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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 10 ...

  •   许姨走后,家里就剩宋栖一个人了。难得家里面没人,他忍不住进了淮逸的房间——平时许姨在,他不太好意思进去里面呆着,怕自己忍不住做了奇怪的事,吓到许姨就不好了。房间里东西摆放得井然有序,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他拿起书桌上的相框,眼里满是怀念。

      相框里,哥哥搂着他,对着镜头微微翘起嘴角,他在哥哥的怀抱里,微侧仰着头,凝视着那人,眼眸笑得弯弯的。

      那是他初二端午节的时候,哥哥在端午节的前一天,带他和许姨去了金洲岛农家乐。他和哥哥去地里摘三华李,哥哥咔嚓咔嚓地给他拍了好多照片,有爬树的,有在树上吃果子的,有朝他扮鬼脸的……等看照片的时候才发现没有他和小栖的合照,顿时有些不开心了,就让许姨过来给他俩拍了好几张,除了放在书桌上,他们的钱包里,都有两个人的合照。

      “哥,你不要这样抱,像搂个女孩似的。”宋栖幽怨地瞪着淮逸,双手抓着淮逸圈在他腰间的手,不满地抱怨着,并没有用力扯开他。

      淮逸自然知道他口是心非,顿时搂得更紧了,还凑到他耳边,低笑道:“小栖不是女孩,小栖儿是哥的宝贝呢!乖啊,给哥抱抱!”

      轰!宋栖的脸刷地熟透了,又羞又怒,简直要把淮逸捞过来,按住他的头,把他的脸摁进被子里去!真是的,声音犯规就算了,还那么帅,帅就算了,还动不动就撩他,骚得他心里痒痒,像无数蚂蚁爬过心口,又因为两人之间的那层关系,碰触不得。

      当真难耐。

      最气人的是,撩了自己没多久,陆哥就说他要有嫂子了。

      都过去那么久了啊。他叹了口气,整个人摔进床上,被子被他弄乱了他也不在意,反正待会儿再叠好就行了。他抱着相框,脸上看不出情绪。

      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美妙的事,会无时无刻想到他,他的一蹙一笑,都会敏感在意,有时候想到他,会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来。

      但单恋一个人,却是痛苦并快乐的事,尤其是暗恋着身边亲近的人。害怕被发现,害怕对方反感,害怕再也做不了朋友。藏着心中的小秘密,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可一想到那个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能无时无刻地看见他,因此,哪怕受再多的苦,他也甘之如饴。

      我怎么就这么好事多磨呢,宋栖郁闷地想,也许是上天看不过他,特意来折腾他的。

      左右想也闲来无事,班级毕业旅游也没那么快,宋栖便去看望淮麟,平时寒暑假,淮逸都会带上他去见见淮麟,不过不是去淮家,而是约好在外面吃一顿饭罢了。

      几年过去,淮麟的身体虽然大不如从前了,不过还算硬朗,没什么毛病。宋栖去到时老爷子正在七夕公园和几个老人在下棋,一见到宋栖连忙把人拉过去要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他。

      宋栖虽然也略懂一二,可哪里愿意真打扰到他们啊,连忙推辞,这几个老人宋栖认识,都是淮老爷子这辈子的好兄弟,他们如今都退休了,空闲的时候就会几个人聚在一起切磋切磋,宋栖就是有一次被淮爷爷叫来这边时认识他们的。只是距离上一次见他们已经快两年了。

      陆老含笑着看着宋栖,对淮麟说:“这小娃许久不见,倒是长得越发精致了。若是个女孩,我定要带回家给陆勤做媳妇儿。”

      淮麟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可不高兴了:“想的美,也不看是谁家的孩子。”

      徐老笑着附和:“是是,我们几个都知道你们家基因强大,都随了淮考你的精明神武,俊美非凡。”这话淮麟可爱听,当下就大手一挥,把棋局给糊了。

      得,这下谁也不用下棋了。宋栖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宫老顿时就不爽了,干瞪着眼骂他:“我说你个臭老头,自己输了就输了,还把整个棋子弄没了,还能更不要脸吗?”

