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三十二 面对 各自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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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称谓
代表着不同的关系
家人
朋友
恋人
认识的人
知道的人
陌生人
或许名字真的是一把钥匙
打开 心中不同的门
展现在眼前
是各自不同的一面
不是虚伪
只是每个称谓都有
只属于它的真实
欲说还休难言事 各奔东西皆有因
章三十二 面对各自选择
“千岁！”
惜然努力仰着头看向眼前的颀长男子，太过激动以至于遮住头发的斗笠撞在千岁胸口处。斗笠一掀，乌发如青溪流淌一泻千里。
千岁手腕一转，就将飞出去的斗笠抓在手里，微笑的重新按在惜然的头上。
“这种打扮也有好多年没见过了，真是怀念啊～”
惜然一笑，小时候确实是故意穿成普通人的样子，为了溜出来去外城到处玩耍，自由自在没有约束。
当时自己一个人偷跑不算，还总会拉上另外两个人。
一个略显急躁，一个则是外表慵懒。
童年的玩伴。
惜然欲言又止，嘴唇张开又合上，反复几次，终于发出了声音，
“……在四天宝寺还好吧。”
说出口的，其实不应该是这句话。
你和橘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离开狮子乐？
这几年之间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切，说不出口。
是自己先离开了这里，又有什么资格问千岁离开的原因，过问自己离开的狮子乐发生了什么。
不论是好是坏，自己都没有评判的资格。
“嗯，还不错。”千岁简单的回答，好像真的只是朋友很久不见的寒暄，“你呢？”
“哎？”惜然没有想到千岁会回问过来。
看似亲密的程序化问候，表面微笑，心却已经相距千里。
“在立海过的好么？”千岁重复一句，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
十分轻松的口气，仿佛惜然在立海是理所当然，就像只是去亲戚家住上几天，或者不过是从一个国家辗转到另一个国家，随意的旅行。
惜然紧抿嘴唇，纤细的双手缴在一起，交错指节处因压迫而泛起大片的苍白。
“不好”——无法违心否定在立海的两年，那确实是自己心底的不断蔓延的温暖；
“好”——没有勇气面对“为什么该承担狮子乐的月姬在他国幸福着，而狮子乐天翻地覆都没有人来关心”的质问。
如何回答。
“看起来过得还不错。”千岁点点头，“我还有事，先走了。”随即就转身准备离去。
惜然愣在原地，没想到再见面竟然只有这几句话！
虽然认出自己，叫着“惜然”的名字。
但此时，千岁看到的人，分明只是狮子乐的月姬。
应该承担起狮子乐兴亡的人，应该和狮子乐共命运的人，应该永远站在狮子乐土地上的人。
和他没有丝毫关系的，认识的人。
明明你看到的是“月霜”，为什么却重复着“惜然”这个名字？
“惜然”，
会哭，会笑，会生气，会捉弄人，有喜欢和讨厌的人，也有不愿意做的事情。
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月霜”，
优雅，庄重，无喜无悲，静看流云飞花不为所动，向月神祈福。
只是为了狮子乐存在的存在。
如果你看到的是月霜，为什么要叫我“惜然”？！
如果你看到的是惜然，为什么如此冷漠的重复着没有意义的寒暄，为什么眼神冷漠的仿佛只是在看陌生人，为什么说自己“还有事”然后义无反顾的转头留个我一个生疏的背影？
为什么。
我应该怎么面对。
淡然有礼的转身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还是坚硬的别过身去，脸上爬满控制不住的泪水。
站在这里的，应该是月霜，还是惜然。
女孩的嘴唇颤抖的翕动，一张一合，声音小到甚至她自己也听不见。
像是缄默无声的唇语。
“千岁……你为什么要回来……”
你不回来，就不会有人再记得狮子乐曾经有一个名叫惜然的女孩，站在这里的就只有月霜姬一个人，不能哭不能笑，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狮子乐。
不能怯懦，不能退缩，不能后悔，不能愧疚。
“你不是都已经离开了么！为什么要回来！！！”
熙攘街道上的人们纷纷侧目，衣衫破烂的瘦小女孩死命一般的揪住比她高出很多的华服男子，爆发出带着哭腔的吼叫。
如此鲜明的对比。
女孩尽最大可能伸直手臂抓着男子的衣襟，纤细的手指死死的嵌在刺绣繁复的花纹里，几乎抠出了掩藏其中的线脚。
她一直低着头，看不见表情。乌色头发不停颤抖，掩住脸颊的发丝像是粘住了什么，紧紧贴住柔顺却倔强的轮廓。
脚下青石板的路面，点滴的圆形湿痕，一层一层的堆积，
连成一片，缓缓向四处蔓延。
“对不起……这么久都没有回来……对一切不闻不问……
“我真的……很对不起大家……”
无法抑制的情绪随着断续的声音一点点渗出，反复重复着一个词
“对不起。”
对不起，作为月姬，我没能在狮子乐最需要的时候坚定的站在这片土地；
对不起，作为惜然，我没能在你们最需要的时候给予朋友应该给予的帮助，如同你们给予我的帮助。
所以，对不起。
我回来这里，重新面对月姬的责任。
