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从十八楼跳下之后》禾出兽兽

5、IV

　　滴答的雨声中，你缓缓诉说着这些日子一直缠绕着你的恐惧。从罗纳到洛丽，再到莫兹……
　　“知道了他是一个连环杀手后，我抱了必死的决心想要跟他同归于尽。那个房间里有一些医用酒精，我趁机打碎。福尔马林挥发后的气体极易引起爆炸，我趁他不注意用从别的房间拿来的打火机引燃酒精……”你说到这里，发现所有细节全都清晰地刻印在你脑海里，即使你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刻意去遗忘。
　　琦玉并未催促你继续说下去，你也就闭上嘴，安静的听着窗外滴答的雨声。
　　两人相对沉默，不知过了多久，琦玉突然递过来一张纸巾。
　　你诧异的看过去，这才在他眼中看见泪流满面的自己。
　　“火着起来的时候，”你哽咽着说，“他扑过来一把将我推出门外。”

　　你到现在仍然不知道莫兹当时为什么要救你，你甚至不清楚他当时精神状态是否正常。你只记得自己木然的离开那栋着火的房子，游魂一样游荡在破败的街道上，最后遇见虾头怪。

　　琦玉又递给你一张纸巾。
　　诉说并不能使你轻松一点，你的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流个不停。
　　“那个……”琦玉似乎很不擅长安慰人，挠着脑门想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要不从明天开始你跟我一起锻炼吧。”
　　“什么？”你诧异的看着他。
　　“我看你经历的这些事对于你来说好像都挺危险的，我觉得你还是平时多锻炼一下，关键时刻才不那么……”琦玉好像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声音渐渐低下去。
　　你眨眨眼，仍然有些无法理解：“一般情况下你不是应该安慰一下我吗——我是说，你为什么能想到要我锻炼？我跟你说的重点是‘我杀了人’呀！”
　　“嗯，我听到了。”琦玉点点头。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呃、除了让我锻炼。”你开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嗯……”琦玉思考了一会儿，认真脸对你说，“没有。”
　　你：“……”
　　“我没有杀过人，所以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啦，”琦玉再次开口，“但是我杀过很多怪人。怪人基本都和人类有相同的智力水平，有些甚至就是人类变的。”
　　“那……你杀掉他们的时候有什么感觉？”你迟疑着问道。
　　琦玉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突然右手握拳，做了一个击飞的动作。
　　“‘砰’的一下就没了。”
　　“诶？”

　　上次谈话后你就被琦玉拉着每天训练，训练内容是：每天做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深蹲再加跑步十公里。听说琦玉就是不分严寒酷暑、每天坚持不懈的锻炼，在一年半以后发现自己速度和力量都有了质的飞跃，同时头发也掉光了……
　　你倒是不怀疑琦玉会骗你，但你仍然觉得这件事不可思议。这种连高强度都算不上的普通训练，是怎么样练出琦玉这种怪物的？！
　　“也就是说，我要是练一年半也能达到你的水平？”你踟蹰不定的问。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琦玉点点头。
　　“那……我头发也会掉光？”你摸了摸自己一头秀发，不禁打了个寒颤。
　　“卢瑟，”琦玉严肃的看着你，“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不劳而获的事情，想要得到就必须要付出，你明白吗？”
　　你当然明白，可你不相信用满头秀发和一年半的普通锻炼能换来超人一般的体魄。你觉得琦玉一定是个个例，不然这个世界恐怕早就超人满天飞了。

　　当你跟琦玉训练了一个多月后，你突然发现，也许琦玉只是个例之一。
　　你在倒霉了那么久之后，终于走运了一次！你的体能竟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增长！
　　现在别说八百米，就是八万米你也完全不在话下！
　　你当然没有琦玉那种夸张的力量的万分之一，可是凭借现在的你，徒手打趴下十几个成年男性一点都不成问题！
　　正当你为自己的变化惊叹不已时，Z市的早间新闻报道了一件不太寻常的事。

　　“蚊子大量出现？不会是有什么自然灾害吧？”琦玉拿起小象水壶去接水。
　　“不知道，不过还是小心点吧，最近没什么事我们就不要出去了。”虽然你完全不需要担心琦玉，但你还是嘱咐了一声。
　　琦玉慢悠悠的应了一声，拿着小水壶去阳台浇水。
　　你洗好碗，用干毛巾将水擦干，突然听见阳台处传来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什么事？”你踮起脚尖像阳台望去。
　　“没事！”琦玉应了一声，随即又是几声响亮的巴掌声。
　　“你没事吧？”你边擦手边像阳台走去。
　　就在这时，琦玉突然猛地从阳台冲出来，抓起角落里的灭虫剂一阵风一样冲出屋子！

