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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出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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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点着灯,一个挺拔的身影映在门窗上。柏桐一阵欢喜。
推门进去。“毓尘你来找我啊?”
凌霄坐在桌边,一双淡然平静的水眸转向他,“去哪了?”
看着桌上早已凉了的饭菜,金丝檀木托盘里,两碟精致诱人的菜和一碗颗粒圆润的米饭,还有一壶茶。他发现凌霄都没给自己倒一杯水。他试了试茶壶,果然是凉的。
柏桐嬉笑着看他,“碰到了安宁兄,多年不见总要叙叙旧的,我们就去沙滩上吃了野味。”
坐下来给凌霄倒了杯凉茶,“毓尘等我多久了?”
“不久。”柏桐心想,他肯定会这么说,不论自己等了多久。
好看的唇轻启,果然,“不久。”
“毓尘找我什么事?”
轻抿了一口凉茶,淡淡的,“无事。这便走。”
柏桐失笑,“分明就是担心我,小师兄就是小师兄,不论多么冷淡,不论这些年里彼此都经历了什么,小师兄肯定还记得和我的情谊。”这话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内心偷着乐乐。
从怀里摸出一个偷偷藏起来的大扇贝,献宝一样献给凌霄,小虎牙露出来,一脸的撒娇卖乖,“安宁兄说这是只有这片海域才有的夜光珠,这个一看就是特别大的珍珠。我在水下一看就觉得挺好的,就带回来给毓尘了。”
这种夜光珠不算是特别稀有,也不算是特别名贵,只有像是唐潞送给常樱落那个核桃一样大的成色又完美无瑕的夜光珠才能算是珍品,柏桐手里拿的这个着实算不上顶尖的好物。
柏桐怕凌霄觉得自己送的东西档次低,说道:“夜光珠这种东西,光明中温和淡泊,黑暗里也不沾染污浊之气,反而更加光明磊落。我越想越觉得这东西最配毓尘了,尽管觉得可能有点廉价,还是想送给毓尘。”
最后还不忘挑挑眉,“无所谓价值,贵在含义。”
也不知道凌霄信没信他一套现编的说辞,看着凌霄当着他的面收下了,他便开心地笑了。
“安宁兄说,贝类撬开口的头一个时辰最好给珍珠打眼,所以毓尘要是想用它做什么饰物,先别急着开口。”
“嗯。”
武林灯会开七天,在不同的地方举行有不一样的节目,但是不论在哪里举行,有一个项目是不可或缺的,群英论武。
群英论武是在小辈以上长辈以下的青年之间进行,有一个武场,多半是在空旷之地摆的擂台,各大门派围绕在武场周围,一边品茶一边欣赏武林中最新鲜的一脉血液的身手。
群英论武的结果可以比较明确的反映出各大门派的武功水准,所以各大门派都十分看重这个一年一度的擂台赛。只要是比赛就有赢,又赢就有奖励。在开始上台之前各大门派只要是想进行比试的就要摆出一件物件,物件的好坏量力而出,对四大门派来说摆出的当然是世间少有的珍宝或是哪一本避世秘籍,对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来说没什么要求。
最终群英论武赢到最后的人便可以赢得所有的物件。八年前在玉兰阁举行的那次,柏桐记得,那次最后的赢家是潭瑄,玉兰阁的大弟子。
一大早凌慕棋就送来了一套永清派的白袍,尺寸刚刚好。七年没穿这身衣服了,布料摩挲皮肤带起似曾相识的感觉。被柳骁掠走的时候身上穿的那身已经在山谷的柜子里放了七年了。
凌霄这趟来一个永清派的长老也没带,连弱冠的师弟也没有,就带了七八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都是青葱模样,少年的身体还没有长得很开,高的也比柏桐矮了半个头,柏桐往他们之中一站,有种老母鸡护犊子的感觉。
这次的群英论武的武场是在海中突起的一个岩石。岩石经过处理,表面被修整得平平整整,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形。武场周围是数十条雕花小船,小船上有小桌,每个船上都有一个掌船的侍女。
永清派带的弟子有点多,一条船坐不开,就找了两条船,柏桐和凌慕棋还有几个弟子坐在一条船上,凌霄和剩下的弟子坐在一条船上。
“我还以为你会和你了不起的毓尘师兄坐在一起呢。”柏桐逗着凌慕棋。
果然少年的脸一下子红了个彻底,支支吾吾了半天。柏桐忍不住笑了,还想逗他,“你的毓尘师兄,身边好像,还有一个空位?”
