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死不瞑目[快穿]》棠心淡加酒

5、画中人，是你吗？（五）

　　等到太阳落山，三人才出发。查尔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马车，拖着一条长长的烟尘就出现在了拉萨尔和沈曦的面前。马车前的两纯黑色的骏马发出一声嘶鸣，又打了一个响鼻。沈曦这才发现，这两匹马脸上都带了银面具，一双眼珠通红得像是要滴血一般，实在不像是一个正常的马匹。
　　拉萨尔将手放在沈曦的肩膀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不要怕。”
　　沈曦拍开他的手“谁怕了。”
　　马甩了一下尾巴，通红的眼睛滴溜溜地看了过来。
　　沈曦吓了一跳，默默地又将拉萨尔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从城堡门口放眼望去，皆是茫茫荒原，一望不见边际，只有一条沙石砾的路长长延伸出去。沈曦趴在窗口，往外看去，眼前的景象变化迅速，要是用沈曦的话来说，这车远比现代的汽车跑得要快。
　　突然，沈曦睁大了眼睛，从窗口将头伸出，向后看去。茫茫荒原上竟然有一个穿着麻布衣服的女人，她很明显也注意到了从自己身边飞驰而过的马车，停下了步子，看了过来。
　　可惜马车跑得太快，沈曦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对方的相貌，就再也看不见对方的身影了。她只知道，对方长着一头红色的头发，算是一个特征。

　　马车在街道之间穿行，除了几个人打开窗户往外面看的时候会注意到他们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车子最后停在了一个石屋前面，查尔斯掀开斗篷，跳下马车。
　　叩叩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中格外明显。不多时，石屋的木门就被打开了一条缝隙，烛火的光从那条缝隙中透露出来。
　　一个胡子眉毛完全花白的老人将头探了出来，他茫然地向正前方看去，实际上完全没有将目光落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他手中的油灯火光晃了一下，沈曦终于看出来，这个老人是一个眼珠子是浑浊的灰色，原来是一个盲人。
　　他在和查尔斯说话的时候没有一点惊讶不安的样子，像是和查尔斯早就认识一般。
　　“查尔斯帮过他的忙。”像是看出了沈曦的想法“收拾了几个欺负老人的家伙，给这个老头找了一个屋子。”拉萨尔轻描淡写地说道。
　　沈曦看了一眼查尔斯常年的冷脸“他看起来不是那么热心的人啊。”
　　拉萨尔挑了一下眉，没有说话。

　　从来都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系统突然插了一句嘴【是拉萨尔吩咐的。】
　　沈曦【你怎么突然出来了。】
　　系统【……刚睡醒。】
　　沈曦冷冷地道【我请求强制性关机。】
　　系统哭唧唧。

　　这个时代的药没有多少，沈曦的注意力也没有放在这个上面。她看见屋子里的一面小镜，镜子中只有她一个人的倒映，尽管拉萨尔就站在她身后。
　　拉萨尔几步上前，将镜子倒扣。
　　随后沈曦听见他平静地道“吸血鬼是没有灵魂的。”
　　所以镜子中无法倒映出他的形象，所以，他不会拥有来世……
　　不知道为什么，沈曦的心中有点苦涩。

　　尖尖的古堡屋顶将天上的一轮明月分裂成了两半，夜风将地上微小的石子带着在地上打着旋。
　　沈曦提起自己的裙子，正准备跳下马车的时候，突然被人一拉，裹在了宽大的斗篷之中。沈曦愣了一下，抬起头，拉萨尔也正好低下了头，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拿自己的脸蹭了沈曦一下“外面太冷了。”
　　沈曦的脸通红。

　　查尔斯出乎意料地没有制止。他皱眉看着古堡的大门，那扇本来应该紧闭的大门，此时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里面的人推开。卡拉先露出了自己的脸，查尔斯刚松了一口气，就又看见了站在卡拉身后的那个陌生女人。
　　是一个穿着麻布衣裙的红发少女，应该是少女，她长着小巧的尖鼻子，脸上还长着雀斑，她一双棕色的眼睛中有些湿润，不安地看过来。
　　沈曦一下就认出来了，她就是先前在路上偶遇的那个女孩。她挂在拉萨尔的胸前，很明显地感受到了他的僵硬，他只看了少女一眼，就垂下了眼睛，沈曦敏感地察觉到他此时此刻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少女叫做莉娅，她说自己是来自隔壁村庄，不小心迷路到了这里，请求借宿一晚。三只吸血鬼一致同意了。
　　沈曦偷偷问查尔斯“以前有人在城堡中留宿吗？”
　　查尔斯摇摇头，说“没有。”
　　沈曦看少女的眼神多了一层审视。

