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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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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去的路上,哈利还是有些怔忡,他已经长久的没见过会动的德拉科了。死于索命咒的人,连灵魂也会湮灭,他死的时候那么年轻,也没有留下画像,旧时的照片都被他的姨妈贝拉特里克斯销毁了,只留下一张哈利贴身收藏的麻瓜照片,那还是他们偷偷跑去麻瓜界约会的时候拍的。
那是三年级结束后的暑假,他们早就在学校里约好暑假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他们传递消息的方式也是有趣,每次一方想约会另一个了,就会先准备好一张写上时间地点的纸条,然后随便找个地方,公然挑衅对方,随后便是心照不宣的打架,纠缠在一起,旁人拉都拉不开。骂骂咧咧的被拉开后,莫名被挑衅攻击的那个总能在衣袋里摸到那张小小的纸条,因此,细心的赫敏发现,哈利和马尔福在三年级学期尾的斗殴数量直线上升。
那是哈利发起的邀约,就在伦敦塔桥上北边的那座塔下。哈利为了从弗农一家的那幢房子里跑出来可是费劲了脑筋,为了不被怀疑,他故意找茬在前一晚和达力大打一架,然后顺理成章的被赶出去,接着再连夜坐公交车,他不能坐流浪巫师公交车,那样绝对会被发现。最惨的是,他坐到的站还有十多公里才到伦敦桥,这时已经没有还在运行的交通工具了,哈利又走了两个小时才到。太阳还有几个小时才升起,他随便到附近找了个行人座椅,躺在上面闭目养神。
德拉科看到那张纸条后更是头痛,他可不能搞些被赶出家门的把戏,卢修斯和纳西莎就算是把庄园里的所有生物赶出去,也不会赶他出去的,但是如果被他们知道了他在和救世主约会的事情,那可就不一定了,他会被直接赶出欧亚大陆吧,德拉科烦躁的喂食那几只骄傲漂亮的白色孔雀,饲料撒得太多,孔雀都吃饱了。
不过也许是梅林眷顾他,卢修斯和纳西莎在喝早茶的时候,突然双双捂住手臂,马尔福夫妇把表情掩饰得很好,德拉科只能看到他们如临大敌的臭脸,卢修斯拉起纳西莎,“德拉科,我和你母亲有要事出门一趟,你乖乖在家不要乱跑。”,说着也没收拾什么便急匆匆的出门了。既然不用逃难,那么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他父亲摆不平的,德拉科乐观的想,马尔福夫妇前脚刚走,德拉科也跟着出门了。
到了约定地点,时间意外的早,德拉科有点不耐烦,但是也不知道怎么了的,突然福至心灵起来,决定去附近公园先散散步。然后在公园里转了几圈后,便碰见躺在长椅上,穿着格子衬衫牛仔裤的哈利。
德拉科突然觉得这个场景有种震撼的感觉,连时光都好像不会流动了,世间万物瞬间变得永恒。他慢慢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哈利的头,但是并没有动静,他环顾一下四周,路径幽静,怕是短时间内都不会有人来。他抬起哈利的头,坐在椅子上,才把哈利的头放下,刚好能够枕在大腿上,德拉科有点脸红,他隔空抽了哈利一巴掌。和这个讨厌的疤头有关的事,都会变得奇怪起来,德拉科恨恨的磨了磨牙。
德拉科的大腿比枕头要舒服多了,哈利躺在床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抽到天亮。他不年轻了,这个枕头咯得他脖子痛,也许庄园里另外两位老年人也会有这个毛病,他决定订五套套科学保养颈椎得太空棉床上用品,希望卢修斯不要这么早就被他气出血管硬化。
