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事与新生》闲思笔墨

174、时不利兮意难平

　　临近六月，白天变得晴朗无云，热烘烘的。潘西说，她很想带上几品脱冰镇南瓜汁溜达到场地上去，一屁股坐下来，也许可以随意玩上几局高布石，或者看着巨乌贼在湖面上梦幻般地游动。可惜，考试已经临近了，学生们非但不能在户外懒洋洋地打发时光，而且还不得不留在城堡里，忍受着从窗外吹来的夏日熏风的诱惑，迫使自己的大脑努力集中精神准备考试。

　　自从格兰芬多在魁地奇决赛上获胜之后，德拉科往日高傲的言行明显收敛了不少，但这几天他又恢复了一些往日的嚣张。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温习书中知识的时候，德拉科信誓坦坦地确信巴克比克将被处决。卢修斯·马尔福来信对他说，海格提出了上诉，魔法部已经决定把审判时间定在六号，即考试周的最后一天（除了O.W.L.与N.E.W.T.考试）。到时候，会有魔法部的官员与一名行刑官来到霍格沃茨听取上诉。这种做法无形意味着他们已经提前做出判决了。
　　德拉科扬起下巴，轻蔑道：“要不是那天我正在考试，真想听听那个大个子是怎么哭诉的。噢——它只是个有趣的小东西，它——它根本不危险！”
　　高尔、克拉布等人都吭哧吭哧地笑起来。

　　赫敏从海格得到有关上诉的消息后，在那天的晚饭时间特意跑到斯莱特林长桌，焦急地对楚汐说：“我已经在开始查魔法部的行刑步骤了，如果——如果真的上诉失败，也许我们还能做点什么……但我还是真心希望海格这次能上诉成功，罗恩为了写辩护词查阅相关资料真的花费了很多力气和时间。”
　　楚汐不咸不淡地回了句：“祝福海格这次能成功吧。只要他保持足够的冷静？”
　　“楚汐——”赫敏压低声音，“如果真的得到不幸的结果——你能不能帮我们？帮一下巴克比克？我不强迫你。我只是希望你能……”
　　楚汐沉吟了好一会才回复：“看时间吧。如果海格成功了，那就皆大欢喜。如果行刑时间恰好发生在我们考试的时候，那也没办法了。”
　　赫敏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我知道你有时间转换器。”
　　楚汐无形中翻了个白眼：“你以为麦格教授不会检查我的时间转换器使用状态？”
　　“麦格教授会同意你这种用法的！那是一条无辜的生命！”
　　“麦格教授知道后能不在假期给我禁闭两个月就算好了！”
　　“麦格教授她不给你禁闭你也会自己给自己禁闭两个月！”
　　楚汐轻轻撇了下嘴：“我还想去卢娜家度过愉快假期呢！”
　　“你什么时候和卢娜约好了？你假期要住卢娜家？你要和卢娜睡在一起？……”赫敏一时也顾不上巴克比克的事了，连连追问了有关卢娜的好几个问题。
　　楚汐选择回避那些问题，稍稍拔高声音：“我现在只想吃饭，格兰芬多的万事通小姐！”
　　赫敏顿时被噎住，眼神莫名地盯了楚汐好几秒，瞧了眼主宾席似乎正注意着她们的麦格教授，接而不甘不愿地离开斯莱特林长桌。一路上轻声咕哝着什么。

　　潘西在楚汐喝一勺法式洋葱汤时，冷不丁提出了个问题：“我看你和格兰杰聊得不怎么愉快的样子？”
　　楚汐慢慢咽下那勺汤，清了下喉咙，才说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麦格教授刚才一直在看着你呢。”
　　“唔？”楚汐立刻抬头望向主宾席，果然，麦格教授的视线正在往斯莱特林长桌扫来。楚汐对着麦格教授缓缓摇头表示无事。麦格教授似乎嘴角微微翘起了几分，继而低头吃猪排。
　　“你现在和麦格教授这么有默契了。一句话都不用说就可以传递大量信息。”潘西幽幽道，“我有时候觉得你们两个关系真是太亲密了。亲密到不可想象的地步。简直是传说中的心灵感应！还有，我真的无法想象头发一直紧紧扎起来的麦格教授会放松辫子的模样。你却可以见过不少次呢。哦，还有，一直只有严肃与愤怒表情的麦格教授会满脸笑容？噢！”
　　潘西话说得越多，文森特表示赞同的点头频率越高。
　　“吃饭吧！”楚汐微有羞恼，“我们两个的确切关系你不是早就摸清楚了吗？”
　　“我觉得你们两个的关系——”潘西的目光不断在楚汐与麦格教授之间游移，“不一般呐。”
　　“少见多怪。”楚汐吐出这句后，就投入美味的晚餐中，不再继续理会二人。