      淮麟笑眯眯道:“我这老脸啊,宫老你若要尽管拿去。一盘棋子而已,哪有和小栖吃饭重要啊。小栖啊,饿了吧?爷爷们带你去吃好吃的。”人越老越无赖,说的大概就是淮麟这种人,初见时会觉得他冷漠刻薄,浑身上下满是生人勿近的气息,等熟悉了就是一个无赖的小老头。不过淮麟却是挺喜欢宋栖这个孩子的,可能是自小受苦的缘故,哪怕现在生活好了,他依然一点都不娇纵,反而谦虚有礼,待人温和,学习成绩也好。哪像小孙子,小小年纪就被纵容坏了,脾气暴躁不说,为人还歹毒,家里养了几年的摩萨耶不过是出去玩身上沾上了泥土,结果不小心把泥土蹭到他身上了,就被他打死了。不过淮麟喜欢宋栖,更多还是因为自从他接纳这小孩的存在,淮逸就肯理他这个小老头了,不仅肯接电话了,偶尔还会带小孩约他出去吃饭!

      这对一个被宝贝孙子冷落了几年的老爷子而言,可谓天降红雨,稀罕极了。美得他,差点想摆两桌酒席,当下认了这个孙子算了!好在被淮逸及时阻拦。

      宋栖觉得自己无辜中枪,于是腼腆地笑了笑,也不说话,走到桌子旁低着头摆弄棋局,他神情专注,神色从容不迫,修长的手指捻着棋子,落在它曾经的位置上。几个老人都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又看看慢慢恢复原来样貌的棋局,他们从他落的第一颗棋子就知道这个少年是想恢复棋局,可他们并也没抱多大希望,毕竟就凭他们这几个老头子多年的棋龄都不敢贸然恢复棋局,何况还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少年。故而,他们的态度更多的是单纯地看宋栖能弄到怎样。

      可出乎意料,宋栖一棋不差的还原了。

      这让他们一度认为这个孩子绝非池中之物,当下看向宋栖的视线就更加灼热了,恨不得立马抱回家当自己的孙子。而作为家属的淮老爷子笑得可开心,越看宋栖越满意,他家阿逸真会看孩子,幸好把这给他长脸的娃拐回了家。

      宋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记得大概就是这样,你们继续下吧,不用管我。”

      少年,你都露了这么一手,我们怎么还有下棋的欲望,全部心思都在你身上了好吗!而当事人却像看不到他们眼中的哀怨似的,自觉地站到旁边把位置让给他们。

      他们不知道,宋栖的记忆力极好,就像从前,哪怕他没系统地上过学,那些自学的书,他自己几乎摸透,这种能力,仿佛与生俱来。

      于是大半个小时后,一大群人乐呼呼地去海门鱼仔搓了一顿,还点了一盘一百块一只的龙虾,宋栖哆嗦着手剥虾壳,顺便掏出手机给他哥拍一张——喏,这是我吃过的最贵的虾,可真是物有所值,一口不带重复,毛爷爷吧唧着嘴笑了,可够劲。

      淮麟边给他夹菜边说:“京都离C市坐飞机就三个小时,小栖,放假了可不要忘了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

      宋栖放下筷子,温和笑道:“爷爷,我会的。”

      徐老说:“小栖啊,你不知道吧,你爷爷啊,就知道天天拉着我们下棋,还死不认输……你不在,我们的日子又要不好过咯!”

      宋栖心里默默吐槽他:以前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还不是照样过!可他是个乖孩子,纵然心里吐槽,脸上还是微笑着看着几个老人,认真地听着他们互损。

      “老徐,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啊,自己棋艺不精,还要我认输!小栖你说,这还讲不讲道理?”

