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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罗刹(二) ...

  •   不,那七个人死法诡异,没有一丝痕迹,尸检的法医打电话来说尸体没有任何问题,是自然死亡,宁远在新村靠一双眼睛是分辨不出来两者的,不能就此下定结论。

      法医的话也不能全然相信,这只能说明以目前的技术他们无法从尸体上找出证据。

      车子在弯曲的泥地里前进,陈队车里一共有八个人,除去两个法医,其他五个都是陈队手下最出色的队员。

      “商戚他们已经出到了么?”快到新村时,陈队突然问道。

      一个年轻的警察摇了摇头,回答,“陈队,商戚的手机打不通,余司寒陆明路也是。”

      陈队脸色一沉,似想到什么,最终什么话也没说,沉着一张脸到了新村。

      车子一路行驶,到了新村,远远就在村口看见几十个村民大的小的老的全挤在一起,看见他们的车子一窝蜂涌了上来,脸色十分惊恐。

      陈队心知情况不好,连忙下了车,其他七个人也是被吓了一跳,准备下车安抚民众。

      然而村民一开口,在场的八个人就知道问题大了,守着事发现场的宁远不见了。据村民所说,他们太害怕了,就站在村口等警察大队,那个民警(宁远)就在现场不远处,远远的出声安慰说警察很快就到,让他们不用害怕,谁知一眨眼,那个民警整个人都不见了。

      回忆当时的情景,村民们冷汗直冒,对着陈队一个劲儿的重复,“就一眨眼的功夫,整个人都不见了!”

      村民们以为宁远要去看事发现场,想着宁远是警察,也就没怎么注意,再加上那地方处在入村的一个拐弯处,灯光照不到那里,显得很暗,他们即使在村口也看的不是很清楚,只依稀看见有个人影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然后就不见了。

      要不是全村的人都挤在一块,恐怕都要被吓傻了。有村民一直再说有鬼,有鬼。

      情况紧急,陈队直接给警察局打电话,让上面加派人手。这个案子已经不是普通的杀人案件了,这个案子处处透着诡异,陈队有种预感,如果再查下去,恐怕是有去无回。

      就在这时候,商戚的电话打了过来,此刻距离凌晨,恰好还有一个小时。

      “陈队,宁远在你身边么?”

      一接听电话,商戚那艰难开口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陈队心里一紧,“就在刚才,宁远失踪了。”

      电话另一头的商戚深吸了口气,似乎是在为接下来的话作准备,“陈队,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你说。”陈队抖着手。

      “一个半小时前,”电话那头的商戚似乎是喘了口粗气,“一个半小时前,我和陆明路接到了一个电话,说宁远,宁远的尸体在松山矿上的深水潭里被发现了。”

      他语无伦次道,“你知道么?就在三个小时前,宁远还开车送我们回家,然而刚才法医尸检后告诉我,宁远,宁远死了有八个小时了!”

      商戚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快要疯了,上级直接下达命令,不准再查松山镇矿山的案子,文件层层压下来,这件案子很快成了悬案。

      新村离得远,白沙滩那地方又鲜少有人去,因此三口村虽也人心惶惶,却没有新村村民那样担惊受怕。

      这件事过了一个星期,上面开始结案了,普通老百姓不懂这些,只知道结案后就算过了,心里的害怕也慢慢淡了下来。

      陈曦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她正准备和纳兰去镇上逛街。

      午后一两点,树底下,村里几个大妈大婶坐在一起,恰好八卦到了前段日子新村发生的事。

      陈曦听得心有余悸,“太可怕了。”

      纳兰发动引擎,若有所思道,“白沙滩离这里很远吗?”

      陈曦忍不住问他,“你不会是想去那里吧?”

