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事与新生》闲思笔墨

420、王事多难谁不将

　　十月里的第一个周六，四号，晚餐时间如期来临。与举办开学宴会时的情景截然不同，恢宏大气的礼堂不再被惊慌意味占据，几丝平和愉悦的气氛在表现从容的学生们间展开，他们随意谈论着作业难度和上课趣事；七年级和五年级学生为了准备各自的等级考试都是一脸的疲惫与麻木，有些勤奋努力的学生恨不得把一天的时间当成两天花，有的人即使在吃饭时也不会忘记翻书复习咒语要点。只要有点儿眼神，谁也不会去刻意打扰那些人的学习，现在再也没有哪位学生会像韦斯莱双胞胎那样胆大而随意地在别人的食物中掺料用以取乐了。

　　似是顺其自然又老生常谈的，吃饭中，有些人胆大地评论起新老师的教学风格。正常来说，一位有责任心的教授应该会长期持续自己的教学活动而不是任意离职或换职，校长在挑选新老师时也会认真考察待选人的综合素质以免招进能力不足的巫师，但霍格沃茨的学生对频繁换老师的事并不感到陌生，很长一段时间，有一门课的授课老师是每年都在更换的——黑魔法防御术。

　　新任黑魔法防御术课教师阿莱克托·卡罗的授课方式总体上并不太受学生们的欢迎，除了部分斯莱特林学生。虽然卡罗教授并不是麻瓜研究课的老师，但她并不介意帮助罗兰教授教导学生们加深对麻瓜的认知；她经常在自己的课堂上说麻瓜就像动物一样，又脏又蠢，对巫师凶恶残暴，逼得巫师四处躲藏，还说现在正常秩序得到了重新建立。她说得高兴了，黑魔法防御术课几乎变成了另一节麻瓜研究课，老师整节整节地批判麻瓜的肮脏性。
　　这一番言论成功在某些学生心中激起了反感与厌恶情绪。除了部分极端纯血主义者，没有谁会如此明目张胆地支持这类言论，也没有谁会真心赞成这类过度扭曲的观点——真正的纯血学生只占了少部分，几乎每位巫师都会有几个麻瓜或混血巫师的亲戚。而且，有些学生在这学期失去了自己的好友——他们都因为血统无法证明不来上学了。
　　经过一个月的学习，他们已经从罗兰教授的课堂里学到了很多真实客观的历史知识，只要不是固执己见的纯血巫师，明智而勤于思考的学生在对麻瓜驱逐、迫害巫师的历史感到极度愤慨的同时，也同样会因为麻瓜们为了改进自己的生活而呈现出的种种才智而震动不已。当然，还有更多的学生暂时无法改变自己的观念与认知，私下里与自己的同学激烈争论了很久。
　　但无论如何，有一点是学生们普遍承认的，抛去私人立场，罗兰教授的授课方式很受人欢迎；至少，比面色阴沉愚钝、教学毫无条理的卡罗教授要更好。

　　“梅林，罗兰教授看起来太美了……”谈论着，一位拉文克劳的一年级男生突然这么说，他直起身子，望向教师席，眼神将近呆滞。
　　“怎么，难道你想要对她示爱吗？”男孩旁边的褐发学长打趣道，“虽然我才读了两年，但我已经知道罗兰小姐很不容易追求呢。”
　　“难道她以前没有男朋友吗？这么优秀的姑娘……不是吗？”
　　“那倒不是，我听说她以前有过男朋友，是斯莱特林的学生。他已经毕业了，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在交往。但是，布洛贺，无论怎样，罗兰教授是不会接受任一个学生的求爱的，毕竟这违背了巫师议会提出的……”
　　刚好坐在二个男生背后的潘西不意间听到他们的交流，很不淑女地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拿来一块糖浆馅饼，大吃特吃。