　　考试周开始了，城堡里寂静异常。星期一吃午饭的时候，文森特与潘西都是精神委顿、面色苍白的样子。潘西一边与达芙妮比较着各自成绩，一边抱怨她碰到的考题太难，有道题竟要他们把茶壶变成乌龟。格兰杰还大惊小怪地嚷嚷她变出的乌龟看上去像海龟，把潘西与达芙妮气得够呛，因为在她们看来这是根本不用担心的。
　　“乌龟该不该吐蒸气？我没见过乌龟……”
　　“我变出的乌龟壳子上还有柳树花纹，你说会不会扣分呀？”

　　这天上午，楚汐考了魔咒、古代如尼文。下午考了变形、算术占卜与保护神奇生物。
　　海格主持保护神奇动物的考试。他一直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心思好像根本不在考场上，看来上诉的事带给他太多压力了。他给学生准备了一大桶新鲜的弗洛伯毛虫，说要想通过考试，必须保证他们的弗洛伯毛虫一小时后还活着。弗洛伯毛虫在放任自由的情况下活得最好，所以这可以说是大家参加过的最容易的考试。这天晚上，楚汐还要在最高的塔楼顶上考天文学。火星渐渐有变明亮的趋势。

　　第二天上午，楚汐要考黑魔法防御术。卢平教授出了他们有生以来考过的最不同寻常的试题，是一种类似于障碍赛的户外考试。他们必须趟过一片有格林迪洛的深水塘，穿过一系列满是红帽子的坑洞，咕叽咕叽地走过沼泽地，不能理会一头欣克庞克发出的误导，然后还要爬进一个旧箱子，跟一个新的博格特搏斗。一路上还有很多其他会给学生们带来不同障碍的生物。
　　在面对自己的博格特时，楚汐有很长时间无法对着眼前的麦格教授挥动魔杖。努力回想起自己之前与麦格教授的玩笑场面，楚汐终于闭上眼睛，轻声念出那个滑稽滑稽。当楚汐从箱子里疲惫地爬出来时，卢平教授笑眯眯地说：“满分。”

　　到了周四上午，楚汐需要完成一种制作过程复杂的魔药。熟练自如地完成所有步骤，楚汐是所有学生当中第一个走出教室的。斯内普教授捧着那瓶标准的绿色魔药仔细观察，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然后在纸上匆匆写了几句。
　　当楚汐走到一楼的门厅时，她看到魔法部部长福吉站在城堡大门外，眼睛朝场地上张望着，他穿着那件细条纹的斗篷，微微有点儿冒汗。见到罗兰小姐，他明显吃了一惊。“嗨，罗兰小姐。真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
　　楚汐朝城堡大门走去，微微点头：“你好，部长。”
　　福吉问：“你刚考完吗？已经快考试结束了吧？”
　　“是的。今天下午结束。”
　　“嗯…是这样的，罗兰小姐。我今天来是为了布莱克——”
　　“楚汐！”赫敏的声音在二人背后响起。楚汐与福吉都望向那处，三人组正在朝城堡大门走来。
　　“嘿，哈利！”福吉说，“刚考完试？快结束了吧？”
　　“嗯。”哈利说。罗恩以前没有跟魔法部部长说过话，尴尬地站在哈利后面。
　　赫敏走过来拉了下楚汐，跟福吉与哈利保持一段距离。“你刚考完什么？我们刚刚在考黑魔法防御术，很有意思的一次考试。可惜我还是没法打倒博格特……”
　　楚汐回想起学期初赫敏说过的博格特，温声道：“魔药。”

