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事与新生》闲思笔墨

369、悠然坐看云起时

　　这一天，没有什么风，白云朵朵、时而有耀眼的阳光从中射出，气温比月初上升了些，更为宜人舒适。
　　巨大的魁地奇球场上，四面升起的观台里，密集的观众发出一片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嘘声，用以迎接赫奇帕奇魁地奇队与格兰芬多魁地奇队的球员出场。
　　“听金妮说，”属于卢娜飘忽的声音在嘈杂里于楚汐耳侧清晰响起。“绝大多数格兰芬多人并不关心罗恩他住在医院的事，他们更关心这次比赛。”
　　“为什么？”楚汐微微皱眉。“莫非魁地奇有这么好看？比生命危险还重要吗？”此刻，距罗恩中毒事件已经过去了一周，他目前还在医疗室躺着。因为罗恩缺席，这次比赛的格兰芬多守门员由考迈克·麦克拉根担任（他在选拔赛中是第二好成绩），凯蒂·贝尔还没从圣芒戈回来，她的位置也被人替补了。
　　卢娜一针见血地说：“因为扎卡赖斯·史密斯是赫奇帕奇队的追球手。”
　　楚汐瞬间明了，大概是因为上次史密斯在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的比赛中解说太过恶劣了？不过她上次比赛中没怎么去仔细听解说内容，而是一直关注着某个人——她偏头望向坐在自己旁边的麦格教授，恰好，那双翠绿色眼眸也朝自己投来温柔的视线。楚汐对着麦格教授温和地笑了。麦格教授抬起一手、随意揉了下茶发，心有好笑地获得明眸少女似嗔似怒的眼神。

　　“你怎么会来这里？以前我和金妮、秋邀请你——你都说没意思。”卢娜随意拨弄了下手中的魔法麦克风，还轻轻拍了下它的顶端，从其发出一阵刺耳的噪音。这引来了麦格教授的不满瞪视。卢娜神色不改，把麦克风摆正。
　　借助长袍与斗篷的遮掩，楚汐隐蔽地握住了麦格教授的一只手，笑对卢娜：“总是待在城堡里，太闷了。而且，今天天气还不错，不是吗？”
　　“喔……”卢娜似有意味地眨了眨她那分外凸出的银眼睛，目光停落在那两只互相交叠的衣袖上。今天麦格教授里面穿着水红色方格子衬衣，楚汐则是宝蓝色高领毛衣，红与蓝的颜色搭配很和谐。
　　被注意到的楚汐尴尬地想收回自己的手，却被麦格教授牢牢握住。
　　“洛夫古德小姐。”麦格教授平淡道，“比赛快要开始了。”
　　“噢…”卢娜恍惚应了声，回头望向魁地奇赛场中央。两队的魁地奇队长在握手了。

　　不用几秒，两队球员在霍琦夫人的哨声中腾空而起，围绕球场疾驰，各自发挥职能。
　　“你松开。”楚汐小声说，试探性地挪动了下自己的手，却毫无作用。
　　麦格教授仿佛没听见，沉浸于魁地奇赛况中。“我认为这次赫奇帕奇的开局表现还不错。这次格兰芬多队少了凯蒂·贝尔，确实会影响一些实力，希望他们会有好运气……”
　　楚汐隐有恼怒地嗔视麦格教授好几秒，才略有不满地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球场上。当她转开头时，麦格教授嘴角微不可查地上翘了一丝弧度。

　　“赫奇帕奇的史密斯拿到了鬼飞球，”一个梦幻般的声音在球场上空回响，“当然，上次是他做的解说。金妮·韦斯莱撞到了他，我想可能是故意的——看上去很像。史密斯上次对格兰芬多出言不逊。我想他现在后悔了——哦，快看，他丢掉了鬼飞球，金妮抢了过去，我喜欢她，她人很好……”
　　听到这里，楚汐忍不住轻笑起来，卢娜的解说真是太有趣了，别开生面，独出心裁。
　　这时候麦格教授的脸色变得有点不自在了。如果不是没有别的选择，她也不会任命洛夫古德小姐做解说员啊。不过——她转头望向正在抿嘴闷笑的墨提斯，美丽温柔的眉眼之间洋溢着愉悦气息。好吧，墨提斯开心就好…不过下次的解说员选择需要更为谨慎点……

