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芽》一袭枯骨裹红衣

8、第六章（上）

　　进入秋季以后，心脑血管病得多发期也随之来临。面对这种情况绿间的工作也变得忙碌起来。虽然黑子看起来没有什么怨言的样子，可是绿间知道他并不是很开心。毕竟如果只是自己比较忙的话还有高尾能够陪着他，可是现在高尾的工作也非常多，有的时候迫不得已需要把黑子送到紫原的甜品店去。在值夜班这种情况总是发生之后绿间将办公室附带的休息室内的沙发换成了沙发床，一旦值夜班不能回家自己就跟黑子住在休息室，虽然比不上家里舒服却也比两边跑要方便多了。每到这个时候，绿间才会感慨自己作为办公室主任还是有优待的。
　　摘下口罩绿间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看了看表发现竟然已经是晚饭时间了。匆匆赶回办公室推开门就看到他家小孩正在从包里将便当拿出来。听到开门声黑子马上回头一看到是绿间马上放下手中的东西踏踏的朝着绿间跑了过去，伸手抱住绿间的腿仰头，“绿间君你回来了，该吃晚饭了哦。”
　　低头看着小孩蓝汪汪的眼睛，绿间有些感慨，之前每到这种时候推开门迎接他的只有沉寂，一个人吃晚饭，一个人看材料，做什么都是一个人。现在，只要一推门就会看到那个蓝色小身影，一双充满期待的蓝眼睛总是跟随着自己，糯糯的声音却有着莫名的力量，能够抚慰内心的烦躁。现在想来，或许选择留下这个小家伙也不只是因为责任吧。揉了揉黑子的脑袋，绿间伸手将小孩抱在怀里去洗手，之后两个人开始吃晚饭。黑子时不时的向绿间汇报着今天自己读了什么书，又认识了那些字，说着说着，“绿间君，我们今天也不回家么？”最近一直都是住在休息室，有的时候睡着睡着绿间君就会被护士叫走，这让黑子有些不满意。
　　就如黑子能够敏锐的察觉到绿间的情绪变化，绿间也可以。看着黑子低下去的头，绿间也略带歉意。“这段时间都是这样的忙，哲也也该学着坚强些啊。”话一出口绿间就有些懊恼，明明是想安慰小家伙一下为什么一开口说出的还是这样的话。
　　黑子抬头看了看绿间，伸手拉住了绿间的手，“没关系的，绿间君，我会努力的。”
　　吃过晚饭绿间抱着黑子看了一会书，发现小家伙有些犯困了以后就带着他洗漱上了床。黑子窝在绿间的怀里，小手抓住绿间的衣服。绿间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黑子的耳朵。护士敲门进来的时候，绿间皱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心翼翼的下床确定黑子没有醒就跟着护士离开了休息室。
　　感觉到熟悉的体温消失，黑子翻了个身就醒了。看了看身边空了的位置，黑子把脸埋进了绿间之前买给他的大兔子玩偶中，“绿间君说，要学会坚强。”小声的给自己打气。再次睁开眼睛发现天竟然已经亮了，黑子有些奇怪跳下床用力的拉开房间的门却发现这里并是不绿间的休息室，反而更像是之前的那个冷房子。黑子挨个房间开门却都找不到绿间的身影，偌大的房子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走着走着黑子开始奔跑，脸上逐渐染上惊慌的表情。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为什么每次都遗忘自己，为什么，绿间君在哪里？不知道跑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还在这个房子里，黑子觉得自己跑不动了，蹲在角落里将脸埋在双臂中口中小声的念着“绿间君…”
　　当绿间从急诊室回来的时候发现他家小孩竟然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身子微微的颤抖竟然是在哭！连忙快步走过去将小孩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小孩的后背，柔声的呼唤着黑子的名字，一下一下的亲吻小孩的额头，试图将这个陷入梦境不能自拔的小孩唤醒。
　　感受到了熟悉的温度，梦中的黑子停止了哭泣，睁开眼睛就看到绿间关切的表情。看着那双充满悲伤仍有泪水不断滑落的眼睛，绿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梦能让小孩这样的难过。“绿间君…”听到小孩开口，绿间紧紧地盯着小孩的眼睛，“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不过，幸好那只是梦。”声音虽小却字字敲在了绿间的心上。
　　深吸了一口气，“不会的，不是说过了，只要你听话不给我惹麻烦，我都不会把你送走的。”想了想绿间又亲了亲黑子的额头，“好吧，就算你真的给我惹了很大的麻烦我也不会送你走的，不要这样悲伤，好么？”绿间觉得这一定是自己活了二十八年来说的最肉麻的一句话。
