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 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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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西元叫凌凛别怕，其实他才是最慌乱的那个，却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强作镇定，“我没有做坏事。你别去看，你……”
余西元还想再说什么，被警察推了一下。
抓他的刑警要去维持秩序。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个个都像个老乌龟一样把头伸得老长，好奇警戒线那边的死人究竟死成什么样。
刑警熟练地打开警车的门，一把就把余西元塞了进去，嘭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他把车门锁好，从后备箱里拿了个高音喇叭出来，打开开关，喇叭自动地哇啦哇啦开始叫唤——“让一让，都站远点，别把现场破坏了！”
余西元坐在警车里，想打开车窗，试了几次都打不开。
也是，警车的车窗怎么能轻易地就被人打开。
他苍白地朝凌凛笑了一下，“你别去看。我没事，你……别担心我。”
周围的环境嘈杂，凌凛根本听不见余西元在说什么，只看到他的嘴唇轻轻动了动。
这时，夏纪淮从警戒线内走出来，边脱手套，边朝警车这边走来。
经过凌凛身边时，略微停顿了一下，视线从她身上轻羽似的掠过，似是确认她一切都好，随即就擦着她走过去了。
她没事。
夏纪淮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他一直在担心。
他是法医，并不是直接办案人员，对于案件的进度，陈亦宸那家伙连局长都不一定及时汇报，更加不会跟他透露半句。
他原以为这并不会是个太复杂的案件，不过是因为地区偏远，信息闭塞，凌凛也许不用几天就能回来，却没想到，青芒村现在又出命案。
陈亦宸他们不是辖区刑警，不能出警，他心里担心，刚好县局的法医是他认识的一个朋友，于是找了个理由请求代替他出警。
夏纪淮现在亲眼见到凌凛好好的，他才算彻底地放下心来。
只不过碍于凌凛现在的身份，他不能直接和她接触，甚至多个眼神都不行，就怕被有心人发现。
夏纪淮在现场勘验的时候，县里的刑警也没有闲着，拿着小本本，挨个儿地问那群看热闹的村民。
死者的身份当时就被确认——大春婶。
村里的人都认识她。
然而警察再多问几句，却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村民们都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到小农庄那边去，当天也没有人发现她往那边走。
对于她的突然暴毙，对于余西元就在案发现场被发现，他们在最初的惊讶之后，很快就平静下来。没有任何流言，甚至连闲聊都没有。对于警察的问话，大家像是商量好了一样，都成了被锯嘴的葫芦，同时保持缄默。
余西元作为嫌疑人直接被押上警车带走了。
审讯却进行的不顺利。
报案人是村里的一名大爷。
据大爷所述，他早起下田，走着走着突然就看到余西元从田里冒出来，蹬蹬后退两步想要逃跑的样子，正觉奇怪间，再一细看，发现有个人躺在田里，血肉模糊，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报警。
余西元却说，他早上从小农庄的后面路过，看到田里好像躺了一个人，他就过去看看，没想到看到的是大春婶的尸体。
死者死状太过惨烈，他被吓了一跳，还接连退了好几步。
问他为何那么早会出现在那里，他说睡不着出去逛逛。
审问了几遍，他都是同样的说词。
审讯从上午一直到晚上，什么进展都没有。这时，余西元提出要见凌凛。
关闭监控，单独见。
凌凛进入审讯室时，已是晚上21：23分。
审讯室对于凌凛来说，已经很熟悉了。所有的审讯室都差不多，此时的县局刑侦队的审讯室，除了灯光暗一点，桌椅更破旧一点，和她所熟悉的那个，并没有什么不同。
余西元原本是趴在桌上，听见门打开的声音，他立刻抬起了头。
经过一整天的高强度审讯，余西元原本白皙的面色，此时就像是一幅上好的薄胎白瓷，苍白得几乎没有人气，却莫名的有一种易碎的脆弱感。
在看到凌凛的那一刻，他原来暗淡的眼睛，立刻有了光芒。
凌凛在看到他的一瞬，脑海中突然冒出昨夜的梦，以及梦中那些不该在此时此刻出现的画面。她下意识地，借着转身关门的机会，移开了视线。
关上门后，凌凛稍微迟疑了一会儿，走到他的对面，离着审讯椅子足有三米远的距离。
这是队里要求的，余西元毕竟还是凶杀案第一嫌疑人。
室内的灯光昏暗，审讯椅也小破旧，他坐在那里，一双长腿都直接从椅子的两边伸了出来。