　　叫莉娅的少女看起来很胆小，又有些木讷。但是她很快就和沈曦搭上了话“总感觉这里有些恐怖，姐姐你怕吗？”
　　沈曦摸摸自己的脸，心道：虽然我是比你年纪大，但是也不见得比你看起来大啊。要知道欧美人总是比东方人看起来成熟一些，更别说是从小到大都是娃娃脸的沈曦了。
　　见沈曦沉默，莉娅竟然就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姐姐你就不害怕吗？莉娅觉得很害怕。”
　　沈曦又想到：害怕你倒是离开了，干嘛赖在这里几天不走。

　　拉萨尔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直接用自己的斗篷将沈曦包裹了起来，自从那天晚上开始，他就喜欢这样干。他冷冷地看了莉娅一眼，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在拉萨尔离开之后，莉娅摊开自己的手心，她的掌心赫然是一面小镜，她眼中的不安在一瞬之间消失殆尽，只剩下熊熊燃烧的火焰。她摸了一下自己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在黑暗中露出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拉萨尔走着，却感觉自己的胸口被一只小手挠着，小手挠着挠着就摸上了他的脸。他弯了一下眼睛，脸上阴云散去，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睛一亮，低头就含住了沈曦的手指。这样还不算完，他还恶作剧般地用自己吸血鬼的利齿蹭着沈曦的皮肤。
　　沈曦果然吓得不敢动了。
　　拉萨尔想了想，用自己的舌头卷住了沈曦的手指。
　　这一次，沈曦僵住了。

　　沈曦被放在了一个柔软的大床之上，罩在她眼前的斗篷被拿开。拉萨尔用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看着沈曦。
　　见沈曦看了过来，他露出了一个有些委屈的表情，紫金色的眼睛竟然在瞬间升起了氤氲的雾气，他眨眨眼，道“以后小猫不要看别人了，就看拉萨尔一个人好不好。”说完，他就将头埋在了沈曦的胸口，蹭了一下。
　　沈曦大脑之中一片混沌，只是迷迷糊糊地想到：吸血鬼能让最圣洁的修女都变得放|荡不堪的能力果然不是吹的。现在她就想要放|荡不堪一回。
　　可是沈曦不知道，拉萨尔从头到尾都没有用那一套对付她。此时的拉萨尔就像四百多年前的那个还没有变成吸血鬼的贵族少年一般，用自己最诚挚的真心对待这个突然出现在他漫长生命之中的人类。

　　是的，漫长的生命中的一个人类。
　　拉萨尔对沈曦的态度叫查尔斯产生了警惕，他站在拉萨尔的面前，明明恭敬地低着头，但是却分毫不让“送她回原来的地方去吧，主人。”
　　拉萨尔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查尔斯。
　　查尔斯却锲而不舍“人类的寿命只有短短几十年，主人愿意看着她老去死去了。”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听说老了的女人，皮肤就像是干枯发皱的橘子皮。”
　　查尔斯上前一步“还是说，主人想把她变成吸血鬼？那也未尝不可。”
　　“不可以！”拉萨尔突然道。
　　他转过头，和查尔斯对视半晌，还是做了妥协“人类是不是回到自己原本的地方会比较好？”
　　查尔斯“城堡里只有黑夜。”
　　沉默了许久，拉萨尔道“我明白了。”

　　楼梯转角处，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上了年代的古堡之中藏着许多秘密，城堡的尖塔是上了锁的，城堡的地下室也上了锁，长长的走道经常能听见呼啸的风声。墙壁上的烛火被风吹得晃晃悠悠，却怎么也不会熄灭。
　　走廊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她跑到窗口，将一个纸片掷出了窗口。
　　轻飘飘的纸片在虚空中打了好几个转，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般，向下直直坠落下去，就在要挨到地面的时候，它上面的字符发出了微弱的金光，一下子像是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你在干什么？”卡拉抱着手臂，斜斜倚在墙壁之上。
　　莉娅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有些结巴地道“姐姐，我……我做了噩梦，出来吹个风。”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
　　不过卡拉可不吃这一套，她勾起了唇角，用自己尖利的指甲划过莉娅的脸颊“出来吹风更有可能使你做噩梦。说不定，你会梦见自己变成一个干瘪丑陋的尸体。”卡拉娇小了两声，又神经质地收起了笑容“还有，不要见谁都叫姐姐，也不看自己长什么样子，哪里有比你看起来老的人啊——”
　　说完，卡拉拍拍莉娅的脸，就摇曳着身姿离开了。
　　卡拉离开之后，莉娅狠狠擦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狰狞。

　　楼梯转角的查尔斯拦住了卡拉“没事不要逗人家玩。”
　　卡拉啧了一声“查尔斯，你就是假正经，明明自己看得也津津有味不是吗？”
　　查尔斯没有回答，又听见卡拉继续道“她们很像。”

　　她们指的是谁，查尔斯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