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吃糖》朝阳狐暖

5、欺负

　　1.

　　小白心不在焉的答应了母亲大人安排的第十次相亲，对于对方口中相貌英俊职场精英已经习以为常的漠视。

　　就她母亲这张嘴，猪都能吹成天蓬元帅，不回老家村里为那些留守鳏寡孤独结缘良配简直是太浪费了。

　　她实在不太清楚，她才刚刚毕业为什么母亲就像是认定她会孤独终老一样给她介绍相亲对象。

　　由一开始的紧张无助，到现在的游刃有余，小白皮笑肉不笑地想，要是去面试也能这么熟练就好了。

　　2.

　　好巧不巧，好不容易接到的面试和相亲居然是同一天。

　　来不及整理快要面试的忐忑心情，小白就像是踏入刑场一样踏入了餐厅。

　　还好对面的男生看上去比她还要紧张，帮她拉椅子入座时手抖得让椅子腿磨蹭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虽然他没有什么表情，但眼神明显已经绝望地已经社会性死亡，让人毫不怀疑他穿在皮鞋中的脚趾正在疯狂施工三室一厅。

　　看着对方这么紧张，神奇地治愈了小白的紧张，她装作没看见，敛着裙子矜持地坐下冲他甜甜笑着说谢谢。

　　餐厅是男生定的，装修精致，食物好吃，最主要的是对面的男生又高又帅，完全秀色可餐。

　　还有他那极力隐藏在镇静后的慌乱小眼神，让她想起了大学里被众人簇拥着给她送上情书的纯情小学弟，很有让人欺负的欲望。

　　至于母亲大人介绍的职场精英事业有成？母亲大人还一直吹捧她青春靓丽炙手可热呢。

　　她两者都没看出来。

　　眼前的男生仿佛跟自己一样像个刚出大学极力想要融入成年人社会的小白，无形之中又拉进了距离感。

　　小白抱着一种已经看透对方伪装的包容眼神，欣然和对方聊起了他大约胡编乱造所以一点都不好笑的职场冷笑话。

　　一场相亲宾主尽欢。

　　3.

　　不知道是不是愉快的相亲让她放松了心情，下午的面试她居然超常发挥，在一群高不可攀的学历中拿到了OFFER。

　　心情愉悦地走出公司大门，她才猛然想起，纯情的相亲男居然真的只是请她吃了顿饭，饭后连互换联系方式都是她主动的。

　　难不成是没看上她？

　　前几次相亲也不是没有条件不错的人选，但小白都不太感兴趣，哪怕对方十分主动最后也不了了之。

　　这可是小白第一次主动，她开始理解被冷落的感觉，一时间觉得自己有点渣。

　　但渣就渣吧，千金难买我喜欢嘛。

　　小白正准备主动给相亲男发消息，却发现对方却主动发过来详细，先是用一百字精炼了中午相亲的感想，最后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你想要先出处吗？

　　飞快地撤回，改成了你想要先处处吗？

　　简直直白的可爱。小白甚至能透过屏幕想象到对方憋了一个下午反反复复修改这段文字，然后点了发送发现错别字后又手忙脚乱地撤回修改，再次发送出去后满脸的哀大于心死，甚至思考怎么逃离地球。

　　小白捂嘴偷笑，抬头看见了公司不远处的电影院，没有回答相亲男的问题，自顾自地说，

　　有一部电影我想看很久了。

　　4.

　　看完电影，小白和霸总手牵手从电影院出来。

　　没错，成年人的相亲进展就是这么迅速，两个人不仅互通了昵称还成功牵手。

　　其实，是小白太喜欢看霸总假正经但偷偷耳朵红着的样子，总是忍不住故意逗他。

　　真是太欺负人了，小白在心里反省但死不悔改，仍然装作神经大条故意看不见霸总的窘迫亲昵地喊他的昵称，又大大方方在电影里演到恐怖剧情时故意紧张地搂着他的胳膊顺势牵起他的手。

　　进展太快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可是正经相亲，合法的情侣诶。

　　电影演完了灯光亮起的一瞬间，霸总弹坐而起，极力冷着脸丢下一句去洗手间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但小白没有遗漏他烦躁地拉扯领带时已经蔓延到脖子的嫣红。