他看向床头那张照片,年头久了,连照片也开始掉色,相纸泛黄。这张照片拍得不容易,一开始德拉科死也不肯,两人差点在伦敦得著名景点上扭打起来。旁边站着那个无语的,靠为游客拍照谋生的麻瓜,哈利现在还记得他长什么样,瘦高个,满面雀斑,头发很有艺术气息的留长了。最后还是德拉科妥协了,哈利总能令他妥协,这也许是某种神奇的魔法吧。
可惜的是,他没有留下底片,因为两个人都忘记了钱这样必不可少的东西,就只有哈利口袋里的5英镑零花钱,拍张照片就没有了五分一了。剩下的四英镑只够买一个热狗一人一半,马尔福少爷这辈子也没这么穷过。
尽管一夜没睡,但哈利还是难得的好精神,最重要的是那个魔镜放在学校还是太危险了,若是他意志没有那么坚定,只怕会像饿死鬼看着近在天边却无法接触的大餐一样烂死在那里。
当初负责盘点整理神秘事务司的人是赫敏,哈利唤坐在部长办公室门口的秘书,让他帮忙预约格兰杰小姐。没过一会,赫敏便风风火火的推门而进,“可以这么早回来,你的詹姆斯没有闯什么天大的祸吧?”,当她听说詹姆斯把人弄进校医室后,赫敏反而松了一口气,能打就行,总比憋着好。“那件事跟詹姆斯无关,我还要给老丘吉尔先生写封信,他们家族的注资我们这边要再商讨,”赫敏扬起一边眉毛,“最主要是,我想看看当年神秘事务司的盘点清单,有些东西还是放回魔法部比较好。”。
赫敏仔细回忆,发现并没有什么错漏,“你说的是哪一件呢?”,哈利答道“厄里斯魔镜。”。
赫敏的神情诡异起来,“哈利,厄里斯魔镜一直在神秘事务司。”,话音刚落,她转身推开房门跑去神秘事务司。
哈利也发现事情有点不对,于是吩咐旁人留意各种紧急消息,便跟着一起下去。
神秘事务司的房间众多,赫敏走过三四条走廊才到,哈利赶上来,“你确定镜子在里面?”,赫敏沉吟“本来很确定,现在不了。”,她推开门。厄里斯魔镜好好的呆在这个气氛诡异的房间里,许是没有下除尘魔咒,地板镜身上都落了厚厚的灰尘。
赫敏松了口气,这时轮到哈利脸色诡异了,“那么我昨晚看到的是什么?”,赫敏疑惑的抬眼,哈利补充到“你记得我一年级的时候在二楼的禁区了发现了厄里斯魔镜吗?我昨晚和詹姆斯经过,这块镜子还好好的在那里。”。
“这不可能,魔镜只有一面,自从我们一年级结束后就一直存放在神秘事务私。”,赫敏道。
哈利不知道为什么,心慌起来,他走到这面蒙尘的镜子前,“不可能,昨晚我明明看见。。。”他看着镜子里的人影说不出话来,和昨晚不同,他这次看到的,是一直在马尔福庄园住着的一家四口。他忽然觉得自己错得离谱。
詹姆斯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从来没有过的精神饱满,寝室里的人都不在,明显的他们又没有叫上他,可是这不重要。詹姆斯慢条斯理的打理好华丽的金发,整齐地、一丝不苟的梳到脑后,他将红色的格兰芬多校服小心的弄平整,再整整齐齐的穿上,郑重得好像怕皱纹蔓延到衣领上。
他轻佻得打量镜子里的金发少年,时光好像从来没有流动,一样的高傲,一样的精致凌人。
那些画像聚在一起,捂着嘴看着他窃窃私语,那些千年的鬼魂,只顾诧异的看着他,不顾自己瞬间穿墙飞出城堡。
詹姆斯生平第一次感觉如此走路带风,怪不得所有人都爱德拉科,他好像有着澎湃的激情,这种激情不是魔力,而是一种对世间所有事物的永不逃避的态度,很多人以为在德拉科和哈利的关系中,哈利才是乐观积极的那一个。但事实总是与旁人猜想的相反,波特家的人都很会索取能量,特别是那种金灿灿的,太阳般的能量,就像詹姆斯放弃一切决定扮演他早逝的父亲,但是在他真正接触这个已经不存在的灵魂的这一刻,他又重新得到了力量。