　　“……可现在那个赫奇帕奇的大个子球员把鬼飞球从她手里夺走了，我不记得他的名字，好像是毕勃——不，巴金思——”卢娜很不确定球员的名字。
　　“是卡德瓦拉德！”麦格教授探过身子，在洛夫古德小姐的麦克风前高声说道，四面的观众们哄堂大笑。楚汐已经好笑得不行，渐渐弯下了身子。麦格教授及时接住了看上去快要摔落在台阶上的墨提斯，把她搂入自己怀中，无奈道：“墨提斯…这么有趣吗？”
　　“哈…”楚汐继续小声笑着，努力想让自己挣脱麦格教授的拥抱。
　　“没关系的。”麦格教授说，稍稍加大了手上力度，把墨提斯锁在怀内。“还记得吗？以前我们也一起来看过学校的魁地奇？”
　　“什么？”
　　“我还记得那次比赛后，洛哈特把波特的一只手臂的骨头变没了。”麦格教授说着就摇了摇头。“那一场比赛中，有一只游走球想砸你…我后来才知道——是多比想阻扰波特继续呆在学校，不小心波及到你……”
　　“好吧…”楚汐妥协似地倚靠在麦格教授的左肩上，望向球场高空的球员们。“继续看比赛吧…”
　　麦格教授伸出一臂，从墨提斯背后揽住她，又让自己稍稍往墨提斯的座位挪了点，让二人并肩在一起。这一次的亲密接触，明眸少女就没有什么明显的抗拒情绪了。

　　过了一会儿，卡德瓦拉德又进了一球。这是由于麦克拉根在那儿大声指责金妮丢掉了鬼飞球，结果没注意大红球从他右耳边飞了过去。现在，赫奇帕奇领先格兰芬多二十分。这让麦格教授的情绪不是很高涨。
　　“麦克拉根，请专心干你该干的事，不要干涉别人！”哈利转过身冲着他的守门员吼道。
　　“你也没做个好榜样！”麦克拉根也吼道，面孔通红，怒气冲冲。
　　“哈利·波特在和他的守门员争吵，”卢娜平静地说，下面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的观众都喝起了倒彩，“我不认为那有助于他找到飞贼，但这也许是个巧妙的幌子……”
　　哈利愤怒地诅咒了一声，转身继续绕场疾驰，在天空中搜寻那个带翅膀的小金球的影子。

　　利用望远镜目睹哈利与麦克拉根吵架的一幕，楚汐说：“看起来格兰芬多魁地奇队内部关系不太和谐？”
　　“麦克拉根——”麦格教授微微抿起薄唇，“他和波特关系不是很好。”
　　看来格兰芬多的新守门员和球队的磨合还不够，这会是赫奇帕奇想要取胜的关键…这么想着，对魁地奇比赛没多大热情的楚汐默默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转头望向卢娜的淡金色长发，还有脖子上的黄油啤酒瓶塞做的项链。现在，她的解说重点不在于比分这种枯燥的细节了，她开始讲起天上的某朵云彩。“嗯，我看到东北方向有一朵长得很像戈迪根的边缘有绿色的云朵…噢，其实看上去也有点儿像大葱，我不太确定……”
　　“洛夫古德小姐，请问——”麦格教授小声而严厉地说道，“什么是戈迪根？还有，刚才韦斯莱小姐进了一球，难道你没看到吗？”
　　“喔，我知道有很多人不知道戈迪根。”麦格教授的询问似乎带给卢娜启发，她开始讲解起戈迪根的形状与作用。“……它还能够有效地挡住大嘴彩球鱼……我喜欢喝戈迪根茶，很好喝……给戈迪根剥皮的正确方法……”

　　第一次听到如此生动有趣的魁地奇解说，同样不在意比赛细节的楚汐专注倾听卢娜的植物讲解，还小声问了她好几个问题，比如戈迪根茶是什么口味的，在哪里可以获得戈迪根，怎么样把戈迪根与其他类似植物分开……卢娜的魁地奇解说热情明显更高涨了，频频把解说重点放在戈迪根与云朵上，让观众们一脸木然与迷茫。这大概是楚汐经历过得最不热情的比赛了，因为缺少群众们及时的喝彩与鼓掌。在解说之余，楚汐探过头，与坐在前排的卢娜低声讨论起别的新茶可能性。

