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上独孤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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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护虽名为世子，但因生母卑贱，没少被主母排挤，在王府里惯来没有存在地，故而在父亲去世大哥执位后，他就被借故遣出了府，蜗居在这个破宅子里。
如今他有将军头衔，再住这里委实不妥，所以他回京后，宇文泰便命人给他修建将军府。若没重来，他觉得住哪都无所谓，可现今有了上世太师府的比较，这地，实在是叫他觉得不堪。
哥舒：“估计半个月后可以建好。”
宇文护微蹙起眉，瞧着似有些不快。好一会神色才缓下来。罢了，他就再忍半个月吧。
“你盯着点，这个破地方住了这么久，也该换了。”
“是。”哥舒应下，又把话题转回来，“主上既有这份心思，那方才在猎场说的话，也是当真了的？”
他指的是宇文护说宇文觉不能留一事。
宇文护前头没定下这些旁的念头，他还以为宇文护是被气急了才说出那样狠戾的话。现在瞧来，怕不是玩笑。
宇文护转头盯着哥舒，那严肃的眼神，吓得他忙收回偷觑宇文护的视线，低下头挺直腰，姿态恭敬，“是属下多言了，主上有事只管吩咐。”
宇文护倒不是恼哥舒的多言，而是突然醒悟，现在的哥舒到底没有跟他磨过那么多事，对他的心思，琢磨得没前世那么透，有些话不点透他都不能明了。
他压下心里陡升的那点不顺感，“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不必紧张。”
他转过身，叉住腰，淡淡道，“哥舒啊，我知道，你是看在我母亲救过你的份上才对我这么忠心耿耿，但这么多年了，我拿你，比我的那些兄弟还要亲近些，有些话，我只敢也只能同你说。”
“日后，你在我面前不用这么拘谨，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我历了昨晚，也算是幡然醒悟，对以前许多种种有了不少旁的看法，也想要听听你的想法。”
这话的意思，便是允许哥舒揣测他的心思，甚至，允许一定的逾距。
哥舒心里一惊，随即一股喜意翻涌来，他猛地跪下，恭敬真诚道，“主上，哥舒会一辈子追随主上的！”
宇文护先前对夺权这种事兴致不大，甚至有点躲避的意思，哥舒三番两次的提点，多多少少惹了他不快，对人的态度冷疏不少。哥舒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明清得很，所以对宇文护的态度也越来越收敛，缚在了主子与属下的关系里。
宇文护的这番话，真的是重新燃了他的忠心与抱负。
宇文护睨了他一眼，满意地勾了勾嘴角，“起来吧。”
哥舒站起来，脸上微带笑意，他拢拢心思，道，“主上，属下觉得，宇文觉虽懦弱无能只会耍威风，但毕竟是圣上的嫡子，这皇位迟早会传于他，圣上暗里不定派了多少人保护他，若我们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属下觉得，等圣上驾崩，我们再伺机把宇文觉架为傀儡掌握权力一法，更为妥当。”
上辈子，他可不就这么想的。结果呢，握了权力又怎样，依旧名不顺言不顺，叫独孤信那顽固的老东西视他为眼中钉一心想拔除，现在想想，简直就是白白蹉跎那么多年。
再者，撇开这层不说，等宇文泰驾崩？呵，依着上辈子的记忆来瞧，他可还有好几年的活头在呢，他现在已经防着他了，那这几年少不得会为宇文觉铺路，到时这些可都是他的阻碍。
不行，他不能这样坐以待毙，看着宇文泰给他埋荆刺。
宇文护摇头，“不成。叔父身体尚健朗，又对我起了防备心，若我们只是枯等，未免被动了些，容易节外生枝。”
“那……”哥舒误解了宇文护的意思，以为他急着现在行动，有些迟疑道，“皇宫里有埋着我们的人，若要现在动，属下便让他们见机行事，要往饭菜里下毒还是往熏香里动手脚，端看主上吩咐。只不过，这要花费些时日。”
且，他们的人不多，行动不太便易。
宇文护似笑非笑地睨着他，“我们的当务之急，该是拉拢人心，这些事，稍后再议吧。”
零零碎碎地撩拨，难成大器，他要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说完，话头一转，跟哥舒说起布局的事。哥舒这才恍悟过来自己悟错了意，心里有些讪讪，对宇文护的吩咐更上几分心，想借以弥补与证明。
