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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那是本座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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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衍捂着心脏,一脸心有余悸:“你别吓我呀,我还以为那个疯婆子这么快就追来了。”
“知道怕就别再溜进来了,挨揍挨得还不够多吗?”白芷不愠不怒,兀自揭灯罩取出白烛,将墙上的飞凤挂座烛台一一点亮,然后借着微光上下打量他:“你是怎么把人引走的?”
姜衍静默片刻,扯开一如即往的嘻皮笑脸:“只要你帮我把这道门打开,我就告诉你我是用什么方法引走她的。”
然而白芷对这个答案无可无不可:“趁她还没回来之前,快点出去吧。”
姜衍咋咋呼呼地跳脚:“我说你怎么这么死脑筋?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就放我进去看一眼不成么?”
“只要你放我进去看一眼、一眼就好。确认师父的遗体就在里面,我立马死心,从今往后再也不踏入聚灵殿一步!”
白芷神情未变,云淡风轻:“死都死了这么多年,早就化作一具看不清颜面的枯骨骸尸,还能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让我一看眼,怎就知道我一定认不出来?”姜衍不以为然地撇嘴,眼底滑过一丝精芒:“事实上除却你的一面之辞,谁也没见过师父的遗骨不是吗?天晓得她老人家是不是真的死了,万一压根就没有死呢?”
白芷静静看着他,启唇道:“就算没死又如何?”
姜衍一怔,双眼大亮:“真的没死?”
白芷吁声:“不,死了,死得很透彻。”
姜衍纠结眉心:“你的师父也是我的师父啊,徒弟只想尽孝道难道有错吗?好歹咱俩师兄弟一场,你连这点小事都不能通容一下?”说着,他索性席地而坐耍无赖:“我不管,你不让我进去,休想打消我的决定与念头!”
“本座容你留在国师楼已是看在师兄弟的情面上,没有追究你私自潜入聚灵殿亦是对你的最大宽容。倘若你非要屡劝不听一再冒犯,恕本座无法姑息。”可惜白芷铁面无私无动于衷:“要么自己滚,要么本座送你滚。”
姜衍垮下脸,一脸沮丧又憋屈:“小师弟,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现在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烛光在白芷的眼底跃动,他的容色平静淡然:“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本座这个样子已经很多年了,你应该早点适应才是。”
*
凉凉醒来的时候假装没醒,继续躺着一动不动。
她所在的地方四面昏黑,光线不够,只有一面点着烛灯,但被背对她的那个人挡着。乌黑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映在墙壁上的动作磨刀霍霍,看得凉凉心凉凉。
磨刀的声音无比刺耳,事实上凉凉正是被这个声音给吵醒的,可她宁愿一直昏迷别醒来,因为此情此景简直太吓人。尤其她被捆成一团粽子,想动还不能动。
凉凉努力镇静不哆嗦,生怕被对方发现自己已经醒过来了。
被吓晕听起来很没出息,可是昏迷前的那一幕实在太惊悚,凉凉至今未能平复心悸。她偷瞄一眼背对自己正在磨刀的那个女人,对方看上去纤细瘦小,身量几乎与她差不了多少。有影子有脚,那就不是鬼啦。可是对方的骷颅头又是怎么回事?
联想到姜衍口中的‘疯婆子’,凉凉一阵犯怂。虽说是人不是鬼,可是人不比鬼更可怕?尤其还是个手里有刀的疯婆子……
这才刚想着,对方突然停下磨刀动作,吓得凉凉立马闭眼。
双眼紧闭的凉凉什么也看不见,仅仅只能借由椅子挪动的声音猜测对方起身的动作。对方走路很轻,轻得仿佛没有脚步声,什么也听不见。
凉凉心下微疑,突然感受到冰凉的手指推开她的眼皮,致使她被迫睁开眼睛,赫然对上一颗近在咫尺的骷颅头——
“……!!!”
凉凉差点没吓哭,可是正因这个极度接近的距离,令她透过两只特意挖空的凹陷眼眶看清对方的眼睛。
确实是人,不是鬼。
“装睡。”
充满笃定的两个字令凉凉两眼一翻,直接横躺回去。可是对方两手一伸,掐住凉凉的脖子粗鲁地用力摇:“不许装睡。”
差点被晃吐了的凉凉只能委委屈屈地睁开眼,她其实是想装晕来着。
对方满意地松开手,取而代之的是那把刚磨好的刀,横架在凉凉的脖子上:“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锋利的刀尖与脖子只有毫厘之差,凉凉哭丧着脸小副度摇头,生怕用力过猛就直接割脖子了。
“我就随便问问,我知道你们肯定不会说的,都等着接下来的大刑伺候。”对方咯咯一笑,冰凉的刀面往凉凉脸上抹过,吓得她挺直身板绷着脸,要哭不哭。
对方歪头瞅着凉凉,倏而把刀丢了,然后双手捧着凉凉的脸摸了摸:“我刚才就发现了,你是姑娘家对不对?”
凉凉低着瞅自己,不解她为什么这么问。自己哪一分看起来不像姑娘家了?
虽然凉凉看不见对方的脸,却能听出对方语气恍惚:“我已经好久不曾见过女的了。”
聚灵殿是不允许外人进来的,除了国师,不说女的,就是男的也罕迹。凉凉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因为没有人能够进来其中,所以也没有人能够知道聚灵殿里面有什么,更不可能有人知道聚灵殿里面还有这号人物的存在。
姜衍说她是个‘疯婆子’,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又在这里面待了多久了?
可是凉凉没空伤春悲秋,因为对方将她的脸一个劲地揉圆搓扁,凉凉想反抗都反抗不了,只听对方幽幽地叹喟一声:“太好了……”
“好久没吃过女的肉了,这一看就肉质鲜美,嚼起来一定又嫩又香。”
“……!!!”
凉凉这回真要吓晕了,可她不能晕,因为她看见对方正在拿刀埋头割她衣服,嘴里还一边碎碎念,说什么要洗干抹净扒皮剜肉,还要把内脏掏得一干二净——
然后门从外面砰地一下被踹开了。
屋里两双眼睛齐刷刷望向门口的位置,一人大摇大摆破门而入,冷静的目光巡睃一圈,横过一手抓刀的犯人,以及衣衫不整的凉凉。
白芷面无表情道:“把她放了,那是本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