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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1、逝将功成怆流光 ...

  •   自漫天飘雪的戈德里克山谷回到静谧清宁的希菲尔德庄园,楚汐独自吃了一顿中式早餐,继而日常性地翻阅近日重要新闻报刊。时间到了某一刻,中楼顶层的大钟准时地悠悠荡响,晨风挟着凉意自一侧山丘吹过宁静的庄园,溜进半敞开的立地窗,调皮地搅动纸角。
      “墨西哥发生屠杀案,46人死亡”这个骇人听闻的大字标题第一时间夺走了楚汐的注意力。
      “12月22日,墨西哥南部恰帕斯州又发生一件令墨西哥全国和国际社会为之震惊的血案。这一天晚上,60余名蒙面武装分子乘着夜色突然冲进恰帕斯州切纳洛市阿克特阿尔村一个土著难民临时居住点,向因部落纠纷几天前逃到这里避难的土著难民疯狂开枪扫射。这伙全副武装的凶手甚至使用了国际公约禁止使用的开花子弹,杀伤力极强。待警察闻讯赶来时,凶手已全部逃之夭夭。”
      “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临时在这里避难的几十名土著农民当场死亡45人,受伤11人。遇难者中妇女和儿童占多数,有21名妇女和15名儿童,其中还有一个不满两个月的婴儿。加上第二天死在医院里的一位受伤男子,在这一血案中(HX)共有46人死亡……”
      报纸被翻到了下一版。
      “……初步调查和审讯表明,这是一起严重的印第安农民家族和宗派冲突事件。在大屠杀发生之前,暴力和恐怖的阴影已经笼罩在切纳洛市及其周围地区……切纳洛市一名政府官员被人暗害……以后几天,陆续有人失踪,有人遭绑架和暗杀。到11月底至少有10人死亡……”

      翻完相关报道,楚汐用手指按了按不太舒服的太阳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大惊小怪、神经过敏了,事发地不在欧洲,屠杀起因与发展历程也调查得很清楚,这一次应该不是伏地魔的恶黑势力作祟吧?那帮食死徒目前还只能在岛上掀风作浪,连欧洲大陆都没能干涉太多,更遑论把手伸到美洲了。即使是十多年前伏地魔势力最鼎盛的时期,美洲大陆也未受到波及。
      谨慎考虑后,楚汐认为自己确实有必要问问阿道夫爷爷当前欧洲大陆的魔法界情势,伏地魔已经有连续好几个月没露面了,不知道在干什么?噢,他的那条宠物蛇被放在戈德里克山谷……伏地魔的计划是?……
      楚汐觉得自己永远猜不透伏地魔的思路与想法——当然,她知道自己肯定是不如邓布利多那般了解伏地魔的性情,但她还是有很多疑问。客观而言,现在英国魔法部的势力完全掌握在食死徒手中,凤凰社与其他正义人士缺少邓布利多与救世主的旗帜,被压得透不过气,如此巩固霸权、壮大食死徒队伍的大好时机,伏地魔竟然什么都不做?还连续消失了几个月?这种局面好得太奇怪了,比楚汐预估中的恶劣设想要好上百倍。然而,伏地魔是真的狂傲自大到被蒙蔽了眼睛,还是在独自干某一件比巩固势力更加重要的事呢?如果是后者,那日后的事情发展大概不会太妙……
      越想越是烦闷,楚汐大略扫了眼接下来的内容,没什么重要性信息,便换了种报刊阅读。1997下半年的麻瓜界被亚洲金融风暴与克林顿经济计划占据了大半注意力,数个无名小人物的死亡还引不起媒体多大的探访兴趣。虽然麻瓜们还意识不到这种危机,但绝大多数巫师与麻瓜的命运早已被紧紧联系在一起,没有谁能独善其身。

      “早上好。”空灵缥缈的嗓音自餐厅大门响起,一道亮银色身影走了进来。“你刚外出过?”
      “卢娜。”楚汐喊了声,合上手里的报纸。“有什么事吗?早饭吃过了?”
      “今天可是圣诞节,天气也很不错。”卢娜轻快道,像是在唱歌。“去外面走一走?你可是这里的主人。”
      “圣诞节…抱歉,你来了这么多天,我还没尽过地主之谊……”楚汐沉思了几秒后应答,“好,我先换一件衣服。可可,请帮忙把我卧室里的银边绣梅海蓝色连帽斗篷拿来,还有那双龙皮防寒手套。”
      卢娜的眼睛刚瞟向那件被挂在空椅上的皮毛斗篷,楚汐及时解释:“有的地区还在下雪,衣服很容易变湿冷,还是换一件好点。”
      “你很容易得病。”卢娜点点头,“多穿一件也可以。”
      “那没必要,我还有保温咒。”楚汐一边系上可可刚递过来的厚斗篷,一边问好友,“卢娜,你对哪里最感兴趣?还是全部观览一遍?”
      “我听文森特说这里有个观星台?”
      “是的。”楚汐颔首回应,给自己套上手套。“你会喜欢那个地方的。天气好的时候,夜晚的星空看上去很干净、迷人,那里还安排了一张床,供人随时休憩。我以前就曾经与——嗯…那我们先去观星台?”