　　礼堂的天花板如实反映着最新气象，一片如湖的漾着金边的蓝天里，晚霞如盛开的花火缀在湖心，朵朵不规则的白云小舟在其中悠然游荡、时而点点白浪飞溅在船周，似乎能给人带来好心情。落日的余晖从一座山峰背后闪出，穿过长方形窗玻璃，在楚汐的脸侧折射成一圈完美光晕。今天的她穿着一套简约而不失端庄的黑色绣暗金纹长袍，经过精心裁剪的高档巫师袍完美衬托出修长挺拔的身姿，加上那淡漠沉静的周身气度，更配上精致不凡的容颜，几乎能迷倒在场大半巫师。
　　楚汐并未注意到学生们对自己的评价，她也不会去在意那等流言，现在她的注意力专注放在一条重大新闻上——欧盟正式签署《阿姆斯特丹条约》。
　　“1997年10月2日上午，欧盟15个成员国的外交部长在荷兰首都阿姆斯特丹的王宫正式签署了《阿姆斯特丹条约》。欧盟委员会主席桑特在讲话中说，阿约的达成表明了欧盟在深化一体化方面取得了进步。《阿约》为建设‘社会的欧洲’建立了法律基础。在共同外交安全政策方面，欧盟各国也表现出了一定的政治意愿。但他同时指出，表决机制的改革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桑特承认，欧洲一体化已经到了每前进一步都是非常困难的阶段。”
　　“桑特还说，《阿姆斯特丹条约》是在今年6月中旬达成的，它是继《罗马条约》和《马斯特里赫特条约》后的第三个欧盟条约。欧盟成员国为准备这项为扩大欧盟奠定基础的条约，以政府间会议的形式进行了长达15个月的艰苦谈判。此次签署的条约附件中增加了法国、意大利和比利时三国9月中发表的共同声明。声明明确指出，《阿约》在改革欧盟机构以加强欧盟决策权方面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该条约主要是修改和补充《马斯特里赫特条约》……”

　　看完这版重要新闻后，楚汐开始回想起自己穿到魔法界前获知的国际新闻，那时候，欧盟发展得很好，但仍受美国的政治与军事束缚，欧盟的成就再怎么辉煌强大，也只能体现在经济上。当然，欧洲历史的碎片化政权统治也决定了欧洲大陆是无法做到中国那样高度统一与集权的。而且，欧盟的成立从一开始就被定性为区域性经济合作组织，想要插手成员国的军事与政治是无能为力的。
　　无论欧盟对外看上去怎么像一个联邦制国家，无论成员国怎么促进内部交流与合作，欧盟始终不会像一个真正的国家一样拥有独立而统一的主权。
　　对楚汐而言，她目前并不太关心欧盟的政治与军事潜力，罗兰家族的重要产业主要在欧洲大陆，虽然英国部分的重要性资产已在阿道夫的努力下提前转移到美洲大陆，但这不意味着罗兰家族要彻底放弃英国分部的财产与投资——一切都是为了谨慎和保值考虑。楚汐当然知道，未来的世界经济发展趋势会是什么，美国和中国会是重量级市场；即使目前中国大陆的发展还不怎么起眼，但楚汐对东方古国天然带有自信与骄傲感……

　　快速思考完家族产业的重要决策动向，楚汐收起手里的麻瓜界报纸，开始着手吃晚饭。她先喝了一口茉莉花茶，然后给自己盛了一碗土豆泥。虽然她现在并没有什么胃口，但还是勉强自己吃下一小块牛排和半碗海鲜汤。再多一点分量，楚汐只会感到恶心与呕吐。
　　慢慢吃完晚饭后，和以往一样，她目不斜视地站起来，走下教师席。有点不同的是，这次卡罗比楚汐晚一步站起来，气势汹汹地奔向某个地方。楚汐斟酌了一秒不到，就跟着卡罗走了过去。

　　“把你手里的东西拿出来。”卡罗命令道。几个学生害怕地让开了位置。
　　卢娜的银眸非常恍惚地眨了眨，一脸梦幻的她好像没听清楚刚才的话，好长时间没回应卡罗的要求。
　　“把你手里的东西拿出来！我认为里面有问题！”卡罗警告道，“不听从老师的命令，禁闭——”
　　“洛夫古德小姐，”楚汐的声音插进来，“请按照教授的要求做事。”
　　卢娜的眼睛眨动了好几次，才慢拖拖地从餐桌底下收回自己的手掌，把一本彩色封面的杂志递给楚汐。楚汐没去看，直接将书交给卡罗。

