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乡村的悠闲日子[种田]》一碗苦蒿

9、寻找竹林

　　遍地或大或小的老鼠跟在她身后，目测数量起码达30只，不，或许应该不是老鼠而是竹鼠，全身灰绒绒的，身子也肥嘟嘟的，一看就知道肉很肥厚。

　　要是能逮住一只，大概就可以装一盘了。萧楠如是默默的想。

　　只见这些老鼠都保持着同一个动作——刨地上的竹叶，似乎在找什么，有的地方甚至已经露出里面光秃秃的泥土层。见萧楠望过来，这些胆大的竹鼠也没跑开，依旧淡定的刨土。

　　难道这些竹鼠都是被潭水吸引过来的？

　　看来不用试也知道潭水对动物的功效，瞧这些竹鼠，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尝尝潭水的疯狂举动，啧啧。

　　萧楠试着往前走了一步，警醒的竹鼠顿时呼啦一下子散开。

　　原来还是怕嘛。

　　不过萧楠此刻也不敢去逮它们，要是到时候所有的竹鼠群起而攻，那场景，萧楠想起来不由得浑身一颤。

　　越想越恐怖，现在还只是竹鼠，等下要是从哪个角落滑出来一条蛇……

　　再不敢停留，萧楠挥舞着手里的盆子开路，快速冲出竹林。

　　“姑，你咋啦？怎么这么多汗水？”三朵听见咚咚的响声，十分奇怪，等抬头一看，就看见她姑像是被狗追的样子，跑得满头大汗。

　　萧楠尴尬的苦笑两声，没想到自己的胆子这么小，自己把自己吓住了，“没什么。姑是想早点回来，跑得急了。”实在不好意思和小孩子说出真相，脸皮薄，怕是放不下了。

　　“哦。”萧楠说什么三朵也就信了，然后继续沉迷在熊大熊二的恶作剧中。

　　萧楠悄悄松了一口气，看来这种事还是少做为妙，农村蚊虫太多，到时候要是潭水把那些好的坏的都吸引过来，那就麻烦啦。

　　萧楠家院子有一棵高大的柚子树，远远看过去，像一把绿伞将整个庭院罩住了半边，置身于树荫底下，丝毫感觉不到初夏的炙热。

　　这棵树还是她父亲当初建造这栋屋子的时候移栽的，小时候萧楠没少吃它结的柚子，果肉芳香红润，可没少让她在小伙伴前出风头。那时候家里养了牛，有牛粪的堆积，柚子的个头几乎都有足球大小，这些年渐渐荒凉了，连柚子也结小了很多。

　　想到这，萧楠没吸取刚刚的教训，忍不住悄悄浇了一点在它的树根，也不敢多浇，也就两三滴，刚刚浸入它的表层。观察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奇怪的爬虫出现，萧楠这才放下心来。

　　回来一两天了，正事儿没干一件，瞧瞧自己房子，这个得修缮一边！对了，里面还应该添加些电器之类的！

　　再一想着刚刚村长爷爷说的那番话以及阿爷他们的期望，萧楠叹了一口气，算了，不管成不成，也应该查查资料，好歹给一个交代。

　　于是萧楠从屋里搬出来一张桌子，放在柚子树下，将带回来的电脑也搁在上面。老家没有网线，也没有宽带，只好用热点了，幸好因为职业的关系，她的流量包开得比较大，因此用来连电脑也没关系，“三朵，手机给姑一下，姑开个热点。”

　　查了半天，萧楠始终有些不满意，信息太碎片化，无法整理出有用的信息，不过她也收集到了几种在卧龙湾从来没有使用过的编织方法。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树荫底下越来越凉快，看了一眼趴在不远处的帅哥，刚刚还伸着个舌头吐气散热呢，现在舌头也不吐了，正四仰八叉的睡得香甜。

　　***
　　一块大屏幕挂在房间中间。

　　上面显示着密密麻麻看不懂的字符，每隔一两秒，屏幕内容更新一次。

　　男子手指翻飞，键盘发出“嚓嚓嚓”的响声。他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脑海中无数字符重新排列组合，汇聚成一个新的字符串。

　　时而低下头在纸张上写写画画，时而转换一个页面，仿佛一台永不知疲倦的机器，不知春夏，不知秋冬。

　　窗外艳阳高照，透过微微卷曲的竹叶，洒落在这似乎被人遗忘的空间。空气似乎也受到阻隔，降低了流转的速度，变得越发沉闷。

　　“亦松，今天感觉怎么……”声音突然戛然而止，陈亦青面色铁青，迈着修长的长腿，三两步跨到电脑桌旁，仿佛没有感受到房间那沉闷的热浪。

　　他抬手按下一颗按键，蓝白相间的屏幕瞬间变成黑幕。

　　“不是让你好好休息的吗？你就是这样休息的？啊？”陈亦青气急，明明让他好好躺床上休息，结果现在……

　　陈亦松背对着他，沉默的盯着黑屏的大屏幕，神色不明，让人无法捉摸。

　　“亦青”、“亦松”，合在一起就是一个“青松（轻松）”，足以见得取名字的人的期望。

　　空气越发沉闷，陈亦青感觉耳朵开始发鸣，似乎有些中暑的迹象。

　　到此刻，从他进来，仅仅才两分钟。

　　反观椅子上的弟弟，面色平静，似乎感受不到这蒸桑拿似的高温。

　　“亦松，和大哥一起去国外住两个月再回来好不？”怕他多想，陈亦青补充道，“妈也去，她老早就想去了。”