　　小白坐在座位上露出了然一切的姨母笑并没有在意霸总丢下她先走的小细节。

　　反倒是她面试时见过的HR小姐姐走过来贴心地询问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

　　没有没有，他尿急。小白老神在在地回应，像是已经谈了好多年越过了屎尿屁障碍的老夫老妻。

　　这样啊。HR小姐姐一副很失落的样子，差点陪着小白在洗手间外等霸总，在小白极力劝阻下才遗憾离开。这让小白不禁怀疑职场上是不是有什么带情侣见同事就会发红包的习俗。

　　HR小姐姐离开没多久，霸总从洗手间出来，小白伸过手，霸总很上道地牵过来，他的掌心干燥温暖，似乎顺势也洗了把脸，前额的头发微微濡湿，耳朵和脖颈的红晕却褪去了，身上一股电影院洗手液的味道，好像是玫瑰花味。

　　怎么还有点甜，怪好闻的。

　　见小白看着他不说话，霸总不自在地捋了捋湿润的头发，问她怎么了？

　　见他不自在，小白莫名自在多了。她眨巴眨巴眼，表情纯洁无暇，心里的坏水都快漾出来了——

　　看我男朋友长得真帅。

　　5.

　　约会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上班第一天，

　　电影院里那位HR小姐姐亲切地将她引到工位，顺便介绍了公司茶歇室哪些饮料好喝，食堂什么菜品好吃以及什么时候比较好摸鱼，那热切的眼神自来熟地让小白都有些害怕。

　　你习惯了就好，她就是个颜控。见小白非常局促，邻桌的同事A安慰道。

　　屁勒，我进公司这么多年，舔成这样我只看见过她这么对咱老板。貌似有些耿直的同事B插嘴。

　　咱们老板很帅吗？小白顺口问，心想不知道有没有我男朋友帅。

　　也许八卦是人类最好的社交手段，只一个上午，小白就和周边的同事们打成一片亲亲热热地一起去食堂吃饭。等到午休时间，她才发现霸总给她发了好多条消息。

　　上班感觉怎么样？

　　第一天上班不用太紧张。

　　同事关系就是会比同学冷漠一点，你不用太难过。

　　怎么不说话？第一天上班就这么忙了吗？是不是被欺负了？

　　……

　　望着一条比一条更长的信息，小白下意识摸了摸嘴角，居然已经扬起得这么厉害了吗？

　　她想了想，贱嗖嗖地打字——

　　没有，我就是想看你想我想到着急的样子。

　　6.

　　那边半天没有回应，小白看到对话框里不断重复着正在输入又停下的循环，索性播了语音电话过去，结果被秒挂断。

　　这让小白想到老家那只动不动就炸毛的猫，她不但没有生气还莫名其妙的高兴了一阵。

　　她起身绕过午休的同事，准备去隔音的会议室播第二个电话，刚进入会议室，对方却播了语音电话过来，这次小白秒接。

　　那边半天不说话，小白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还没开口，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哑着开口——

　　对不起……

　　小白觉得耳朵一阵酥麻，手机好像漏电把她电傻了，不然怎么有人说一句对不起，她被苏得腿都软了。

　　7.

　　自从耳朵过电后，小白觉得自己眼睛嘴巴相继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越看自己男朋友越帅，越想他嘴巴就抑制不住地上扬呢？

　　眼见着两个人的关系日渐亲密，已经和小白混得很熟了的HR小姐姐却发出了她的疑问，你和你男朋友真的没有问题吗？他不是也在这片商业区上班吗？怎么从来没见过他来接你下班？

　　他工作比较忙嘛。小白下意识为他开脱，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谈恋爱这一个月以来，好像除了第一次约会是在公司附近的商业区外，他都一直选更远的电影院或者其他地方，这样看确实很可疑。

　　在HR小姐姐的撺掇下，小白忍不住给霸总发消息，你今天能来接我回家吗？

　　这，不太方便吧。自从挂电话事件以后，霸总已经很习惯地秒回。

　　有什么不太方便的？小白心里有点膈应，不太高兴地装模作样撒娇让他今晚接她回家。

　　可能对于女朋友喜怒无常有了一定认知，也可能是别的原因，霸总答应了，但看得出来答应的很不情愿。

　　小白更不开心了，HR小姐姐却很开心的拉着小白分享她“职场精英”亲弟弟的生活照，小白兴致缺缺地瞄了两眼，又忍不住比较，和她男朋友差得太远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下雨，心情总是不太明媚，临近下班领导又布置了新任务让本就不富裕的心情更加糟糕，幸好HR小姐姐仗义地陪她一起加完班，打开手机，霸总发消息说他在地下车库等她。

