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事与新生》闲思笔墨

428、衰荣无定信复疑

　　在英格兰德文郡的奥特河沿岸、美丽的白鼬山向阳地带，坐落着一个宁静而优美的小城镇，奥特里—圣卡奇波尔。和全国绝大多数地方一样，这片隐于一带山丘和森林之间的乡镇处处洋溢着节日气氛，时刻准备着拥抱佳节、迎接新年。
　　大街小巷，家家户户窗明几净，随处可见到金灿灿的圣诞铃铛、苍翠青绿的槲寄生、五光十色的彩灯，还有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欢快悦耳的圣诞歌曲，连空气里都在滋生着一股快乐愉悦的味道，像棉花糖一样甜美。早在十二月初，每一家精明的商店都把店内摆设与橱窗装饰好了，店门口普遍摆放着十分显眼的年度最大力度的打折促销活动广告，吸引着一群群人来一次年底的最后购物狂欢。
　　到了晚上，这里最惹人注目的当然是数棵经过精心打扮的圣诞树，还有仙女灯、糖果棒、圣诞袜等，缀以街头歌手欢快或舒缓的曲调。虽然天气很冷，脸色红润的人们仍兴致很高地出来观光街景，随处游乐，或是购买合心意的物件。灯火通明，从高远处望去，这座乡镇像是一张会自动奏乐的魔法圣诞贺卡，和谐、安宁、欢欣。

　　值得高兴的是，圣诞假期临近，这段日子的天气肉眼可见地转好，太阳开始露脸，乌云也不再是阴沉沉的。
　　渐欲迷人眼的彩色灯光里，越过前台不停往前簇拥的拥挤人流，一个棕发灰眸的男子终于在商店里购物完毕，略微狼狈地从门里挤出来。回头望了眼采购人群如沙丁鱼般扎堆、涌动的糖果店，那男人微微松了口气，手中提着一大袋礼品，游鱼似地穿梭在人群里，修长的背影匆匆步入街道的尽头。

　　噗的一声轻响，那个棕发灰眸的英俊男子出现在小镇的边缘，手里仍提着一个红白色纸袋。灰眸警惕地扫了眼四周，他收起衣袖里的魔杖，接着轻车熟路地快步前往奥特河边。他走过了某个地点，仿佛脚底按下了一个看不见的开关，四周的环境倏然变换了，一栋靠河的白色小屋无中生有般地出现在视野里。
　　那小屋背靠白鼬山，附近长着一片小树林与灌木丛，屋子后面还有一块美丽的花园，园中隐约有人影绰动。在前大门附近的两侧木栅栏围着小花坛，花坛里开着片片不知名的白色、蓝色和红色小花，还有爬藤花与枝叶点缀在门旁的玻璃窗上，显得清雅、幽静，窗户内闪着暖色灯光，灯光下烟气袅袅，仿佛在静等某人归家。

　　棕发男人敲了敲白屋子的前门，树在园子里的那道人影迅速消失了，紧接着有一道轻柔且隐有紧张的女性声音自门后传来：“谁？赛德，是你吗？”
　　“是的，秋，是我。”塞德里克马上回应，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跟以前一样，先问问题吧。”
　　“好，亲爱的赛德，请问我今天早上委托你办了什么事？”秋的声音自然了点，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
　　“买Charbonnel et Walker家的巧克力，还有几大盒Walkers苏格兰酥饼。”说话时，塞德里克的左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亲爱的秋，轮到我问问题了，你让我买这些东西是准备送给谁呢？”
　　“我的朋友们，特别是楚汐和卡米尔。”
　　塞德里克松了口气，打开那道刚开锁的门，微笑着张开手臂迎接女朋友的拥抱。