　　福吉对哈利说：“我此行有一个不愉快的使命，哈利。处置危险生物委员会要求在处决一头发狂的鹰头马身有翼兽时有一名证人在场，我正好要到霍格沃茨来核查布莱克的情况，就被拉了个差。”
　　“这么说上诉已经结束了？”罗恩走上前插嘴问道。
　　这个问题把赫敏的注意力拉回一部分，她立刻转头望向福吉他们。
　　“没有，没有，上诉是在今天下午。”福吉惊奇地打量着罗恩说。
　　“那您可能根本不需要见证处决！”罗恩坚定地说，“那头鹰头马身有翼兽可能获释！”
　　福吉还没来得及回答，他身后的城堡大门里走出来两个巫师，一个衰老得好像正在他们眼前萎缩下去，另一个高大魁梧，留着稀疏的黑髭须。三人组都猜想他们是处置危险生物委员会的代表，因为那个老巫师眯眼看着海格的小屋，用颤巍巍的声音说：“哎哟，哎哟，我老啦，干不了这差事啦……两点钟是吧，福吉？”
　　黑髭须的壮汉在摸着腰带里的什么东西，哈利看了一眼，发现他在用粗大的拇指抚摩着一柄铮亮的大斧的锋刃。罗恩张嘴想说话，赫敏忙跑过去使劲捅了捅他的肋骨，把头朝门厅一摆。

　　“你干吗拦着我？”罗恩气呼呼地问，他们进了礼堂去吃午饭，“你没看到他们吗？连斧头都准备好了！这不公平！”
　　“罗恩，你爸爸在魔法部工作，你不能那样对他的上司说话！”赫敏说，但她也显得有些心烦意乱的样子，“只要海格这次能保持冷静，好好地陈述理由，他们就不可能处决巴克比克……”然后赫敏望向楚汐，“楚汐，如果真的——请……”
　　楚汐默默点头。
　　“谢谢你，楚汐！”赫敏满是惊喜地抱住了楚汐，“有你的帮助。结果一定会好很多……”
　　“楚汐，你要怎么帮忙？”罗恩隐有期待的声音在赫敏背后响起。
　　“到时候就知道了。如果海格真的能成功，就没那么麻烦了。”赫敏没直接回答，“我们先吃饭吧。下午还有一门考试……”

　　哈利和罗恩的最后一门考试是占卜，赫敏的则是古代如尼文。三人一起走上大理石楼梯，赫敏在二楼跟他们分手，哈利和罗恩一直爬到八楼，许多同学坐在通往特里劳妮教授那间教室的螺旋楼梯上，还指望在最后抱抱佛脚呢。
　　“她一个个地见我们。”纳威说，他们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纳威腿上摊着他那本《拨开迷雾看未来》，翻开在水晶球的章节。
　　“你们在水晶球里看到过什么东西吗？”纳威苦恼地问。
　　“没有。”罗恩不当回事地说。他不停地看表。哈利知道他是在看巴克比克的上诉还有多久开始。

　　教室外的队伍缩短得非常慢，每个人从银梯上下来时，其他同学都悄声问：“她问了什么？还好吧？”
　　但他们都不肯说。
　　“她说水晶球告诉她，我要是说了就会有一场大劫难！”纳威在梯子上对哈利和罗恩尖声说，这时他们俩已经排到了楼梯平台上。
　　“这倒方便，”罗恩轻蔑地说，“哼，我开始觉得赫敏说她的话说对了，”——他用拇指朝头顶上的活门一指——“她就是个老骗子。”
　　“是啊。”哈利也看了看自己的表，已经两点了，“希望她能快点儿……”
　　帕瓦蒂下来时得意得脸上放光。
　　“她说我具备了真正先知的全部资质，”帕瓦蒂告诉哈利和罗恩，“我看到好多东西……行了，祝你们好运！”她匆匆跑下螺旋楼梯，迎向拉文德。

　　“罗恩·韦斯莱！”那熟悉的、梦呓般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罗恩朝哈利做了个苦脸，登上银梯不见了。现在只有哈利一个人还在等待考试。他背靠着墙壁坐在地上，听着一只苍蝇在阳光明媚的窗口嗡嗡地叫着，心已越过场地飞到了海格那里。
　　终于，大约二十分钟之后，罗恩的大脚又出现在梯子上。
　　“怎么样？”哈利站起来问。
　　“一塌糊涂。”罗恩说，“什么也看不见，我就胡诌了一些，可是我觉得她没有相信……”
　　“公共休息室见。”哈利小声说，特里劳妮教授的声音已经在叫道：“哈利·波特！”