      “我现在不想去。”卢娜摇头,“去城堡外面,随便哪里。这里内部装潢带来的感觉实在太规矩死板了,很没意思。”
      楚汐了然地露出一丝微笑:“好。我们先去花园走一圈?昨日下了一天一夜的雨雪,现在又是难得的晴天,雪景应该很美。”
      “噢,这听起来很不错。”卢娜明显被挑起了兴趣,往附近的玻璃窗瞧了一眼。接近淡蓝色的晨曦喷洒在盖了雪帽的山丘上,树木在风中摇摆着抖落片片雪团。
      楚汐为自己戴上了绒帽,双手收拢在衣袖里,提议道:“我们先走出这里吧,边走边聊。”
      于是,她们一同走出餐厅,经过庄重典雅的大厅,穿过重重叠映的石柱与拱门,越过厚朴凝重的铁钉木门,沿着一排黑色石阶走下城堡,来到巨大的圆形喷泉池前。

      一缕清风飘过卢娜的长发,轻柔地与她的面颊贴合,似天鹅绒般柔软滑腻。卢娜的右手在虚空里抓了一把,继而蹲下身子,双手完全浸在未结冰的水池里,弹琴似地在清水里随意拨弄了几下,池面弹起几滴水珠。
      “不冷吗?”楚汐小声问,同时合拢胸前的斗篷。虽然是晴天,但温度还是很低,连风都寒冷极了,池水温度可想而知。
      卢娜站起来,随意用衣袖擦干手,一双银灰色眼眸似是无神地望着高大庄严的城堡。她安静凝望了十多秒,忽然用一种很缥缈的声音说道:“你会喜欢住在这里,真难以想象。”
      楚汐暂时不吭声,也抬头望向主城堡。这是一幢典型的哥特式建筑,城堡整体呈对称式,正中是一栋外装机械钟表的以哥特式塔尖为顶的中楼——也是整个庄园的中心点,轻巧美观的多道飞扶壁连接中楼两侧的东楼、西楼,使之浑然一体、大气磅礴;楼顶都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石柱尖塔和尖顶,双圆心尖拱、巨大束柱、矢状券、拱门多不可计,墙面上缀有多处风格多样的玻璃画,诸多设计显得整座城堡高耸挺拔、轻盈修长,又不失庄重、壮丽、气派、威严。

      “我随时可以在家门前的那条河抓捕大嘴彩球鱼和淡水彩球鱼。”卢娜举手摸了摸自己耳朵上挂着的飞艇李。“闲暇时,我也会在院子里与爸爸一起观察树猴蛙与霍克拉普——都是经不起逗弄的可爱有趣的神奇动物。树猴蛙根本经不起什么惊吓,它们一受惊就会持续发光一整个晚上,看上去像是点了灯的圣诞树。霍克拉普经常装作自己不是动物,可以一动不动地保持同一种姿势很长时间,如果它们聚居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养了一群肥大的粉色长毛蘑菇,一群毛绒绒的可爱生物。”说着说着,卢娜的嘴角就勾起了一抹纯净的笑意。
      “到了满月的夜晚,时机适合的时候,爸爸会带着我到附近的树林里与月痴兽共舞……那是一群很有意思的很容易害羞的家伙,它们只会在满月的晚上从洞里爬出来,在月光下,它们像人一样站立了两条后腿,而且经常喜欢跑到麦田里一起跳某种非常复杂的神秘舞蹈——据说这是属于月痴兽的交(HX)配仪式之一,我和爸爸观察了很久才记录下大半舞蹈姿势,并用了很长时间去学习模仿,那真是一段有趣的经历,不是吗?”
      “但这里什么都没有……”卢娜话锋一转,转头望向楚汐,银灰色眼眸中一片认真与赤诚。“这个庄园,这座城堡,毫无疑问的是,极为雄伟、壮丽,内部装饰也处处考究精致豪华,还有数不清的画像、雕像、精致摆件……然而,实话说,我不喜欢这种压抑感,缺少生活的自由气息。”

      一阵寂静的沉默,双方都无声地凝视对方,身姿一动不动。喷泉汩汩有声,晨鸟呦呦清啼,清风萧萧吹袂。
      “很遗憾,这里没有不停移动的楼梯和神秘的有求必应屋。”楚汐抬臂收拢衣袖,慢慢地说道,“现在,希菲尔德庄园迎来了你,不是吗?你可以把它变成你喜欢的模样。希菲尔德庄园从不拒绝往好的方向改变。”
      “你还是把这些话留给别人听吧。”卢娜的神态放松了很多,白净的脸庞布有悠然的笑意。“如果让麦格教授听到这话,她必定、肯定会对我采取一次惩罚性质的变形,即使有你劝阻也不行。”
      “她不会那么做的。否则,那就不是米勒娃·麦格了。”楚汐低低叹息了声,“她有自己的底线,并一直坚守着。你知道的,格兰芬多与凤凰社的综合品质全部体现在她身上,像金色飞贼一样闪闪发光,像钻石一样璀璨耀眼,像玫瑰花一样美丽坚强。”
      “你还是那么喜欢拥护麦格教授。还记得去年的圣诞晚宴?”卢娜回忆道,“你邀请我去参加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晚会,我还清楚记着当时麦格教授对我投来的视线,那样子,麦格教授真的恨不得立即把我吃掉了,确实十分恐怖。”
      楚汐轻轻笑出声,微笑着摇头道:“这太夸张了,卢娜。”
      “我那时候就觉得麦格教授对你太过在意了,一种过分排斥他人的宣誓主权似的保护与爱…当然,知道你们的那段关系后我就不感到奇怪了。”卢娜抬起头,踮脚远望主城堡后面被积雪覆盖的几处建筑。“那栋楼,听说是由你规划设计的?”
      “你是指退思楼?那是我参考中国现存的一处著名建筑楼设稿的。”楚汐解释道,左手臂摆了个朝外伸展的姿势,示意卢娜跟着自己往前走。“那里本来是一处古中国宫殿式建筑,与主城堡对比,它的建筑风格实在太过迥异。当阿道夫爷爷对我说它需要来一次彻底的翻修时,我就手绘出退思楼的建筑设计草图,尽量更适应庄园的整体风格,少些突兀感。”