作为朋友，你能原谅我么……
“为什么要哭。”
很平静的话语，没有疑问的语气，从男子口中传来。
惜然一直将头埋在胸前，任凭泪水控制不住的下坠，也不敢抬头去看千岁的眼睛。
几年的时间将他们之间劈出了一道无法逾越的沟痕，即使眼前的这个人仍然有着小时候的五官轮廓，有着略带卷曲的头发，依旧名叫千岁千里。
可是眼前的千岁已经比自己高出太多，脸上的轮廓笔直清晰，身上穿的是黄绿相间的对襟单衣长袍，腰间简单的用绸带一束。
标准的四天宝寺服饰。
自己面前的，是四天宝寺的千岁千里。于自己也不过是一个认识的人而已。曾经认识的人。
那么，不是作为朋友的话，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在他面前坦诚放纵自己的情绪。
没有任性的资格。
惜然的头埋得更深，脸颊已经贴到了自己的衣服，胸口处的花纹沾染上潮湿的水汽，色泽氤氲，怒放的花朵承受了太多落雨的悲伤，越来越深。
眼中的世界一片朦胧，惜然用手反复抹去泪水，也顾不得有多少人在看，准备转身离开。
没有必要让双方都觉得太难堪。
身形刚刚一转，有什么东西擦脸颊而过。很柔很轻的质感，抹去了残留的泪痕。
“为什么说对不起。”
惜然本能的向被擦拭的脸颊处摸去，像是一块手帕，带着些微温暖。
比自己大了一圈的手传来的温暖。
“没有必要对不起。”
依旧是十分平静的语气。
惜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终于抬起已经狼狈不堪的脸。
死死盯着男子的眼睛，努力想要找到自己熟悉的影子。
“为了这个已经走到尽头的国家，你没有必要说对不起。”
茶轩
“好了，这样看得就舒服多了。”千岁满意的朝坐在对面的少女点头。
惜然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衣裳，藕荷色的简单长裙，虽不像平时宫妆那样华丽，但是和刚才的粗布衣服比起来却是轻便正常许多。
千岁一直对惜然刻意改装没什么好感，一切随意就好，伴成那种样子反而会更引人注目。
“……”女孩一声不吭，两眼红得像是兔子。
“为什么要回来？难道在立海不开心么。”
同样的问题，这次却是全然不同的语气，随意之中带着关心。
并不是客套寒暄，而是希望知道坦诚的答案。
“不得不回来啊。”惜然略微叹气，说出了心里的话，“你认为狮子乐的月姬在其他地方还有什么自己的权利么？不过是任人摆布的筹码。”
“这样说的话，回到狮子乐不也是一样么。”千岁俯瞰街上熙攘的人群，只有真正目睹过背后那一切的人才知道这不过是繁华的假象，“而且，狮子乐撑不过十年。”
“千岁，这是你的预言么。”
少女话中的嘲讽布满溢于言表。
即使自己知道狮子乐幼主无力外敌窥伺的现状，同样也知道千岁精准的抓住本质并分析预测的能力，此时却不愿意听到这句话。
即使灭亡真的是十年后的现实，可是现在并没有走到那个地步。
狮子乐还没有灭亡。
这是自己回来的理由。
两人各自喝着茶，都没有说话。
为什么回来，为什么离开。无论选择什么，都各自有各自的理由。
无需再多说什么。
“千岁，你不会是特地来看看我这个童年玩伴的吧？”惜然一笑，故作轻松的打破沉默，“以前你总说我绝对是最没有月姬自觉的月姬，怎么样？现在看起来要让你的预测落空了呢～”
男子一愣，没有想到惜然就如此转移了话题，不再追问去四天宝寺的事情。
“是啊，本来听说你回来时确实有点动摇。”千岁话语一顿，“可是看见某人还是如此没有自觉若无其事的坐在我对面喝茶，我坚信我的预测还是绝对准确～”
惜然浅笑，从小一起长大，千岁自然明白自己的意思。
很多事情，没有必要追寻所谓的前因后果，到头来什么也不会改变，却可能失去了更多。
现在看起来，千岁在四天宝寺过得很好，这样就是最好的了。
“准备在狮子乐待多长时间？”纵心中有千言，惜然口中依旧随意问道。
“接了美由纪就准备离开。”千岁此时也是不再隐瞒。
“美由纪？”惜然一愣，自己离开狮子乐的时候她还只有七岁的样子，不及当时十岁的自己一半高，“她没有和你一起走么？”
自己这两个竹马疼妹妹可都是出了名的。
“美由纪不愿意离开。”千岁无奈的两手一摊，“我也没办法。”
“也是呢~”惜然略微调侃道，“你的叫板对象一直是我和橘~对美由纪可是言听计从哦~”
“喂喂，不用说得这么直白吧……”
“不过说真的，”少女的语气突然郑重，“赶紧带美由纪离开吧。我总觉得……狮子乐表面的安定不会持续多久。”
千岁略微蹙眉，没有想到惜然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惜然……你真的决定……留下来么？”
试探的问句，却早已知道答案。
“不然我为什么在这里？”惜然微笑反问。
这次轮到千岁不知如何回答，他已经和狮子乐没有任何关系，似乎没有过问的理由。
“不说这个，”惜然摆摆手，表示千岁完全不必在意，“美由纪现在在哪里？我也好久没见她了~我这个做姐姐的总不能不露上一面，就让她被你带走啊~”
“美由纪么？应该在舞月剑馆吧。”
“舞月剑馆？那可是个让人怀念的地方啊~”惜然故作感叹，“当年不知道是哪两个人将那里拆得房梁都不剩啊~”
“陈年旧事在美由纪面前不许提。”千岁严肃的发出警告。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三十二 面对 各自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