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事与新生》闲思笔墨

293、事与愿违付东流

　　“Minerva，你会吹风笛吗？”此时，三月初临，楚汐刚泡好一壶清茶，给自己与麦格教授各倒了一杯。
　　麦格教授往上推了推方形眼镜，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会想到这一点？”
　　“我昨晚梦到了。”楚汐微微勾起唇角，眸中带有浅浅的笑意。
　　“什么？”
　　“噢…我梦到纳威和斯普劳特教授一起跳舞，你在一边吹风笛。是苏格兰风笛。”
　　麦格教授微微一怔，继而微笑道：“墨提斯，我确实会苏格兰风笛。你还记得我那个时候在吹什么歌曲吗？”
　　“这是一首新歌曲。麻瓜界的。”楚汐快速在一张羊皮纸上写出一首简谱，“是去年五月份出来的。名字叫——《勇敢的心》。”

　　就在麦格教授仔细审阅新歌曲时，楚汐收到了来自一只猫头鹰送来的的《唱唱反调》。就在几天前，卢娜建议楚汐阅读下一期的《唱唱反调》，楚汐就明白——哈利的访谈会在那一期出版了。
　　撕开棕色的外皮，里面滚出一份卷得很紧的《唱唱反调》三月刊。楚汐把它展开，看到哈利的面孔在封面上向自己腼腆地微笑。照片上印着一行红色的大字：

　　哈利·波特终于说出真相：
　　那天晚上我看到神秘人复活

　　楚汐粗略浏览了下后面的内容。哈利几乎把所有细节都讲出来了，尽管丽塔·斯基特的文风依旧有点儿夸张，还不断说哈利是多么的可怜、心烦意乱、愤怒等等各种情绪，但至少这篇文章把那个晚上的真相说了出来。楚汐可以想象，后面几天的霍格沃茨是有多么热闹了。至少，这次访谈比终日毫无有用消息的《预言家日报》好看多了。
　　现在，几乎人人都急于知道在逃食死徒的新消息，尽管《日报》写着有许多人报告看到过他们，但至今一个都没抓到。

　　“墨提斯——”麦格教授抬起头，就看到墨提斯一脸郑重地看一份报纸。“出了什么事？”
　　楚汐不出声，直接利用漂浮咒把手中的《唱唱反调》递到麦格教授面前。然后，她看到麦格教授透过方形眼镜，严厉地阅读那篇报道，每过一段时间，她的眼神就愈加凌厉、锋利。
　　“墨提斯。这是今天出版的？”麦格教授的目光没有离开《唱唱反调》。
　　“嗯。今天。我估计…”楚汐顿了会，继续说，“明天早上会有很多读者给哈利写信了。”
　　麦格教授摘下眼镜，右手用力按揉着瘦削鼻梁，无奈道：“哈利·波特！”
　　然而，楚汐从她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赞赏意味。不知缘由地，楚汐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一行文字——“哈利·波特为什么要闯进拉文克劳塔楼？波特是我们学院的！”在麦格教授那疑惑和愤怒的声音里，哈利听出了一丝骄傲的口气，他内心立刻涌起对米勒娃·麦格的爱戴。

　　“墨提斯…墨提斯……”楚汐恍惚回神，看到了一双满是担忧的绿眸。
　　注意到蓝眸的眼神变化，麦格教授隐隐松了口气，轻声细语地问道：“墨提斯，你没事吧？”
　　“没事。”楚汐闭上眼睛，有些无力地躺在沙发上。“我没事……”
　　“墨提斯，能说一下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麦格教授继续问。最近的墨提斯经常处于沉思状态、神色恍惚，这让她隐约感到有些不安。
　　“我真的没事。”楚汐淡淡勾起嘴角，侧头望向巫师棋。

