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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和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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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阿喀什也不是一昧蛮干,他早就用重金收买了皇帝身边的几个道士,这场仗是胜是败,他都要从中获得更大的利益。
几个被收买的道士装的是仙风道骨,挑好了日子,带着老皇帝装模作样的夜观天象,又确有其事的掐指一算,然后忙不迭的跌倒在地,慌乱中又带有悲痛的告诫老皇帝:“陛下,此乃大凶之兆啊!五星聚于柳宿,此次乃五星连珠之最,诡谲峥嵘奇伟,怕是于帝星,有碍啊!”
老皇帝听这道士这样确凿的说法,又确实看到了从未曾见过的五星连珠之景,在几个道士连番的忽悠之下,也由不得老皇帝不信,最是怕死的老皇帝一听道长说“有碍帝星”就慌的不知所措,赶忙的向领头的道长行了师礼:“求道长助寡人一臂之力,破解此灾!”
道长装模作样的推辞了一番,而后略带沉重的继续骗这老皇帝:“陛下,这方外之人本不该插手俗世之事,但陛下对我有知遇之恩,哪怕拼这一身会身死道消,我也要为陛下化解此劫!”
“寡人必定要为道长塑金身,让百姓为道长传送香火,待寡人化解此劫,寡人就封道长为国师!”老皇帝听得有破解之法,便松了一口气,也不复之前的慌乱了,又一本正经的摆出了帝王之态,气势凌人。
带头的这位道长也是艺高人胆大,掐掐算算又假模假样的作了法后,猛地吐出一口血,气若游丝的嘱托老皇帝:“陛下,此次灾祸全因我大晋杀戮太重啊,此番再造杀孽,这帝星怕是……望陛下三丝,贫道,贫道道行有限,也只能为陛下,为我大晋做到这里了啊,望陛下谅解……”话没说完,道长又是一口血喷在大殿之上,雕龙刻凤的玉鼎上留下了道长的斑斑血迹,端的是凄惨无比,道长眼一闭,便是昏了过去。
其他几个道士胆子小,不敢欺瞒于圣上,在道长试图把老皇帝玩弄于鼓掌中的时候早就吓得瑟瑟发抖,老皇帝却没心思注意这一幕,只当他们是对这灾祸的恐惧,但在一旁侍奉皇帝的以孝闻名的大皇子却抓住了这不同寻常的这一幕,默默记住了这几个瑟瑟发抖的小道士,打算研究研究他们的反常好从中谋利,大皇子兴奋的心砰砰直跳,直觉告诉他,这是他的好机会!
皇帝思前想后,才想起姚老将军正在雁门关与大月氏激战,于是便发了圣旨,两国邦交为重,愿派公主和亲,以求两家结秦晋之好,世代邦交。毕竟帝星为重,派公主和亲也免得大晋的将士被损耗,皇帝给自己找好了理由,便让人快马加鞭的下发圣旨去了。
于是姚老将军就面临了这样一副尴尬的情景,这仗打胜了,却还要给敌方大笔的好处,还要送公主过去和亲。也罢,就随了陛下的意思,经此一战,百姓好歹能过些太平日子。
和谈的使臣跟阿喀什谈好了条件,便当即宣读了圣旨,皇帝将他的女儿华月公主下嫁于阿喀什,使臣仔细打量了阿喀什,也算配得上公主了,郎才女貌,一桩好姻缘。
天启四十四年,四月初八,宜嫁娶。
一辆龙车的巨轮缓缓滚动,尘土扬起,华盖上的丝毯、流苏与飘带在风中飞动,喜庆的大红色不断向人彰显着,这是一辆婚车。
婚车里的新娘穿着华丽的鲜红嫁衣,晃动的盖头下,时隐时现的却是凤凰泣血般的哀婉面容,这是华月公主,今天是她和亲的日子。
喜乐吹得再热闹也掩盖不住送嫁队伍里的沉默,故土难离,哪怕和亲有着再高尚的理由,也挡不住他们思念家乡和亲人的凄苦。
华月公主忽然一把掀起了红色盖头,把头探向了窗外,如同祈求神明一样的虔诚的望着来路,许久的静默后,华月公主发出了似有若无的叹息:“果然,他不会来了……终究,是奢望啊!”
“乾儿,你月儿妹妹是要去和亲的,你不要胡闹,若是惹怒了陛下,你可承担不起!”
“娘,我答应过月儿妹妹要带她走!”
“你死了这条心吧,华月公主已然出嫁了!有我们在,你别想毁了这场亲事!”
“娘,让我再见月妹妹一面,我答应过她的,娘!”
“要是为她好,你就听娘的话,娶了礼部尚书家的丫头,好好过日子,不要再闹了!”