　　然而这件事情只是个开始。

　　当天琦玉是光着身子回来的，据说是被烧光了衣服。你也没太在意，只当是又遇见了什么怪人。可是没过几天，家里突然来了一位客人。

　　“请用。”你将茶杯放在客人面前，礼貌的笑着说。
　　“谢谢，师母！”
　　“什、什么？”你瞪着眼睛看向琦玉。
　　“别理他啦！”琦玉不耐烦的看着对面的青年，“都说了不准叫我老师了！师父也不可以！”

　　在青年的叙述中，你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当天琦玉追着蚊子跑出去后，刚巧赶上青年——也就是杰诺斯和蚊女对战，然后没有任何悬念的，差点将杰诺斯打败的蚊女被琦玉一巴掌解决了。
　　而杰诺斯此行目的也很明确——他是来拜师的。
　　你见没自己什么事，便走到厨房收拾东西——你们刚吃完午饭没多久。

　　你正在擦料理台的时候，突然听见“砰”的一声响！
　　“发生了什么事？”你边喊边跑出厨房，连围裙都来不及解下。刚迈进客厅就看见琦玉一拳将一个螳螂怪的头打爆的画面！
　　你抽了抽嘴角，冲上前一把揪住琦玉的耳朵（这项工作你已经很熟练了）：“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要把家里弄脏吗！打扫起来很麻烦的你知不知道啊！”
　　琦玉的脸上没有一点难受的表现，但是明显气焰低了不少，小声嘟囔道：“是它突然跳出来的！”
　　你看了眼被砸出一个大洞的天花板，咬牙切齿的说：“还不快去把这群混蛋干掉！”要花你多少钱啊！好不容易才攒起来的啊！

　　你一面心疼一面气闷的收拾满屋狼藉，琦玉和杰诺斯几乎是迅速的解决掉了剩余的怪人。你将一大袋子木块水泥块从阳台上扔下去，正在琢磨需要买哪些材料将天花板补好或者干脆换个房子，就听琦玉在楼下冲你喊——
　　“我们现在要去端掉它们的老巢，东西先放在那里等我回来收拾吧，明天超市特价，我们正好去买些材料。”
　　“哦，知道了，路上小心！”你挥挥手，突然想到什么，扒着阳台栏杆问道：“晚饭吃什么？海鲜炒面怎么样？杰诺斯也一起吧？”
　　琦玉做了个随便的手势，一眨眼人就和杰诺斯一起跑远了。
　　你不满的嘟囔了两句，刚要转身，突然再次扒着栏杆大喊道：“你记错了！今天才是超市特价的日子！”
　　可是哪里还有琦玉的身影？

　　你收拾了一下午，快到晚饭的时间了，还不见琦玉和杰诺斯回来。你想了想，拿起购物袋准备独自去超市采购。
　　临出门前你写了张字条放在桌子上，心想没准你买完东西回来他们俩还没到家呢。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你从超市出来，两只手提着满满的购物袋。你和琦玉当然没钱买车，连辆电动车都没有。幸好今天是周末，这个时间地铁和公交人都不是很多，你最终还是没舍得花钱打车，而是向着地铁口走去。
　　买票，进站，乘车。
　　你虽然提了很多东西又没有座位，但并不觉得有多累，反而还能分出心思思考关于房子的问题。
　　天花板破了个大洞，一时半会修不好，如果下雨的话肯定会漏水，果然还是换个房子吧？
　　你盘算了一下你们剩余的钱，觉得租个大一点的房子也没什么问题，但是关于工作的事就必须提上日程了。打工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也赚不了多少钱，你还是要靠自己的专业技能获得一份稳定的工作！
　　这样想着，你打定了主意，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

　　琦玉住在城郊的无人区，所以下了地铁还必须走一段路才能到家。越往城郊地铁上的人越少，快到你下车时，整个车厢只剩下你一个人。
　　优美的女声报完站后，没多久，地铁便缓缓地停了下来。地铁门打开，你提着袋子迈出车门，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你一下子愣住。
　　这里……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