      纳兰摇头。
      两人很快到了街上,陈曦自己一个人去逛街,纳兰坐在车里闭目养神。

      ……

      夜色深沉,村里只听得到狗吠的声音。

      陈家二楼,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陈鸿玉拿着手电筒,慢慢的走下楼。

      走廊尽头,月色沉沉的洒在地板上,纳兰倚着墙,眼见陈鸿玉的身影消失在村口,他手一撑,利落的翻身下楼,也跟在他身后出门。

      村口的路灯昏暗,纳兰神色冷淡的跟在陈鸿玉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陈曦只有一个弟弟,那就是陈鸿玉,而即将在两天后与自己的女朋友结婚的陈鸿玉,却每天深夜都独自一人出门。

      纳兰唇边噙着冷意,他把口袋里的白纸翻出来,折出一只纸鹤的形状。

      “跟上。”他朝纸鹤吹了口气。

      纸鹤魏颤颤的飞起来,隐匿在黑暗里,贴在陈鸿玉的背上不见踪影。

      田地里的小路泥泞,陈鸿玉的步伐慢了下来,他紧了紧手电筒,往远处山影重叠的大山走去。

      大山深处是一大片竹林,从山坡上往对面山头看去,几户人家已经熄了灯火,空地上只有陈鸿玉一个人的脚步声。

      陈鸿玉有些累,他停下脚步。而竹林深处,槐树前幽幽火光格外昏暗,在漆黑的夜色里像一盏盏渗人的磷火。

      灯光下,一道俏影若隐若现,像水雾般幻化出来。

      陈鸿玉看见了那灯火,不由得加快步伐。

      “别去。”一道轻呵声从耳边炸开。

      陈鸿玉浑身一僵,他转过头,看见纳兰就站在他身后,而对方的手正紧紧的攥着他的手腕。

      “你不要命了。”纳兰的脸色阴沉,“你知道那是什么么?”

      陈鸿玉被他吓得几乎腿软,“姐夫,你是怎么跟来的?”

      那边槐树底下的人影似乎听见了这边的动静,纳兰心底冷笑一声,拉着陈鸿玉离开。

      “先跟我走,后面再跟你解释。”

      陈鸿玉不肯跟他走,“不是这样的姐夫,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竹林深处涌来一阵白雾,纳兰目光一冷,直接把陈鸿玉打晕。

      一道人影立在他不远处,白雾勉强维持着她的身形。

      天上的云雾散开,月光洒了下来。
      纳兰把陈鸿玉扶起来,无视周围的浓雾,一步一步回了陈家。

      屋里的灯光明亮,陈鸿玉脖子一疼,猛地醒了过来。

      “姐夫!”

      纳兰就坐在床边,他脸色难看,“大半夜的,你想吵醒谁?”

      陈鸿玉缩了缩脖子,又想起什么,忙开口,“姐夫,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纳兰,“我想的什么样?”他凑近陈鸿玉,目光很冷,“鸿玉,你是快要结婚的人。”

      陈鸿玉脸红到脖子,“我知道,但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纳兰不想听别人讲情史,他站起来,“你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陈鸿玉连忙下床,抓住纳兰的手,“姐夫,她以前救过我的命,她现在受伤了,我不能不管她。”

      纳兰面色冷淡看着他,“你现在是一叶障目,等天亮了,你就想清楚了。”

      说完,推开陈鸿玉的手就走了出去。

      为防止他再半夜溜出门,纳兰直接把符贴在了陈鸿玉的门窗前。

      第二天天亮,陈曦推开房门,看见纳兰倚在她弟弟的门前。

      对方微低着头,乌发柔软,只是唇色太冷,平白有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起的这么早?”