      “所以你也不习惯住在这个城堡里。”卢娜愉快道,龙皮靴子踩在雪地里发出吱嘎的响声。“我猜,大概只有麦格教授这类人会喜欢吧?”
      “严肃的城堡与严肃的人物相适宜?你是这个意思吧?”楚汐道,“至于我?以前我身体不好,极少外出走动,因此我完全不在意自己到底住在哪里,只要卧室和书房的摆设足够让我满意就行。在一栋楼里找出两个让我满意的房间,没什么难度。”
      “那你现在为什么会选择住在退思楼呢?”
      楚汐问:“你想搬进退思楼?”
      “好。”卢娜毫不犹豫地点头。
      “没问题。卢娜,以后你在生活方面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对可可提出,她会安排的。我也吩咐过可可,能提供方便的都尽量满足你们的需求。”楚汐说,“不用怕麻烦,他们很乐意对巫师提供服务。”
      “嗯。”卢娜微笑着点头,“家养小精灵确实很热情,服务也很周到。我很喜欢他们。可惜这里没有地精,否则我可以试验一下爸爸提起过的家养小精灵与地精的唾液变化关系……”
      “退思楼的一到四楼大多是实验室与材料储存室,你可以干任何想做的实验。这方面文森特可以帮你。”
      “嗯……”
      “从这里可以通往花园。”楚汐指了指一条碎石斜路,随手拨开一片往斜路倾垂的枝叶,侧身走进狭长的小路,几块雪抖落在她身后。在蹊径上走了百多步,弯折直上,她们来到了一处流水潺潺的假山下。绕着假山继续往前走,抬头便可看到一座如飞鸟展翅的石亭立在山顶。淡淡薄雾间,亭身大半隐在重叠环绕的绿竹里,凉亭着色明丽而飘逸,几只立在亭顶的红绿小鸟啁啾有鸣,与泠泠水声相和。

      卢娜盯着山上的石亭有几秒钟,而后偏头遥望退思楼的楼顶建筑,评价道:“从这里看,花园的风格与我以前见到的不太一样。我以前从来没注意到原来这里还有个亭子。”
      “你已经来过了?”楚汐问。
      “嗯…我还没完整地游览一遍。”卢娜点了点头,从退思楼收回视线。“这是…东方风格的?看起来偏秀气、精致了点。”
      “中国的凉亭风格确实与英法的亭子不太一样,凉亭在中国是一种很常见的传统建筑。”楚汐回道,“但用途总是一致的,休憩、观赏或娱乐。”
      “所以,这里都是属于中国的花园风格?”卢娜用手指在凉亭与假山周围画了个圈。
      “更准确地说,是中国的民间园林风格。”楚汐斟酌措辞,“不是纯粹的宫殿式花园,也不是庭院式花园或乡村式花园,而是偏向于风景式的人工自然花园。也许你不知道…在中国南方,文人们很普遍地喜好营造出一种自然感,他们不喜欢对称规则的、显得太过刻意的风格,那样子似乎太死板规矩,也不舒服自然,他们更喜欢强调‘天人合一’的感觉,追求纯天然的自然情趣。而在欧洲早期,人们很早就开始普遍建造的是规则式、对称式建筑,比如各种神庙与祭坛,营造出神秘威严感,这类庄严大气的对称式建筑通常多出现在中国皇家园林建筑……”

      沿着一条由不规则石板铺设的蜿蜒小路往前走,面前可见到的视野逐渐旷然开放,在一大片修剪整齐的树篱背后,任意摆放着一个圆形石桌和几张木椅,积雪覆在其上,未被清扫过。桌椅下的路面由数多灰白色长条石板整齐排列铺设,石板路被修剪过的草坪包围,每条石板之间的间距是等距的,每块石板的长度与大小也是一致的。石板路两旁整齐排放着树植与盆栽,抬眸远望,是一片似无边际的灌木丛与树墙,苍白的日光在其间跳跃、流转、蔓延,如此干净悦目的环境下,连空气中的尘埃都仿佛清晰可见。
      “我好像明白了两者有什么区别。”卢娜若有所思地回望半掩在树篱之后的丰茂竞秀的花草树林,“为什么我以前没发现这里呢?”
      “限于园子的整体设计风格,中国园林的面积偏小了点,位置也较为偏僻。而且,当初管家不建议我过多改动花园,他大概不太理解我的审美,或者是因为我那时候还太年轻了。”楚汐解释道,随手拍掉肩膀上的碎雪,阳光在她的脸部轮廓蒙上了一层金边。
      “太可惜了……”卢娜似带遗憾地摇头,“东方的园林都这么有特色吗?如果有机会,我想去那里旅游一次,好好看看。”
      “会有机会的。中国很美,很美。”楚汐悠悠回道,目光有些飘忽,似是想起了什么。“我很久以前就想去一趟中国,可惜……”
      “也许我会在毕业后去看看?那时候战争大概已经结束了吧?”卢娜遐想道,“如果你愿意,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呢?”
      “当然…”楚汐轻声回应,“当然会结束的。”
      清风在枝叶间穿梭,传来飒飒的呜鸣,盖着雪帽的树篱岿然不动。

      “会结束的。”卢娜的声音比楚汐还要自信,“一定会结束的。本应该是极为得力的有智慧的助手都是间谍,其余人又都是蠢蛋和疯子,我暂时想不出他不会失败的理由。”
      “你好像想得有些简单了,卢娜。他有着全英国最为强大的黑魔法力量,是魔法界有史以来最危险的黑巫师,这就是他最强大的最不可动摇的凭借。他并不在乎他的手下们是否真的忠心耿耿,只要能干好活就行。大概…除非邓布利多教授亲自站出来,没人可以让黑魔王迎接一次彻底的完全意义上的失败。”
      “即使有的食死徒怀有异心?不要告诉我,那群食死徒真的全部是全心全意地忠诚于黑魔头,为他做事。”
      “实话说,根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除了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我找不到其他会全心全意忠诚于黑魔王的食死徒了。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很少有人会把外人的利益放在自己心里的第一位,即使那个外人是他的主人。食死徒的忠诚,是经不起推敲与考验的。说明白了——”楚汐肃容道,“所有食死徒高举着维护纯血统的旗帜,所作所为、所思所想都是蝇营狗苟、钩心斗角之事。”
      “那黑魔头为什么还不能失败呢?”卢娜理所当然地说道,“邓布利多没有死,迟早会有康复的一天。哈利他们也一直在外面努力抗争。”
      “其中的原因很复杂,有些我暂时不方便对你说清楚……”想到未知魂器的楚汐摇摇头,轻声叹了口气,“卢娜,你想想,为什么自黑魔王东山再起后,凤凰社没有第一时间就宣布挑战黑魔王呢?邓布利多教授有那么多支持他的人可以帮忙牵制食死徒,再加上邓布利多教授高超的魔法能力,未尝不能来一次痛快淋漓的决战吧?”