　　这个塔楼顶上的房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热，窗帘都拉上了，壁炉里生着火，惯常的那种熏人的香味呛得哈利咳嗽起来。他跌跌撞撞地绕过那些横七竖八的桌椅，朝坐在一个大水晶球前的特里劳妮教授走去。
　　“你好，亲爱的，”她轻声说，“请看着这个水晶球……慢慢看……然后跟我讲你看到了什么……”
　　哈利俯身注视着水晶球，使劲盯着它，希望它除了旋转的白雾外还能向他显示一些别的，然而什么也没有。
　　“怎么样？”特里劳妮教授温和地问道，“看到了什么？”
　　房间里热不可耐，哈利的鼻孔被近旁壁炉中飘出的香烟熏得火辣辣地刺痛，他想起了罗恩的话，决定假装一下。“呃——”哈利说，“一个黑影……嗯……”
　　“它像什么？”特里劳妮教授轻声问，“想一想……”
　　哈利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通，想到了巴克比克。
　　“鹰头马身有翼兽。”他肯定地说。
　　“是嘛！”特里劳妮教授喃喃道，热切地在膝头的羊皮纸上记着，“我的孩子，你很可能看到了可怜的海格与魔法部之间那场麻烦的结局！仔细看看……那头鹰头马身有翼兽……有脑袋吗？”
　　“有。”哈利坚定地说。
　　“你确定吗？”特里劳妮教授追问道，“你很确定吗，孩子？你没有看到它在地上扭动，后面有个阴影举起了大斧？”
　　“没有！”哈利说，感到有点要吐了。
　　“没有鲜血？没有哭泣的海格？”
　　“没有！”哈利又说，比任何时候更想逃离这个房间和这种闷热，“它看上去挺好的，它——飞走了……”
　　特里劳妮教授叹了口气。“好吧，孩子，就到这里吧……有点儿令人失望……但我相信你已经尽力了。”

　　哈利松了口气，站起来，拎了书包转身要走，却听到身后响起了一个响亮、刺耳的声音。
　　“就在今晚。”
　　哈利急转过身，只见特里劳妮教授直挺挺地坐在扶手椅上，两眼失神，嘴巴张着。
　　“您——您说什么？”哈利说。
　　但特里劳妮教授似乎没听见，她的眼珠开始转动，哈利惊恐地站在那儿，觉得她好像要发病的样子。他犹豫不决，想着要不要跑到校医院去——这时特里劳妮教授又说话了，还是那种刺耳的声音，跟她本人平常的声音大不一样。

　　“黑魔王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没有朋友，被手下遗弃了，他的仆人这十二年锁链加身。明天……这仆人将挣脱锁链，动身去和主人会合。黑魔王将在仆人的帮助下卷土重来，比以前更加强大、更加可怕。明天……那仆人……将动身……去和主人……会合……神圣帕拉丁的后裔…来自东方的希望之星……会带来新的变化……救赎与新生…守护与消亡……物换星移…不变的忠诚…悲哀的光荣……”

　　特里劳妮教授的脑袋垂到胸前，发出一种呜噜呜噜的声音。然后，很突然地，她的脑袋又抬了起来。
　　“对不起，亲爱的孩子，”她恍恍惚惚地说，“天气太热，你知道……我打了个盹儿……”
　　哈利仍呆呆地看着她。
　　“有什么不对吗，亲爱的？”
　　“您——您刚才对我说那——那黑魔王要卷土重来……他的仆人要回到他的身边……”
　　特里劳妮教授显得大为震惊。“黑魔王？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我亲爱的孩子，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卷土重来，天哪——”
　　“可这是您刚才说的！您说黑魔王——”
　　“我想你准是也睡着了，亲爱的！”特里劳妮教授说，“我肯定不可能预言那么离谱的事情！”
　　哈利爬下梯子和螺旋楼梯，心里嘀咕着……他刚才是不是听到特里劳妮教授说了一个真正的预言？还是她觉得以这种方式结束考试给人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