　　“现在，赫奇帕奇队六十比四十领先！”麦格教授朝洛夫古德的麦克风大声喊道，她的声音明显带有怒气与不耐烦。
　　楚汐从中听到她的态度，忍不住抖了下身子，下意识与麦格教授保持了点距离。
　　“怎么了？”麦格教授的说话口吻迅速染有担忧意味。“是不是太冷了？”她又重新握住了刚从自己手中脱离的那只纤手。似乎少了片刻的温暖，墨提斯的手背又多了几丝凉意。
　　“没什么…”楚汐有点不自在地回应，视线复又放在球场高空，耳朵依旧倾听着卢娜饱含跳跃性的解说。等她说完扎卡赖斯·史密斯开场后把鬼飞球拿在手里都没超过一分钟，是不是得了“丢球症”这种问题后，又重新把观众的注意力引到别处，比如西北高空的某片奇形怪状的云彩……

　　“墨提斯。”麦格教授温柔的嗓音在楚汐耳畔响起，还有丝丝热气流过，让楚汐觉得耳尖痒痒的。“我并没有怪你……”
　　楚汐没吭声，继续抬眸关注比赛情况。赫奇帕奇又进了一球。当然，卢娜对比分这种庸俗的东西特别不感兴趣，依旧讲解着某块云朵。“现在双方的找球手都在球场的上空盘旋着，我们可以看到在哈利的上方，有一朵很像一只在吃草的绵羊的红色云彩飘过……”每每听到这种话，楚汐总会把目光落到那块云团上，继而会心一笑。
　　一个突出意料的不该出现的亲吻惊回了楚汐的注意力。她快速挪开脑袋，万分惊讶地看着似乎一脸郁闷的麦格教授。这是什么情况？！
　　“这里是什么地方？”楚汐不满地皱起眉，她觉得自己刚被亲过的地方——左脸的某块位置变得很滚烫。“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总算注意到我了？”麦格教授淡淡道，翠绿色眼眸深处仿佛聚积着一场风暴，让她的眸色微微变幽暗。
　　楚汐抿起嘴唇，轻轻呼了口气。“好，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麦格教授没出声，直接搂住了墨提斯，让双方身体紧密接触着。然后她把自己的青绿色斗篷盖住了墨提斯上半身，并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怀中人。
　　多了一件斗篷遮挡寒意，楚汐觉得全身变得暖乎乎的，很舒服。凤眼微微眯起，她帮麦格教授把几丝被吹散的碎发捋到耳后，含笑道：“谢谢你，Minerva…”
　　这声柔软的称呼直抵麦格教授的内心深处，让她心中不停聚集着的闷气瞬间消散无踪。她无声地扬起嘴角，抬头望向球场上空。身边有你爱的人，又能够欣赏自己最热爱的运动，也许世间最大的乐趣也不过如此了。

　　“……赫奇帕奇的卡德瓦拉德又进了一球，麦克拉根刚才似乎没把注意力放在球门上……金妮再次抢走了史密斯的鬼飞球，我想他应该得了‘丢球症’……守门员麦克拉根离开了球门，这是格兰芬多转败为胜的秘密战术吗？”说完了云彩的卢娜正正经经地解说比赛内容，“哦，看哪！格兰芬多的守门员抓住了一个击球手的球棍。”
　　听到这话的哈利在空中急忙转过身，果然，麦克拉根出于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原因，从珀克斯手里夺过了球棍，好像在示范怎么向飞来的卡德瓦拉德打游走球。
　　“把球棍还给他，回球门里去！”哈利咆哮着朝麦克拉根冲了过去，麦克拉根朝游走球狠抽一棒，但没打着球。

　　从旁人视角，大家看到麦克拉根用球棍狠狠地击中了正在向他们飞去的哈利的脑门，哈利一声不吭地就摔下了飞天扫帚。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教师们和很多高年级的学生们回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一幕——哈利·波特从距地面约有一百英尺的火弩（和谐）箭上掉下来了。这引起了一片哑然失声，原本很热闹的魁地奇球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他们看到了什么？队员内讧？某位格兰芬多球员当众攻击自己的队长？
　　紧接着，两道不同颜色的咒语差不多在同一时间自解说员台子飞出，击向正在往地面自由摔落的哈利。一道蓝色咒语让哈利停在空中有三秒左右，另一道红色咒语让他降缓掉落速度，继而有一块巨大的气垫在哈利正下方的草地上无中生有。这一系列完美配合的咒语让哈利·波特安然无恙地回到地面。
　　“我去看看波特。洛夫古德小姐，请继续。”收回魔杖的麦格教授边拢起自己的斗篷，边急步走下看台。
　　楚汐也收回自己的雪松杖，安静关注着麦格教授、纳威等人把头在流血的哈利送回城堡。