      “是啊……”卢娜陷入了短暂的困惑,“这是一个问题……以前我以为邓布利多是想拉拢魔法部?可惜那时候部长也不太信任邓布利多和凤凰社,还派来了乌姆里奇那糟糕的女人…现在魔法部已经被黑魔头控制了,这种无用的尝试可以停止了。所以?……是因为哈利吗?”
      “不仅仅是因为哈利。更深层的原因是,一次失败不能彻底打散黑魔王的势力、让它彻底崩溃瓦解,当初黑魔王第一次失败后,仍然有食死徒在暗中兴风作浪,坚信他们的主人迟早会回来。况且……卢娜,认真说,你心里也应该一直很清楚这个事实——哈利·波特的魔法能力远远弱于黑魔王,弱小了一百倍不止。理性而言,除了邓布利多教授,没人能在魔法实力上打败黑魔王。这就是为什么自邓布利多死后食死徒就可以逐渐出现在公众面前,不用费力气掩饰行迹了。指望一个刚成年的还没毕业的男巫去打败大名鼎鼎的黑魔头?在理性人眼中,这还不如做梦来得快一点。”
      “不,哈利可以的。”卢娜突然用上坚定的口吻。
      “哈利?”楚汐轻声说道,蓝眸不带情绪地望着卢娜。“虽然他一直被称为救世主,但,你们还不至于把所有希望放在他身上。”
      “是的。”卢娜认真地点点头,“哈利他可以。虽然这段时间一直没能获得哈利的消息,我和金妮、纳威,邓布利多军的所有人,都非常坚定地相信哈利。大家都相信,等哈利再次回到霍格沃茨的那一天,就是正式吹响了反攻号角的时刻。”

      “这话不会有错。”楚汐收回目光,转头望向淡蓝的天际。“到了那时候,邓布利多教授也会回到霍格沃茨。卢娜,这几天你没有再用那枚金加隆联系别人吧?”
      卢娜诚恳道:“我不会给你惹来麻烦,楚汐。”
      “我相信你,卢娜。”楚汐轻声回应,喉咙难受地咳了几次。“我只是想建议你一件事,当邓布利多军发出类似全体召集的信号时,如果那时候希菲尔德庄园没有新的动静…你可以去找可可,她会交给你一个能够脱离庄园的道具,我希望这座庄园不会受到暴力破坏。”
      卢娜歪头,银灰眼眸直直地望着用帕子捂住嘴唇的楚汐,突然轻轻吸了口气,低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咳……就是——”楚汐用力咬唇,手帕掩住大半脸部情绪。“你理解的那种意思。”
      “你肯定想多了,事情不会发展到那种糟糕的地步。”卢娜走近楚汐,轻轻抚摸着对方的后背,感觉瘦弱极了。“我清楚你的性子,总是喜欢预先做好最坏的打算。但命运不会一直奏鸣不幸的旋律,总会有变调转折的地方。与其讨论这些烦心事,我更关心你现在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你的脸色看上去真是糟糕极了。”
      “我还能坚持。”楚汐小声回应,蓝眸溢出几滴因咳嗽而冒出的泪水。“真的。”
      卢娜伸出手臂环抱住楚汐,在好友冰凉的脸颊上贴了个吻。

      “卢娜……”楚汐开始闭上眼睛,她发现卢娜真的长高了很多,以前对方的身高还没到自己的下巴。
      “楚汐。”卢娜温柔回应,“圣诞节快乐。祝你快乐健康。”
      “谢谢——”楚汐回抱住卢娜,“圣诞快乐,卢娜。希望大家都会平安。”
      “我提前为你准备的礼物放在了霍格沃茨,我想那里的家养小精灵会及时送到你的房间。”卢娜抬起手,随意摸了摸楚汐的一缕茶色长发,“即使现在我们头顶没有槲寄生,在这个日子里,我也想给你一个吻。”说完,卢娜踮起脚跟,开始与楚汐双目接触。
      “喵……”突然一声猫叫。
      “猫?”卢娜收回脑袋,转头望向猫叫的来源。一只棕黑色的狸花猫从盆栽后面现身,琥珀色眼睛炯炯有神,眼里似乎带着警惕意味。
      “七月。”楚汐喊了声,眉梢弯起一丝笑意。
      “喵!”七月短促地叫了一声,疾跑到主人面前,猫身在楚汐腿上蹭了蹭,似在撒娇。
      “七月看起来比以前胖了很多啊。”卢娜一直观望着狸花猫的动静,“越长越大了。”
      “它一直很有活力。”楚汐微笑着看到七月的两只前肢攀上自己的身体。“确实变得有点重…还好,仍处于健康范畴。”
      “所以它还是会对麦格教授打小报告吧?”卢娜猜测道,“难怪会这么及时地出现?”
      “怎么会?”楚汐无奈地笑道,“七月是我的猫啊。”
      “我可以摸它吗?”
      “当然可以。”楚汐稍稍俯下身子,朝七月伸开双臂。七月往后退了一步,继而灵敏地跳进楚汐怀里,前爪恰好趴在她肩膀上,喵喵了好几声。卢娜举起右手,小心地摸了摸七月头顶的绒毛,狸花猫看似不耐地晃动脑袋,耳朵抖了几下。

