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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omega上将的自我修养(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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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将没事吗?”
埃迪自言自语,忧心忡忡地盯着舱门,趴在墙上给一帮船员让开走廊。上将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下午了,他试图用窃听器偷听,却被阿斯特尔制止了。
“他有自己的打算。”阿斯特尔只能这样说,也不知道是说服埃迪还是说服自己。
埃迪蹲在墙根,边玩着手指边咕哝:“老大啊,我还是不懂,为什么上将会被流放,我当初就觉得这种事简直太浮夸了,凡是一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上将这种人会做出什么叛国的坏事,他们的脑袋里是豆腐吗?”
阿斯特尔摇头:“重要的不是叛国,换成其他东西也可以,贪污、受贿都可以,重要的铲除左临。”
埃迪皱起眉头:“为啥啊?为什么上将这么优秀的人要被铲除?他们的脑袋里装的真的是豆腐吗?肯定是那个叫左优的!我看了他的资料,真是让人生气!”
阿斯特尔轻声说:“左优只是一个导火索、是一把枪,真正的凶手是点燃导火索和漏洞扳机的手,这些人想要左临死,也许他们也不想这样做,然后白白失去一个勇敢的战士,但如果想要集体的延续,必须有牺牲品。”
埃迪抓着乱糟糟的头发,鼓着嘴大喊:“真是太深奥了,老大!你活像一个哲学老头!那Shadows也会发生这种事吗?”
“不会,我保证,埃迪。”
埃迪打了个嗝:“那就好,老大你知道的可真多,比活了两辈子知道的还多,我奶奶都没你聪明。”
阿斯特尔一笑,摇摇头抱臂靠在墙上。他定定地盯着紧闭的舱门,冷杉的气息停留在他的嘴唇上,钻入呼吸,像对方温热的指尖轻柔地抚过他的五官。
我爱你,左临,我爱你。
这句话在什么时候才适合对你说?我们相处还没有到四个月,但我已经迷恋了你几十年,你不会知道的,左临。
我会保护你。我会承受你还未触及到的沉重。
不会有爆炸和牺牲,我保证,我不会再次看着你死去……
埃迪咋咋呼呼的声音震醒了阿斯特尔。
“大家要出任务了,老大你也应该按例送一句么么哒呀。”埃迪关闭通信窗口,催促阿斯特尔赶紧给苦力们爱的抚慰,阿斯特尔抓了抓头发,打开终端。
终端里有一封未读信息。
阿斯特尔的瞳孔缩紧,吼道:“把门打开!”
“啊?这样直接闯进去不太好吧……”
“立刻!”
“好好好我这就转到总控室啊老大你别这么猴急嘛……”
阿斯特尔却根本等不及,AI毫无波澜的语调激起一阵阵波纹:“手部液化武装覆盖72%……冷却时间恢复——”
阿斯特尔活动着关节,抓住把手,蓄力,肌肉紧绷,胸膛缓慢地起伏。
“……外骨骼涂装完成——请注意保护其余裸露部位。”
“砰!!”随着提示音,阿斯特尔猛地挥动包裹着外骨骼的右手,一拳把厚重的金属舱门砸穿,在阿斯特尔的攻击下这层钢铁就像一层锡纸一样脆弱,飞船都在阿斯特尔的动作下震颤。
埃迪心惊胆战地贴着墙壁,让总控室撤销命令。阿斯特尔绷着嘴角,双手扣住卷起的金属往一边扳,被外力积压到扭曲的舱门终于承受不住,轰然破碎!光线混杂着灰尘和铁皮碎屑倾倒进房间。
阿斯特尔怒吼:“左临!”
没有人回答他,房间的墙壁被切割开了一个足够一人通过的豁口。
埃迪钻进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空荡荡房间——完了完了老大要疯。他觑了眼阿斯特尔难以言喻的表情,跑到桌子面前:“上将的……军牌。”
阿斯特尔夺过项链,颤抖着放在眼前,不锈钢的链牌轻轻摇晃。
“左临(049)
服役号—20481201
血型—AB
SESF(斯莱顿帝国第二舰队)
Atheis/m(无神论)”
最后一行歪歪扭扭刻着“I Love You Twice”
Tw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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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中央自首,你怎么往我头上堆罪名都行;相对的,你们要尽全力弱化Shadows的存在感,我不希望任何一篇报道或者社评是关于Shadows的。”
元帅眼神晦暗地看着左临:“你何必要做到这一步,你——”
“我已经不是一个军人了,元帅,我已经为你们牺牲了一切,你还想要从我这里榨出些什么?”
