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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进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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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穆又在床上躺了两天。
两个孩子抓的一副风寒药已经熬到没有任何药味,赵穆才能挣扎着下地。
“赵大哥,你病还没好,去城里干啥?“
狗蛋扶着赵穆,担忧道。
阿风不高兴道:“就是,你再病倒,我们也没钱买药了!"
赵穆强撑着扶墙站好,脑子一阵晕眩,这具身体最严重的不是风寒引起高热,而是脑袋被磕的一下,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留下。
赵穆摸了一下狗蛋的脑袋,硬邦邦不知道多久没洗过。
他再不下地,等着这两个孩子讨饭养活,最后不光他得饿死,两个孩子也熬不下去。
“我没大碍了,况且多个人也多个路子,这段时间多亏你们了。”
赵穆又摸了摸阿风的小脑瓜,不意外的被这个别扭的小家伙甩开。
虽然在梦里听过阿风这个小家伙窜腾狗蛋丢下他,赵穆也没有生气,毕竟对两个自己也吃不饱的小孩子,带着一个昏迷的大人实在是没啥好处不说,也不一定能救活人。
赵穆毕竟算是大人,强势的决定下来,两个孩子也没法阻拦。
现下三人住的是城外刘家村,是狗蛋他爹娘留下的屋子。
灾荒开始前,狗蛋爹就没了,娘强撑着养活狗蛋,没两年也撒手去了,家里本来还剩下的两亩田一个孩子也种不了,只能跟着村里逃难的人去讨饭。
“春种都过了,俺们村别说田,地里野草都不长,俺爹说俺们都是靠地吃饭,可俺们一点粮食都没有,拿啥种地!”
赵穆听着不知道该有啥表情,穿越就罢了,要是再碰到个乱世他干脆自杀回现代算了。
赵穆盘算了现有的资本,他这个身份不必说了,原主家更是不能回去,所以他现在就是个黑户。
好在现在是灾荒,两年间逃难离乡的百姓不计其数,现在也不是电子记录,想法子弄个户籍应该不难,前提是有银子。
想得再多现在也没多大用,赵穆被两个不到胸口高的孩子搀着出去的时候还是震惊了。
穷!
惨!
狗蛋家居住的村子只有这两个印象给赵穆。
刘家村是个不到一百户的小村庄,狗蛋家在村庄外围,大白天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不见声响,也没有狗叫鸡鸣的声音,空荡荡的好似鬼村。
赵穆问了狗蛋才知道为了节省体力,村里所有人每日都蜷缩在房间里少动弹,竭力使自己能撑的更久一些。
阿风颇有些得意道:“他们守着家里那点粮食,生怕被人偷了去,一天就吃一顿,锅里连十粒米都没有!”
赵穆看着小泥娃得意的表情,慢一拍反应过来,他们吃的野菜粥里光米粒有二十多!
真正看见府城的时候赵穆已经能保持心静如水。
果然,没有期待就没有伤害。
这座一府三县的中心小城的城墙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守城的兵丁面黄肌瘦,懒懒散散,一路上逃难的人群畅通无阻进入城门。
赵穆打量了几眼就抬起灌铅的双脚迈进府城,城里面的情形比村庄好了些许,至少有人行走,街面上也有零星的铺子开门。
赵穆鼻子忽然一酸,停下脚步。
两个孩子都奇怪的抬头,狗蛋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没事。”
赵穆摇头,摸摸两个孩子的头,牵着他们继续行走。
一大两小三个人在城里没有引起任何注意,狗蛋熟门熟路的引着在小巷子里左右穿梭,在一户青砖瓦房停下。
说是瓦房,其实墙面上裸漏的青砖参差不齐,门房上的木头缝隙有两指粗细,显然是一座已经破败很久的房子。
两个孩子进去收拾一番,赵穆扶着墙沉思。
“狗蛋,你们在城里讨饭,有没有什么酒楼食铺还开着?”
赵穆坐在草堆上,终于明白为啥城里这座没人住的房子没成为乞丐的聚集地。
一抬头就能看到蓝天白云的房子在这个时代大概不怎么受欢迎,至少面前的两个小乞丐宁愿住城外的破茅草屋,也不肯住这间自带天窗美景的房子。
两个孩子没怎么思索就齐声答道:“浩阳楼,浩阳楼不会关门!”
赵穆很快弄清两人说得的浩阳楼是府城府君小舅子的本钱,这年月城里也遭了饥荒,可浩阳楼还是一日三餐好酒好菜的供应贵人官吏富商。
“赵大哥,你打听酒楼干啥,现在俺们也不能去那里讨饭了,那是林老二的地盘!”
“林老二是谁?”
赵穆脑子里原主留下的记忆虽然很有用,但关于目前的生活常识却几乎没有,毕竟原主无论如何都是李家大少爷,再受忽视也不差一碗饭吃,不用自己谋生。
“林老二就是讨饭的头,我们这样的小乞丐,如果不听他的,好地方都轮不着的,被发现去了酒楼讨饭,还会挨打!”
