
“可是，可是王并没有明令不招治疗系的学生。” 骑士长小心翼翼地在钻空子。
诶？好像确实是这样。国王的脑袋当机了半秒。
这么多年来，骑士长一直是由炼金系里的优秀学生当任，以至于他都忘记了原来骑士长的招聘简章里并没有明说只要炼金系的学生。
算你逃过一劫，国王有些泄气。他本就没打算真杀了骑士长，只是想恐吓一番，好达到控制人心的目的，不料竟遇上了这么一个即使面临绝境也保持冷静的人。
“这次且饶你不死，只是撤职是不可避免的，” 国王故意停顿了一下，果然看到这位新骑士长神情明显低落了不少，大大满足了国王为难下属的恶趣味。
“你有家人要照顾的话，骑士长并不是一个好职业，” 谁知道那个精灵什么时候想杀人呢，国王暗暗腹诽，“不如做我的信使，替我传达旨意。时薪方面只比骑士长少五十个金币，只要你愿意，还清那笔债务不过是时间问题。”
“谢王上！属下的一生都将为您效劳。” 骑士长激动地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他满怀感激的膝行过去，无比郑重吻了吻国王手上象征皇权的戒指。
国王轻轻地把右手覆在骑士长头上，算是回应了骑士长的忠诚。
“你的职称暂时不会变动，但是骑士长和信使的工作都要你来负责，你可做得到？” 国王俯视骑士长道。
“属下必不负信任。” 骑士长回答，他的眼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这样一个临危不惧，相当自信的人怎么会屈居系里的第五名？
国王想着就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回王上，属下其实是第一。” 骑士长终于得以吐露真言，对自己的成绩显然十分骄傲。
“哦，那第一名出宫帮我带一份雪莎回来，记得多放点椰蓉，务必在午饭前回来。” 国王使唤起骑士长来，也是丝毫不客气。
“属下领命。” 骑士长行了礼才退下。
整个大殿随着骑士长远去的脚步声再一次变得安静起来。
既然文件已经看完，骑士长又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亚伦决定卸下国王的负担，重新做回自己。
他在批阅文件的桌子下，按动一个暗钮。不一会儿，在齿轮咬合旋转发出的咔咔声中，桌子从中一分为二，露出了一道通往地底的暗道，那是独属于亚伦的乐园。
结界开启，没有人可以妨碍亚伦的享乐。
他走进暗道，兜兜转转饶了几圈后，一切豁然明亮了起来。与地上冰冷大殿不同的是，这里仿佛一个世外桃源。
如此美丽的环境之中，一个浑身伤痕累累、不着片缕的男子被紧紧束缚在一颗粗壮的树干上，被衬得格外妖艳。
“埃尔莫，你还是不记得我们的过去吗？” 亚伦掏出一条白巾，温柔地拭去那些从崩裂的痂皮里涌出的血液。
男人朝亚伦的脸上啐了一口淤血，他的傲骨岂是那些幻象所能摧折的，男人的双眼虽然早已看不清眼前的世界，然而他嘴角的讥讽却宛如一把尖刀直直地插在了亚伦心上。
“说实话，我对折磨人一向是没什么兴趣的，安德里亚才喜欢这样。可是不知为何，你让我很有虐待的快感。” 亚伦刻意地忽略心里的不舒服，直接使用武力逼迫男人。
“呵！” 男人并没有把亚伦的威胁放在心上，他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就像是对待一个只会耍小计谋的孩子一般。
“你不过是埃尔莫转世的容器罢了，不要以为我真不敢杀你！我并不介意为此而需要的等待，反正我的生命漫长得看不到尽头。” 亚伦每说一句话，就在男人为数不多的完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刮痕，道道都带着浓郁的恶意与绝望。
“唔！！！” 男人咬着牙，然而痛楚的呻吟仍然从牙关里钻了出去。
“我还以为你根本感受不到痛觉，原来只是太能忍了吗？” 亚伦对男人发出的声音很是兴奋。
男人并没有理会眼前这个陷入奇异状态的人，他重重的喘息着，苦中作乐的想怪不得塞拉疼得想过来揍我。回想着那只蠢狗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男人几乎忘了自己仍身在炼狱。幸好解除契约了，否则男人会忍不住的想要去依赖对方，这对秉持着只谈情不说爱原则的男人来说，简直会啪啪啪打脸。
“以前埃尔莫也是一副安安静静的样子，其实我多想听听他的声音。” 亚伦用手指故意在男人身上的新伤处按压，试图再次让男人发出惨叫声。
然而男人忍住了，只有颤抖的嘴唇和脸上的冷汗透露出男人在经受怎样的痛苦。
“你是我的，永远也逃不掉。” 亚伦说完，捏着男人的下巴，咬住了男人的下嘴唇。亚伦并不着急着进攻，男人所有的反抗在他看来只是享受至高美味前的小小趣味。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过去与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