　　麦格教授薄唇紧紧抿起，探究性地打量墨提斯的脸色。“墨提斯，你是不是又在思考伏地魔和凤凰社的事了？”
　　“啊——？没有……”
　　麦格教授伸出手，握住墨提斯的左胳膊，隐有无奈地说：“墨提斯，你还没毕业呢。我不让你得知有关凤凰社的太多事，就是觉得你太小了…”
　　楚汐回头一笑：“我知道，Minerva。”
　　“你知道——”麦格教授抬手握住墨提斯的脑后勺，在对方的额头上落下温柔的一吻。“我们不会愿意看到…让孩子们陷入危险的。”
　　“我明白。”楚汐唇畔笑意加深，微微昂起头，合上眼睛，掩住眸中渐渐涌上来的湿意。然后，她感受到了那抹熟悉的暖意，在自己脸上停留长久。她能发觉自己的左胳膊一直被牢牢握紧。麦格教授，为什么总是会担忧自己走上那条艰难的道路？楚汐依稀想起了那场已变模糊的梦境，还有那已经读到第六部的《哈利·波特》……

　　果然，第二天早上，有十多只猫头鹰飞到格兰芬多长桌，来到哈利附近。它们挤来挤去，踩着了黄油，碰翻了盐罐，都想第一个把信给哈利·波特。它们尖叫着，拍着翅膀，整个格兰芬多桌子上的人都伸着头朝这里看。其余三个长桌也有数人把目光放到那处。

　　“挺棒的，是不是？”卢娜游荡到格兰芬多桌子旁，挤坐到弗雷德和罗恩中间，“昨天出来的，我叫爸爸送给你一份。我想这些都是读者来信。”她扬手指指还在哈利面前挤挤搡搡的猫头鹰。
　　“我也是这么想，”赫敏热切地说，“哈利，你不介意我们——？”
　　“随便。”哈利说，觉得有点儿晕乎。
　　罗恩和赫敏一起拆起信来。
　　“这家伙说你是神经病，”罗恩看着信说，“嘿……”
　　“有个女的建议你到圣芒戈接受一段魔法休克治疗。”赫敏失望地说，把信揉成了一团。
　　“这个看着还行，”哈利慢吞吞地说，一边读着一个佩斯利女巫写来的长信，“嘿，她说她相信我！”
　　“这位有点儿矛盾，”弗雷德也兴致勃勃地参加了拆信，“说你不像是个疯子，但他实在不愿相信神秘人回来了，所以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想……老天，真是浪费羊皮纸……”
　　“又有一个人被你说服了，哈利！”赫敏激动地叫道，“读了你这一面的陈述，我不得不认为《预言家日报》对你很不公正……虽然我不愿相信那魔头回来了，但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是真话……啊，太棒了！”
　　“又一个人说你是狂叫的疯狗。”罗恩说着把揉皱的信朝后一扔，“但这一位说你转变了她，她现在认为你是真正的英雄——还附了一张照片——哇——”
　　“这儿在干什么？”一个装出来的甜甜的、小姑娘般的声音说。

　　哈利抬起头来，手上抓满了信封。乌姆里奇教授站在弗雷德和卢娜的身后，癞蛤（和谐）蟆眼扫视着哈利面前乱糟糟的猫头鹰和信。她身后有许多学生在看热闹。
　　“你为什么有这么多信，波特先生？”乌姆里奇缓慢地问。
　　弗雷德大声说：“现在收信也犯法吗？”
　　“小心点儿，韦斯莱先生，不然我罚你关禁闭。”乌姆里奇说，“波特先生？”
　　哈利犹豫着，但他看不出这事怎么瞒得住，《唱唱反调》迟早会引起乌姆里奇注意的。“人们给我写信了，因为我接受了采访，讲了我去年六月遇到的事。”他不自觉地望了望教工桌子，他奇怪地感觉到邓布利多一秒钟前还在看他，可是当他望过去时，邓布利多好像在专注地和弗立维教授交谈。
　　“采访？”乌姆里奇的声音比平时更尖更高了，“你说什么？”
　　“有个记者向我提问，我做了回答。”哈利说，“在这里——”他把《唱唱反调》朝乌姆里奇扔过去，她接住了，看见那封面，面团一样苍白的脸上泛起一块块难看的紫红色。
　　“你什么时候干的？”乌姆里奇问，声音有点儿颤抖。
　　哈利说：“上次去霍格莫德的时候。”
　　乌姆里奇抬头看着他，气急败坏，杂志在她粗短的手指间颤抖。
　　“你不许再去霍格莫德了，波特先生，”她轻声说，“你怎么敢……你怎么能……”她深深吸了口气，“我一次次地教育你不要撒谎，但你显然把它当作了耳旁风。格兰芬多扣五十分，再加一个星期的关禁闭。”
　　她噔噔地走开了，把《唱唱反调》紧攥在胸口，许多学生的目光跟随着她。