      “七月,你又变重了。”楚汐轻声道,双手用力抱住狸花猫,脸色温和。“是不是可可多给你准备了一顿猫饭?你不要学潘西爱吃零食,要节制。”
      “喵…喵。”七月歪着头,圆胖的猫脸贴着主人的脸颊好一会时间。
      楚汐无声地叹了口气,继而微笑着与七月互相蹭了蹭脸颊。猫毛很柔顺,一侧胡须滑在楚汐脸上,有些痒。“你变胖了还是很好看。”她柔声道,“只是我可能抱不动你了。七月,你已经长大了。”
      “喵呜~”
      “你抱得是不是有点吃力?我来帮忙?”卢娜问道,眼里闪着感兴趣的光芒。
      “好啊。”楚汐把七月递到卢娜怀里,七月看上去一脸的不情愿。
      “论猫的亲和力,我们都比不上麦格教授。还记得吗?以前我们不小心在外逗留时间过长,赫敏的宠物猫帮麦格教授找到了我们的踪迹。”卢娜说,“现在回想起来,那真是一段有趣的愉快的经历。”
      “确实很有纪念意义。”楚汐微笑着在卢娜脸颊上吻了吻,“走吧,我们一起去退思楼帮你挑个喜欢的房间。”
      “喵。”七月忽然威严地喊了声,一只前爪在卢娜的衣袖上划开浅浅的口子。卢娜小心地避开猫爪,狸花猫径自从卢娜怀里挣脱,身手敏捷地跃进灌木丛里。卢娜有些失落地说:“它好像不太喜欢我。”
      “没事,以后你还会见到七月的。”楚汐安慰道。
      “噢……”卢娜的声音听起来仍有几丝郁闷。
      忽然有滴水落在自己的鼻子上,楚汐抬头,眯眼望着天空,见到了熟悉的天气预兆。“走吧,卢娜,快下雨了。”

      她们小跑着穿过欧式花园,奔进庄园东北角的退思楼。脚刚踏进门,身后就哗啦啦地响起了雨声。
      楚汐一只手放在门柱上,微微喘气,努力平缓紧张急促的气息。小跑了一段路,她身上的活力似乎被雨浇灭了,神态病恹恹的。
      卢娜怔怔望着天空中高高悬挂的太阳,望着屋檐下的成串的雨珠,有些担心地说道:“七月没事吧?雨看起来不会马上停了。它是不是还没找到地方躲雨?”
      “没事……”楚汐已差不多恢复平静的呼吸,“在这里太阳雨并不少见,雨期一般也不会长久,说不定它现在就在亭子里跟小鸟玩耍呢?走吧,尽快给你挑好合适的房间。抱歉,我中午还要去霍格沃茨,没多少时间待在园子里——”
      “你不留在这里吃中饭?”卢娜诧异道,“在这种日子?”
      “我很抱歉。”楚汐回以歉疚的笑意,然后捂住嘴鼻轻咳了几声。下雨了,泥土里开始散发草木特有的腥气,味道一时浓郁扑鼻。

      “不。我没生气,你也不用道歉。”卢娜摇了下头,担忧地注视好友清瘦的面容。“我只是觉得……根据文森特和穆迪透露的信息,你…好像在一条狭窄漆黑的小路上不停地往前奔跑,不停地解决路障,还要防备四周的突袭,没有休息的时候。”
      楚汐平静道:“我恐怕不能休息,卢娜。我将永不停息,直到我见到终点。况且,我隐隐预料到,我们已经处在最黑暗的也是最关键最困难的时刻,绝不能大意放松。”
      “房间的事我自己可以决定。那么——”卢娜似是犹豫了几秒才继续说下去,“楚汐,你,就没有别的事要说了?”
      楚汐挑起眉毛:“什么?”
      卢娜走近楚汐,一手在楚汐的肩膀上方捏着什么,然后她扇着手掌,仿佛在空气里驱打什么。楚汐屏息静立了好一会,才等到卢娜说话:“你就不能放下一些东西?那些小东西一直在你身边徘徊…我看到了夜鞣蛾。”
      “夜鞣蛾?”
      “它和卜鸟一样,预示着死亡。”卢娜郑重回道,“爸爸在十五年前第一次发现了它,告诉我很多关于它的特征。我在一个男巫身上第一次见到夜鞣蛾的时候——是在一年前——那男巫不久后就被食死徒杀死了。”
      “巫师们总是认为卜鸟凄厉的叫声预示着死亡。”楚汐镇定说道,抬眸凝望屋外的太阳雨。“研究已表明,卜鸟只是在大雨来临的时候才会叫,因为它能预知即将到来的大雨。食死徒会杀人不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你不相信夜鞣蛾?”
      “我不知道。”楚汐真诚地说,“我无法去论证一个还没见到的存在是不是真实的或虚假的。卢娜,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也大概明白我目前的处境。”她最后的说话声音很坚决,显然暗示着某种意味。
      “噢……”卢娜眨了眨眼睛,“假如大家都活了下来,啊,当然,我们一定会有好结果,楚汐,你打算干什么?继续当老师?”
      “我会……”楚汐思考道,“我想一个人去中国,看看那里的风景和人事。”
      “好极了!”卢娜高兴道,“那我们以后一起去吧!多一个人才有意思。”
      经云层折射的阳光斜照进屋内,楚汐偏头望向卢娜,沉静美丽的水蓝色眼眸无声诉说着某个人才能猜懂的语言,她的左嘴角缓缓往上挑起了一丝弧度,右半边脸庞罩在阴影里,看不清具体情绪。雨声淅沥淅沥,风轻轻传来了一句梦幻似的呓语:“光是想起来就很不错呢,希望有一日……”

