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二十五 隐瞒 心底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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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切似乎是不想揭开的伤疤
无论是多么疼痛
都不愿再直面曾经的伤
逃避也好
躲藏也罢
你是否能明白我的怯懦
不管什么是真正的真相
那个名字
我不会说出口
自欺欺人也好
欲盖弥彰也罢
那所谓的真相
我不相信
无法相信
不识庐山真面目非因身在此山中
章二十五 隐瞒心底之事
惜然醒了以后，留在她身边的人便少了些，平时陪在身边的只有闲云，幸村等只是抽空来看看。
这一点惜然很明白，现在因为自己的事情很多事需要处理，不仅是需要缉拿刺客，冰帝那里也需要给一个交待。何况此时立海本身不知道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等着某一刻伺机而动。
这一切，惜然都是知道的。
可是心中总觉得，从那个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梦魇中醒来后，很多事情开始不一样了。
其实在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多么希望握住自己的手的人，是那个威严又温柔的紫发少年。
多么希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惜然总觉得他的身上重叠了一部分哥哥的影子，自己可以无条件的信赖。
他说的话都是正确的，他做的事情都是对的，他会站在自己的身旁，对自己微笑。
却总是留给自己，一个安心的背影。
站在他身边的，似乎永远不可能是自己。
惜然很明白，精市是不会回头的。
他的眼前是立海的王者霸业，他的身边是生死与共的伙伴。
他是不可动摇的王者，没有弱点的王者。
而自己，也不希望他回头。
不奢望，不希望。
惜然心中惨然一笑，未来的事情自己可以猜得到。
自己不是立海的人，不可能会继续留在这里吧。过了今年秋天便有十三岁，再过两年便是及笈。
或是回到狮子乐，作为一个没有和人民共存亡的不合格的月姬；
或是远嫁，作为一个政治筹码的还算得上才貌双全的立海郡主。
没有一个结局，是属于落惜然。
心中念头一转，惜然暗骂自己怎么愁到那么远的事情。再说所有事情在一开始便决定了，不是么？
对幸村精市的誓言。
无论他是紫玉公子，还是立海未来的国主。
他依旧是幸村精市。
不论去哪里，不论做什么，不论什么时候。只要那是你的心愿。
幸村精市的心愿。
惜然也不清楚自己对精市是怎样的一种情感。
比哥哥多一点为他付出的愿望；
比恋人多一分无比坚定的信赖；
比朋友多一些感同身受的情绪；
比所有的身份好像都多一点什么……
只要自己对他有用处，便很满足。
心甘情愿的成为他的棋子。
或许惜然不知道，这个信念对一个即将豆蔻的少女有多沉重。她只知道那个微笑的有着清冽却无比坚定紫眸的天人少年是自己在立海唯一剩下的理由，她希望他可以一直如此。
站在王者之位，俯瞰天地。
这是惜然在立海唯一的理由。
也可能是自己还存在的唯一理由。
连续几日闷在屋中惜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何况心中自从见到那个标记以后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
脚下随意的走着，身形一转便出了盈月院。惜然依旧低眉，心中的各种念头排山倒海的轮番着涌上来，根本没有顾到走道了哪里。
她只是需要走，不停的走，一个人的不停的走。
“这不是惜然么？”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惜然一震，脚下便收住了步子，只听下一句又传来，“身体好些了么？”
话语中没有了第一句的惊讶，沉稳如常。
“多谢关心，惜然好多了。”少女清甜的声音一如既往，轻轻回头直视来人。
少年深沉如海的眼眸中有什么情绪浮出水面，可是转瞬之间又恢复了平静无波。
眼前的少女绝对谈不上“好”，脸色乍白如纸，嘴唇也是苍白的很，只有那双群青色的眼睛还倔强的泛着星点的光。
洞察力如忍足，又怎会听不出惜然看似平静的话语中的轻微颤抖？
真是个倔强的女孩。
忍足轻微的扶着鼻梁上镜框，以平常的口气说道：“既然郡主身体好多了，不如和侑士喝杯茶如何？”
“你想干什么？”惜然嘴角紧抿，不再拐弯抹角。
“郡主不愿意那真是可惜了，”忍足径自转身，脚下不乏略微一停，“听说是狮子乐带来的‘满盏圆月’呢。”
惜然一惊，他怎么会知道的？！
两人都是定在原地，良久无声。
“我……对你们……对冰帝没有利用价值。”
这几个字像是从牙缝中艰难的挤出。
羞愤，无奈，难以启齿。
“惜然多虑了，”忍足回身直面这个现在如同被逼到绝路的小动物的女孩，展颜一笑。
“侑士只是觉得，那茶如果惜然不尝尝实在不知是真是假。”
糅合着才气风流的笑容，魅惑众生。
不知怎么，惜然却觉得很安心。
“嗯。”惜然放下手中的青瓷杯，双眸略合，“确实是纯正的‘满盏圆月’。”
“哦？何以见得？”蓝发少年执盏轻抿，动作优雅至极。