　　“噢，亲爱的，你今天回家比以前要晚，我差点以为你出事了。”秋抱紧了塞德里克，用行动纾解心中的紧张感。
　　“我没事，秋。”塞德里克柔声安慰道，“只是今天下午凤凰社的会议结束时间晚了点，我帮你买完礼品后，就马上回来了。听服务员说，有一款是Charbonnel et Walker家新出的椰子松露巧克力，顾客普遍说它的味道非常棒，很受人欢迎。当然，还有你特别叮嘱过的黑巧克力，我买了两盒。”
　　秋高兴地接过塞德里克手中的纸袋，打开来看。“黑巧克力我是打算送给楚汐的，她的口味有些特殊，不喜欢甜度高的。但她平时又很偏爱麻瓜界的食品，所以我今年给楚汐准备的圣诞礼物就是纯黑巧克力，加点椰子松露口味也不错。楚汐一定不会拒绝的。”
　　“这样……”塞德里克了然地点点头，“巧合的是，今天早上我碰见楚汐了，她好像在魔法部熬夜工作了。而且，她对我说，她也给你准备好礼物了。”
　　“是吗？”秋更开心地弯起眉眼，但又很快担忧问道，“楚汐的身体是不是又变差了？她怎么又熬夜？”
　　“我不清楚。”塞德里克摇了摇头，“我也不可能直接去问她。”
　　秋叹了口气，不再提问，又很快提起精神说道：“你还没吃饭吧？我刚煲好一大碗鸭肉汤，快点趁热吃吧。”
　　“好。”塞德里克微笑着取下自己的围巾与大衣，走向那张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餐桌。他先揭开了放在中间的砂锅盖子，更多热气从里面升腾，浓郁的鸭香味迎面而来。

　　秋先把那袋礼品放到靠墙的木柜上，然后坐到塞德里克旁边，笑眯眯地看着他吃饭。暖色的灯光下，英俊优雅的男子不急不缓地吃食，时而投给他的恋人一个温柔的眼神，认真倾听她说着日常琐事。自八月底起，这温馨的一幕几乎每天都会上演，但两个人都不会感到腻烦，反而更受鼓舞。
　　听到秋提起卡米尔会在明天来拜访这里后，塞德里克抿抿唇，好像在犹豫什么，又很快温和地说道：“秋，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啊？”秋附和性地应了声。
　　“凤凰社准备在圣诞节前后做点事。”塞德里克的语调认真了点，灰色眼眸闪着几丝光芒。“下午的会议提到了，我们准备去阿兹卡班救人。”
　　秋紧张地问道：“你也要去吗？”
　　“不。”塞德里克摇头，令秋松了口气。“我和韦斯莱先生，负责观察并应对魔法部的反应。”
　　“你是说——？”
　　“秋，你真的那么坚定地认为，她可靠吗？或者说，她不会帮助食死徒和乌姆里奇？这很重要。”
　　温婉美丽的面孔微微泛白，秋一时似乎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秋，这真的很重要。”塞德里克的语调再加重了几分，眼神仍很温和。“楚汐是你的朋友，你一开始支持她，我不感到奇怪。在经历这几个月后——你已经看到了《预言家日报》在说什么，麦格教授也在下午的会议里确定了楚汐在霍格沃茨里的不当行为……秋，我喜爱你，所以支持你有独立的想法，但我希望你这个想法会有一些可靠的依据。”
　　秋微微张嘴，眼神有些茫然，又很快变坚定。她暗自握紧双拳，轻声问道：“赛德，我想问你一些事，可以吗？不会涉及凤凰社的机密。”
　　塞德里克颔首回应。
　　“邓布利多军重新建立了，对吗？”
　　塞德里克难掩诧异地看向秋：“你怎么知道？”
　　“我一直在家里，偶尔无聊的时候，会翻动一些旧物。”秋有些腼腆地笑了，“还记得那枚金加隆吗？邓布利多军的。刚开始我以为是某个人在无聊地玩金币，后来我渐渐发现其中的规律，好像是有一些人在集合行动，没想到是真的啊？”
　　“原来你早就发现了？”
　　秋问：“我上周才猜到呢——赛德，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你知道邓布利多军活动什么时候重新开始的吗？”
　　“我只比你稍微早一点。”塞德里克说，“这个月初，我在跟韦斯莱先生闲聊的时候，才知道学校里的事。今天麦格教授说邓布利多军在万圣节就开始行动了。”
　　“这么早？”秋也诧异了，“十一月就有了。”
　　“带头人是隆巴顿先生、洛夫古德小姐和韦斯莱小姐。”塞德里克补充道，“邓布利多军重建后，食死徒曾暴虐地惩罚过几个学生，仍没浇灭邓布利多军的热情。你还记得乌姆里奇吗？当时，卡罗遭受的待遇跟双胞胎离校后的乌姆里奇差不多。”
　　秋听到后，心有领会地笑了：“那时候的霍格沃茨一定很有意思。真可惜，不能亲眼见到……”

