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永不沉没的巨轮（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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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找到人了没。”
第二天早上在甲板上散步时，穆迪问起了这件事。
在钢琴师不幸身亡之后没过几小时就再一次发生人命相关的案件，挑动着所有人的神经。船长和纠察长几乎发动了半数的工作人员连夜进行寻找，到了早上，可以说除了头等舱少部分区域还没有经过排查之外，船上就是多了只蚊子也早该被找出来了，但那个厨师仍然是——
“没找到。”辰舟的眼睛下面一片青色，清晨就算有太阳还是很冷，一晚没睡的他总是用手去揉太阳穴，“难道六副不用工作吗，怎么今天早上有空在甲板上散步？”
“还不是因为那件事，船长给我放大假了。”穆迪的脸被海风吹得有点红。
不远处正在和露丝边走边聊天的杰克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礼貌性地对他们点了点头。
“明白了。”辰舟咕哝道，又把话题转回了厨师身上，“到处都找不到人，除非有某个头等舱的大佬把他藏在保险柜里了，否则这会儿估计他正在水上漂呢。”
穆迪嗤之以鼻。“直接说他没命了不就得了，海水多冷？掉下去哪里还有命在。”
他们正巧走到一块平台边，辰舟上到平台上，掰着甲板边缘的栏杆往下看。之前闻到的船上的新油漆味被海风吹得只剩淡淡的痕迹，泰坦尼克号乘风破浪，海水就像被划开的黄油一样在船身两边卷起花来。前几天据说有人看到嬉戏的海豚，这会儿倒是什么都看不着。
“有多冷？”
“有多冷？”穆迪站在下面，挑起眉毛，“要是掉进海里不出一小时你就得去见上帝了，先生。”
“所以说真人版鲁滨逊漂流记是不可能上演的了。”辰舟想到昨晚上疲累至极时几个工作人员相互开玩笑的说法，不经意间就带了几句出来。
也就是这个瞬间，辰舟猛地发现了一件始终被自己忽视了的事：既然掉进海里去用不了多久就会丢掉性命，为什么他没听到系统淘汰玩家的通知？是通过什么办法屏蔽了系统的感知，还是失踪的厨师根本没有死？
“怎么了？”见他脸色不对，穆迪关切地问。
“没什么。”辰舟飞快地回答，“我准备等会儿带几个人再找一遍，说不定能找到。”说着，他就从平台上轻巧地跳下来，预备去休息室里拿记录本。
穆迪有点踌躇，移开了那双犹豫不决的蓝眼睛。
辰舟其实挺能理解为什么这个前程远大的年轻人会花时间和他这个前侍应生待在一起，是因为经历过死亡之后目击者们往往会有种情感想通的错觉，更何况两人年龄相仿，他觉得自己的怯懦只有在这里能得到理解。穆迪并没有做错什么，而他本人品格高尚，相貌也颇为赏心悦目，辰舟并不介意多说几句，就像昨晚他多说了几句一样。
“颜狗。”
对此，系统一脸冷漠。
“你不如查查自己有没有被烧坏，为什么这时候还没来厨师的淘汰通知。”辰舟一边在心里攻击系统，一边和目的一起往回走。路上偶然碰到两个换岗的电报员激烈地争论着什么，其中一个说到后来干脆挥舞着手里的小笔记本，几乎甩到了同伴的脸上。
似乎是一个人在紧张些什么，而另一个则对此不屑一顾。
“他们在争论什么？”辰舟于是发问。
“可能冰山报告。”穆迪不怎么在意地回答，“这个季节的冰山报告就像雪片一样多，有时候每个钟头都能收到同海域其他船只的警报。”似乎是留意到辰舟不太正常的脸色，他顿了顿，又小声补充道：“冰山对我们来说就像家常便饭，而且泰坦尼克上有很多种观测冰山的手段，你......放心。”
辰舟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会儿。
“平安船长名声远扬，我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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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全船搜索比第一次要严格得多，船上的特权阶级不见得真的在乎一个厨师的性命，就像他们不见得真的在乎钢琴师的命一样，但任何可能危及到权贵们生命的事都让他们警惕心空前高涨。
