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红》来碧

1、第 1 章

　　序—— 一曲红尘芜朱颜，折了年少，两樽陈酒醉愁肠，湿了衿角。一支满城红，红了秋，白了头。
　　安之是千花楼的旦角青衣，一生最钟爱自己的师父和满城红。满城红是满城独有的花朵，一年四季皆开，花没有香味，而且从花蕊到根部都是红色的。安之爱它的纯粹，更爱它的无香。

　　清明到了，满城按照习俗要为亡灵唱戏以寄思念。满城不大，愿意学戏的人更是少，千花楼是满城唯一一家戏楼，每年的清明，百姓们都会出钱请千花楼出来唱一曲。
　　清明那日小雨微微，却不误满城人听戏的兴致。他，站在长街巷口的戏台上，头上的满城红泛出的红光染了他的腮，眼角的黛妆显得无比媚丽。

　　“清明雨——雨纷——纷——”一曲曲调从他的喉咙里散出来，惹得台下人一阵鼓掌，一阵笑。
　　于春就站在其中，他本在关外帮扶将军大战，因要回京述职路过此地，见天色已晚便想在这满城歇脚，前几日日夜快马加鞭，马匹和两个随从都有些疲乏，所以打算在满城多休息两日再走，再说这满城里的风闻起来确实有点粘人。这天他刚到满城，刚从客栈卸下行囊，在床上休息了半个时辰又听见楼外的人很是喧闹便醒过来，推开窗，看见行人匆匆往城外自己来时方向走去，便忍不住想出去看看。
　　走在街上才发觉原来这城里的家家户户的门口窗台上都摆着花，这花是从没见过，是那么红。后来是看到街上有花农在卖这花，于春才上前问问这是什么花，才知道原来这花叫做满城红，于春心想要是这花开遍了满城，就真的是满城红了。
　　于春走到客栈这条街的街头，看见人潮拥挤，就像天色灰灰落下细雨绵绵一样，走近一点才发现有个戏台。
　　原来是有人在唱戏。
　　于春只见一个戏子在戏台上咿咿呀呀，面带戏妆却不失清举。于春一下子就被她的气质吸引到。想想自己也是许久没听戏了。
　　于春在边关军营呆了多年，对这些城里事早就不耳不闻，只是感觉，大多数女子在花季时，父母就会为他们选郎君，然后嫁出去图个安稳。很少父母会让自己的女儿去唱戏，总觉得没出息。可是偏偏人又及其爱听。所以于春还是蛮好奇这位姑娘的来历的。戏唱完了，安之给台下人鞠了躬，又是一阵掌声响起，于春也鼓起了掌，眼光丝毫不敢离开她。
　　她，即便化着浓浓的戏妆，但是骨子里透出来的气质却与旁人不同，那双眼睛透出来的月光般的安静，头上的那一朵满城红是刚摘的吧，那么鲜红。可是如此好看之人为何要来唱戏，不是应该早早就享受画眉之乐了吗？于春的心中弦在拨出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
　　于春自己想起来自己也是许久没有见过一名女子了。平日在军营里见的都是将士，想着又望向她，心里泛起了微微的涟漪，脸上泛着红红的笑。

　　唱完了，安之温柔地闭了闭眼，收起兰花指，一只手弯在腹前，一只手放在背后踱步回化妆屋。这场戏结束了，他换掉戏服，坐在镜子前，安静地卸下妆，容颜少了妩媚，眉宇间多了几分清纯，他摘下头上的满城红，放在了镜子前。
　　“满城红，红满城，红了秋，秋里红。”
　　诗声从安之背后传来，安之看了看镜子，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他生性少言，或许是因为他从小就随师父学习而对外界无知无闻，亦无欲无求。于春透过镜子看了看镜子前的他，向镜子走去，手从背后伸出来，递出一支刚摘的满城红，还有些枝桠的气味。安之看了看花，又看了看于春，嘴角一扬，却无声地拨动着于春的心。安之接过花，点头道了声谢谢，就准备离开。

　　“姑娘如何称呼？”于春看着他手里的花问道。

　　“姑娘？”安之哼了一声想开口解释些什么，眼珠一转微微摇头却又道出，“无姓有名为安之，多劳公子一支花。”

　　安之留说完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转过头，一抬头想问公子名姓却发现于春那长长的睫毛盖住的双眸很是清澈明亮，眼睛盯着他愣了几秒，嘴角便不自觉地微微一翘。

　　“公子如何称呼？”

　　“于春。”他只是淡淡地回答，心底里的那一根弦动得实在是厉害，于春生怕被发现。

　　语罢，安之点头离去。于春并不打算去追，也不打算再留，不是不敢，是不想。离开时嘴里不忘念叨着：
　　“安之——安之——若素。”
　　念叨完低头看着自己的鞋不自觉的笑起来。
　　自从那次看戏之后，于春就在客栈住房窗台上摆起了满城红。下人问因，他只是说入乡就随随俗，但满城人是爱养花，也不是什么习俗吧，这是哪门子入乡随俗，下人喃喃道。却又不敢大声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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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碧姑娘字少，请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