　　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卡罗完全不爱惜书籍，随意翻阅杂志，看她的动作趋势好像恨不得把杂志撕成两半。
　　卢娜怔怔盯着卡罗手里的杂志，看上去好像有点儿难过。坐她旁边的金妮已满脸怒气，双目如强光灯般射在两位老师身上。楚汐默默等着卡罗的动静，眼睛低垂着，视线落在平如镜面的地板上。
　　“你们竟然敢看这种书！”卡罗终于找到了她要的东西，“为头号不良分子说话！”她把《唱唱反调》的头版指给楚汐看，“瞧瞧！”
　　楚汐接过杂志，快速阅览上面的文字。是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在《唱唱反调》的头版为哈利·波特说话，他说，反对神秘人的巫师都应该把帮助哈利·波特摆在第一位。

　　“那是你爸爸，对吧？洛夫古德？”卡罗质疑道，“老实交代，你和你爸爸是不是在偷偷跟头号不良分子联系？”
　　“卢娜没有！”金妮喊道，“她和她爸爸根本没见过哈利！”
　　卡罗的注意力被转到金妮身上，她冷哼了声，鄙夷道：“红头发，纯血叛徒！你爸爸要是被我们抓到任何违规违纪的事儿——韦斯莱家的孩子就再也没机会——”
　　“洛夫古德小姐，”楚汐问卢娜，“你为什么会有这本书？你们为什么会看这本书？”她的态度看上去更为实事求是。
　　“我每一期的《唱唱反调》都会订阅。我爸爸是编辑，里面会讲到很多有用的东西。”卢娜的声调不再是飘忽的，也是实事求是的口吻。
　　“我知道了。”楚汐的视线与卢娜交织不到一秒，又很快垂下眼眸。“卡罗教授，也许是我们搞错了，家长的行为不该影响到孩子。作为一名女儿，认真阅读父亲送过来的书籍，是最正常不过了，不是吗？”

　　“当然——”不等卡罗回应，楚汐又补充道，说话口吻立刻转冷了点，“我不认为这本不健康的杂志应该有机会在霍格沃茨流传。从明天开始，霍格沃茨的学生如被发现携有《唱唱反调》杂志，立即开除。如果是类同性质的报刊杂志或其他书籍，同样处置。 ”
　　“洛夫古德小姐，这算是我的真诚建议——请你的父亲，洛夫古德先生，以后不要再继续提出类似胆大妄为的言论了。客观而言，魔法部并不是不能容下不同的声音，但也不是没有最后底线。”水蓝色眼睛眸光凌厉地扫了眼四周，无声警示着那些看上去并不安分的活跃学生。
　　楚汐把《唱唱反调》递还给卡罗。“卡罗教授，洛夫古德先生可能是因为遭受了小部分不怀好意的巫师的恶意挑拨才会发出如此昏聩反动的言论，但我相信洛夫古德先生的好友里总有几个目光长远的明智人物……洛夫古德小姐，我建议你还是赶快写信提醒你父亲比较好。”说完这番话后，她迤迤然走出了礼堂，黑色纹祥云斗篷在其身后划出一道优美弧线。

