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安得双全法》冰白客栈

5、第五章

　　柳三从他眼里看到自己，只看见自己，他看了看空青，已不是三年前刚来司经局被人欺负咬着牙硬撑着的还需要自己保护的那个小少年了，三年的时间足矣让他成长，他该去更好，更适合他的地方。今天必须和空青说清楚，做个了断。避开那闪着光的眼睛转向窗外看着雨，定了定神，叹了口气垂下头说道“：空青，我非你良人。”
　　空青眼神顿时暗了暗，早已猜到是这样的结局，却还想努力一下，说道“：你不试试怎知你不是我良人，我心早已认定是你，我说什么它都改不了，与你相处这么久，难道你就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柳三“：空青呐，我当初一时兴起，把你要到我这里做事，后来这么多年，一直将你当亲弟弟看待，你要的感情我给不了你，今后路还长着，你会遇见更合适你的人。”
　　空青苦笑一声，这样的说辞和他所想的相差无几，今后或是能遇见更适合的，可是自己把爱早都全放在他身上了，再也腾不出地方去接纳旁人了。在空青心里能认识柳三已经何其侥幸了。
　　上前一步将柳三拥入怀抱，柳三刚想想去推他就听他说道“：柳郎今日把话说得这样明白，我再怎么说也没用，柳郎想让我去拼个前程，那我就去拼拼，你护我多年，今后换我来保护你可好，若日后入了那明堂，能为国效力，到时柳郎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定会护你周全。”
　　柳三听到他这么说放心了不少，拍了拍他的背，看他还不松开自己，笑着说“：你可是把那谈情说爱的戏文看多了，如何这般忸怩。”
　　空青“：今后不再司经局呆着了，不能日日见你了，想来就很难过，你现在还要笑话我。”
　　柳三心里一直发麻，这空青对他小媳妇的属性发作起来真是让他受不了，说道“：在往外走，也走不出这长安城，好男儿志在四方，要是因为我，你被困在这司经局，那倒成了我的罪过了，你现在这样粘人，我倒是像老父亲送女儿出嫁了。”柳三就是一个这么善于破坏气氛的人，刚才的暧昧气氛一扫而空，轻松了不少，空青放开他，幽怨的瞪着。
　　既然决定要拼一把还是要早做些打算，柳三拉着空青进入内堂把门窗关着，给他把自己近些天想的规划告诉他。
　　唐朝的官员品级制度是延续古代官员的等级制度，唐朝官员品级依正、从、上、下，分为九品十三级，包含官爵、文武职官、勋位等品级。
　　李林甫出自唐朝宗室，早年历任太子中允、太子谕德、国子司业、刑部侍郎、吏部侍郎、黄门侍郎，后以礼部尚书之职拜相。他生性阴柔，精于权谋，与宫中宦官嫔妃交情深厚，对玄宗的行为了如指掌，每逢奏对都能符合玄宗旨意，深的赏识。李林甫登上右相的位置，想要安插自己人，培养势力自是会先从他原来待过的位置入手。刑部侍郎、吏部侍郎、黄门侍郎官为正四品上，手握实权。柳三推测应该是这三个官位上动些手脚，空青资历太浅，无论再怎样努力都够不到那样的位子，柳三看中的位置是中书舍人官从六品上
　　中书省，古代皇帝直属的中枢官署之名，延至隋唐遂成为国内内务中枢。开元元年，改中书省为紫微省，中书令为紫微令，随后又复旧称，中置侍郎二人正四品为中书令之副，参议朝廷大政，临轩册命，若四夷来朝，则受其表疏而奏之，又置中书舍人六人，正五品上，是中书省的骨干官员，掌待进奏，参议表彰，草拟召旨以及玺书册名，这样的位置适合空青，再说他爹是正四品中书侍郎，他太爷爷当年位居中书令，人脉较广，人员走动上较为方便。
　　柳三给空青分析完局势，安排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再要做的就是等了，等李林甫动手，给自己和空青创造时机。
　　空青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他就像是猎食者在暗处静静的等待，蓄力待发，他想得到的东西，想得到的位置包括想得到的人，总会得到。但柳三是个例外，他给空青的感觉总是琢磨不透。
　　空青看着柳三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他感觉自己总是看不透他，总是走不到他心里，不过他愿意等，无论等多久，只要能走进柳三心里他都愿意。