      给卢娜安排好房间后,楚汐独自在一间起居室里静坐着,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凉风自窗外吹进来,她的斗篷与衣袍仍一动不动,五脏肺腑却感觉被风撕扯得狠狠疼,剧痛在内脏里不停翻滚,冷汗随之自额头掉落。
      过了约莫半小时——楚汐不知道到底过了多少时间——但她知道自己又一次成功熬过了一阵痛苦期,她可以晚一点吃药了。楚汐缓缓站起身,继而无力地颓坐在布艺沙发上,双腿虚弱地抖颤着、无法维持镇定。
      她闭上眼睛,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沙发里,躯体活动受到限制,大脑仍未停止运转。脑海里重现了那一幕:到处布有一股奇怪的难闻的猫味儿的帐篷里,这里寒冷、发霉,邓布利多的熄灯器是唯一光源,罗恩仍在呻(HX)吟着,哈利不知梦呓着什么,赫敏站在一张桌子边,桌子上放着一本被摊开着的《诗翁彼豆故事集》——那应该是邓布利多遗嘱里提到的童话书,书页的边角处画着一个熟悉的标志,是的,那个标志是——
      “死亡圣器…佩弗利尔三兄弟的传说…”楚汐小声嘀咕。噢,当然,那个故事耳熟能详、家喻户晓,所有在巫师家庭长大的巫师都能重述《三兄弟的传说》的主要内容,《诗翁彼豆故事集》里的一个小故事。在楚汐还是婴幼儿的时期,由于这故事的特殊性,鲁道夫前后把它讲了好几遍,楚汐也因此得知了死亡圣器的传说。
      它曾经被盖勒特·格林德沃当成了自己的标志,因此被泼上了污名,很多人误认为只有格林德沃的信徒才会用到它。更鲜为人知的是,那其实代表死亡圣器的传说——竖线代表老魔杖,圆圈代表复活石,三角代表隐形衣,三者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只瞳孔中间有一道竖线的三角眼图形。传说中,这三样东西合在一起,会使拥有者成为死神的主人。
      当鲁道夫提起死神的主人时,楚汐仍记着他当时的说话口吻,显然是有几丝向往和憧憬的。联系到罗兰家族的种种实验,也许曾经有几个族长去找过死亡圣器,但没成功。
      从小到大,楚汐始终不在意自己能否成为“死神的主人”,这世间比死亡还要糟糕的事情太多了。现在她更在意一件事:哈利他们在调查那个标志?邓布利多教授又是为什么要在那本书上提到死亡圣器?

      继续漫无目的地思索死亡圣器的标志不是什么明智选择,也许它会像熄灯器一样被安排了某种深意,等时机到了才会展现其作用,但楚汐知道,想猜准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心思比猜伏地魔的心思要难上百倍。
      感觉差不多了,她缓慢舒展着四肢,从沙发上坐起来,换上一件银白底色翠纹斗篷,一件微妙展示学院倾向的服装。
      料理好银绿色滚边袖口,楚汐幻影移形来到了马尔福庄园。早已习惯了墙上的画像们与这里的主人们对自己的视而不见或时不时投来的怨恨目光,楚汐目不斜视,径直往巨大的靠墙壁炉走去,同时无声点燃了炉火。
      她毫不吃惊马尔福一家对待自己的态度,他们总是怨恨楚汐夺走了马尔福家族本应恢复的受宠待遇,似乎全然忘记了当初伏地魔派任务给德拉科·马尔福时,已明确地给马尔福家族判了死刑。所有人,包括伏地魔自己,都不认为小马尔福能够杀死邓布利多。但马尔福一家显然不愿意往这种方向去思考,承认自己因无能而失宠远比怨恨别人夺走胜利的果实要难上百倍。

      楚汐刚拿起一捧飞路粉,突然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她回头,看到马尔福夫人自正门走进门厅。较之楚汐第一次在魁地奇世界杯赛赛场见到的马尔福夫人,现在的纳西莎·马尔福面色更白了,像涂过白(HX)粉一样,脸颊也看上去偏瘦许多。
      “马尔福夫人?”
      “罗兰小姐。”纳西莎·马尔福简单地点了点头,“真碰巧,我正好要找你。”
      “请说。”楚汐冷淡有礼地回应,放下手里的飞路粉。
      “今天是圣诞节…德拉科也在家里,你们都是斯莱特林出来的学生,应该会有许多话题可以聊…”马尔福夫人的说话语速有些慢,似乎心里仍琢磨着什么。楚汐不插话,默默用魔法清洁自己的双手。“…我们等会要举行一次圣诞午餐,你愿意参加吗?”
      听到这个邀请,楚汐不由抬眉,略带探究地打量马尔福夫人,直白道:“马尔福夫人,圣诞节是亲人们聚在一起交流感情的好日子,我不适合,我不是马尔福家族的亲戚。”