“阿风说得没错,酒楼的油水可大了,俺们原来在浩阳楼后面,每日都能讨到半碗饭,还有菜和馒头,有时还有钱,可林老二一来,霸占了酒楼的剩菜不算,还让俺们每天上交他五文钱才能在他的地盘讨饭,俺们哪有钱给他,他就不让俺们去,赵大哥你别犯糊涂,林老二有七八个兄弟,个个都厉害着!”
赵穆笑了笑,“赵大哥不是要去酒楼讨饭,碍不着这个林老二的事情,咱们去酒楼赚钱吧!”
狗蛋……
阿风……
赵穆领着两个孩子还没到酒楼就被人拦下来了,事实上,三人只到了浩阳楼所在的街道,走了没几步就被不知哪来的差役拦住,
穿着应该是古代公装的差役人瘦瘦高高,语气不算好,拿着一根捡来的树枝指着三人。
“这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讨饭去惠安街,将军亭,这里都是贵人,冲撞了小心你们的小命!”
阿风小脸通红(不大能看出来),狗蛋也不大开心,赵穆握了握两个孩子的手,拱手道:“多谢差爷提醒,小子这就离开!”
那差人面色这才好些,盯着三人退出地方才转身去自己的目的的。
“你们觉得被赶出去,受到羞辱了是嘛!”
赵穆蹲下来和两个孩子平视,眼神柔和笑着道。
阿风又生闷气,狗蛋回答道:“俺知道俺们是讨饭,可俺们也不会弄脏地方的!”
赵穆道:“你们还小,要知道莫欺少年穷!大哥和你们说,你们的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现在去这条街会被人赶出去不算什么,等你们长大有出息以后再去这条街,那赶人官差说不定连你们的衣角都碰不上,所以小家伙,现在不是你们难过的时候,还记得咱们来干什么吗?”
狗蛋抹抹眼角,犹豫道:“赵大哥,真有人会出钱买你那个食谱吗?”
阿风倒很有信心,“真是他们没吃过的菜,肯定能卖出去,酒楼的人只要能讨好了什么贵人,现在出点银子算什么!”
赵穆点头,“现在咱们只能从后门去,走那个林老二的地盘,得准备些东西才行!"
日照高头三人才溜进了后巷,这里又是一个新天地,是乞丐的乐园。
狗蛋和阿风依计跑到巷口,距两个端着破碗侃山成年乞丐一丈有余,隔着一颗两人怀抱的大树又不会被人发现。
“听说四海楼在办席面呢,送来的鸡鸭鱼肉,肥的不得了,酒也喝不完,咱们早点去,占个好位置,没准还能尝尝!”
“可是林老二说城里所有酒楼都是他的地盘,他手下那个孟驼子就在那儿讨饭,咱们去他不会生气吧,俺不想挨打!”
“不会不会,他们不会知道的,我听说是个什么姑娘被买下来,大老爷办酒宴,那孟驼子早就不服林老二,有了酒肉都是留着自己吃,一个人占那么多油水,肯定不敢和林老二说。孟驼子一个人也抓不住咱俩,林老二一天到晚呆在浩阳楼后面,就算知道了,咱们都吃完了!再说你不想吃肉,咱们快点,先抢一些回去吃,不会被发现的!”
“好好,快去,开席了!”
人高马大,穿着破破烂烂的乞丐听得面色铁青,他身旁瘦猴似的乞丐也面有怒色,两个人嘀咕了两句,端着破碗,提着乞丐棒快步离开了巷子。
赵穆远远看到后,低头笑着称赞了两个孩子,不过这只是第一步,后面的事情更至关紧要。
穿来这个世界五天,出了破茅屋赵穆才有了真实活着的感觉,他也回想起自己穿越的缘由——大地震为了救个学生被埋在废墟里。
他大概是回不去了!
赵穆是个成年人了,五天时间足够他理清对这个世界的记忆,他现在披着南阳李家大少爷李穆壳子,靠两个不知有没有七岁的孩子养着。所以目前第一步是养好伤,赚一笔银子养活一大两小三个人。
赵穆不是理科教授,也清楚的知道所谓穿越小说里必备的玻璃,肥皂,火药,没一样是他现在能弄的,他现下去交易的食谱并不是现代食谱,毕竟好些材料他不确定现在有没有,名字也不晓得有无变化。
他这个身体的原主不仅出身豪门,外祖家更是书香世家,读过的名人游记里有不少关于美食的记载,吃货们虽然更多是对美食味道的描述,但也写了不少配方留下。
赵穆仔细推敲了一个理由,虽然还有些漏洞,但他只打算赚一笔就走,应该没有问题。
现下他带着两个拖油瓶去选好了肥羊那里,推销(忽悠),希望能卖(骗)出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