这会时辰已不早，宇文护见吩咐得差不多，才停下，哥舒便唤人传膳。
宇文护惦记着般若，用过饭便带着哥舒往独孤府去。他身着棕色便服，头发梳起戴着黑色小冠，面白如玉，眉眼柔和似透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一路行来，惹了不少人的侧目。
哥舒跟在他身后，对这一切瞧得真切，心里微微发笑。主上的隐藏功力倒是深厚，如果他不是知情人，端看这副无害的模样，哪里会觉得这是匹狼。
独孤信征战多年，为北周平了不少战乱，立下赫赫战功，故如今他虽远在边疆，但独孤府的气派，京里无几人能敌，那些识趣的少不得巴结一番。
然，独孤信后院空虚已久，府里的事务，惯交由长女独孤般若打理。那也是个手段利索的女公子，虽年纪轻轻，但诺大府务皆打理得井井有条，偶尔，也会在府里举宴招待圈里夫人。
今日，便有一场宴。
宇文护看着独孤府马车进进出出的热闹况，眉一挑，对哥舒道，“走，咱们也进去瞧瞧。”
哥舒抬眼望了下牌匾上“独孤府”三字，心里有些疑惑：主上惯与这些世家不甚交好，今个儿怎么想起要参宴了？
但这话，到底没说出口。
那站在门口送客的管家，有些奇怪地看着往府里走的宇文护，不由伸手拦住，“这位公子面生得很，敢问可有什么事？”
宇文护转头看着他，舌尖顶过兔牙后，才压下不爽佯装自然地笑着开口，“听闻独孤府今天有宴，便想来瞧瞧。怎么，还要帖子的么？”
心里有点想念上世来去无阻的痛快。
哥舒适时出声道，“这是宇文大将军，刚回京不久。”
管家连忙拱手，语带恭敬道，“原来是宇文大将军啊，老奴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我们府上的宴会不需要帖子，只是这席已经散了，大将军要不改天再来？”
想也是，现下都下午了，什么宴会不散了。
只是，他人都走到这了，就这么回去，委实叫人有些不甘。
且，虽说重生这事已成定实，但不亲眼瞧瞧般若，他总觉得不真实，失去她的滋味，太过苦涩，叫人莫名惶惶然。
宇文护蹙眉，“我只是突然起了兴致罢了，管家既是不欢迎我们，那我还是改日再拜访吧。”
“不敢不敢。”管家被他这话唬住，连忙摆手弓腰请他进去，“大将军既是有兴致，老奴便带大将军去府上。”
说着，将宇文护迎进去，嘴上说着恭维的话，手却悄悄给边上的小仆奴打手势，示意他们去禀报般若。
宇文护不察，随着那管家往里走。
这独孤府，他来过不少回，对里头自是熟悉得很。这会再踏进，一股莫名的踏实感涌上。
蜿蜒曲折的回廊透往内庭深处，边上花草齐整错落有致，些许点缀在假山流水侧，透着股画意，再走远些，能瞧见立亭架桥——曾经，他还曾与般若在那亭上赏过月呢。
想起往事，宇文护勾起抹温柔的笑。他背着手，不再听那管家叨叨的话，自顾自地往那地走去。
那管家见状，有些紧张地掉头跟上，“诶大将军……”
还没走上去，便见宇文邕与伽罗一同走来，两人说说笑笑，远远便能听见声，“天香楼新来了个厨子，厨艺一流……”
那神情，是少有的鲜活轻松。
哥舒凑上前，“主上，宇文邕在前面呢。我们与独孤府惯来没交往，突然出现在此，怕是会叫他多想。”
宇文护顿住脚步，好一会才道，“罢了，回去吧。”
说着，两人往回走，管家有些摸不着头脑，“嘿，真是奇了怪……”
伽罗与宇文邕这会已经走到宇文护方才站的地，见管家站那，伽罗有些奇怪，“诶陈伯，你在这干嘛呀？”
管家见宇文邕也在，没敢明目张胆地说他们家人的坏话，只道，“嗨，没啥，就是方才有位将军想来参加我们府的宴会。”
“参加宴会？这会宴会都散了，他来参加什么啊。”伽罗一脸疑惑。
“可不就是，老奴同他说了实话，他偏还要进来瞧瞧，老奴这才带着他进来瞧瞧。可又不知咋回事，话没多说句又回去了。”
宇文邕若有所思，“陈伯，那位大将军可有说他的名讳？”
“有啊，他说他叫……”
“陈伯。”一声清脆利索的声音响起，截断了那管家的话。
三人转头，只见般若缓步走过来，她梳着高椎髻，发上贴着贵重的金翠摇，精致的脸上带着些许笑意，端庄中透着亲和，浅紫的束腰宽袖罗裙勒出她的盈盈腰肢，瞧着大方得体又不失威仪，气场十足。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上独孤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