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锻柳（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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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的司马家府上，司马懿坐在榻上，苍老的面容藏在阴影之下。
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司马懿转了一下脑袋，说道：“进来。”
一个容貌硬挺的男子从外面走进：“父亲。”
司马懿用着苍老地声音缓缓说道：“子元，事情怎么样？”
那男子转身将书房的门关上，说道：“父亲，后续一切都处理好了，不会查到我们的。”
司马懿缓慢的“嗯”了一声。
之后的几天，整个洛阳城都陷入了紧张的氛围。
吕安这几天也没有出门，时不时跟裴秀谈谈《老》、《庄》。
但是吕安来洛阳就是为了自己不无聊的，现在连着几天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实在是有些受不了。
想来想去，现在这个时间点没事的，恐怕就是嵇康了吧？
阮籍今天不休沐，所以并没有在府上，一直跟裴秀一个人聊天实在有些无聊，尤其是一直聊学术问题。
就在吕安下定决心要出门去找嵇康的时候，裴秀又按照平时的时间点来找他了。
吕安微笑对裴秀说道：“季彦兄，今天我们一起去找叔夜吧，一直呆在院子里有些无聊。”
裴秀：我不是！！我没有！
但是吕安那渴望的眼神还是打败了裴秀，只能无奈的说道：“那好吧。”
裴秀心里有些恐慌，吕安这么容易感到无聊，那到时候完全了解了他，那还会跟他在一起么？那他会不会跟吕安渐行渐远？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以往交朋友都不会有这种感觉。
或许是因为这是他在外面交的第一个朋友，又如此投契，所以才如此的重视？
裴秀不清楚，这时也没有给他想清楚的机会，就被吕安带着坐上了前往嵇康家的牛车——这还是前几天两人合买下来的，花了有三百文呢！
虽然只是普通人乘坐的牛车，不能违制，也没有多华丽，但是却依旧还算很不错了。
两人毕竟都是世家子。
因为上次从张氏那里出来，最先将嵇康送回家，所以吕安才知道嵇康住在哪里。
也没有多远，只是一条街的距离。
这次吕安没有提前递上拜帖，但是嵇康这个人很懒，基本上不怎么外出，所以很有可能在家。
果然，嵇康今天在家。
那下人一听到是吕安来访，也没有去回去询问嵇康，而是直接将两人引进了院子。
还没见到嵇康的身影，吕安就听到了“当——当——”悠扬的打铁之声，其间还夹杂着风箱的“呼呼”之声，却都极为有韵律，像是在合奏一支曲子一样。
隐约间吕安还听到了说话声。
等吕安终于看到嵇康的时候，只感觉一阵热风扑面而来，耳边全都是有些震耳欲聋的“当！当！”声和“呼！呼！”的风箱声音。
吕安目瞪口呆，但是翻了翻脑中的资料，却是渐渐冷静下来。
“性绝巧而好锻。宅中有一柳树甚茂，乃激水圜之，每夏月，居其下以锻。……初，康居贫，尝与向秀共锻于大树之下，以自赡给。”
就像史料里记载的那样，嵇康正赤着膀子汗流浃背的打铁，但是却并不显得疲惫，反而很是惬意，仿佛是在享受一样。
对方不愧是经常锻铁的人，露出的上半身胸肌、八块腹肌跟马甲线全都有，而且并不特别突出，不会给人以粗鄙的感觉。
吕安虽然在父亲的督促下也时常训练，身上也有肌肉，但是却只有四块腹肌。
如果是六块腹肌他还能安慰自己他的最多只有六块，但是四块……
他也不能这么欺骗自己，毕竟人最少都是六块的。
心塞！
裴秀看吕安满是羡慕欣赏的看着嵇康赤裸的胸膛，感觉心里有点堵。
明明是他跟仲悌一见如故互为知己，怎么仲悌会这么看着嵇康？！虽然嵇康是他从前崇拜的对象，但是现在！他！不是了！
我也可以有这样的身材的！裴秀心里郁闷，为什么他之前不好好锻炼锻炼身体？！
虽然他平时也偶尔锻炼，毕竟现在并不能称为太平盛世，时常还是有盗匪跟农民起义的，但是却绝没有嵇康那样的好身材。