“不,我没有这样做的意图……”
尤斯顿看着远处两人的互动,元帅对左临“死而复生”的事始终避而不谈,语气里也没有任何责怪和愤怒。与其说是叛徒和长官,这两个人的关系更像是亏欠与被亏欠,言谈话语间都指向一个隐晦的角落。
角落里藏着什么?尸骨、血液、老鼠?
尤斯顿或许已经猜到了,但他一直视而不见,牺牲是必要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局、为了长远的利益,个人牺牲在所难免。
坐在他旁边的左优表情阴郁,丝毫没有平常的爽朗,脸色苍白地如同白骨。
但尤斯顿没有任何兴趣风度一把,趁美人脆弱时安慰一下对方脆弱的心灵。
情绪这种东西对于军人只是一些废料。或许煽动性的仇恨可以产生一个意志坚定的士兵,悲痛可以让士兵不顾生死,但这种东西就是放在火药旁边的火柴,没人可以拍着胸脯保证它一直能产生积极的作用。
左优比不上左临,即使他模仿地再像。尤斯顿对着青年的背影摇头,继续保持缄默。
“我同意,这次会议就这样。”
元帅拍板,左临露出微笑,装模作样地用虚拟影像和老人握手,余光瞟向左优。
不要自作聪明,我的弟弟。左临比着口型,然后抿起一个微笑。
左优把拳头狠狠磕在扶手上,浓重的铁锈味弥漫在口腔里,嘴唇破皮的地方在冷空气的刺激下一阵刺痛。
既然元帅都同意了,也没人再吃力不讨好地建议对Shadows宣战,剩下的高层看着左临,嘀咕了几句有的没的,陆陆续续离开会议室。
等着所有人都走完了,左优仍然呆呆地坐在角落里,而左临也没有下线,正在弯身调整什么。灯关了,左优的视野跌进黑暗,他蜷缩在椅子里,一下一下地扯着头发,牙齿轻轻碰撞。
“妈的,这个蠢货。”左临皱眉骂了一句,把什么拨开,大吼:“你他妈给我回去!立刻!……没有为什么,滚回去!”
左优在黑暗中看着这个人,明明是同样的黑发黑眼,因为基因的相似性他们的五官甚至都有点相似,他只是比自己要高了些,身材更好,五官更具有侵略性,笑容里面有一种抓不住的桀骜,像一只羽毛漂亮的鹰。
“你不能恐吓到我,”左优沙哑地开口,像沙地里的蛇吐着鲜红的信子,眼神阴郁:“左临,看着吧,你得意不了多久——我会把你碾碎!”
“噢?我得意不了多久吗?你怎么这么自信,让我猜猜,是因为……”
左优冷笑着站起来:“你死都不可能猜到。”
左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挽起袖口转身:“噢,你这样说我倒是要猜一猜,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哈,我猜啊——是因为你在上辈子的记忆里知道Shadows藏在哪里,想要当着我的面把她碾碎,对吗?”
左优像被蛇咬中了脚踝,血液都冻结住了。他踉跄了一下,短促地尖叫,声音已经丧失了刚才冷静:“你怎么!!!”
左临被他的反应逗的哈哈大笑:“没想到我的运气这么好,一猜就猜中了!怎么样,有奖励吗?”
“你一开始就知道!你!”左优看着左临脸上的微笑,浑身筛糠一样地颤抖,他狠厉地盯着左临——为什么要笑、为什么!你知道一切,却还在看我的笑话,看我这只猴子能够折腾多久吗?左临,左临!你以为你就能把一切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我才是主角!
左优的声音变得歇斯底里,他狠狠扯住头发,指着左临吼:“你知道又怎么样!还不是要乖乖过来送死!我告诉你,这是我的故事,我才是主角!你安心成为一个牺牲的反派就行了!”
左临收敛起放肆的笑容,慢条斯理走近左优,手向他伸出,光芒织成的手被左优的胸膛截断,看起来就像左临的手没入了他的胸口。
“我不恨你,”左临轻声细语地说,声音从悬浮扩音器传到左优的耳朵里:“因为你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我不是被你害死的,我是被其他更可怕的东西抛弃了而已,即使这个世界不存在左优,也会有其他人伸出那只手,把我推下悬崖。但如果你不知道安分,想要碰我的东西——”
左优的瞳孔映出青年漂亮又残忍的笑容,那只虚无的手轻轻按住他的脖子,似乎随时都会把他的脖颈折断。
“——我就让你看一看,一个真正的反派到底会做出些什么。”
“真正的恐惧、又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