　　接下来的比赛进入了垃圾时间，缺少找球手和队长的格兰芬多队员彻底失去了斗志，双方比分在渐渐扩大。在赫奇帕奇学生又进了几个球之后，赫奇帕奇的找球手毫无干扰地抓到了金色飞贼。最后比分是三百二十比六十，格兰芬多大败。
　　据消息灵通的人报道，赛后的格兰芬多更衣室内部非常嘈杂，有好几道咒语穿门而出，最后在爆炸声中归于平静。不久后，除了守门员以外的球员们一边清理着头发和长袍上的灰尘，一边走出了更衣室。

　　一阵头晕目眩的剧痛……一道亮光……远处的尖叫声……然后像在长长的隧道里坠落……
　　哈利知道的下一件事，就是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异常温暖舒适的床上，看着一盏在朦胧的天花板上投下金色光圈的吊灯。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到左边有一个很眼熟的雀斑脸的红头发的人。
　　罗恩笑嘻嘻地说：“谢谢你来陪我。”
　　哈利眨眨眼睛，环顾着四周。没错，他在校医院里。外面的天空靛蓝中夹着深红的条纹。比赛一定早结束了……抓住马尔福的希望也落空了。哈利觉得脑袋沉得出奇，他举起手，摸到了一大圈硬硬的绷带，像阿拉伯人的缠头巾。“怎么回事？”
　　“头骨碎裂，”庞弗雷夫人急忙走来，把哈利按回枕头上，“不用担心，我立刻就修补好了，但你要住一晚上，几小时之内不可用力过度。”
　　“我不想在这儿过夜，”哈利愤怒地说，一边掀开被单坐了起来，“我想找到麦克拉根，把他杀了。”
　　“这恐怕属于‘用力过度’，”庞弗雷夫人坚决地把哈利推回床上，威胁地举起魔杖，“你要住到我让你出院为止，波特，不然我就要叫校长了。”她匆匆走回办公室，哈利倒回枕头上，怒不可遏。

　　“你知道我们输了多少？”哈利咬着牙问罗恩。
　　“嗯，我知道，”罗恩抱歉地说，“最后比分是三百二十比六十。”
　　“精彩，”哈利说，气得眼睛都红了，“真精彩！等我抓住麦克拉根——”
　　“别抓他，他的块头像巨怪。”罗恩理智地说，“我个人认为完全可以用王子那个让脚趾疯长的咒语教训他一下。不过，在你出院前可能其他队员已经整过他了，他们都不痛快……”
　　罗恩的语气中有抑制不住的开心。哈利看得出他为麦克拉根捅了这么大的娄子而暗暗高兴。哈利躺在那儿，盯着天花板上的光圈，新缝合的头骨不是很疼，只是在绷带下隐隐作痛。

　　“在这儿能听到解说，”罗恩说，他笑得声音都抖了，“我希望以后都由卢娜解说……丢球症！……”
　　但哈利还在盛怒中，看不出这里面有多少幽默。过了一会儿，罗恩的笑声低了下去。
　　“你昏迷的时候金妮来过。”停了好长时间，罗恩说。哈利的想象立刻超速运转起来，飞快构思出一幕画面：金妮对着他没有知觉的身体抽泣，表白着她对他深深的爱恋，罗恩为他们俩祝福……“她说你去的时候刚刚赶上比赛，怎么会呢？你走得挺早的啊。”
　　“哦……”哈利说，脑海中幻想的那一幕坍塌了，“是……我看到马尔福跟两个女孩走了，她们好像不想跟他走，这是他第二次没跟全校师生一起待在魁地奇球场。他上次比赛也溜了，记得吗？那次比赛本来应该是他当找球手，但是他找了个替补。”哈利叹了口气。“我当时要是跟踪他就好了，既然这次比赛输得这么惨——”