“见水茶叶略绽，略半盏茶的时候才会完全舒展，直至展开成满月的圆形。这个过程像是月圆的过程；茶过三杯茶叶便会收缩，最后变为一条，这是月缺。还有这茶香，也是狮子乐的顶级。”惜然不慌不忙。
“清淡中带着点涩苦，”忍足回味着口中的茶香，“不愧是‘满盏圆月’，确实有那么几分盛世繁华后的孤寒和无奈。”
惜然心中叹服，没想到忍足可以品出这一层。
圆月未必是那么完美，只不过它的悲伤藏在身后，你看不见。
“说起来，你想问什么？”忍足叫自己来决非是单纯品茶，“或者说，我应该问，冰帝是怎么知道的？想做什么？”
“这倒像你请我品茶了。”忍足不紧不慢，似乎并不着急。
“其实没有什么好问的。”对面少年深蓝的眸子直视惜然的眼睛，丝毫没有疑惑，似乎一切他都知道。
“为什么要隐瞒。”
并不是问，而是单纯的陈述。
“我只是……不愿意说出那个名字……”惜然侧头不愿意与那双眼睛对视，那样好象会被他完全看穿。
哪怕是自己埋藏心底的那些事情。
“狮子乐？”虽然语气上扬，却依旧是肯定。
惜然不禁浑身一抖。
“满月的标记在立海极少见，在狮子乐却是并非如此吧。”忍足继续说道。
惜然紧咬着下唇，两手扣在一起。
确实，满月的标记是姑母盈妃的标志，可是这也是出自狮子乐的原意。
在狮子乐，满月是月姬的标志。
自己并不是不知道，所以在看到那个满月的虚影时才会冲过去。
没想到……
那个突刺，是在宣战。
狮子乐已经不需要你。
狮子乐没有你的位置。
狮子乐，有了新的月姬。
即使那次袭击差点要了自己的性命，即使那把匕首上面其实附着着只有神官才能使用的“月术”，即使如此……
自己还是无法说出，想要自己性命的，就是狮子乐。
就是自己的国家。
自欺欺人也好。
欲盖弥彰也罢。
不愿意面对么。忍足看见对面的少女低着头，眼神暗淡如同没有月亮的夜。
“说起来，今年是‘月年’吧。”
“？”惜然抬起头，不解的看着品茶的忍足。
“惜然你是主持祭祀的吧，”忍足话语平静，好像只是随便地说起，“作为月姬。”
作为月姬。
月霜姬。
惜然心中一震，没有国主和神官的联合弹劾令，没有人可以废黜月姬。
而现在，无论狮子乐境况如何，掌权是何人，自己依旧是狮子乐的月姬。
无人可以取代。
“忍足说的是呢。”想到此处，惜然不禁对眼前的冰帝少年有几分感激，刚才多亏了他点醒自己。
自己不应该太过在意狮子乐现今是否对自己有敌意，而是应该记得自己的责任。
作为月姬的责任。
看见那双群青的眼眸中如同乌云散去露出了清冽的光芒，深蓝发色的少年微微一笑。
这样，才像是惜然。
虽然内心会脆弱会怯懦，但是不会让其他人看出来。
她只是那个似乎总是在笑的女孩。
已经走到素潭斋门口的惜然蓦的一顿，回身对依旧品茶的冰帝少年展颜一笑，
如同瞬间绽放的素莲，安谧净洁；纯白之上略带浅红的晕泽，像是少女的娇羞，却让人难以移目。
深蓝发色的少年定在原地，茶杯长时间保持在颚前几寸的位置，一口也没有喝下。
刚才斜倚夏风的柔影早已不在，依旧绽放的是门口成片的绚烂夏花。
可是此时，好像那些姹紫嫣红的颜色，都比不上刚才看似无色的莲白。
以及那一抹莲心初绽的清香。
“原来你一个人在这里，真是不华丽。”一只精细雕琢的银靴踏进屋内，如闲庭信步般走到忍足身前。
迹部看见自家军师独自品茶，眼眉一挑，然后视线落在忍足对面空着的青瓷杯上。
茶叶还留在杯底，上面好像还残留着饮茶人的余温。
“啊嗯？”迹部话语一扬，怎么会猜不到刚才在这里的人是谁。
“迹部，要不要尝尝。”忍足依旧没有回答，只是从身旁另拿出一个茶杯，满了一杯茶，“惜然说这是顶尖的‘满盏圆月’。”
银发少年眉头一皱，没有再多说，安稳坐在忍足的对面。
轻抿清澈的茶水，一股清淡中的略微苦涩涌上舌尖。
“为什么要管这个事情，”忍足满上茶，“你想问的是这个吧。”
迹部直视忍足，眼神犀利似乎想将他的一切直穿过镜片的阻挠，看至心底。
“让月霜回到狮子乐，对我们并非是坏事。”忍足推了推眼镜，镜片的反光遮住了如海的眼眸，略带慵懒的磁性嗓音听不出任何超出理性的情感。
“这样……立海便没有了出兵狮子乐的理由，也不可能借机吞并狮子乐。这样的话，虽然立海现今很强，但是紫玉公子现今并非是太子。以后的一切，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迹部放下手中的茶杯，确实是如此。月霜回到狮子乐确实对冰帝比较有利。
可是，那个少女和幸村的羁绊，忍足不可能没有察觉。
“侑士，幸村似乎不会那么容易放月霜走呢，啊嗯？”
“幸村么？”忍足浅笑，“他没有选择。或者说，有选择的话他也会选这条路。幸村和他的父亲是完全不同的人，他是不会让任何人或事妨碍到立海的王者之路的。
“所以说，月霜会回到狮子乐。”
“连自己的心愿都没办法完成么？”迹部扶着眼角的泪痣，“真是不华丽。本大爷的心愿就一定要达成！”
“话说回来，”忍足调侃的一笑，“惜然也有可能和冰帝联姻呢。”
眼前不可一世的银发少年身形一顿，然后宣言似的说道：
“本大爷的人生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
决不任人摆布。
“是是。”忍足看见自家少主的情绪好像突然被点着了，只得附和道：“你是迹部景吾啊。”
因为你是迹部景吾，所以你可以说
不。
可是惜然，便可以说不么？
面对狮子乐，面对立海，面对那个人。
说，不。
忍足起身，随迹部离开房间。
只留得黑檀木桌上，一席残茶。
水气氤氲，茶意微凉。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二十五 隐瞒 心底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