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人》侯人兮漪

4、决断

　　陌行背着手哼着小曲，大步走向小院的古井旁，从桶里舀出一瓢水，把双手清洗干净了，又洗了把脸，对着水中的倒影仔细观察着，生怕哪里有污迹没有清理干净。

　　终于，小人儿似乎对自己这身打扮满意了，抖了抖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潇洒离去了。刚一进屋，陌行就发现了不对，一道深沉的目光紧盯着自己，就好像森林中的猎豹狩猎食物一般的眼神。
　　陌行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吓了一跳，不由得退后了一步，这一退才发现屋中特别的安静，近的能听见自己那小鹿乱撞的心跳声，陌行慢慢的抬起了头。

　　她看见了什么？砰的一声，脑中似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响，整个世界一片空白，只余下眼前那芝兰玉树的人儿。

　　洗去了血污下的脸颊白里透红，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一口，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一个刚才还重伤昏迷的人，即使身上缠着那茧子一般的白布，也不减丝毫风华。
　　浅粉的薄唇轻启，＂姑娘，我前日与人争斗，却被其所伤，所幸得姑娘相救，我无以为报，如果姑娘有何事不能处理，请告知在下，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做到。＂轻柔而坚定的话语在耳边不断回响，终于唤回了陌行的思想。

　　小姑娘的脸上瞬间染上了一抹嫣红，如日出时的朝霞，绚烂璀璨，＂不，不是的，是小石子和馒头救的你，我只是给你包扎了一下而已。＂陌行低垂着头，衣角被她攥在手心里，揉的不成模样，声音也渐渐低沉下去，又似想起了什么，向前跳了一大步，突然抬起了涨红的脸来，担心的问道：＂小石子和馒头呢就是，就是，两个小小的男孩呢？”

　　陌行睁大了双眼焦急的问道，连之前紧抓着的衣角，也放开了，语气也带上一点质问。又似发现了自己的语气过于严厉，赶紧低下了头，喃喃自语道。

　　扑哧，低沉而又柔和的声音响起，似古琴发出的一串音符，优雅而又迷人，男子如玉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忍俊不禁：＂姑娘，你不会以为在下会对你的小伙伴做些什么吧？＂说着，话音一转，＂那两个孩子现在正在堂前，在下名叫茗德，今日之恩，必定涌泉报之，姑娘有什么要求尽可提出来。＂

　　茗德一脸笑意地坐在床上，也不催促，就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陌行。而陌行呢，她那小小的脑瓜终于开窍了一般，开心的一拍大腿，随后又皱起了眉头。只见她慢慢地行至床前，呆住不动了。茗德看着那张小脸上的表情，五花八门的，就像个调色盘一般。茗德不由的开口说道：＂姑娘，你要是还有什么疑问，也可以一并提出来，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陌行迅速的抬起头来，眼中似有万千星辰在闪烁，＂真的吗＂＂嗯，言出必行。＂茗德轻弯了一下嘴角，郑重的承诺道。

　　＂那，那个，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女子的？我觉得我装的挺像男子的呀。＂＂你，你就因为这事儿？所以，所以＂，茗德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想笑却又不能，他踌躇了一会儿才说道：＂才会思索的如此之久。＂

　　＂额，有什么不对吗？＂陌行的脸上满满都是疑惑，显得蠢萌蠢萌的，让人忍不住想掐上一把。

　　＂没，没什么不对，哈哈哈哈，有理有理。＂茗德终于掩饰不住了，爽朗的笑声布满了整间屋子。陌行满脸局促的站在一旁，再次狠狠地思考了一会儿，却发现好似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呀。

　　便放下不管了，反而鼓起勇气，＂前辈，晚辈想好了我的要求。＂此语一出，茗德也收住了那开怀的大笑，板起脸来，严肃的说道，＂你可想好了吗？你只有一次机会。＂

　　＂是的，晚辈想拜前辈为师，学习本领。＂陌行终于不再纠结，大声喊出了自己心中所想，那一刻，她感到了久违的轻松和快乐。

　　茗德现在的表情反倒不似开始时严肃了，他带着一种调笑的语气说道：＂那你可知我是做什么的？万一是打家劫舍的强盗呢？＂陌行现在已经顾不得一切了，眼看多年的梦想就将在此刻实现，决不能放过。

　　她把心一横，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眉间的执着令人感动，＂前辈，从你醒来后从未伤害他人，还细心安慰我，可以看出你不是一个坏人。＂陌行抬起头来匆匆的看了一眼茗德，发现他的脸上很平静，并未有被冒犯的神色。

　　便鼓起勇气继续说下去，＂我不知前辈你是做什么的，但我知道前辈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所以我崇拜前辈，想拜前辈为师。＂说完这最后一句。陌行低下了头，开始静候结局，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一般，滴答滴答，陌行感到手心的汗水越来越多，心中不由得忐忑起来。
　　＂我一定会成仙的，我要成为一个有本事的人，然后证明给你们看，就算是世上最差的五灵根也是能成仙的。＂眼前的这一幕，和当年那个咬碎牙齿混血吞的男孩何其相似，都是一样的执着。

　　唉！罢了，茗德叹了一口气说，：＂你起来吧，我不是什么有大本领的人，这块玉佩你拿着，去南方的昆仑找我。如果到时你能成功到达昆仑，我就会收你为徒。＂陌行欣喜的抬头，却发现床上再无一人，只有一块盈白的玉佩，闪着温润的光。＂

　　我会的，我一定会去昆仑的＂陌行大声呼喊着，一滴热泪滴落于玉佩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