　　楚汐走后，卡罗并未放弃继续惩罚卢娜，她轻蔑而傲慢地宣布道：“洛夫古德，因为你的不合理行为，拉文克劳扣二十分，禁闭一周。”
　　“我可看不出来这位学生哪里犯错了。”一道冷肃的嗓音在卡罗背后清晰响起，早在卡罗要求学生上交东西的时候，注意到不对劲的麦格教授已迅速赶到了附近。“在此之前，从未有一条校规规定了学生不能看《唱唱反调》！”
　　“我认为她违规了，她就是违规了。”卡罗蛮横道，“以后谁再让我发现——就没那么轻的惩罚了！”
　　“是吗？你认为她违背规矩了？”麦格教授十分平静地说，“我不知道除了霍格沃茨校长还有谁能直接修改校规。你这么做是不合道理的。”
　　“真有趣，”卡罗哼了一声，“有趣，麦格教授，你屡次质疑我的惩罚，是不是……”
　　“所以我不认同你的决定。拉文克劳加二十分，取消禁闭。”麦格教授的态度更为明显。
　　“你很清楚你这么做是在挑衅我——”卡罗一步步地逼近麦格，因为对方长得比自己更为高挑，所以卡罗努力要表现出的威慑气势并没有意料中的那么可怕。“我哥哥在魔法部工作，负责统管傲罗的行动。如果有一天魔法部抓到了头号不良分子，米勒娃·麦格，凤凰社成员之一，邓布利多的人，你是不是还有心情或者胆子来反驳我的决定呢？”

　　“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在暗地里偷偷支持波特。”卡罗朝手里的《唱唱反调》大声念了个粉身碎骨，碎片无力地铺散在地砖上。“但是他迟早会被逮捕，然后会得到最公正的结果。你们把他称为黄金男孩，救世之星，可是，为什么救世主男孩不敢出来露一面呢？凤凰社，又是不是用正义和勇敢的口号掩盖自己的怯弱呢？”
　　仿佛在响应卡罗的话，太阳隐没在山后，黄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来，礼堂的天花板不再是一片闪着金光的美丽蓝湖，丝丝灰暗的波纹抖动着。
　　“如果波特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或者有什么特殊能耐，他怎么不挺身而出、率领一些愚蠢的人带头反抗，反而只会躲躲藏藏、销声匿迹？如此狼狈…”卡罗耻笑道，“脑子清楚的人就该多看看《预言家日报》，而不是《唱唱反调》这种只会说鬼话的不入流的破烂东西！这种只会降低品味的垃圾！”

　　麦格教授仿佛在看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一样看着卡罗，她清晰而严肃地回应：“你刚才的话只能暴露出你的傲慢无知与扭曲心态。在我眼中，一些人发动那么大的仗势去寻找波特，迄今为止都没有抓到他，我认为这本身就是一个了不起的成绩。我还可以说，我的学生很勇敢！而且懂得分寸！他们勇气可嘉，值得赞赏。”
　　“一派胡说。只会逃跑的人根本称不上勇敢。”卡罗鄙视道，慢慢摇动了下脖子，脸上的扭曲笑意更为明显。“如果不是因为不能对教授扣分，格兰芬多会扣五十分。或许，削减薪酬？”
　　麦格教授的面色冷了几分。“那你可以考虑去修改学校的规矩，让——”
　　“教授！”潘西突然从人群中跑出来，递给卡罗一张小纸条。“罗兰教授给你的，说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卡罗翻了下羊皮纸，然后瞧了潘西好几秒。她知道对方是谁，帕金森家族认可的继承人，跟楚汐·罗兰关系不错。一想到楚汐，卡罗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了那个人在开学时就对自己提出的并不客气的提醒……她不再继续跟麦格口舌之争，径直走出了礼堂。

　　“我并不介意告诉你一个事实与真相——当初我加入食死徒的时候，就对黑魔王大人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请求……”蓝眸少女的清润声音在前往麻瓜研究办公室的阿莱克托·卡罗脑海里清晰回响，她的一动一静都是漫不经心的，却隐隐带给人那种看似懒洋洋的随时可以发动凌厉袭击的一条毒蛇的危险感觉。“在我和斯内普教授，还有不少人眼中，米勒娃·麦格是个很有实力的女巫，她只是脾气太过顽固，还坚持着相信波特会有特殊能力。当大人亲手杀死波特后，她迟早会明白正确选择…以米勒娃·麦格的重要身份，将会起到很重要的不可替代的作用，因此，我不希望见到……”
　　她当然是一条杀伤力极大的危险的毒蛇，卡罗在心里这么想，她还没做出功绩的时候，就敢在大人面前公然对格雷伯克用昏迷咒，大人甚至还表示了赞赏！最后还派给她那么重大而光荣的任务！邓布利多死后，罗兰的地位一跃飞天，兼任魔法部和霍格沃茨的职务，连一向忠诚又打斗能力不错的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都只能屈居其下。楚汐·罗兰，这个比绝大多数人都要晚加入食死徒的人，却迅速获得了他们梦寐以求的权力与荣耀。