      纳兰抬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陈曦有点尴尬,“我先下楼。”说完,踩着楼梯走了下去。

      纳兰微微一叹,反手把贴在门上的符给撕了下来,他推开门,走到陈鸿玉床前坐下。

      陈鸿玉还在睡觉,他整个身体都缩卷在席子上,邹着眉,像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纳兰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搭在他脖颈上探了探,“没有多余的气息。”看来对方谨慎得很。

      “哒哒哒”。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纳兰目光一凛,起身朝门外走去,顺手把房门关上。

      陈曦穿着一件长及膝的外套,踩着高跟鞋向纳兰走来,“早餐做好了,下去吃吧。”

      纳兰微微蹙眉,侧身躲开她伸过来的那只手,“我要离开了。”

      陈曦愣住,“这么快?你不是要找一个人吗?”她若无其事的收回手。

      纳兰长腿一迈,弯腰凑近陈曦,“谢谢你的帮助。”他的瞳色浅淡,带着冷意。

      陈曦在他擦肩而过时猛地攥住他的手腕,“……喝完鸿玉的喜酒再走吧,你现在走,爸妈那边我不好交代。”

      纳兰沉默了一会儿,“也好。”

      陈鸿玉和女朋友陆妍的婚期定在月底,那天阳光温暖柔和,万里无云,是个很好的日子。

      婚礼的那天来了很多客人,纳兰跟在陈曦身边,等七大姑八大姨例行盘问了一遍,他才松了口气。

      “我去看看鸿玉准备好了没有。”纳兰在陈曦耳边低声开口。

      陈曦微微侧身,压低声音,“他这几天心情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婚前恐惧症。”

      纳兰握住她的肩膀,不着痕迹的推开,起身上楼。

      陈鸿玉的新房就在他原来的房间,只是重新装修了一遍。纳兰看了几眼楼上玩闹的小孩子,向陈鸿玉的新房走去。

      “咚咚咚。”三声整齐的敲门声。

      陈鸿玉抬头,看见纳兰倚在门上,神色淡淡的看着他。

      “姐夫。”陈鸿玉唤了一声。

      纳兰走进去,将房门轻轻关上,隔绝外面探究的视线。

      “在想什么?”

      陈鸿玉坐在床上,烦躁的抓了把头发,“姐夫,我想出趟门。”

      纳兰唇边噙起冷意,“不行。”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你不想接新娘子了?”

      此刻正值中午,外面阳光大好,陈家院子里坐满了男女老幼。

      陈鸿玉张了张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纳兰不太懂他的执着,“你明知道它是什么东西,怎么还敢说这种话。”

      陈鸿玉手指握紧,“再怎么说,她也救过我,她现在受伤了,我——”

      纳兰指尖在窗台上敲了敲,那边陈鸿玉“哎哟”了一声,抱着头喊疼。

      “姐夫!”

      “它死不了。”纳兰低下头,将口袋里的一只纸鹤拿了出来,递给陈鸿玉。

      “姐夫?”陈鸿玉愣愣的看着他。

      纳兰唇色冷淡,“你不是小孩子了,别让你姐姐担心。”

      陈鸿玉年纪小,一心惦记着那东西,只能是两个原因,一是中了对方的幻术而不自知,二是陈鸿玉自己对那东西产生了猎奇心。

      不管是哪一点,对纳兰来说,都是随时可以解决的小问题。

      傍晚临近,鞭炮声在村口响起。
      二楼走廊,纳兰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热闹的院子,他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

      “走吧。”陈曦在他身后开口,“你还没见过鸿玉的新娘子。”

      纳兰对“新娘子”毫无兴趣,他面色不变,跟陈曦一起下了楼。

      陈鸿玉跟他的新娘子陆妍,是通过相亲认识的,见面的第一天,两人就确认了关系,确认关系的第二年,陈陆两家就定下了婚期。

      以纳兰的审美观来说,新娘子只能算是耐看,跟美远远搭不上边,也难怪陈鸿玉心底对那东西念念不忘。

      纳兰心里记着晚上出门的工作,对陈家亲戚的问话不免有些敷衍,陈曦看出来了,她笑容渐渐淡了下来。

      “怎么了?”纳兰揉了揉眉心。

      陈曦摇头,“我想象不出你以后结婚的场面。”

      纳兰奇怪的看着她,“怎么突然这么说?”