进入礼堂时,他明显感觉气氛不一样了,往日只要他一出现,就是让人难堪的沉默,也许是心态变了,高傲的斯来哲林从来不在意他人的态度,分院帽是对的,他应该坐到绿油油的那张桌子那里。
他坐下的时候,格兰芬多的桌子有一次炸开了锅,斯来哲林这边却有几个人礼貌的向他颔首,但是巴伦却明显有些吃惊。莉塔.莱斯特兰奇从桌子的另一头挪到他对面,詹姆斯也听闻过这位远房亲戚,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客套话,只是挑眉看着她。
莉塔研究了一会詹姆斯的吃相,那可真是优雅得挑不出刺,她想起祖母经常耳提面命的马尔福的家教,“你是疯子吗?”莉塔真诚的问到,语气万分敬佩。
这个问题问得无稽但詹姆斯很有兴趣回答,“原来是的,但是现在不是”,目光一样的真诚。
“波特先生,请问您现在有空和我过来一下吗?”,巴伦.克劳德深觉这情况万分不对,怎么可能只隔了一天便判若两人?
詹姆斯用帕子柔和地擦拭下唇,旁边几个贵族斯来哲林露出赞赏的表情,“好的,克劳德先生。”。
出了礼堂,巴伦带着他走过几个人多的走廊,来到一处寂静的转角位。
詹姆斯走到墙边靠着,“请问有什么事情呢?克劳德先生。”,他细致的眉毛清扬,嘴角三分笑意,但弯起的弧度分明又是不屑的,嘴唇红润。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巴伦压抑不住怒火,“詹姆斯,詹姆斯.波特?你知道你是谁吗?是人还是一只鬼?”,说到最后几个字,嘴唇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带着三分轻佻的坏笑慢慢凝固,就像一尊被融化的蜡像,精致的雕工融化得面目全非,“你觉得你这样救得了谁?”,巴伦为这个本应前途无量的少年感到痛心,“你谁也救不了,甚至在毁掉你自己。”
詹姆斯觉得血液都冻结了,阳光正盛,他竟然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克劳德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再向我胡说八道,我就告诉我爸爸!”,他的神情无赖起来,每一寸皮肤都透露出被娇生惯养长大的少爷脾气。
“那你去吧,”詹姆斯感觉接下来的话他不会想听到的,他转身就走,“真是可怜,像极了动物公园里的熊猫玩偶,”声音在远去,他就要逃脱了,但是这个斯来哲林居然还知道什么熊猫玩偶,詹姆斯恍惚的想,“你告诉救世主吧,让他看看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让他看看自己有多失败!”。
詹姆斯捂着耳朵,往无人的走廊跑了几百米,待到周围完全安静了,他才放下捂着耳朵的手,害怕的搂着自己。
太阳没有了,詹姆斯站在一片寒冬里,这里没有落叶没有飞雪,只有一片冰冷寂寥的大地。
他能怎么办呢?如果是德拉科,他会怎么做呢,但是他的这位父亲恐怕从没把自己弄进这种境地吧,要是哈利知道他现在这副阴阳怪气的鬼样,一定会把他从家里远远的赶走,他怎么配得上做德拉科的儿子呢?
如果可以,用我的命去换他的吧,把我的骨肉都还回去,这样可以吗?
詹姆斯慢慢退后几步,背脊靠刚才还光滑平整的墙上,詹姆斯诧异的回过头,却看见一扇黝黑的,没有半点花纹的石门。
他回过身,感觉心跳加快,詹姆斯有预感,他一定要进去,无论里面有什么,进去后是生是死,他都会为此万分感激。
纤细的手腕搭在把手上。这一瞬间詹姆斯想了很多,他的人生只有短短的12年,路程看着短,但是上面千沟万壑,他从这条沟底爬到那个山顶,他很累。
没有一丝犹豫,他推开了这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