“那是月儿啊,娘,你最喜欢的月儿,娘!”男子抱头痛哭,不断撕扯着自己,濒临疯癫,涕泪聚下,一时间不能控制自己,当他正要冲出门去救他口中的月儿妹妹时,却被人一个手刀,打昏在地,气氛冷凝下来,那位被称作“娘”的夫人,撒了几滴泪后,便让人把男子绑了起来:“小少爷因为公主出嫁,开心的昏厥过去了,快送小少爷回房,好生伺候着。”
纵使大家百般的拖延时间,不想去那蛮夷之地,与蛮夷之人共处,但几天下来,送嫁队伍也到了雁门关,过了雁门关,公主一行人就彻底要交付与阿喀什了,华月公主这一生,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再踏上中原故土,颠沛流离,终究是意难平。
新任的将领在公主临行前递给她一封信,信里讲了什么,除了华月公主外,谁也不知,但从那天起,华月公主一改往日的与世无争,她把野心藏在了温婉宁静的外表之下,美人乡是英雄冢
,华月公主以一己之力,为大晋迎来了四十多年边境不受骚扰的局面!
出了关,阿喀什带着迎亲队伍不断加快了往回赶的速度,此次迎娶公主也给大月氏带来了巨大的利益:锦帛28000匹,絮16000斤,以及美玉金银无数,最重要的是公主带来了大量的生产、生活工具,大批的工匠……
面对公主丰厚的嫁妆,阿喀什也抑制不住心头的喜悦,驾着马来回狂奔几次也平静不下心来,于是又催促队伍再走快些,好让族人们能够早点看到这令人愉悦的一幕。
虽说公主下定了决心,要牺牲自己换去边境安稳,但她毕竟是个正值妙龄的年轻女孩,远离故土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仍旧有些惶恐,又听的阿喀什在外面如同土匪般的行径,公主一时也有点慌乱了起来。
就在公主心绪难安的时候,阿喀什忽然把头探了进来,“公主,你别怕,这里就是你第二个家,我阿喀什也是第一次娶亲,没什么经验,唐突公主了,有事公主就喊我,叫我阿喀什就行,别怕,族人们都很亲切。”
阿喀什还想说点什么,但架不住他的坐骑过于活泼,想着要奔驰在最前方,阿喀什被坐骑带的一个趔趄,差点从马上掉下来,只见他抓住了马鞍,一个翻身,便从马肚子底下一跃而起,又跳回了马上。
华月公主也被他逗的一笑,不经意的四目相对,两人都有点尴尬的转了头,忽略心头从未生起过的异样。
被阿喀什这样一打断,公主的思乡之情也没那么浓烈了,望着窗外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场,公主安慰自己道:“好歹这里看起来比京都自由多了,没那么多规矩束缚也算是一种幸运吧!以后,就要在这里好好生活了呀。”
从小丧母,一个人在宫里求生存的华月公主面临这样的局面没有沮丧,而是寻求着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我会在这里过得很好的,就像从前一样努力生活!”
老皇帝这边了却了一桩心事,正要召见道长再询问一二时,却收到了底下人的回禀,“陛下,道长伤逝加重,已于昨日羽化登仙而去,临行前道长给陛下留了一句话‘道馆不必建,贫道道法有限不足以承受香火,万望陛下三思!”
原来道长自知自己道行有限,怕在皇宫待久了会露馅,于是依靠在宫里一些得用的人手,假死遁出宫去了。
老皇帝性情固执,本来不一定要为道长建造道馆,听得道长拒绝之词,便下定决心偏要建造这世间最豪华的一座道馆,要封道长为第一任国师。
皇帝有建造道馆之意,自然有人去巴结逢迎,朝中虽有一二人去反驳这一劳民伤财的举动,但架不住溜须拍马的朝臣之多,于是皇帝随了他的心愿,举国上下开始大兴土木,百姓们每家每户都要服徭役,否则就拿钱财来抵。
皇帝昏庸,奸佞当道,百姓自然生活的水深火热,层层搜刮之下,百姓便过得更加穷苦了,所幸没有战事,百姓们勒紧裤腰带,节省的过日子,倒也没有反心。
天启四十四年,腊月十二,此日易嫁娶、动土、和讼、作灶、祭祀、栽种、纳采赴任。
“听说圣上这些日子来都闭关炼丹,都是至孝的大皇子帮忙处理政事呢!”
“哎哎,张兄,大好的日子,勿议国事,不过大皇子要是能减免赋税就好了,如今这赋税,一般人可承担不起啊!”
“知足吧,我们这还算好的啦,听说京都附近的百姓们不仅要交税,每家每户还必须服徭役呐,亏得我们这地方偏僻哦!”
“算了,算了,你我这些小人物还是莫要谈论此事了,快看,杜举人家的新娘子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