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人类可以做到的永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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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西奈怀孕了。
话虽如此，但城野西奈并不是不良少女，也没有遭遇人生低谷。
她只是在某一天清晨醒来时，发现自己昨天还小腹平坦的肚子，像被充气的气球一样鼓了起来。
二十多个小时前，还是一名大学刚毕业，青春靓丽的城野西奈，看着自己的肚子陷入沉思。
（二）
虽然遭遇到如此不科学的事件。
但工作还是不能丢下的。
唯一的麻烦是：之前还合身服帖的套装，已经无法容纳异军突起的小腹。
西奈对镜自照，默默叹气。
最终妥协地换上一身较为正式的宽松衣物，拎起背包。
人生中第一次在拥挤电车上被让位的西奈。
轻轻抚摸着肚子，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
（三）
夜斗许了个愿，但不抱着神明会帮他实现的心情。
因为，他也是神明。
虽然，他接客的小广告贴满全日本，而且□□，一次只要五块钱。
但是，他确实是神明。
所以，神明也不都是高高在上藐视众生的。
也有夜斗这样和蔼接地气的。
但是神明，越靠近人类，就越容易出现弱点。
神明夜斗的弱点：不能，不想，不要被遗忘。
所以，他许了一个不会有神明帮他完成的愿望。
（四）
夜斗拥有一把会和他斗嘴，嫌弃他手汗的神器。
虽然他每一把神器都具备这两个属性。
不过这次的不一样，他是一个有着生前记忆，也没有堕落的极品。
他甚至有一个，不属于神明赐下，代表彼岸的名字：城野拓一。
城野西奈是他的姐姐。
他每天都会在不跟着夜斗工作的时候跟在西奈身边。
然后他发现，他漂亮可爱温柔贤淑的姐姐——
怀、孕、了。
（五）
挺着肚子在公司完成了一整天的工作，西奈对周围人的议论眼光视若无睹。
曾经示好的前辈、关系极近的同级、鼓励她加油的上司。
都不在被西奈另眼相待的范围中。
工作任务结束时，西奈的工作也结束了。
像往常那样——比往常吃力地向各位告别。然后在一小时后躺在医院的检查床上，目光平静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城野小姐，您已经怀孕八个月了。”
（六）
城野拓一想把自己的主人砍成三段。
仅仅是这个念头的升起，就将夜斗刺痛到浑身大汗。
“喂喂喂，你在发什么疯呢？”
与疼痛后应激反应造成的沙哑嗓音相对，夜斗的目光冰冷刺骨。
“你这个，禽兽神明！还叫我不要过多怀念彼岸的事情，结果自己却犯下罪行！”
又一次的刺痛，仿佛拓一眼中的火焰直接燃烧在夜斗的身上。
不过比起这个，夜斗更在意的是。
“哈？你在说什么呀？”
（七）
西奈多了一个邻居。
鸦羽般的黑发、深海碎冰般的双眼，以及出色的相貌和低到可怕的存在感。
听说，叫做“夜斗”。
西奈觉得夜斗先生真是个大好人。
既热心又热情，总在她需要的时候就出现帮忙。
比如说，切菜切到手的时候。他就会突然出现，一脸紧张地帮她检查伤口，嘀嘀咕咕个不停，最终接过她的任务，烧出一桌令人惊艳的料理来。
比如说，买东西回来在街角处放下袋子休息时。他也会突然出现，在西奈手中有些沉重，勉强运回来的食材，在他手中仿若无物，轻松地就帮她拎回家里。
比如说，泡澡到一半热水器忽然罢工时。他也会突然出现，头上戴着白色的头巾，身上别着修理工具。一边动作敏捷地修理热水器，一边含糊不清地嚷着：
“我没有看别的地方！不要捂着我的眼，喂喂喂我要掉下去了！”
轻轻拨动着浴池中的水，西奈垂下眼望着水面上模糊不清的两个影子，微微露出笑容。