　　“别傻了，”罗恩劈头说，“你不能为跟踪马尔福而错过魁地奇比赛，你是队长！”
　　哈利说：“我想知道他在干什么。别跟我说这都是我的想象，我听到他和斯内普——”
　　“我从来没说这都是你的想象，”罗恩用胳膊肘支起身子，皱着眉头对哈利说道，“可是没有哪条规定说这地方每次只能有一个人搞阴谋啊！你对马尔福有点着魔了，哈利，竟然想为了跟踪他而放弃比赛……”
　　“我想抓到他！”哈利沮丧地说，“我的意思是，他从地图上消失的时候都到哪儿去了？”
　　从二月初开始，哈利一心想要抓到马尔福在偷偷摸摸地干什么，但是，他的运气实在不佳。他尽可能频繁地查看着活点地图，有时在课间不必要地去上盥洗室，可是一次都没在可疑地点发现马尔福。他倒是看到克拉布和高尔单独在城堡里活动的时间比平时多，有时停在空走廊上一动不动，但那时马尔福不仅不在附近，而且在地图上都找不到他。
　　这太神秘了，哈利想过马尔福会不会出了学校，但城堡中安全措施这么严，他想不出马尔福怎么会出得去。他只能猜想马尔福是混在图上那几百个黑点之中。原来形影不离的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分开了，也许人长大了就会这样吧。

　　罗恩打着哈欠说：“不知道……霍格莫德？”
　　“我在地图上没见他走过秘密通道。再说我想通道也受到监视了，是不是？”
　　“那我就不知道了。”
　　两人沉默下来。哈利盯着天花板上的光圈，思索着……
　　要是他有鲁弗斯·斯克林杰的权力，就可以派人盯马尔福的梢。可惜哈利没有一批傲罗听他调遣……他想到利用D.A.，可仍然有缺课的问题，大部分人的日程还是挺满的……
　　罗恩的床上响起了低沉的呼噜声。稍后庞弗雷夫人走了出来，这次她穿了件厚厚的睡衣。装睡最容易不过了，哈利翻了个身，听到她挥动魔杖拉上了所有的窗帘。灯暗下来，她走回办公室，哈利听到门咔哒一声关上了，知道她去睡觉了。

　　哈利在黑暗中回忆着，这是他第三次在魁地奇赛场上受伤而被送进校医院。上次是因为球场周围有摄魂怪，他从扫帚上摔了下来。再上次是因为不可救药的洛哈特教授把他手臂内的骨头变没了……那是他最痛的一次……他想起了一夜长出手臂里全部骨头的那种剧痛，还有意外的午夜来访——
　　哈利腾地坐了起来，心嗵嗵地跳着，绷带歪到了一边。他终于有了一个办法可以跟踪马尔福——他怎么会忘了呢？为什么先前没想起来呢？问题是，怎么去叫他？怎么做呢？他可以吗？
　　“多比？”哈利轻声试探着向黑暗中呼唤。

　　噼啪一声巨响，一个穿着件缩水的栗色套头衫，戴着几顶绒线帽的小精灵出现在原本一片寂静的病房。
　　哈利很高兴能在这时候看到多比。“多比，我知道我不能再命令你——”
　　“多比是自由的家养小精灵，可以服从他喜欢的任何人，多比会做哈利·波特要他做的任何事情！”多比说，泪水顺着他皱巴巴的小脸淌到套头衫上。
　　“那好。”哈利说，“我要给你一个任务。”
　　“多比愿意做，哈利·波特！”多比尖叫道，他那网球大的眼睛中仍盈满泪水，“能为哈利·波特效劳是多比的荣幸！”
　　这个尖叫声把罗恩惊醒了。哈利连忙对庞弗雷夫人的房门念道：“闭耳塞听！”免得她冲过来。
　　“好吧，那么……我希望你能跟踪德拉科·马尔福。”哈利不顾罗恩脸上那又惊又恼的表情，接着说：“我想知道他去哪儿，见谁，干什么。我要你全天盯着他。”
　　“是，哈利·波特！”多比马上说，大圆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要是多比做错了，多比就从最高层楼跳下去，哈利·波特！”
　　“那就这么定了，”哈利说，“我要你定期汇报，但要看准我周围没人时再来，罗恩跟赫敏在没关系。别告诉其他任何人你在干什么。只要像张膏药一样粘着马尔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