      陈曦忍笑,“没什么,这里有我就行了,你上楼去吧。”

      纳兰点点头,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在几个亲戚的目光下向楼梯口走去。

      纳兰长得好看,身量颀长,一身气质看起来就不像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因此整场婚礼下来,他备受瞩目,比新娘子还惹眼。

      好不容易等到开席,院子里坐满了人,纳兰把自己的符收好,走出房门。

      “纳兰。”陈曦在二楼楼梯口等他。
      纳兰向她走去,肩膀撞上一个迎面走来的人,对方的肩膀跟石头一样硬,纳兰疼得蹙紧眉头。

      “抱歉。”

      身量比他还要颀长的少年低下头,看了他一眼后抬腿离开。

      纳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陈曦几步跑过来,“你没事吧?”

      他摇摇头,“走吧。”

      ……

      蜘蛛拢月,乌云如纱。

      纳兰攀着一根树枝,从树上跃了下来,深山里一片漆黑,他靠在树上,把自己从陈曦家顺来的蜡烛点燃。

      微弱的火光投在泥地上,形成一圈圈的光影。

      “叮铃铃——”手机铃声响起。

      纳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神色冷淡的按下接听键,“陈曦?”

      “你在哪儿?”电话那头的陈曦沉默了好一会儿。

      “出门办点事。”

      “……你什么时候走?”

      纳兰转过头,落在树林深处的目光锐利,“明天。”

      陈曦握着手机的手指发紧,“你等到要等的人了?”

      他面不改色的撒谎,“等到了。”

      陈曦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以后,还能联系你吗?”

      “当然。”

      纳兰一手握着手机,纵身跃起,落在了几米开外的参天大树上,“你还有什么事吗?”

      天上的圆月开始被遮掩,云层中唯一一点光亮也被吞噬。

      陈曦笑了笑,“没什么,明天到我家吃顿饭再走吧。”

      纳兰“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塞进口袋,他右手上空,始终跟着他移动的蜡烛光芒一闪。

      夜空中有一道星芒坠空而来,犹如流星坠落,稳稳的落到纳兰面前。

      纳兰伸手拿起飘浮在半空中的书卷,神色平静的看完。

      “我找不到他的任何踪迹。”

      书卷上的金色字体如挣脱枷锁般浮了起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在漆黑的树林中响起,“你所在的村落,灵压不稳。”

      纳兰将半空中的蜡烛拿下来,“消息可靠?”

      “你在那里待了数日,可有什么发现?”

      “姓陈的一家,血脉里确实有宝具的气息。”纳兰冷道。

      声音的主人沉默了一会儿,“辛苦你了。”

      “我从陈鸿玉身上截取了一段信息。”

      “我会派人去接应你。”

      纳兰合上书卷,将它化作光点收拢,继续向树林深处纵跃。

      山谷里一大片的竹林,纳兰单膝落在树枝上,将手背上的一只毛毛虫弹走。

      他攀着树枝落下,向竹林深处走去,一路上光影点点,越来越多的光圈投在泥地上。

      竹枝上开始挂起灯笼,红色的烛光沿着青石板路一直往下,直到看不见的地方。

      纳兰本想抄近路去白沙滩的,可走到半路,他才想起还有事情没有解决,于是他又倒了回去。

      槐树上挂着的灯笼确实漂亮,跟坐在院子里看月亮的女人一样好看。

      纳兰没有什么道德心,直接踹开篱笆墙走了进去,“不逃吗?”

      披着乌黑长发的女人微微一笑,“我能逃到哪儿去?”

      纳兰抬起手,直接召了柄乌黑的长剑出来,“算你识趣。”

      长剑泛着冷光,女人露出愁容,“我只是想活着,这也不行吗?”

      纳兰一剑砍断爬到脚边还不断涌动的长发,也不跟她废话,直接砍了过去。

      数息后,一道紫黑色的雷电从天而降。

      ……

      纳兰用剑撑着身体,几乎要被这满院子的恶臭熏晕。

      篱笆墙下全是森森白骨,蛇群从地底下的深坑爬出来,吐着蛇信向纳兰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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