　　柳三与空青商议完，推开门窗，窗外的雨还在绵绵的下着天空阴沉沉的，这朝堂上的大网是要动一动了。
　　柳三预想的没错，清明刚过，李相那边已经等不住了，先后用些莫须有的罪名把刑部侍郎，吏部侍郎换成自己人。这两个部门实权很大，掌握了它们，那老狐狸以后办事可就容易多了。
　　柳三这日早早回家，这次他要带着空青去见他爹。从准备计划开始他就向他爹打过招呼，老爷子本是想趁这个乱子把这个位子给柳三，可柳三硬是不去缠着他说是已经给他找了个更合适的人选，要他见见。老爷子也是没了办法，也就应了。
　　柳三与空青一同入了柳府，柳三他爹已在堂中候着了，空青见柳父，到：“晚辈空青，见过柳大人。”柳父看他仪表堂堂，心里还算满意，让他随自己入书房商议，柳三在外候着不许进去，等到两人出来，已是华灯初上，柳夫人备好家宴，席上大家都不提那事情。用完晚餐，上了茶水瓜果，大家坐在一起闲聊。柳夫人说些柳三小时候的趣事，拉着空青说些家常话，气氛倒一直很好。等到说的差不多，也到了亥时初三刻，开始宵禁。柳夫人吩咐下人准备客房，柳父去书房处理政务，空青和柳三在院里散步。过了清明天气算是真正热了起来，到了夜里也不会太冷，饭后转转十分舒服。
　　柳三开口道：“我爹那人一生兢兢业业也未能做出什么事业，把希望都放在我身上，偏我又是个不争气的，辜负他的希望了，要是你是他儿子，他指不定要多乐呵呢。”
　　空青看着他说道：“你无心朝政，不想卷入那是非之地，柳大人他会明白的，你不好奇柳大人在书房同我讲了些什么吗？”
　　柳三看着月亮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知道你们讲了什么，我信你的能力，无论我爹问什么问题，你都能答好，而且凭着我对老爷子的了解，他对你很满意，中书舍人的位子一定是你的。”笑了笑又道：“今后官运亨通了，我要是闯了祸，老爷子不救我你可要护着我。”
　　空青也笑了笑说：“现在我有点后悔了，你一天这么能惹事，我以后那还不有的忙了。”一脸不正经的调笑道：“不如你随了我，我也学那汉武帝，若得柳郎做夫，定以金屋贮之。”
　　柳三白了他一眼，继续看他的月亮。
　　空青见他不说话，又说道：“你终日修道，也不知你是真的看破了那红尘清心寡欲，还是躲着些什么，柳郎若心中无他人，不如一天多想想我，说不定那日就看得见我的好了。”
　　柳三看这他那小媳妇症状又要发作了，不想理他，转身回了房。躺在床上，被窝暖暖的困意袭来，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颜卿那件外袍，盖在身上也是暖暖的很舒服，柳三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心里默念一遍《道德经》囫囵睡去了。
　　话说这柳父的办事效率就是高，李相那边刚动手，他就趁着乱子就把中书省里一个和李相关系甚密的中书舍人一脚踹走。李相那边忙的天昏地暗哪有时间管这种闲事，趁这个空档把空青一把塞进中书省。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做事毫不拖泥带水。这下柳三对他老爹的看法有所改观，原来他爹还可以这么牛，看来老爷子原来对他还是客气的，要不然就他干的那些混账事，怕是早都要归西了。
　　处理完空青的事，已经刚刚入夏了，送空青的时候空青小媳妇本性全面爆发，又是哭又是抱的，不知道的以为空青要去送死，明明他升官了好吗？柳三也是一脸无奈，中书省和司经局就隔了一条街，他非搞出生离死别的架势，空青去了中书省还是天天都来一趟司经局，只是柳三向来迟到早退，有时来了也见不到人。柳三没了空青陪着一个人在司经局天天待的也十分无趣，闲了没事就叫颜卿喝酒，颜卿也是个闲人一来二去熟了之后，常来司经局找柳三玩，没多久就成了司经局的常客。
　　入了夏柳三更是懒得动，搬张躺椅往院子大树下面一扔，躺在上面混吃等死。
　　柳三和往常一样躺在树下摇着蒲扇，刚好颜卿带着些荔枝看他，他现在见着颜卿装都懒得装，一点都不客气。颜卿也习惯了，搬张椅子坐他旁边取出荔枝剥给他吃，柳三眯着眼睛张着嘴，颜卿剥完喂给他。这日刚好空青有事来司经局，办完事情想顺道看看柳三，刚走门口还没入院子，就看见柳三衣衫不整的躺在椅子上，旁边不知名男子给他喂着吃的，他还一脸满足，顿时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