“······前辈你,说什么呢。”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真的往凌霄那边看了一眼,发觉自己干了什么之后,从脖子到耳朵尖都红透了。
柏桐看着他放肆地笑起来,心想:“这也太可爱了吧。”
唐林在一艘中间位置的船上开场,柏桐不想听,就拉着凌慕棋开小差,“这几年的赢家都是谁啊?”
“以前都是现在的玉兰阁阁主潭瑄潭承轩前辈,不过三年前他做了阁主就没再参加过,正好从那开始毓尘师兄也被邀请比试,赢家就成了毓尘师兄。好像有一年里叫一个云游侠士赢了的······”
“什么样子的云游侠士?”
“那时候我还小,只听师兄们说起过,是一个用刀片为武器的蒙面侠士。他无门无派,没有受到武林灯会的邀请,只是路过,见到有比试,就来凑凑热闹。灯会完了他也消失了,没人再见过他。”
“这么任性。”柏桐在山谷待了那么些年,武林上的事几乎是什么都不知道,别说是在武林上就冒过一次头的无名侠士,就连四大门派的掌门换了,他也是出了山谷才听闻。
前几个上场的连过目不忘的凌慕棋都叫不出名号,柏桐也只当是玩笑看看。半个时辰过后开始就有一些有点名气的侠士上来了,招式也变得好看起来,柏桐看得心无旁骛,不时还跟着起哄的人群长叹唏嘘几声。
柏桐本还想认真地等到最后看凌霄这样的高手之间的对决,谁知叫唐颖一把拉上了台。
“在下含光轩唐安宁。”唐颖一身华服,双手抱剑,规规矩矩的给柏桐行了个礼。抬起头的时候,冲柏桐笑着眨眨眼。
他昨天晚上见过柏桐湿身时宁可用火烤也不用内力烘干,发觉出柏桐的武功不高。他这是找柏桐取乐的吧。
柏桐也眨着眼,十分的无奈。他真正的身份还在被含光轩的人通缉,而最能暴露他的即使这一身内力脉路迥异的武功。唐林就在不远处的船上,只要一招半式露出马脚,他就有来无回了。
凌霄深邃的黑眸也微微一沉。
自己出了山谷还什么都没干呢,不能就败在一个草包身上啊。
粲然一笑,其实也不在怕的。“在下永清派弟子柏木晰。”行礼。
他早就把青瞳藏了起来,身上什么武器也没有。他回身冲凌慕棋使了个眼色,后者忙解了佩剑掷过去。
含光轩的武功本来就不高,武林中人对此心照不宣,柏桐也是知道的。但是唐颖的身手比他预料之中的好很多,难道这个草包平时还练武?
柏桐这七年练得都是青瞳秘法,对剑没有那么熟悉,虽说柳骁教的的剑法也有,但也都是与体内那套内力脉路相连的,含光轩的众目睽睽之下,他是一点也不敢用。
只能凭借七年前在永清派时学会的剑法对抗,不时掺杂着他在山谷的杂书里偶然看到的几本,不知被哪个门派的祖先遗弃的剑谱,操纵着这些剑招的是另一套内力脉路,还是在永清派的时候修炼的,力量很弱。
从外人的角度看,柏桐的招招试试都让他看起来像一个不好好精习自家武功绝学,还去偷学旁门左道的纨绔弟子。
武功不在身手还在,柏桐躲唐颖躲得迅速,虽攻击不到对方,但是自己也没受到委屈。
唐颖使出了浑身解数,招招狠辣,犀利的剑锋晃得柏桐有点愕然,原来这玩世不恭的二世祖还会乘胜追击。
柏桐的动作渐渐地吃力起来,身手也慢下来,最后直接是坐在地上拼命地喘着粗气,一点形象也没有。场外一阵阵唏嘘议论,看来是不相信这么丢人的柏桐真的是永清派的弟子。
那些不入流不甘百年来一直身居四大门派之下的小门派,这下抓到了永清派的丑柄,放肆的取笑起来。坐在船上打算看自家毓尘师兄以前的同门大显身手的一众永清派小弟子愣愣的,这实力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柏桐无所谓地笑笑,也不急着从地上起来。要是还是以前凌钰带着他们来,看到这个场景,一定是青筋暴起,气的浑身颤抖,回去一定还会罚他扎月数的马步。
对手已经被自己打的倒地不起,还无比的狼狈,唐颖挥着剑哈哈大笑,“看来是我比木晰更胜一筹了!”
含光轩的小辈们见状齐齐为他喝彩起来,万众瞩目之中,唐颖满意的昂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