将视线从嵇康身上挪开，吕安就看到了那个拉风箱的男子，容貌虽然清秀出众，但是跟嵇康这样的相貌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而且看起来年纪尚幼，估计连成年都没有。
但是那一身的气质却依旧让人印象深刻，虽然在做的动作并不具备什么欣赏性，但是对方做出来，却是依旧带着独特的韵味，让然忍不住驻足，
吕安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向秀，字子期，河内怀县人，竹林七贤之一。”
那个喜欢跟嵇康锻铁的人。
嵇康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吕安和裴秀笑着道：“你们怎么有空来拜访我了？”
那边的向秀也而已停下了动作，好奇的望向吕安他们，眼神纯净的好像初生的婴儿一样。
就算是很难被什么事情触动的吕安，这时候跟向秀的眼神对上，也不由的一滞，才说道：“小舅最近公务繁忙，我们在洛阳又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只能来找叔夜兄你了。”
嵇康听到吕安这样的回答，有些好笑，却是故意的说道：“那你来找我可就更无聊了。”
说着装作苦恼地说道：“康自幼就家贫，现在为了生计必须来打铁来谋生，可是没什么时间来招待你了。不过正好子期这时候也累了，仲悌想体验一下的话，可以替换下子期。”
“子期？你们两个琴瑟和鸣，又精通韵律，打铁都能编排音律，我可不行。”吕安笑眯眯地说道。
“琴瑟和鸣？”
这时吕安才回过神来，这个词是在宋朝才出现的，他居然就顺口说了出来。
但还没待吕安开口解释，嵇康就说到：“怎么感觉跟鸾凤和鸣差不多的意思？”
吕安：！！！不愧是竹林七贤之首，居然这么快就领悟了这个新成语的意思！
嵇康微笑脸：“仲悌，我与子期只是朋友，以后不准这么说，对我们两个的声誉都有影响。”
吕安：“我只是随口一说，而且，你们两个真的是像是琴瑟一样，连锻个铁都能相合。”
嵇康无奈的摇摇头。
裴秀这时候开口道：“叔夜兄还没有给我们介绍这位子期公子。”
嵇康也回过神来，不再纠结琴瑟和鸣这个词，微笑向两人介绍：“这是向秀，河内怀县人，字子期，别看他年纪小，已是出尘埃而窥绝冥了。”
说着，又向向秀介绍：“那位容貌绝艳的是吕安，字仲悌，山东东平人，他身边的是裴秀，字季彦，河东闻喜人。”
吕安：……真是记仇，容貌绝艳是形容男子的么？！
向秀：茫然脸。容貌绝艳？叔夜兄不是容貌更绝艳么？
而就在这时，裴秀幽幽的声音响了起来：“再不拉风箱，铁都要凉透了。”
向秀立刻回过神来，拉起了风箱。
吕安也来了兴致，将外衫脱下，袖子挽上去，快步上前接替了向秀的工作。
一站在那里，吕安才真正感觉到这的热度，怪不得嵇康都露了上身来打铁呢。
拉风箱并不需要费多大力气，但是时间长了依旧会有些疲累，但是幸好吕安的身体还算强健，所以一时半会儿还能坚持下来。
但是吕安拉风箱，可就跟向秀不一样了，完全就是凭借一膀子力气，原本打铁跟拉风箱的声音还能够合奏成一支曲子，但是现在……完全就是噪音了！
最后实在忍受不了，嵇康停下了打铁的动作，无奈地说道：“仲悌，你真的一点音律也不懂么？”
吕安微笑：“叔夜兄不是家贫么？那我们快点打铁，才能让叔夜兄挣更多的钱来维持生计啊！”
嵇康：……真是不愧是嗣宗的族外甥，一样的能言善辩还记仇。
但就在这时，嵇康的脸色忽然微变。
“我先去如厕，季彦先帮我打下铁。”说着嵇康就将锤子放下，匆匆走向茅房。
裴秀：？？？？
裴秀只好将吕安的外衫跟自己的外衫交给向秀，撸起袖子打起铁来。
吕安眯了眯眼，对向秀大声说道——不大声说听不清：“子期，叔夜兄怎么走的这么急？”
向秀走进了些，朗声回答：“叔夜他一直疏于如厕，恐怕是憋了很久了。”
吕安、裴秀：……这就是懒得吧！
但是向秀的声音真的不愧于他的外貌气质，干净清澈的仿佛泉水一样，还带着少年人的稚嫩。真好听，吕安心里想到。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锻柳（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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