　　来到麻瓜研究办公室，卡罗发现门敞开着，没有关拢。
　　“请进，”楚汐敏锐地察觉客人的到来，“你来得刚刚好，卡罗教授。魔法部刚传来消息，乌姆里奇副部长提出不少有用的建议——跟霍格沃茨的管理方式有关。我本来打算先通知斯内普校长，但他有事忙，我认为我们两个可以先商量下其中的可行性。”
　　“乌姆里奇？”卡罗困惑地重复了句，“她想做什么？在学校里抓泥巴种？”
　　“噢，也许你以前没注意到？”楚汐挑起秀眉，把手中的羊皮纸递给卡罗。“乌姆里奇女士曾在霍格沃茨教学过一段时间，还担任过高级调查官，并为维护魔法部的统治做出了很多努力……总之，部长认为，乌姆里奇女士曾经提议的那数十条教育令应该重新在霍格沃茨执行了，部长和多位司长都认同那些条令十分符合魔法部的现有教育改革诉求。如果你认为没问题的话——”
　　“我很赞同！”卡罗马上说，“那帮不听话的小崽子是该管管了。”
　　“好。”楚汐点点头，“那么，卡罗教授，等校长批准后，这些条令就可以正式运行了。我们三个人都有权优先管理霍格沃茨的纪律，这种权力不对外分享。”
　　卡罗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我迫不及待。”
　　“我还有魔法部的其他事情需要处理。如果你还有问题或者不明白的地方，抑或是建议，尽管说。”楚汐眼看着暂时没有其他事要谈，直接拿起放在桌角的一叠羊皮纸，处理公务。
　　比较乐观的是，近期被发现的麻瓜巫师比较少，这也意味着进入阿兹卡班的可怜人会减少，但楚汐早已决定近期不再对凤凰社透露魔法部的运押策划；文森特说得没错，知道机密信息的官员寥寥可数，即使傲罗们内部派系纷杂，倘若自己的动静太多，这件事迟早会查到自己身上。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楚汐更愿意策划一次大行动——劫狱阿兹卡班，但风险太高了，谨慎求全的性子让楚汐果断抛弃了这等念头。

　　“我有个提议。”简略翻看完教育令的所有内容后，卡罗突然说。
　　“请说。”楚汐头也不抬，继续披览文件。
　　“假如那帮学生不听话、做了错事，其他老师发现后应该把学生交给我们处理，由我们执行惩罚。”
　　“我不太明白。”楚汐说，羊皮纸上的q因最后一笔划得略长而显得有点不协调。
　　“这一个月，那帮老师总是想阻挠我的惩罚，每次用各种理由维护学生——”卡罗伸出舌尖，舔了下自己的嘴唇。“我认为他们做得不对。学生做错事，应当受到严厉惩罚。否则他们是不会得到教训的。”
　　“这件事需要跟斯内普校长商量。”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高级调查官有权检查、评价教师们的授课质量，也负责规范学生们的言行，我们还可以成立一个调查行动组来帮助管理学校。”
　　“那你不觉得——”楚汐把手中已处理好的文件放到另一边，“我知道调查行动组是怎么回事，我以前也是其中的一员，他们的实际权力比级长还大，有权力对所有学生扣分和禁闭。卡罗教授，这似乎和你的初衷不符——如果你想要只有你自己有权力管理纪律。”
　　“那么……我认为别的老师发现学生犯错的时候，应该马上把学生交给我们处理。那帮可恶的小崽子，再不警告一下，会越来越放肆的。”卡罗依然坚持这一点。
　　楚汐先把手头的一页文件处理完才回复：“……这件事需要校长或者魔法部的同意。卡罗教授，我会马上把你的意见呈交给魔法部。”

