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陌生人》迟零

17、017.艺伎Ⅱ

　　1.

　　战火蔓延到了家乡，路上随处可见被炸死的尸体。

　　“除了跳舞，其他时候你们千万不要靠近军人！”

　　一个月前，置屋的妈妈桑对手下的艺伎们吩咐道。

　　生在城市，艺伎们对打仗没有什么概念，只知道会死人。甚至靠近那些军人，都会使自己的样貌变得丑陋。

　　“荷生！你这是去哪了？”

　　从外面回来的荷生刚准备溜进屋子，就被莲生抓了个正着。

　　看她灰头土脸的样子，身上还沾了一些血渍，莲生赶紧替她收拾“你是不是接触过军人？”

　　“嗯。”荷生见四下无人，这才点了点头。

　　2.

　　荷生跑出去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回来都十分狼狈，不止身上灰扑扑的，脸上精致的妆也晕成了大花猫。

　　“你是不是看上哪个军官？出去和他私会苟且去了？”

　　这次，荷生刚走出房门准备溜出去就被莲生撞见。

　　荷生连忙藏起了手，可莲生看得真切，手里藏着一块红色的布帕。

　　“军人只是把我们当玩具，你可千万别上当。”莲生提醒她道“更何况，现在外面到处打仗。”

　　“我没有。”荷生垂下了头，脸上漾起了一块红晕“我只是想帮他们而已。”

　　说着，荷生拉开了房门。地上竟然放了不少的物件，上面贴着各种小纸条。

　　“看，这都是他们给我的。”

　　3.

　　荷生和军人接触的事情不知怎么被传开了，大家都说她出卖身体去换值钱的东西。置屋里，只有莲生一个人相信她还是清白的。

　　晚上，当地的土豪来置屋找乐子，除了莲生没有人愿意与荷生同台。

　　“来，给我们唱个曲子。”台下的土豪叫喊着。

　　为了驱散战争的阴霾，莲生一开始唱了好几个欢快的曲子，可身边的荷生依然笑不出声。

　　这土豪就喜欢冰美人，见荷生始终无言，那土豪便朝她扑了过去想要无理。

　　“你放开她！”

　　话音刚落，莲生便被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

　　“就只能服侍军人不能服侍我？别说钱了，你要什么都行！”

　　荷生用力地挣扎着“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情急之下，荷生抽出头发上的簪子插在了男人的脖子上，顿时血流如注……

　　拉扯着凌乱的衣服，荷生倒在莲生的怀里“姐姐，我没有，我真的只是帮他们。”

　　4.

　　荷生被赶出了置屋，连同她之前所有的物件也被丢了出去。

　　莲生想跟她出去，却被妈妈桑锁在了屋里。

　　“荷生，你不要再理会军人了，他们会害了你的。”隔着窗子，莲生将私房钱全都塞进了荷生手里。

　　荷生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苦笑“不，我还会帮他们。”

　　5.

　　“轰！”

　　清晨，一枚炸弹在池塘炸开了花。

　　街上的居民四处逃窜，而在高楼上守护居民的士兵却被一颗子弹击落。

　　透过置屋的窗子，莲生看到士兵还在地上抽搐，而远处，一只沾染了硝烟的“花蝴蝶”正在向他靠近。

　　是荷生！那个人是荷生！

　　6.

　　荷生将士兵抱在腿上，用袖子擦拭着他嘴角的鲜血。

　　“不怕，你会没事的。有我在，我会帮你的。”荷生一边说一边用力地按压着伤口替他止血。

　　士兵奄奄一息，缓缓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块怀表。

　　“请，请你交给我的妻子，她在，在田园市3，302区5……”士兵话还没说完便咽了气。

　　荷生从怀里拿出一块红布将怀表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弯腰冲着他行了一个送别礼。

　　对着士兵的尸体，荷生嘴里小声地哼唱着一首小曲。

　　“家乡，最美的家乡，热爱它的人终会平安地回到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