　　不到中午，巨大的告示就贴满了学校，不光贴在学院布告栏上，连走廊和教室里都是。

　　霍格沃茨高级调查官令
　　任何学生如被发现携有《唱唱反调》杂志，立即开除。
　　以上条例符合《第二十七号教育令》。
　　签名：
　　高级调查官
　　多洛雷斯·简·乌姆里奇

　　但是很遗憾，这一条禁令看上去适得其反了，虽然整个学校里连《唱唱反调》的一个角都没有见着，但是全校师生似乎都在议论着那篇采访中的话。楚汐能听到学生们在教室外排队时小声讲，吃午饭时也讲，上课时则在教室后面议论。她在上厕所时，甚至都能听到每个小间里的女生在悄悄议论。她们一看到楚汐，还兴奋地与楚汐议论、连珠炮似地向楚汐发问，验证那晚发生的事情。她们知道楚汐当时也在。

　　潘西愤然道：“如果她能做一件事绝对保证学校里每个人都会读采访波特的文章，那就是禁止它！乌姆里奇这傻瓜！”
　　“我觉得她会越来越愚蠢的…”楚汐轻声说，抬头望着天花板绿幽幽的灯火。“乌姆里奇，不可能没动静。她在给我们表演笑话。而我——”她有些痛苦地捂起额头。“并不想受到那么多人的注意力啊……”
　　“你可以去麦格教授办公室住一段时间。”潘西似有体会地点点头，“然而，我觉得斯莱特林学院正在受到更大的排斥。”
　　“是啊…排斥…孤立……”楚汐合上眼睛，“哈利在那采访里提到了那么多食死徒的名字…几乎全是斯莱特林学生的父母…”她隐约听到了附近的德拉科正在与克拉布、高尔等人愤怒而包含恶意地交流波特的访谈。但是，他们不能当众与其他学生谈论那件事，他们不能反驳波特，就因为那条法令禁止大家看《唱唱反调》。他们不能承认看过那篇文章。
　　楚汐想起了在二月里发生的赫奇帕奇与格兰芬多的魁地奇比赛，斯莱特林人又一次高唱“韦斯莱是我们的王”。很多事情，正在让学院之间的冲突变深。斯莱特林学院…一个内部持续分裂的霍格沃茨，还算是完整的霍格沃茨吗？一个魔法部深入插手、影响的霍格沃茨，早已不是霍格沃茨了。

　　现在，乌姆里奇教授的做法真是越来越混乱、愚蠢了。她在学校里到处拦学生，要求看他们的书包和口袋。楚汐知道她在找《唱唱反调》，但学生们比她高了几招，哈利的采访被施了魔法，在别人看时就跟课本上的文章一样，或是变成了空白，等他们想看时才显出字来。很快学校里每个人好像都读过那篇文章了。

　　教师们当然被《第二十六号教育令》禁止提起这篇采访，但他们还是以各种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感情。当哈利递给斯普劳特教授一个喷壶时，她给格兰芬多加了二十分。弗立维教授在魔咒课结束时笑眯眯地塞给哈利一盒会尖叫的糖耗子，说了一声“嘘！”就急忙走开了。特里劳妮教授在占卜课上歇斯底里地抽泣起来，对吃惊的学生们和大为不满的乌姆里奇宣布，哈利不会早死，而是注定要长寿，当魔法部长，还会有十二个小孩。
　　楚汐还亲眼目睹——麦格教授在自己的办公室愉快地哼起一首小曲，旋律听起来好像正是《勇敢的心》。当然，她也会义正言辞地“谴责”波特的鲁莽行为，让楚汐不要学习哈利的做法。
　　“Minerva，我明白你的意思。”楚汐偷偷白了个眼。麦格教授，你就继续口是心非吧。
　　“墨提斯，”麦格教授伸手摸了下墨提斯的左手手背。“最近天气在变热，你还是觉得——有点冷？”
　　“还好。”楚汐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唇，轻轻咳起来。就在前天，她因为保暖工作没做好，不小心让自己得了一次发热。
　　“噢…那就好。”麦格教授抬手摸了下墨提斯的秀发，然后站起来，从一个抽屉里取出一张羊皮纸。“墨提斯，这是你的信。你昨天一天都处于昏睡状态，我暂时替你保管着。”