　　“好。”卡罗满意道，“另外，我计划这个月开始改变教学计划。以前的课程内容太无聊单调了。”
　　“你打算怎么做？”
　　“既然是黑魔法防御术，如果不知道什么是黑魔法，还有什么意义呢？我认为霍格沃茨以前的黑魔防御术课根本不值得这种称呼。这一点应该多学学德姆斯特朗魔法学校的黑魔法课，那里的学生是在真正学习黑魔法，霍格沃茨落后了很多。”
　　楚汐抬起头，直面卡罗。“卡罗教授，黑魔法防御术，顾名思义，是抵抗和击退黑魔法，并不是让学生去学习黑魔法。正常而言，他们只需要了解施咒对象的弱点和应付方法就够了。”
　　“我认为这是需要改进的地方。”卡罗坚持道，“如果不会一点黑魔法，算什么巫师呢？”
　　楚汐问：“你打算教什么？”
　　“我知道，以前小巴蒂·克劳奇教过不可饶恕咒，我认为可以从这里开始——”
　　“即使在德姆斯特朗——”楚汐果断说道，“也不能公然使用不可饶恕咒。如果你计划教学高度危险性咒语，是不是应该考虑到安全问题呢？如果有哪个纯血学生意外受伤了，那不值得。”
　　“但是英国可以。”卡罗继续坚持。
　　“在英国，只有特殊情况使用不可饶恕咒是不犯法的。考虑到过去数百年的严格限制，魔法部现在并不会公开表示支持使用不可饶恕咒。而且……”楚汐刻意压低声音，“如果教给学生那些威力巨大的咒语，谁知道他们有一天会不会把学到的东西用到我们身上呢？”

　　一阵沉默，火堆噼啪作响，火焰温柔舔舐着木柴，火光在卡罗那阴沉不定的脸庞投下一道阴影。
　　“如果你还有别的需求，”楚汐开口，“我并不介意把你的新教案上交给魔法部和校长。卡罗教授，我知道你的黑魔法造诣很不错。然而，假如发生什么意外的流血事件，按道理，责任是由你和校长分担，就是魔法部也逃不过公众的谴责与批判。假设我的记性没出差错，大人亲口说过，巫师的每一滴血都是很宝贵的。”
　　“也许我需要再仔细思考下……”卡罗最后干巴巴地说，从椅子上站起来。
　　楚汐没吭声，继续低头阅览文件。等着卡罗退出办公室后，她才放松紧绷的神经，无力地叹了口气。

　　这种见鬼的生活！梅林，再这么下去，自己迟早会疯掉的。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着，但楚汐没把那些话喊出来，她知道自己必须坚持下去……
　　大喊或者痛哭这类发泄方式并不适合楚汐，她拉开左手边的第二个抽屉，从里拿出一瓶淡绿色药液，往右手心倒了几滴，接着涂抹在太阳穴和额头上。
　　十多秒后，药液开始起作用，楚汐觉得自己的大脑清醒了点。她闭上眼睛，周身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萝拉。”
　　家养小精灵应声出现，萝拉朝楚汐鞠了个躬，问：“有什么能为你服务的，罗兰教授。”
　　“东西送到了？”
　　“没错，萝拉把那束莲花放到了麦格教授的办公桌右上角。尊敬的小姐，麦格教授见到花，会很高兴的。”
　　“谢谢。”楚汐淡淡道，“你们都没有对麦格教授说不该说的事吧？”
　　“没有。我和拉尔都不会说。”萝拉的声音带了点紧张。“其他人也不会。我们一定会保密。”
　　楚汐微微颔首，又问：“麦格教授见到莲花后是什么反应？是不是扔了？”
　　“麦格教授——”萝拉瞪大了眼睛，一团泪光在流转，她的脸色满是惴惴不安的意味。
　　“好了，”楚汐打断萝拉的话，把刚从一个抽屉里拿出来的无色药水递给小精灵。“在这个月底前把这瓶魔药倒进麦格教授的饮料里，让她全部喝完。”

