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城》红黛宁

10、第10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陆景则特别想和林云染认真谈论一下今后的问题，可每次看到她无限憧憬着将来在福州的生活，他就有些不忍心出口去打破这些美好。

　　她甚至已经开始看附近的房子，每次在下班之后她就会无意牵着他四处看看，告诉他哪个区适合生活，哪个区将来会被开发，连将来小孩的教育问题她都已经想到了。

　　她太过习惯于福州的生活，不管是气候还是饮食，在这里的她才能如鱼得水，他心知自己现在再去反悔说回山东的话她肯定会很失望，可最近她去一家公司当助理后，她甚至都谈起婚礼和首付的问题，他为此想得夜里都有些睡不着。

　　虽然母亲说给不了他多少支持，但如果回山东要买个小户型的房子，她还是能够将原来老宅置换时的钱拿起来填补，前提是他们能够回山东发展。

　　林家父母几次试探说到他该带林云染回山东看看，这事本不能拖，可想到他家里的情况，他更变得犹豫起来。

　　直到后来再去林家吃饭的时候，他都觉得有些如履薄冰，甚至特别想没存在感的加几天班，以此淡化一下她们现在极度求成的念头。

　　但很多时候问题最好的解决办法不是逃避，而是面对。

　　终于在林云染又一次提起在什么区买房问题时，他忍不住开口说道，“我们也才刚毕业，暂时不必想那么远的……”他想着能拖多久拖多久吧，他现在害怕去做一些确定性的选择。

　　林云染却从他话里听出另一层意思，“你意思是说我们不结婚？！”

　　陆景则回避她的目光，反而显得有些不太坦然，“我不是说不结婚，而是……而是说我们暂时可以延迟下……”见林云染神色有些疑虑，他继续解释道，“你看我们现在毕竟都才刚毕业，不管是思维还是经济都很不成熟……”

　　在她目光的逼视下，他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她露出的怀疑里，他开口讲出憋在心里的话，“主要是……我也没想好以后呆在福州……”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云染呼吸一窒，因为他这话而脑子“嗡”了下，心中那股不安感在扩大。

　　陆景则知道现在立马去摊牌有些不合适，可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留着也没意思，他继续道，“你是你父母的独女，是他们的掌上明珠，可我也是独子，也有对父母的赡养义务……”

　　见他有些狂躁的抓抓头发，林云染瞬间明白他在犹豫这件事情，于是语气一软，说道，“当然有啊，但以后我们可以经常回去，或者你把你父母接来住段时间不挺好的吗？”

　　陆景则望着她，无奈道，“我妈身体不太好，坐不了长途汽车的。”

　　“那可以坐飞机啊？现在你看飞机多方便呀，国内也就两个小时就到。”她试图去说服他。

　　通常在两人意见相左时，陆景则大部分为了息事宁人而选择顺从林云染，或者有时看陆景则那股拧劲上来，林云染就选择赞同他的意思，可在这个问题上，两人拧了许久，谁也说服不了对方，直到最后陆景则有些焦躁说道，“你看你都觉得现在交通方便，那为什么不能你父母去我那边呢？”

　　看他说得这么不耐烦，林云染一头热想要极力说服的欲望冷却下来，她盯着他淡淡说道，“凭什么一定是要我父母去呢，我父母长途跋涉也吃不消，他们身体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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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景则沉默的坐在另一侧，没再回应林云染的话。

　　林云染笑了笑，“既然留得这么勉强，那为什么当初要答应得那么干脆呢？”

　　陆景则闷闷说道，“我以为我能立场互换的去同意这件事，你也能够考虑我的处境……现在看来，是我想太多！”

　　“说来说去，这件事情听起来必须我要做出妥协了？”

　　陆景则别过脸，声音有些别扭，“我没说一定要你做出妥协，可古人话说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看有哪个女孩子嫁人了还留在娘家不跟夫家走的？”

　　林云染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你以为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必须出嫁从夫吗？”

　　陆景则也有些恼了，“那既然不行，何必大家搞得这么辛苦……”话一出口，他立马就后悔了。

　　看到林云染突然沉下的脸色，他想解释时她头一摆，拒绝的十分明显。

　　也怕待会儿说得更多要错得更多，陆景则起身去拿衣服，“夜深了，我先回去，明天我来接你。”

　　林云染没回话，等他出门关门，听到他和父母交谈几句后道别，室内一阵安静时她跑到窗户门口，目送他走出小区大门。

　　“染染，要吃点小馄饨吗？”不一会儿，林母敲敲她的房间问道。

　　她朝门口喊道，“我不饿……”

　　想着她应该是听到两人对话，林云染起身去开门看到林母有些惊愕的神色她才尴尬擦了下脸，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掉了几滴眼泪。

　　“你们……吵架了？！”

　　她回避林母的探视，坐回书桌拧开台灯准备翻几页书，“没有。”

　　虽然两人刚才刻意将声音控制得很好，但毕竟在争辩时是难以控制到比正常还低的音量，林母多少听到两人隐约传来的对话，中间夹杂的一些关键词她回味一下，继续道，“景则说带你回山东见父母了？！”

　　林云染点点头，算是回答。

　　林母脸色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哦”了一句，将手里的小馄饨放在桌上，她顺着目光看到林云染桌面还留着一些工作档案，无意识的问道，“最近的工作怎么样了？！”

　　林云染看完一页书，又翻一下，眉头皱着了下，“还好，就是那个……”

　　她犹豫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指了下自己的脑门，“就是那个老板的……有点不正常……”

　　林母假意提眉，“怎么不正常了？！”

　　林云染双肩一耸，手指翻书翻得有些干，卡着两张纸页，只好放在舌尖舔了一下，“天天给我在那洗脑，你说我找什么对象关他屁事哦？管天管地管大海……管得那么宽！”林母一笑，叮嘱她，“别看书了，把馄饨吃掉，早点睡觉。”

　　“哦……：”她看也没看，拿着钥匙舀一个放在嘴里嚼着，一股鲜虾仁的味道在嘴里漫开，她立马朝垃圾桶里呸掉，“妈……你怎么给我虾仁的，我海鲜过敏啊……”

　　林母从厨房探出头，大概又验证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口气才传过来，“不好意思，把你爸的和你混掉了，我马上给换哈！”

　　林父最喜欢海鲜口味的东西，而作为南方沿海地区的林云染是个相当没口福的人，按说再怎么样也算是从小沾染到大，怎么就对海鲜过敏了呢？

　　不能吃那些鲜味十足的东西，真是有些让人扼腕。

　　林云染嚼着碗里的猪肉馄饨，越吃越觉得没味，最后干脆直接将碗一搁，上卫生间洗脸刷牙去了。

　　躺在床上时还忍不住想到，明天最好陆景则能和她道歉，不然她要这三天都不理他。

　　这么信誓旦旦腹诽一番，她才心满意足的应邀周公的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