　　“绿间君，说话不可以不算的。”
　　“是，食言而肥是非常不好的习惯，我才不会有呢。”
　　“那，绿间君，你为什么亲我脑门？”
　　“啧，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这，这是把人叫醒的一种方法，一种方法而已。”因为房间内没有灯光，所以黑子并不知道绿间再说这句话的时候红了脸。同时绿间也意识不到黑子将他说的话当了真。
　　在连续上了一个星期的夜班以后绿间终于带着黑子回了家。回到家以后两个人叫上了高尾一起给家里来了个大扫除，之后三个人一起去了超市。坐在购物车里黑子望着货架上的各种食物思索，“绿间君，是不是吃胡萝卜对眼睛好？”仰头望着身边的绿间黑子问。
　　“恩，确实是对眼睛好，想吃了？”绿间疑惑的看了看黑子，不过还是拿了胡萝卜放进购物车。
　　“恩，还有，前几天高尾叔叔说吃香蕉能够补充，恩，补充大脑的糖分。是这么说的吧？高尾叔叔，对不对？”推车的高尾有些诧异的望着黑子，自己只不过是随口提了一次这小家伙竟然记得这么清楚，于是购物车里多了香蕉。黑子想着最近绿间君总是看材料看到很晚一定又费眼睛又费脑子得补补，之后又买了些绿叶菜，牛肉跟鲜牛奶，三个人一起回了家。为什么是三个人呢，因为高尾一脸‘就算小真你扎我小人我也要蹭饭’的表情让绿间找不到理由撵他走，自然吃完饭以后的刷碗收拾的工作就光荣的落到了高尾的身上。
　　送走了高尾以后黑子很听话的自己洗了脸刷了牙然后乖乖的爬上床，绿间洗漱好回来以后就看到他家小孩已经有些迷糊要睡着了。好笑的摸了摸黑子的耳朵还有小尾巴，刚准备趴下一起睡手机就响了起来。绿间马上回头看着床上的小孩，发现小孩俨然有要醒的架势，赶快接起电话。
　　“真的很抱歉绿间医生，只是407病房的病人情况忽然恶化，值班医生说怕一个人急救不稳妥，希望你也能到现场。病人现在已经陷入休克状态了，情况很严重啊。”护士急的有些语无伦次。
　　明白事态紧急，绿间二话不说挂上电话以后马上换上衣服，想了想上次发生的状况绿间还是决定将黑子一起带到医院。稳定了病人的情况以后已经是下半夜两点钟了，一出医院的电梯微凉的夜风吹得绿间打了个冷战，看着怀里的黑子也有些发抖，绿间暗暗的责备了一下自己为什么没给黑子带一件厚衣服。脱下自己外套将黑子裹得严严实后，一路快车赶回了家。回到家以后绿间先是检查了一下黑子的情况，确定没什么问题以后自己也去厨房喝了些热水，然后钻进被窝里。
　　当阳光透光窗帘照到黑子的脸上时，黑子揉了揉眼从睡梦中醒来。今天的绿间牌暖手炉比平时的温度要高呢，黑子疑惑的看了看还未醒来的绿间又看了看时间，伸手推，“绿间君该起床了，你再不起来就要错过晨间占卜了哦。”不过绿间仍然没有事什么反应。黑子虽然奇怪可是将这一系列事情联系起来的话觉得绿间偶尔睡个懒觉也还是可以的，想了想黑子跳下床决定帮绿间听晨间占卜。
　　占卜上说今日巨蟹座的运势并不是第一，这让黑子有些不安，而助长运势的幸运物是蓝色水杯。于是黑子马上跑到厨房将自己的杯子拿进了卧室。看着仍然在睡觉的绿间，黑子爬上床，用力的推了推绿间的肩膀，“绿间君，真的该起床了哦，今日的幸运是蓝色杯子呢，我有哦。”
　　昏睡中的绿间觉得自己的头很沉，而黑子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异常沉重。身体忽冷忽热的感觉让绿间明白自己可能是回家的路上吹了冷风生病了，可是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意识再度模糊起来，黑子的声音也渐渐的消失了。
　　看到绿间通红的脸颊，黑子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所触及到的地方都非常的热。黑子有些慌张，他用力的摇晃着绿间的肩膀试图叫醒绿间，可是绿间却一直没有反应。“绿间君，绿间君你怎么了？你怎么还不醒来？该吃早饭了，绿间君。”小孩的声音隐隐带上了哭腔。
　　声声稚嫩的呼唤让绿间想要醒过来却做不到，看着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的绿间黑子彻底慌了手脚。找到绿间的手机黑子开始给高尾打电话，可是打了很多个都没有被接听。翻开通讯录，忽然一个‘十’映入了黑子的眼帘，紧接着一个人的身影马上窜入了黑子的脑海，隐约记得那个红头发眼睛很漂亮的叔叔的名字中也有一个‘十’，那个人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或许他可以救救绿间君。想了想，黑子将电话拨了出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