　　“但是——”塞德里克换了种口气，“你知道，食死徒是不讲道理的，魔法部也被神秘人控制了。因此，卡罗一直在严惩她不喜欢的学生，无论那个学生有没有犯错。毫无顾忌的随心所欲的食死徒比乌姆里奇更危险、更糟糕。韦斯莱双胞胎的店被魔法部封掉后，霍格沃茨的学生有一段时间遭受了更不公平的残忍待遇…幸好斯内普校长和麦格教授一直在努力，他们暗中配合，并跟其他院长一起，迫停卡罗的数个不合理行为。”
　　“那楚汐呢？”秋问。
　　“楚汐？”塞德里克思考了几秒才回道，“虽然她确实比卡罗表现得更‘正派’点，没有胡乱惩罚学生。但她也是食死徒，在为魔法部和神秘人服务，乌姆里奇的教育令她一直在坚定推行。”
　　“是吗？”秋说，神色反而比之前更坚定了。“赛德，我肯定地对你说，我相信楚汐。”
　　塞德里克不由挑眉：“秋？”
　　“有一件事我以前没对你说过——”秋用魔杖唤来一枚金币，“赛德，楚汐也有这个金加隆，她知道一切，但她没阻挠邓布利多军的行动。”
　　塞德里克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时没说话，灰眸惊讶地看着那枚在灯光下闪烁的假金加隆。
　　“连我都发现了，你认为楚汐会没发现吗？”秋反问，“亲爱的赛德，不瞒你，制造这枚金加隆的灵感也是楚汐第一个提到的，她一直很聪明、敏锐。”

　　“所以……”塞德里克斟酌着说道，“邓布利多？”
　　“我不知道。”秋摇头道，“很遗憾，我不知道楚汐为什么要杀邓布利多。但是，我相信她，赛德。我相信她不会做出那种事。”
　　“可是邓布利多真的——”看到秋请求的目光，塞德里克被迫停住话，微微笑了笑，“我亲爱的女朋友，你不会以为我会阻止你送她圣诞礼物吧？可是，秋，我更相信麦格教授和斯内普校长的判断，他们有更多接触楚汐的机会，对吗？”
　　秋咬唇，然后无奈道：“赛德，再这么说下去，菜都要凉了。”
　　“好。我马上吃完。感谢女朋友的手艺——”塞德里克侧过身子，在秋的左脸上吻了遍，才继续吃饭。
　　秋腼腆地低下头，抿唇笑着。几秒后，她眉眼温情地望着男朋友吃晚饭，气氛又回到了最初的温馨。

　　塞德里克刚吃完饭，笃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秋紧张地跳了起来。塞德里克马上站起来，安慰性地搂住她，同时对门外的人喊道：“谁？”
　　“是我，卡米尔。”
　　“是卡米尔。”秋松了口气，“我去开门。”
　　门开了，外面站着卡米尔·方丹和她的丈夫乔治·韦斯莱。
　　“有什么事吗？”秋问，“这么晚了还过来拜访吗？”
　　卡米尔转头跟乔治交换了个眼神，然后严肃道：“今天下午，魔法部半途拦截火车，然后暴力抓走了几个他们认定的血统不合格的学生——金妮和卢娜也被抓走了。”
　　“什么？！”秋瞪大了眼睛，“她们都出身巫师家庭啊，怎么会血统不合格？”
　　“那些人根本没道理可讲！”乔治气愤道。
　　卡米尔继续说：“好消息是，刚才金妮被亚瑟从魔法部接回来了，其他人也都平安回家了。坏消息是，卢娜不见了。”
　　“卢娜？她还在魔法部吗？”秋急促道。
　　“亚瑟说她可能不在魔法部了。”卡米尔又说，偏头望向棕发男巫。“塞德里克，后面麻烦你了。我们所有想法里最坏的担忧，就是阿兹卡班。”
　　“我知道了。”塞德里克重新穿上大衣，“我现在就去魔法部查看情况。”
　　“等等，赛德！”秋连忙抓住了塞德里克的一只手，“如果卢娜真的——你立刻去找她，她是她的好朋友，她不会视而不见的。”
　　“我明白。”塞德里克认真地点头。
　　“秋，我们还要去洛夫古德家，明天我再来看你。”卡米尔道。
　　“好，你们都注意安全。”秋注视着三人先后幻影移形，而后有些失神地回到刚才的位置，呆怔地注视那枚被放在桌上的假金加隆，卢娜现在安全吗？楚汐真的可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