　　语毕，良久，陈亦松终于抬起头来。五官依旧深邃，只是消瘦的脸庞以及浓黑的黑眼圈让他平添几分脆弱。

　　如果萧楠此刻在这里，肯定能认出来他就是半个月前在医院遇到过的大龄妈宝男。

　　其实，他弟弟以前根本不是这样的，他应该是开朗阳光自信的。陈亦青想。

　　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哦，是了，是那一年。

　　在亦松十八岁父亲去世那年，发生了一场车祸。当时谁也不知道车上发生了什么，等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只看见躺在一片竹林底下的亦松，而他们父亲，却被现场那片火海吞噬殆尽。从那以后，陈亦松原本开朗的性格变得孤僻，不喜与人打交道，不喜——待在一切有炙热的空调屋里。

　　听起来似乎很滑稽，可事实确实如此。

　　“哥，别担心，没事。”陈亦松抬头对陈亦青说道，声音沙哑，如同破锣嗓子。这是长久不说话造成的。

　　“别担心？怎么不让我担心？”陈亦青语气中透着无奈，又夹杂着浓浓的担忧，“亦松，听哥的，去避暑山庄或是国外好不？算哥求你了，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说完，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眼睛环视屋子一周，到处摆满了碎冰块，在灯光的照射下，透着几分诡异的亮光，时而散发出几缕浓白色的雾气。

　　陈亦松似乎感觉不到背后如芒的视线，“哥，我不热，不用去国外。”

　　其实他真不觉得热，不对，他现在似乎感知不到热是什么了。

　　“不热？”陈亦青提高音量，语气有些变调，“你看看你在短短半个月瘦了１５斤，这叫不热？”然后又指着窗外那抹绿色，“不热的话为什么连这笼竹子的叶子都卷边了？”

　　顺着他的手，陈亦松目光落在那抹竹林上。

　　他沉默的盯着窗外的绿竹，黝黑清澈的瞳孔里倒映着细碎的竹叶，如同涟漪划过的湖面，敲碎沉浸，显出细细生机，随即划过黑暗。

　　仿佛为了回应。

　　这时，一阵微风吹来，窗外的竹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似是低诉，似是窃窃私语。

　　陈亦松盯着竹林怔怔出神，思想游离天外。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很多事与物，他都看在眼中，但也仅仅只是停留在眼中，浸透不进心灵。

　　看着望着绿竹出神的亦松，陈亦青突然眼睛一亮，以为他喜欢竹子。心想，既然弟弟这么喜欢竹子，要不找一个竹子很多的地方让他去避暑，他应该会去吧？

　　心中犹疑，陈亦青也没有办法马上下决定。算了，还是先找个人商量商量再说。

　　“亦松，哥有个事先去忙，等下再来看你。”也不待他回答，自顾自的离去。走到门口的陈亦青突然想起什么，回过头来说道：“对了，亦松，好好休息，不要再搜集资料了，不然我立刻让人把这些东西都撤出去。”

　　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失去父亲就仿佛塌了整个世界的人了，我可以撑起整个陈家，让母亲、让亦松你自由的做自己想做的事。陈亦青神色柔软，心里默默的说道。

　　“好。”半晌，房间里终于传来陈亦松的声音。

　　光和影将他笼罩，却仿佛将他与这个世界隔离开来。

　　楼下，一个中年妇女焦急等在梯口处，看见陈亦青出来，赶紧上前询问，“亦青，你弟弟现在怎样？”陈母实在不忍心看到小儿子，于是一直等在楼下。

　　“妈——”陈亦松搂着陈母的肩膀，将她按在客厅的沙发上，“您别担心，他还好。不过我现在想了一个主意，您说——”

　　没等陈亦青说完，陈母急切的打断他，“什么主意？你弟不愿意去避暑，就算我们陪着去也不干，还能有什么办法。你说，现在这该死的天气，咋这么热哟，你弟他……呜呜——”

　　说着说着，陈母的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流下来。眼看一天天瘦下来的小儿子，她的心一阵钝痛。虽然每年都会经历一遍，可是她还是心痛。

　　“妈～”看见陈母的眼泪，陈亦青抚了抚晕沉沉的额头，他最怕他妈的眼泪攻势，“妈，您别哭了行不？现下我们最要紧的还是想想办法帮帮亦松要紧。”

　　“哦，对对。”陈母一听陈亦青这么说，顿时止住了哭声，“你刚刚说的啥方法啊？”

　　“是这样的，亦松不是喜欢竹子吗？我们就找一个竹子多的地方让他去住几个月，到时候天凉快了，再接回来。”

　　竹子多的地方？陈母喃喃自语，多的地方，那不就是乡下了吗？“我不同意！竹子多的大多在乡下，你弟弟从小在城里长大怎么受得了乡下那种地方？”

　　陈亦青无语，母亲现在居然还在纠结是不是乡下的问题，“妈，现在乡下也发展的很好，很多人回家乡修的小别墅比城里的还漂亮！”

　　“真的？”陈母半信犹疑，乡下她不是没去过，小时候和下乡的父母还在乡下住过几年，那条件，至今记忆深刻。

　　“真的，况且Ｃ国这么大，难道还找不出一个既漂亮又凉爽的地方吗？”

　　母子俩商量半天，终于还是决定先找到了再和陈亦松说，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那你上点心，速度快一点！”说完，陈母就去厨房看看今晚准备吃什么，尽量能让小儿子多吃一口也好。

　　这边的事暂且不提，萧楠经过一下午的时间，终于决定——还是先修缮房子，养养鸡，把创业的日程提上来才是正事，否则一年期满又回城里了咋办？而且生活质量也得提高提高不是？至于其他的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