　　“完全没有危险。”楚汐强调道，“只是用来驱除疲劳的。它是无色无味的，可以当水一样喝。如果麦格教授没有喝完三分之二瓶，到时候再来找我。”
　　萝拉接过药水，内心却满是疑惑。为什么罗兰小姐没有跟麦格教授在一起，反而闹矛盾了呢？在她的认知中，这次爆发的矛盾是最激烈的一次。
　　虽然小精灵什么都没说，但楚汐已经从那双网球般的眼睛中看到了很多。她无奈地扬起嘴角，轻声问：“Minerva最近的生活作息没什么异常吧？”
　　“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没有熬夜工作？”
　　“应该没有，她很少喝咖啡或其他提神饮料了。但是睡眠质量似乎比以前差了点，麦格教授偶尔会在半夜醒来，让拉尔给她送峡谷水或者别的。”
　　楚汐没再多问。她知道，如果一名巫师不想让小精灵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小精灵就无法看到巫师在干什么事，楚汐也不想探知麦格教授的隐私。

　　让小精灵离开后，楚汐慢慢收紧了右手，手心里是一团柔软的丝织物，她知道那东西的一角花纹会是什么。手指轻轻揉搓着方帕，楚汐恍惚可以感受到自己的灵魂被牵扯着，那是一条极其漫长的路途，山海不移，至死不休，生死不渝。
　　一抹温柔的笑意在唇畔蔓延，楚汐抬头望向天花板，轻柔而深情地说道：“祝你生日快乐，Minerva。”

　　“生日快乐，米勒娃。”斯普劳特教授把一个金色礼盒送给米勒娃。
　　“谢谢你，波莫娜。”麦格教授接过生日礼盒，“是不是又是一本书呢？”
　　“被米勒娃猜中了！”斯普劳特教授憨笑道，“我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会是你喜欢的，每年都要送有新意的东西，除了——嗯，我想波皮和罗兰达这回也是送你书籍吧？”
　　“是啊。”麦格教授说，把波莫娜的生日礼物放到桌上。“菲利乌斯还是送我一瓶好酒，每年都这样。”
　　“米勒娃，你最近过得还好吧？”
　　“就这样吧，说不上好，但也不坏。”麦格教授扶了下自己的眼镜，“食死徒刚刚又闹出动静了。”
　　斯普劳特教授若有所思地说：“禁止携有《唱唱反调》杂志，你不觉得这种行为很像某个人的做法？”
　　麦格教授机敏道：“你是说乌姆里奇？”
　　“嗯，当时还是福吉当部长，魔法部不承认神秘人回来了。波特在《唱唱反调》说出了真话，乌姆里奇发现后，马上提出了新的教育禁令。当然，她那么做显然是很愚蠢的，第二天，几乎全校学生都想看看《唱唱反调》是什么东西，在那之前，没人会对《唱唱反调》感兴趣。我学院里的孩子们，当时也对《唱唱反调》很有热情呢。”
　　“没错。”一丝笑意在绿眸划过，麦格教授的神色松缓了点，“这次，同样的做法，效果也一定会适得其反。”
　　“你认为她会不知道下这条禁令的结果吗？米勒娃。”
　　虽然并没有明确指出“她”是谁，两位教授都知道那个人曾经是自己十分喜爱的学生，现在又成了她们的同事。

　　麦格教授沉默了一会，说：“波莫娜，有时候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在想——她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可拒绝的理由呢？可是，阿不思……你知道的，目前巫师界会有如此恶劣的局面，霍格沃茨的学生数量下降了不少，都是因为魔法部被黑魔头控制了；而她同时负责魔法部与霍格沃茨的事务，获得了很多权力与利益，看上去也似乎对现在的境况很满意。”
　　“我私心上并不愿意承认——”麦格教授闭上了眼睛，“但是，无论如何，我的身份和品格强烈要求着我自己去恨她，一个杀死了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凶手，一个造成大量无辜巫师流离在国外的暴权维护者。”
　　“好吧，仅仅是一种幻想……假设墨提斯确实有苦衷，既然她这么做了，就是迫使大家……”
　　“我，必须站在她的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