      “这不重要。”纳西莎赶紧说,“你很适合。我知道你和西弗勒斯在学校里帮了德拉科很多,如果不是因为——德拉科他也许没法继续上学了,在校生活也可能过得不愉快……所以我这一次是诚挚邀请罗兰小姐参与圣诞午餐,我先生也会同意的。”
      “是黑魔王要求有巫师血统的孩子去霍格沃茨上学,马尔福是一个血统很纯正的巫师家族。”楚汐不咸不淡地回道,“因此您不必要感谢我。作为食死徒的孩子,德拉科在霍格沃茨受到了很好的待遇,卡罗教授也很欣赏他的出身与能力,多次对我提及德拉科的课堂表现很不错。”
      “阿莱克托不可能欣赏……”纳西莎皱着眉毛,摇了摇头,“无论怎样,罗兰小姐,我很感谢你批准德拉科成为斯莱特林魁地奇队队长,还帮助德拉科不受人欺负。德拉科只是…他那时候会那么做,可能只是昏了头,现在他已经明白自己不该半夜随意跑出去了。”
      “半夜随意在外游荡确实可能遇到意外。”楚汐说,心中明白了纳西莎的感激来源。“我也不是每一次都恰好能够及时赶到,德拉科自己不犯错是最好的。我在校的一切言行,都是在履行作为一名教师的责任,而不是为了获得马尔福家族的回报。尊敬的马尔福夫人,您还是与您的家人们一起愉快享用圣诞午餐吧。我要去魔法部办事,然后在霍格沃茨用餐。”说完,她浅笑着朝纳西莎点了下头,主动朝对方伸出了右手。
      纳西莎马上伸手握住了楚汐的手,嘴唇嗫嚅,面孔上隐约交织着紧张与恳求之意,或者是其他楚汐看不懂的情绪。
      “请放心,还有斯内普教授呢。”楚汐轻声道,“斯莱特林学院是最安全的。德拉科他是一名稀有的纯血巫师,只要他自己不犯错,他一定会很安全。”
      “他不会再遇到危险?”纳西莎恳切问道,握手力度不自觉地变大了些。
      “只要他不再听从阿莱克托·卡罗的愚蠢命令。”楚汐的说话声音更轻微了。
      纳西莎急促道:“那个非法组织不能取缔吗?”
      “马尔福夫人,学校从未允许、批准学生们成立‘邓布利多军’,老师们一直在努力解决这个不安定的因素。有学校就难免会出几个调皮的热衷违背校规的学生,但只要能控制住自己的言行与好奇心,德拉科就不会招惹麻烦。”楚汐努力抽出自己的右手,转过身,拿起一捧飞路粉。

      “等等,罗兰,先别急着走!”突然有一个尖锐的女声叫住了楚汐。
      楚汐微微皱眉,回头望向声音来源。
      “贝拉,你来了。”纳西莎对她的姐姐说,“正好午餐时间快到了。”
      “西茜,你等会。”贝拉特里克斯说,深色眼睛紧紧盯着楚汐。“罗兰,我有些事要问你。”
      楚汐回以挑眉的动作,脸色比先前冷淡了不少。
      “你已经很久没对主人汇报过霍格沃茨的情况了,对吗?”贝拉特里克斯说,“我想知道,你和西弗勒斯是不是管理得很好?那些脏东西有没有处理干净?”
      “如果我的脑子还很清楚,”楚汐音色冷漠地说道,“贝拉特里克斯,我没有向你汇报的义务。”
      “我只是想了解情况。每一个忠心的仆人都有权利帮主人监督别的食死徒是否在认真为他效劳。”贝拉特里克斯傲慢道,“听说霍格沃茨里有好几个野崽子很不安分,你前几天还在魔法部押走了其中一个。”
      “你是听谁说的呢?”
      “这不关你的事。”
      “这也不关你的事。”楚汐立刻回击。
      “你这是什么态度!”贝拉特里克斯尖锐道,“我一定要对主人报告说你不忠心!”
      “贝拉。”纳西莎轻轻地喊了声。
      “西茜,不要插手。”贝拉特里克斯的黑眼睛仍紧紧盯着楚汐。
      “我刚才有说错吗?”楚汐反问,眉梢轻挑,轻蔑之意在眉目间流露几分。“你既不是魔法部部长,也不是霍格沃茨校长,请问你现在是站在什么位置来质问我的工作?难道你能代表黑魔王?难道你的权力能越过我?”她说到这,不意外地获得贝拉特里克斯的仇恨眼神,伏地魔不安排这个手下重要事务一直是对方心中难以拔掉的巨刺。“如果你认为黑魔王会相信你的无理控诉,认为我不够忠诚、我没有在为他效劳,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你现在就可以按下手臂上的那个印记。”

      “如果不是非常紧急的要事,我不能召唤主人。”贝拉特里克斯咬牙道,阴狠狠地盯着楚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隐瞒——”
      “我有什么可隐瞒的?我从来都不认为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有哪一件会紧急重要到去打搅黑魔王的清静。”楚汐迅速抢过话,蓝眸中寒光凌冽。“卡罗兄妹对你胡言乱语了什么,我完全不想去了解。大家都知道黑魔王已经很久没出现了,他一定在干某件十分重要的需要他亲自去完成的私事,而你在这时候指责我没有及时对他汇报情况?我是不是可以合理怀疑你才是那个居心叵测的试图破坏黑魔王大事的叛徒?”
      “胡说!”现在贝拉特里克斯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刚生吞下一个鼻涕虫,恶心极了。“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质疑我的忠心?!我才是对主人最忠诚的那一个!”
      楚汐的脸色依然平静冷淡,目光冷冷地望着黑发缭乱的女人,嘲讽道:“如果谁说话嗓音大谁就是忠诚度最高的那个食死徒,大家干脆都对自己的喉咙用个扩音咒吧,每天都大声喊‘我是对黑魔王最忠诚的仆人’,这总比你现在用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浪费我宝贵的工作时间要好,是不是?”
      “罗兰!”贝拉特里克斯怒不可遏地瞪着蓝眸女巫,抽出口袋里的魔杖。
      楚汐平静地拿出了自己的雪松木魔杖,杖尖对准了贝拉特里克斯,一团银色的光芒时隐时现。
      “这里是马尔福庄园!”纳西莎忽然情绪爆发了,不满地吼道,“不要随便破坏别人的家。”
      “很抱歉,我马上离开,马尔福夫人。”楚汐礼貌回应,往壁炉里抛进适量飞路粉。“至于莱斯特兰奇夫人,希望你下次会找个更有理由的更有证据性的罪名来指责我,而不是再一次浪费大家的时间。”她整个人往壁炉里缩进去时,身后提前布置的铁甲咒挡住了贝拉特里克斯的一发袭击,后面她就不需要继续防护自己了,因为纳西莎拦住了贝拉特里克斯。