　　楚汐接过那封信，迅速浏览起来。那是魔法部的内部消息，主要讲述了神秘事物司的大概内容、从1996年1月起的摄魂怪动静。还有魔法部职员对于福吉的态度变化。
　　布罗德里克·博德在神秘事物司工作，是一个缄默人；于1995年末被人击中、自认为是一只茶壶。他被送到圣芒戈后，伤势有所好转，却在1996年1月被伪装的魔鬼网杀死。然后，十个食死徒逃出阿兹卡班……
　　再联系到亚瑟·韦斯莱在神秘事物司门口被人袭击，还有斯多吉·波德摩，因企图闯入魔法部的一扇门而被捕……
　　伏地魔在寻找一个武器……
　　嘶…好疼…好冷……

　　“墨提斯，不要思虑太多。”麦格教授担忧地望着突发后遗症的墨提斯。她的身体怎么又忽然变差了点？难道一次发热就让墨提斯的体质下降了？
　　“Minerva……”楚汐有气无力地呼喊着，蓝眸里泪水涟涟。
　　麦格教授拥紧墨提斯，低头让双方面颊亲密碰触。“墨提斯，我在这。”
　　“嗯…Minerva……”楚汐闭上双眼，几滴泪水自眼角流出。“我——我…冷……”
　　麦格教授抱起墨提斯，从书桌来到壁炉边。同一时间，一件黑色斗篷自某角落里漂出来，盖在墨提斯身上。
　　楚汐一手紧紧攥住麦格教授的胸前衣袍，她努力扬起脑袋，却又很快无力地垂落下来。“Minerva…”
　　“我在这里。墨提斯。”麦格教授柔声回应，一手扶起墨提斯的上身，轻缓地将墨提斯的面庞抬起来。
　　楚汐忽然有了点力气，她双手抱紧麦格教授，移动脑袋，使两人头部靠近。“我…还好……”
　　麦格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斗篷往上提了提，完整地盖住墨提斯全身。

　　静等了一会，等着墨提斯缓过去后，麦格教授严肃道：“罗兰小姐，你刚为自己赢得二周禁闭。”
　　“嗯……”楚汐轻喘着气，后背微微起伏着。她现在实在没有什么多余精力去思考事情。
　　“从今天开始，每天多喝一碗药。”
　　“……”
　　“墨提斯。”麦格教授低下头，在墨提斯的额间吻了下。“你是不是需要再休息会？”
　　楚汐从鼻尖发出微弱的轻哼声，继而浅浅一笑：“好。”
　　“你真是——”麦格教授本想责备墨提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瞧着那苍白虚弱的精致面容、以及那双盈盈蓝眸，默默收回了那些话。她双臂有力地抱起墨提斯，走进隐藏在一排书架后的卧室。

　　注视着墨提斯的呼吸渐转平缓、悠长，麦格教授拢了拢被子一角，摸了下墨提斯的一只手，继而起身离开房间。
　　“拉尔。”麦格教授稍稍拔高声音，语气依旧严肃。
　　小精灵啪的一声出现在办公室。
　　“注意墨提斯的动静。有什么异常反应及时跟我说。”话说完，麦格教授挥动魔杖，让桌上的一卷羊皮纸自动摊开、躺平。蘸了点红色墨水，麦格挥笔写下一段字：

　　亲爱的阿道夫：
　　前天，墨提斯发热了半个晚上，到昨天早上才降低体温，并昏睡了一整天。就在刚才，墨提斯再次病发后遗症。我认为

　　蓦然，一卷羊皮纸啪地落到桌上，伴着一根金色的凤凰尾羽。麦格教授接过羊皮纸，用魔杖一敲，把封口撕开、展开羊皮纸读了起来。她读着上面内容，眼睛在方方的镜片后面飞快地来回移动，每读完一行，眼睛就眯得更紧一些，眼神更为锐利、凛然。
　　看完后，麦格教授利用魔法把羊皮纸扔到了壁炉里。她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神色严肃地望向窗外风景。
　　在燃燃火焰中化成黑烟的羊皮纸，纸角依稀可见几个名字，“卢克伍德”、“神秘事物司”、“武器”、“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