夜斗先生，果然是个大好人。
（八）
孩子的出生正如他的到来一样。
猝不及防。
不过西奈是提前进入医院备产的，所以即使从身体深处感到锥心痛苦也依然目光平静。
疼痛，也意味着新生的到来。
西奈在想，为什么生孩子不可以像她怀孕的时候一样。
眼睛一睁一闭，孩子就出来了呢？
毕竟这样子，才算做有始有终呀。
于是西奈如愿以偿地眼睛一闭，沉入了梦乡。
这是一个悲伤的梦境。
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她望着蹲在床铺上的黑发青年，说：
“夜斗先生，你怎么哭了？”
（九）
坚持自己没哭的夜斗先生很生气。
于是啃光了带给西奈的水果。
虽然很生气，但是夜斗先生仍然一直在西奈的身边。
西奈静静地坐着，在夜色逐渐深沉，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冷时，轻轻地笑起来：
“夜斗先生，那是我们的孩子吧。”
正要找借口溜出去的夜斗先生脚步一顿，背对着西奈的耳朵尖一片通红。
（十）
供奉某一神明的巫女，亦是神明可享用的妻子。
“享用”并非是指肉.体的欢愉，而是来自巫女全身心的奉献——此人的思想、骨肉、皮血全部成为忠心向神明奉献的祭品。
神明只需一个念头，就能将这种奉献，通过人伦的方式传承下去。
道返神的巫女，一直采用着这样的方式。
每一代巫女，都在上一代巫女的“有感而孕”中出生，逐渐长大，成为新的一任道返巫女。
所以身为神明的夜斗，不过是偶然间的一个念头。
就拥有了一个自己的巫女——以及，下一代巫女。
每一任巫女，都会将他视为唯一，到踏上黄泉路时，也不会投向第二位神明。
夜斗回过神，望着双手捧着自己脸颊的西奈。
“你不开心吗？”
夜斗的存在将会以这样的方式，永远、永远被铭记。不论他是否再出现在人前，他的巫女都会奉上最纯粹的信仰。
一代如是，代代皆此。
开心吗？
随便想想的念头，竟然被实现了。
“……”
但是夜斗说不出话。他低下了头，鸦羽般的黑发遮住他的神色。
他想要去找菅原公、小福……随便谁都好，只要可以终止，这对彼岸人类来说，无休止的“命运”。
“夜斗先生，拓一麻烦你照顾了。”
人类的灵魂是有味道的。
就像神明，他们身上总是弥漫着引诱妖物的香气。
一个灵魂纯净的人类，对没有信徒的神明来说，吸引力尤胜于弱小神明之于妖物。
此刻，夜斗没有注意听西奈说什么。
他注视着西奈的双眼，那里满满、满满都是他的身影。
有香甜的气息，从西奈的身上传出，不断地逸进夜斗的身体中。
那是巫女对神明的奉献。
那是西奈对夜斗的信仰。
“其实，我一直都看得到哦。”
“没有让我的弟弟被吃掉，非常感谢您，夜斗先生。”
“虽然您的念头给我带来了不小的困扰，不过选择接受之后反而变得更加开心了。”
“刚才的话是开玩笑的，夜斗先生。”
“以前我总是说一些令你困扰的话，然后任性地留下报酬就离开。虽然假装是不小心遗失的样子，不过夜斗先生，每一次都落在你面前，你都没有觉得太过巧合吗？”
“夜斗先生虽然是神明，但是这方面意外的很单纯。”
“我喜欢你，夜斗先生。”
“与其说那是孩子，不如说是我对夜斗先生的爱意具现化吧。”
“夜斗先生……”
“夜斗先生……”
每说一句，夜斗都能感受到——纯粹而又温和的信仰在不停地冲撞着他。
女孩子秀美的面容上，坚定与温柔复杂地交织在一起。明明是漆黑的眼瞳，却随着每一句爱语的倾诉逐渐迸发出金色的火星。
……被人，全身心地爱着。
“你不开心吗？”
在面前的女子又一次问道的时候。
夜斗终于露出了笑容：
“开心。”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人类可以做到的永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