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薄荷叶peppermint

9、第九章

　　洛椿猛地从梦中惊醒，伤口早已愈合，灵力充沛，不似经历过一场恶战。环顾四周，似乎是一间庙宇的内室，自己正躺在床铺上。洛椿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放出灵识四处查看。然而，刚一调动灵力，洛椿就意识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自己的灵力变强了。

　　之前因着和连晦签订契约，自己的灵力受到他的限制，而现在灵力翻了近一倍，这只能说明……

　　想到这，洛椿没办法再冷静，直接割破手掌握住玉佩。

　　“慕明！”

　　一冲出阵法，洛椿便见到连晦安安静静地躺在床铺上，胸口有规律地起伏着，伤口已经处理好，只是看上去有点虚弱。

　　“啊，洛公子。”

　　洛椿惊得回头，只见林起悠悠迈进房门，稍稍放下戒备。

　　“多谢临渊仙君。”

　　“哪里。”林起注意到洛椿割破的手掌，和胸前带血的玉佩，又想起方才帮那少年疗伤时一样的配饰，心中了然。

　　“是起疏忽了，本就只隔一间房，理应告知的，还让洛公子受罪了。”

　　“呃，是我心急了。”洛椿没想到林起会在意这事，看向正在愈合的伤口，有些羞赧，却也有些疑惑。明明仙界有规，仙人不得干预人间之事，可为何林起却救了连晦？

　　“洛公子可是好奇，起为何救了连掌门？”似是有心灵感应，林起一眼看破了洛椿心中所想。

　　“仙君见谅，是我冒犯了。”洛椿只觉得纳闷。自己的想法向来藏得深，除了从小玩到大的连晦，旁人根本猜不透。可在林起面前，一切的伪装都像是不存在的。这难道是同源的缘故？

　　“洛公子疑虑是正常的。起，出身玄御师宗，有幸飞升，后得师门信奉。于理，应护佑信徒。起之从师时，承蒙连氏先祖提携。于情，应照付后辈。”林起简要地将缘由道明。

　　“这样，洛公子可放心？”

　　“是我狭隘了。”君子坦荡荡，洛椿也索性敞开了问。

　　“敢请仙君，可知这契约解除一事？”

　　“起，从师时接触过此类契约，是以生命力为约束。当时连掌门全凭洛公子灵力吊着，无法支持契约，故而解开。”林起款款道来。

　　洛椿闻言低头思索，无法支持契约也就就是生命力全无。强行救回已死之人，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护佑信徒或是照付后辈，这是逆天改命。

　　“是小辈愚钝，仙君做事总是这样令人琢磨不透。”

　　“呵。起，自然有起的缘故。”

　　“对了，那魔修说连晦的灵根被毁，仙君可有办法恢复？”洛椿不想连晦再承受与自己相同的痛苦，灵根修复是一个极为残忍而漫长的过程。

　　“起，正要说这事。连掌门的灵根确实不在，不过没有外界摧毁的痕迹，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的。”

　　“不可能，慕明的剑法是同辈最高的，没有灵力加持根本办不到！”洛椿不解，连晦的实力自己是最清楚的，怎可能没有灵根。

　　“洛公子不知道是正常的。灵体才是灵力的载体，没有灵根并不意味着没有灵力。只是于凡人而言，灵根不稳，灵体不固。连掌门虽无灵根，灵体却是生来为凡人所不及，故而在灵力表现上与大家无异。只是，无灵根，即无仙、魔之分别，连掌门只能为人。”

　　“还，还可以这样。”自从洛椿入魔后，对灵根灵体这一类大有所悟，可林起所讲确实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为什么会这样？”

　　“生来灵体者，绝非凡人。连掌门的魂魄许是不简单，但困于人间，亦止于人间。”

　　“慕明原是仙，或是魔？”

　　“也许是神。”神是凌驾于仙和魔之上的另一境界，成仙或成魔只是修行的途径，为神才是终点。林起原本没打算牵扯过深，可当发现这一点时不得不重视起来。他是神的罪人，终归要为神偿命。

　　洛椿听了林起的话后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盯着连晦。

　　“洛公子只问了连掌门的事，可还记得自己？”林起看到洛椿没有再询问的意思，不由地感到好笑。

　　“自己？”洛椿显然还没能绕过来，愣愣地转过头。

　　“契约已解，洛公子可再也不属于人间，没想过仙界会怎么做吗？”

　　“罢了，罢了。仙君即救得慕明一命，也算是于我有恩，我随你走便是。早日回仙界，仙君也能尽早修复仙根，免得辱没仙名。”洛椿自知无法逃过这一劫，再加欠了林起一个人情，再挣扎也没必要了。

　　“但，洛椿有个不情之请。望仙君日后能顾连晦周全。”洛椿起身，走向林起，单膝跪地。

　　林起对洛椿的坦然感到愕然，眼前的少年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他的不同，成了仙界的隐患。君本无过，怀玉其罪。仙界允许自己的不同，只是因着自己是仙，不会影响仙界的利益。而眼下，天界竟允许自己毁去仙根，堕到魔域寻找洛椿，用意究竟是什么？

　　“洛公子可愿与起签订契约？”

　　“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