这回由于是在白天，纠察长亲自带了几个人一间一间地去巡查头等舱，而辰舟和另外几个工作人员则需要把其他地方都检查一遍，所有岗位的领班都被发动起来去寻找可能的踪迹。
一直忙碌到晚上，连饭都是匆匆吃了几口。
纠察长让人到小隔间来喊辰舟的时候他正在收拾一个小袋子，里面已经分门别类地装好了几罐烈酒，两把小刀，一卷绳索，从医院那拿到的少许绷带和纠察长淘汰下来的一只口哨。他把口袋在柜子里放好，然后整了整衣领往外走。
等他赶到办公室时里面已经围了好一些人，大部分都是新被召集起来的证人。当着船长和纠察长的面，这些证人各自战战兢兢地发了言，最后轮到是从昨晚开始就被关在房间里的人，也是第一个发现厨师失踪的人。
这个女帮工紧紧攥着自己的围裙，边抽噎边陈述，哭声就像条鲸鱼。她和失踪的厨师有某些亲密关系，但若要任何人来说，此刻她的哭泣虽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厨师的失踪，但更多的是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因此产生什么的牵扯。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显然纠察长的耐心已经告罄。
“昨天傍晚，我们一起吃过晚饭，待了一会儿。”女帮工用围裙边角擦了擦眼泪，上面不知沾了什么奇怪的污渍，在脸上留下了细细一道黑色的痕迹，“然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再也没见过？”纠察长在房间里踱步，忽然看到门口围了些人，脸色立刻变了，“怎么都在这了，我不是说到外面去等，然后我们再把几个可能性大的地方搜一遍吗？”
“您召集了所有的警备人员？”辰舟忽然问道。
“没错，怎么了？”纠察长问。
仿佛在证明这不祥的预感，系统的通知忽然发到——
【一个玩家已被淘汰。】
“......操。”
辰舟抹了把头发。
他率先起身朝甲板冲去，后面不明所以的纠察员们也跟着他往外跑，路上正好碰到了在甲板上巡逻的船员，他报告说似乎在甲板上听到了些奇怪的响动，但没有见到乘客的踪迹。
天色已晚，纠察长发动所有人到甲板上查找，竟真的在其中一块区域发现了非常少的血迹。
“可以下定论了，除非那倒霉蛋在掉下去之间敲到了自己的脑壳，否则血迹没法解释。”纠察长拿手电筒照着地面，脸色难看，“凶手这时候毁尸灭迹，对我们的安保力量了如指掌。”
“不是毁尸灭迹，”辰舟指着栏杆上杂乱的刮擦痕迹和周围打斗过的痕迹说，“这人在掉下去之前还没死。”
纠察长让人用相机记录了整个案发现场的状况，草草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辰舟同样问工作人员要了一盏灯，蹲在地上仔仔细细地查看，当灯光经过一处甲板缝的时候，他伸手摸了一把。
手指上沾到的黑色物体带着一股奇怪的气味，辰舟小心地搓了搓，这些物体就碎成了粉末，均匀地散在手上。他往四周照了照，甚至伏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找，最后发现在厨师被丢下去的那一块地方散落得最多，沿着拖曳的痕迹，其他地方只是零星。
“他被抛下去的时候和凶手发生了打斗，”辰舟分析道，“这些东西也许和凶手有关。”
“这是什么？”纠察长凑过来看了看。
“是煤灰。”辰舟说。
在工作场所沾在衣服上嵌在衣角里的煤灰，于打斗时的大力撕扯中掉落在了地上，这或许对这个案发现场行凶者的身份有所帮助。但无法解释的是，为什么在厨师活动的其他范围里，他们没找到煤灰呢？
似乎有什么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辰舟没来得及抓住。
但此时此刻，有一点是肯定的——
“得派一个人下到锅炉房里去，另外，我们得再审一遍那个女帮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永不沉没的巨轮（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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