      “你怎么在帮别人?西茜,我是你的亲姐姐!”贝拉特里克斯愤怒地尖锐道。
      “这里是马尔福庄园,不是布莱克老宅!”纳西莎用更尖锐的声音说,“我见够了,一群只知道挣钱的野蛮分子,天天大摇大摆地出入庄园,使劲糟蹋庄园里的东西,这见鬼的日子!贝拉,你们不能在这里决斗。”
      “你刚才在跟她聊什么?”
      纳西莎用女主人的口吻说道:“我想邀请罗兰小姐参加马尔福庄园的圣诞午餐。”
      贝拉特里克斯更愤怒了,嫉恨道:“你为什么要邀请她?那个不会干活的懒东西!她根本没有认真遵从主人的命令!她根本没有认真干活!”
      “贝拉,你在说什么?”
      “魔法部在霍格沃茨火车上依法逮捕了可疑分子,审判他们是不是暗中勾结波特。罗兰突然出现,刻意拖延了魔法部的审判流程,韦斯莱和隆巴顿的人又闻声赶来,最后两个人放回家,一个被罗兰带走。”贝拉特里克斯双手抱胸,魔杖垂放在脸侧。“还有,她在学校里根本没管好不安分的野崽子,阿莱克托每次想要从重惩罚那帮家伙的时候,都被罗兰阻拦了,罗兰她根本没安好心!西弗勒斯也不管管。西茜,阿莱克托对她哥哥抱怨说在学校里的人手不够用,所以德拉科可以——”

      “够了!”纳西莎激动地打断贝拉的话,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如果不是你以前的建议,德拉科就不会遇到危险!早知道我就不该给德拉科写那种信…以后德拉科也不会听从阿莱克托的摆布了。”
      “你在说什么?西茜?”贝拉特里克斯回以不相信的眼神,“德拉科帮助阿莱克托管理霍格沃茨,主人知道后一定会赞赏他的。”
      纳西莎用低沉的、恶狠狠的声音说:“如果不是阿莱克托让德拉科去跟踪、监督他们是否在禁林认真地干活,德拉科就不会遇到一群失控的八眼巨蛛了!魔法部认定的最危险的XXXXX级生物。如果不是罗兰刚好在那时候负责夜巡禁林周围,德拉科他会没命的!阿莱克托派德拉科去那么危险的禁林,根本没顾虑到德拉科的安危,我儿子为什么要听她的话?”
      “西茜…”贝拉特里克斯仿佛被纳西莎吓到了。
      “我不管你对罗兰的工作是什么想法,我也不想问你为什么不去监管芬里尔·格雷伯克那帮狼人可以随意在马尔福庄园行动…”纳西莎继续说道,声音一下子变得极为坚定有力。“你们绝对不能碰德拉科。绝对。没有人可以。”

  •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是《三兄弟的传说》,不了解的可以读一下,主要是讲了三件圣器的传说来源。
    从前,有三兄弟在一条僻静的羊肠小道上赶路,天色已近黄昏,他们走着走着,来到了一条河边,水太深了,无法淌过,游过去也太危险。然而,三兄弟精通魔法,一挥魔杖,危险莫测的水上就出现了一座桥。走到桥中央时,一个戴兜帽的身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死神对他们说话了。死神很生气,他失去了三个新的祭品——因为旅行者通常都会淹死在这条河里。但是死神很狡猾。他假装祝贺兄弟三人的魔法,说他们凭着聪明而躲过了死神,每人可以获得一个奖励。
    老大是一位好战的男子汉,他要的是一根世间最强大的魔杖:一根在决斗中永远能帮主人获胜的魔杖,一根征服了死神的巫师值得拥有的魔杖!死神就走到岸边一棵接骨木树前,用悬垂的树枝做了一根魔杖,送给了老大。
    老二是一位傲慢的男子汉,他决定继续羞辱死神,想要的是能够让死人复活的能力。死神就从岸上捡起一块石头给了老二,告诉他这块石头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然后死神问最年轻的老三要什么。老三是最谦虚也是最聪明的一个,而且他不相信死神。因此他要一件东西,可以让他离开那里而不被死神跟随。死神极不情愿地把自己的隐形衣给了他。
    然后死神站在一边让兄弟三人继续赶路,他们就谈论着刚才的奇妙经历,赞赏着死神的礼物,往前走去。
    后来兄弟三人分了手,朝着各自的目的地前进。
    老大走了一个多星期,来到一个遥远的小山村,跟一位巫师争吵起来。自然,他用那根接骨木做成的老魔杖(elder wand有“接骨木魔杖”和“老魔杖”两重意思)作武器,无疑会获取决斗的胜利。对手倒地而死后,他继续前行,走进了一个小酒馆,大声夸耀自己从死神手上得来的强大魔杖如何战无不胜。
    就在那个晚上,老大喝得酩酊大醉后,另一个巫师蹑手蹑脚地来到他床边偷走了魔杖,并且割断了他的喉咙。
    就这样,死神取走了老大的命。
    与此同时,老二回到了他独自居住的家,拿出可以起死回生的石头,在手里转了三次。让他惊喜交加的是,他想娶的但不幸早逝的女孩立刻出现在他面前。
    可是她悲伤而冷漠,他们之间似乎隔着一层纱幕。她尽管返回了人间,却并不真正属于这里,她很痛苦。最终,老二被没有希望的渴望折磨疯了,为了真正能和她在一起而自杀身亡。
    就这样,死神取走了老二的命。
    但是,死神找了老三好多年,却始终没能找到他。老三一直活到很老以后,才最终脱下隐形衣,交给了他的儿子,然后像老朋友见面一样迎接死神,并以平等的身份,高兴地同他一道,离开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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