      宋栖被他们说得一头两个大,要说这几个人的技术,还是徐老和陆老的厉害一些,淮爷爷和宫老就稍微差上一些,可这两人就是头倔驴,死不认输,可自家人哪有不帮自家人的道理,宋栖自然也是站在淮爷爷这边的。

      宫老在一边哟哟的偷笑,几个老人,总能从别人的话中寻找乐子。

      秘书发现,原本聚精会神听自己汇报工作的老板,在掏出手机后就心不在焉了,他心里好奇的要命,到底是哪个小妖精居然撩得拼命三郎没心思工作。可他表面一脸淡定,站在办公桌前,若无其事地等老板回魂。

      淮逸看着微信里宋栖发来的图片以及消息,神色不自觉的柔和下来,单是看着图片还有小栖那撒娇的语气,自己仿佛也尝到了鲜虾的美味,整颗心都柔软了。

      【一百块一只虾有什么贵的,等小栖来京都,哥哥带你去吃更贵的,保证小栖一口两个毛爷爷】

      “……”宋栖被他的暴发户式消费吓得心肝发颤,抖着手回复:哥,你有钱这么花,还不如给我直接发红包!那么贵,吃得我的心都在滴血啊!

      淮逸噗嗤就笑了,点开红包,如宋栖所愿,直接下了一阵红包雨。

      足足的两万块,把一天的额度都贡献给宝贝弟弟了。

      晚上回来经过天桥的时候,宋栖看到有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坐在地上拉二胡,是那首耳熟能详的《二泉映月》,那一刹那那种灵魂的悸动,那种感觉,就好像真的置身在那个街头满是黄包车的年代,灰色的格调中,他似乎透过阿炳孤单哀伤的身影,看到他久远的渐渐模糊的过去。

      那窄小的黑暗的小巷,还有那些并不算善良的人。

      他忽然很想去看一看,在离开这座城市之前,回去看一看。

      对于他的母亲,他已经没有恨了,也不会觉得这些年没有回去看过他们有什么不对的,他以为他们的母子之情已经还清了,毕竟是那个女人先不要他的,不是吗。可他还是忍不住取了些钱,想着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就当给她养老好了。

      他承认他依旧有恻隐之心,哪怕理智上告诉自己不要管他,感情却让他做出决定,仿佛是潜意识里的,有个声音告诉他,他欠那个女人的,他还没有还清。

      因果,是一件很令人纠结的事,理不清,就容易陷进死循环中。

      路还是那条路,只是更烂了,这些年政府专注于发展新区,老区那一块便被搁置在那。宋栖有些许感慨,明明都是人,可这就是命,有人住在宽敞明亮的大房子里,有人一辈子都只能窝在暗不见天日的旧巷子。只能说,不同人不同命。他无比庆幸自己得以遇见淮逸,如果不是他,这世界上不知道还有没有一个叫宋栖的人。

      巷子前方走过来一个青年男子,那男子高大清俊,齐耳碎发,戴着一副圆框金边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巷子很窄,那人又是走在路中间的,两人若都不肯避让的话定然是会撞上的。宋栖见那人衣着不错,想必不是普通人,便很自觉地站出一边,给他让路。那人却在他面前停下来,犀利的视线上下打量着宋栖,眼里有隐隐的探究。

      宋栖被他看得发毛,心里隐隐有些不悦,可还是强装镇定地笑了笑,问:“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又或者,我身上有哪里不对?”

      男人盯着他不说话,片刻,缓缓掏出一张名片放到宋栖手里,又朝着他做了一个古怪的手势,说:“我在你身上下了禁忌,若是哪天你遇到不可解之事,唤我名字即可。”

      宋栖背靠墙,缓缓呼出一口气,那男人气场太强了,仿佛天生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被他盯着,简直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从来都只能是别人畏惧他,不该是他畏惧那些人。陌生奇怪的情绪一闪而过,他并没有理出个所以然来。他低头看名片,只见名片上是三个烫金的骚包的名字:傅明呈。

      和他的外表一点都不像。因为是不认识的人,男人又是意有所指,他听得雨里雾里,觉得对方是在逗弄他,在把名片扔进垃圾桶的前一刻,又鬼使神差的把它揣进口袋里。

      古有言“近乡情更怯”,这万千情绪,真的只有亲身经历了才能感到那种由激动变迷茫变害怕的心路历程,剪不断,理还乱,万般思绪,缠绕在心头。宋栖站到家里楼下,神色复杂。

      还是回到了这里。

  • 作者有话要说:  过两天公司团建,这几天蠢作者都在加班(小编比较苦逼哈哈,哪怕是放假也要提前把假期工作做好),蠢作者四天做七天的工作,真的要疯了。故而更新可能有些不定时,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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