余西元没有说话。他看见凌凛离得他那么远，很失落。他盯着凌凛看了许久，才说：“人不是我杀的。你相信我吗？”
凌凛没有吭声，她看着他。
习惯使然，她的眼神不自觉地，就带着审视的意味。
余西元移开了视线，他不喜欢她那种审视的眼神，就好像坐实了他是杀人凶手一样。
余西元不说话，也故意不去看凌凛。
审讯室一片安静。
过了一会儿，凌凛还是没有出声，余西元还以为凌凛会来安慰他，结果她并没有。相比较昨夜俩人难分难解的火热，现在隔了那么远站着的她，就像是陌生人。
他手攥着手铐冰凉的铰链，心里面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委屈。
审讯室里也不知道是哪里漏风，小风嗖嗖地吹，都快要把余西元的眼眶吹热了。他终于忍不住，“你怎么不说话？你也不信我？”
“我相信你没有用，要警察相信你。”凌凛走近了几步，“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余西元微微蹙眉。
凌凛问话的语气也让他觉得陌生。
眼前的人和他认识的那个在学校里的老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也许是她现在这样跟他说话的语气，也许是……身处在这样一个昏暗冷肃的环境里，作为老师，她竟然没有任何的忐忑，不安，竟好像对于这样的环境早就熟悉了一般。
余西元忽然又想到，今天早上坐在警车里时，看到她与那个法医在一起的画面。
在那样一个纷杂繁乱的场合，她看起来很冷静，看到刚刚才触碰过尸~体的法医，朝她走过来，她没有丝毫避让的意思，俩人只有短短的眼神交流，但他们同框时的画面，莫名的和谐，就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
凌凛见他只是盯着自己看，久久没有回答，又略带犹豫问道：“不能说？”
不是不能说，只是——难以启齿。
余西元拨了拨手腕上的手铐，寂静的审讯室里响起了哗哗的声响，随即又安静下去，“我早上……是去买东西。”
“买什么？”
“……”
他一直看着她，忽然垂下眼睫，耳尖却慢慢红了起来。
审讯室里又沉寂几分钟后，余西元的声音才又响起，“对不起，我……我没有那个……我后来上网查了，才……才知道。我知道那个……药吃了对你不好，我……下次会注意。但是我买的东西被搜走了，不过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都可以。”
凌凛听得这混乱的表述，满头雾水。
“你在说什么？”
“我……”
耳尖上的红色蔓延到了脸颊上，余西元的脸上烫得惊人。尽管这样，他还是想要解释，正准备开口，这时门开了，县刑警队的警员进来，说时间到了，必须要把凌凛带走。
余西元想要说的话还没有说，也顾不上再多解释，只能抓紧把想要交待的先交待了，“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查清楚，什么时候能放我出去，不过今晚看来是回不去了。你一个人别害怕。楼上楼下，还有外面院子里，我都喷了杀虫药水，不会有虫子。你自己记得要把门窗关好。”
他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一般交待之后，立刻收了声，眼睛却还是没有移开，看向凌凛的眼神里满是不舍。
但他克制得什么也没有说。
凌凛有些意外。
警员会在这个时候进来找她，说时间到了，也是他们事先都商量好的。就是为了预防余西元找借口拖延时间，所以给他一定的紧迫感和压力。
凌凛以为余西元找自己来，是为了求助。
他可能会说一些与案件有关的情况。
可他交待了什么？
他让警察找自己来，什么重要的都没有说，最后只叮嘱她一个人在家不要害怕虫子？！
最后在即将要踏出审讯室时，凌凛忍不住停下，转身，第一眼就对上了余西元的视线。
余西元的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她，此时见她看过来，眼眶突然就微微泛了红。在审讯室昏黄微弱的灯光下，他看起来像是被随意丢弃在路边的小狗，没有人要了。
凌凛：“你还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
余西元：“……”
其实又怎么会没有话要说？可是对她，余西元还能说什么？经过昨夜，他们那么亲密的一夜，余西元忽然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他有了想要保护的人，他要承担起作为她的男人的责任，他不想让她像自己一样，莫名其妙地卷入到这桩杀人案中来，他要保护她。
余西元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坚决地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Chapter 1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