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掌之间[刑侦]》陈佳杏

31、Chapter 30

　　凌晨2：37分，正是好眠的时候，城市里静悄悄的，唯有市局刑侦队依然灯火通明。

　　陈亦宸这辈子的紧张，都用在凌凛身上了。就是上次抓捕连环杀人犯的时候，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在听到她失踪的消息时的担忧。

　　赵俞托他照顾凌凛，她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陈亦宸第一时间请求技术部门支援，查找凌凛的手机定位，然后立刻打电话给张茂和王一曦——他们俩轮值蹲守在离青芒村不远的地方。

　　电话接通后，他连骂都没有来得及骂他们，让他们看个人，怎么倒把人给看丢了。他不想浪费这个时间，直接分配任务，让他们进村去找村长，再查学校领导，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清楚凌凛失踪的具体时间和具体方位。

　　把任务都一一分配下去，陈亦宸依然没有觉得松口气。他挂上电话，透过办公室大开的门看出去，看见其他警员忙忙碌碌的模样，他更觉心浮气躁。

　　“陈队！”方想看到队长办公室的门大开，他连敲门都没来得及敲，直接就闯了进来，“凌凛的手机定位不到。”

　　凌凛的手机是队里发的，她临出发前都仔细检查过，特别是定位系统，确保万无一失才交到她的手上，现在说定位不到？

　　陈亦宸：“为什么定位不到？”

　　“据技术部的同事说，他们查找不到凌凛手机的信号。”

　　“怎么就查不到了？”

　　方想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从技术部那里得来的反馈，一五一十地全部转达给陈亦宸，“可能是凌凛的身份被发现了，所以他们把信号屏蔽了，另一种可能，就是凌凛不知身在什么信号很差的地方，我们没有办法通过定位来找到她。”

　　方想话音落下，办公室内一片寂静——不管是这两种可能中的哪一种，都表示凌凛有危险。

　　“打给王一曦和张茂，看看他们那里有什么进展。”

　　方想立刻拿起手机，摁了免提，拨了王一曦的号码。电话响了好几下才接通，刚一接通，王一曦那大嗓门就透过听筒传了过来，“什么事啊？正忙着！”

　　陈亦宸一听他说正忙着，心里稍稍一紧，觉得有戏，立刻凑过去问道：“有消息了？”

　　王一曦听出陈亦宸的声音，态度立刻收敛了不少，“陈队，还没消息。我们在村长家什么也没打听到，问了学校的后勤人员，有位大爷说看见凌凛往后山走，还说余西元也追去了后山。”

　　“具体什么情况？”

　　“不清楚，还正在询问。”

　　方想打电话过去的时候，王一曦和张茂正巧问到了管后门的大爷。那大爷听他们也是来找凌凛的，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怎么那么多人找她？

　　刚巧被张茂给听见了，于是追问下去，才得知，余西元傍晚的时候也来找过凌凛，知道凌凛往后山去了，他就立刻追过去，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在方想打来电话之前，张茂和王一曦正准备往后山去。

　　就在这时，技术部门的同事来找陈亦宸，交给他一份刚刚从110接警中心传来的消息。

　　在晚上19点04分左右，接警中心接到一条请求救援的电话，只不过信号非常的不好，接警员根本没有听清楚是从哪个地方打来的。直到一个小时前，才将电话录音分析完毕，才知道那个电话是从青芒村后山打出来的。

　　110已经在45分钟前出警，看到内网消息后，接警中心把这个电话记录转到了刑侦队。

　　陈亦宸看着刚拿到手上的接警记录，上面的电话号码，赫然就是凌凛的手机号码！

　　青芒村后山的矿洞里，那个女孩像一座石雕一般，仰着头呆呆地看着矿洞，好半天都没有动静。这期间，不管凌凛怎么和她说话，她都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充耳不闻，凌凛怀疑她是不是聋哑人。

　　但即便是聋哑人，在这样的矿洞里，她一个人，乍然看见有人进来，就算是听不见也说不出来，她至少也能拿手比划，或者是写字，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直接把他们都当作空气。

　　这样看来，她要不是故意不理，要不，就是有心理障碍。

　　看她这个模样，后者的可能性很大。

　　无论如何，沟通未果，凌凛也偃旗息鼓了。

　　她打算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她，等到救援来了，一起把她带出去。

　　凌凛转过身，这才注意到被她忽略太久的余西元——他就站在离她不远处。

　　她走过去，问：“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余西元没说话，半晌之后，才轻唤她一声，“周妍。”

　　“嗯？”

　　他却没说什么事，只是又叫了她一声，“周妍。”

　　凌凛诧异地扬了扬眉毛，“什么事？”

　　洞里很黑，凌凛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着自己，但他一直面对着她的方向。

　　就在凌凛以为他又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时，她听见余西元的声音。

　　他问：“你为什么到这里来？”

　　他的声音轻轻的，带了些许迟疑，似乎是不想问她，害怕知道答案，但又想要知道。他的纠结和矛盾，都能从语气里听出来。

　　对于他的矛盾，凌凛有短暂的疑惑，不过她稍稍思索一番后回道：“我还觉得奇怪。今天上午，我看到余周利匆匆忙忙地穿过操场。我刚好有事要问他，就打算追上他问两句，谁知他越走越快，等出了校门后就直奔后山的方向。”

　　凌凛边说着，心里却防备余西元。

　　“等我跟着他进了林子，他就不见了踪迹，我自己胡乱走，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这里。我记得他跟我说过，这里是早已经废弃的矿井，我好奇看了两眼，这时，突然有人在背后推了我一下，我就摔下来了。”

　　凌凛一口气说完之后，余西元是长久的沉默。

　　其实余西元想问的是她为什么会到青芒村来，是不是因为他移植的心脏，却没想到，听到了这样一件令他意外的事情。

　　推她的那人是不是余周利？

　　为什么要推她？

　　是因为……？？

　　联想到凌凛的职业，余西元心里不由得一紧，“知不知道是谁推的你？”

　　凌凛摇了摇头，想到他看不清楚，立刻又道：“不知道。你说……会不会是余周利？如果是他，你说他为什么推我？”

　　凌凛说话看似一个个问题都在问余西元，实则是在试探，看看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个村子里的秘密。

　　余西元莫名觉得她问问题的这个语气有点熟悉，再回想她刚刚来青芒村的时候，不停地问他这些那些的问题。难道那个时候，都是在试探？

　　试探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这村里有什么秘密？

　　余西元仔细地想了想，还是想不出村里会有什么秘密。

　　余西元原来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打游戏上面，现在游戏基本上不打了，但又开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除了玩得好的余青和余强，他从来都没有关注过身边的人和事。

　　青芒村会有什么秘密？

　　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偏远小山村。

　　凌凛见他沉默良久，于是又问：“你们村子里原来来过那么多的支教老师，她们走了之后，你有没有再见过她们？”

　　“我……”

　　余西元正想要回答凌凛的问题，告诉她他没有关注过这些。

　　“唔唔唔~~呜呜~~”

　　这时，一直都很安静的女孩突然狂躁起来，她使劲地扒拉那已经明显塌下来的升降梯，嘴里还含含糊糊地嚷着，“不要~~不~~唔唔……”

　　凌凛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给惊得怔了一下，随即两步过去想要把她拉开。她不知道女孩为什么突然这样失去控制，只知道要再不把她拉开，那摇摇欲坠的升降梯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那承托住升降梯的洞壁已经开始不停地往下扑簌簌掉泥土和石块，升降梯被那女孩使劲地扯了几下，又开始发出让人牙酸的嘎吱声……

　　且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