　　这么晚了，让我男朋友送你回家吧。小白主动提议，因为她害怕自己和霸总单独待在一起会吵架，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会显得她的心眼只有针尖那么大。

　　好呀好呀。HR小姐姐迫不及待地回应。

　　8.

　　从电梯直达地下车库，离开中央空调瞬间感受到了深秋的凉意。

　　小白瞄了眼穿得更单薄的HR小姐姐，加紧了寻找霸总的脚步。

　　这时寂静漆黑的地下车库伴随着一声喇叭的响声亮起两盏车灯，紧接着开关车门的声音。

　　顺着灯光亮起的地方，逆光走过来一个人影，又高又帅，在小白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脱下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小白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忽然想起身边的HR小姐姐还没有介绍，于是扭头准备介绍彼此，却见HR小姐姐震惊地眼睛都瞪圆了。

　　老，老板好……

　　小白忽然想起，这个地下车库好像是公司专属外人禁止入内的。

　　9.

　　将战战兢兢的HR小姐姐送回家，车停在小白家楼下。

　　小白翻身从副驾驶跨坐在霸总身上，咬牙切齿双手并用扯住他瘦削俊秀脸颊上不多的软肉，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霸总没有挣扎仍由自己的小女朋友耍小性子，眼里漾着笑意，我以为你会更早知道的。

　　小白忽然心虚气短，大家都老板老板的叫，谁会想着没事去搜顶头大老板叫什么名字……

　　忽而她想到了更严重的事情，脸上青白交加，那我的工作不会是你……还有今天我领导安排加班，是不是你？难道我的领导已经知道了？！！

　　亏她还以为是自己超常发挥。

　　霸总难得严肃解释，她的工作真的是自己努力赢来的，霸总也是进公司后看汇报才知道这件事情，至于今晚的加班。

　　你之前跟我聊过你的工作内容，我临时加给你的领导，他肯定会分给你加急完成的。霸总承认自己滥用了一些小职权，但也表示出自己是为她掩饰的迫不得已，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HR小姐姐无孔不入。

　　小白为霸总的贴心感动了一秒，很快察觉不对劲，手下的力气更重了几分，好啊，你明明可以在知道的时候就告诉我你的身份，却还是瞒到现在，是不是因为我总是开你玩笑才故意报复我？

　　霸总没有回答，但是眼里的笑意已经漾出到扬起得嘴角上。深刻向小白展示了笑容不会消失，只会从她的嘴角转移到他的。

　　误会解开了，霸总反而有些忐忑，那我们？

　　捉弄小白只是一方面，他也很清楚小白看着娇小软糯，但全身都是骨气，知道自己是她顶头上司后说不定会果断抽离。

　　看着霸总镇静中夹杂着不安慌乱的眼神，小白忽然又找回了自己的气场，心里的坏水又抑制不住地往上冒。

　　她故意拉长了声调。

　　那我们——

　　10.

　　小白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只不过每天的午休时间，在HR小姐姐掩护下，小白会跑到顶楼老板的办公室，一边趴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午休一边欣赏工作中的男朋友帅气逼人的侧脸。

　　被灼热的目光注视着，霸总从工作中抬起头来，问她在看什么。

　　那认真的眉眼，和略带羞涩的表情让小白忍不住回想到她们认识的那一天，他也这样问过自己，

　　那时她怎么回答来着？

　　看我男朋友长得真帅。

　　这一次，霸总没有慌乱无措，也没有羞红脸庞，他冷静的放下手中的纸笔，一步步逼近沙发上娇小的女人，直到将人困在自己双臂抱个满怀，俯身亲吻住那焉儿坏的唇瓣。

　　玫瑰味，挺甜的。

　　小白透过霸总俯身露出空挡的衣领看见一点羞红玫瑰色的锁骨，眼里漾起冒着坏水的笑意。

　　这个人，她想欺负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