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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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五十港币”的时候，归飞从黑龙的语气中读出了咬牙切齿。
归飞知道他在说什么。
有些事情，却是绝不能承认的。
“然后呢？”
黑龙久久注视着归飞。许久，“似乎，归飞小姐……认为这事不重要？”
归飞摇了摇头：“这只是您的经历和故事。”
迎接她的，又是黑龙长时间的沉默。
他盯着她的眼。
她按捺下不安，吞噬掉紧张，与他对视，慌张又固执。
终于，黑龙笑了。
“归飞小姐说得对。那的确是我的事情。其实当时发生了另一件麻烦事。我的枪——丢了。如果说是最近新出的式样，倒也无所谓。但那是把左轮。枪身上刻有一个龙型标记，那是我养父送我的生日礼物。”
黑龙拿出从归飞手中夺的左轮。
枪身上，刻有龙的标记。
归飞终于开始不安，嘴上还是强撑。
“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被一个女人给偷了，黑龙少爷，就您，也能掌管龙王社？”
没有理会挑衅，黑龙继续自顾自讲着。
“我一般不会带那把枪出门。但那天有些特殊。毕竟枪需要保养，而我平日事务繁多，一不留神就忽略了。等我意识到，枪已经出了一些问题，我便让我妹夫帮我修理。顺便在我可爱妹妹的家里吃晚饭。不是公事，自然穿的便装。”
“喔。”
“然而……”
黑龙欲言又止，他又靠近了归飞一些。
“归飞小姐似乎从未在意过为什么我碰巧在杨义生的会场撞见你？”
“黑少爷不是说了是碰巧？”
黑龙的气势骤然增强了不少。在他凌厉的目光下，归飞愈发不安。
难道，竟然不是碰巧？
“归飞小姐。人来世上一遭，有两件事很重要。一件是‘很多看似理所应当的事情不过是偶然’，另一件，是‘很多事看似偶然的事情是必然’。
“我是怎么把你抓出来的？我想你从未仔细看过，我左轮中的六发子弹，都刻着龙。图案完全不同。全世界，只有这六发。而你，大概是为了练枪法，竟然把它们给用了。”
那弹壳很特殊。
很容易就能找出来。
找到弹壳的地方在一座废楼，墙面上画有一个枪靶。
地面上，散落着六个弹壳。
“归飞小姐，我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太蠢？但至少，你运气真的很好。”
在那距离民居也不算太远的地方开枪，竟然没招来警察。
“但枪法有够烂。”
六枪六不中。
归飞依旧咬紧牙关不开口。
“所以，归飞小姐你知道我看见养父送我的礼物竟然没用去杀人或者是抢银行的心情吗？”
默默看了黑龙一眼，在这极为紧张的环境下，归飞开始腹诽。
这男人……究竟在惋惜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子弹没有夺走他人的生命，难道不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作恶多端。
“归飞小姐。你知道吗，我养父已经离开我了……那把枪，还有那六颗子弹，是养父给我的重要记忆……所以，见到被用来练靶的六颗子弹后，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把毁了我重要童年记忆的人，找出来。”
“对不起……”
归飞承认了。
她没有想到，那枪枪对黑龙来说，竟然这么重要。
毁坏了别人重要的东西，自然得道歉。
就像杨义生毁了她重要的东西，他就得道歉。如果道歉无法平息伤痛，他就得死。
“我真的没有想到…抱歉。”归飞很想鞠躬，但两人靠得太近，只能低头表示歉意。
“所以，你承认是你做的了？”
“嗯。”
“所以……你当晚留下五十港币的意思是，我一夜五次的能力加一流的技术，只值五十港币？！”
“什么？”
不是在讨论枪以及如何通过枪找到她的问题吗？
不是正在为她不小心偷走他已逝养父的唯一遗物的事情吗？
怎么又绕了回来？！
“不。”黑龙的表情非常严肃，“这才是我要和你探讨的重要问题。至于枪，不重要。”
“可那不是你养父给你的遗物……”
“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是遗物？”
归飞有些生气了，“你不是说你养父离开了？”
黑龙：“是啊。去东京了。”
“……你不是说重要吗？！”
“算重要，毕竟那样的左轮只有的确只有一把。但刻有龙的子弹我有一整箱。
“其实那枪不是我养父送我的，是我养父的在南美的前部下在他生辰的时候送来的。共有九把，图案是龙生九子。我养父觉得俗气，象征性留了一把，其他的全给我妹妹玩儿了。我只是去妹妹家拿了一把玩儿而已。
“所以，我养父给我妹妹，我妹妹给我。间接来说就是我养父给我。”
“那你为什么把这件事说得那么惨！？”
黑龙撇了归飞一眼。
“为什么？为了骗你说真话罢了。好了，接下来我们讨论下最重要的事情，你给我五十元港币的事情。”
“这种事怎么会重要？！”
“可爱的小归飞，这当然重要！最下等的鸭子也不止这个价钱吧？”
“我怎么知道鸭子多少钱！？”
“像我这样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器大活好、次数不少、时长也远远超过普通水准的男人，你竟然只给我五十港币！？”说道最后，黑龙的声音似乎在打颤。
这个男人真的很生气！！！
归飞有些慌了。她知道龙王社是什么地方。只能据理力争：“可是，你是男人，又不吃亏！！”
“归飞小姐，作为男人我希望你和其他女孩子能明白一个道理——出力的是我，享受的是你，你却说我不吃亏？”
“你、你、你……”耳朵都烧得厉害，归飞很想反驳，但这种事……
“如果归飞小姐想用男人的高潮时长和女人的高潮时长不同来反驳，还是算了，这个角度对你没有好处。”
“你……你这个变态！！！”
“我不是变态啊，我是在很认真的同归飞小姐你解释性文化。中国人大都谈性色变，但又有几人可以离开性？”
“和女生说这种话合适吗？”
“你是我的女人，我和你谈这种问题自然合适。”
“谁是你的女人！？”
“将来就是了。”
归飞本以为黑龙在开玩笑。
但她看黑龙的眼神后，确信他的确在很认真。“你一直这样吗？”
“我对别的女人不是这样的。但归飞小姐你不同，因为你是第一个付给我嫖资的女人。我在认真同你谈嫖资的问题，你却总将问题引去别的方面，所以，我堵住你所有的闲扯方向，将话题扯回来。好吧，归飞小姐，难道我的技术才值五十港币？”
归飞不明白为什么黑龙咬着这件事不放。为什么非要纠结这种事情，却还是决定解释一下。
有些事，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其实是这样的……”
拿走了黑龙的枪，归飞觉得不太好，便留下了五十港币。
“那钱我只是留给你□□的。我知道很少，但，当时我身上除去买子弹的钱，只剩五十港币了。”
归飞解释完，希望黑龙听见她这么惨能放过她。
黑龙：“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技术没有子弹重要？”
归飞彻底懵了。心中起了一股火，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奇怪！？怎么不管怎么说，他都将事情绕向对自己有利的地方！？
总是要提起那晚的事情？
既然如此——
“你之前说……那子弹有一箱？”
黑龙点头。
“那么……你应该不会去刻意找子弹！所以，你之前是在胡说！但是……你怎么知道我在废楼联系枪法的？”
关于这件事，归飞有些想不明白。
黑龙唇角上扬得厉害。“我在跟踪你。”
归飞摇头，“不可能。”
“你，不笨。”黑龙指了指自己的头，“找到你，靠这里。没找子弹也知道你在什么样的地方练习，也是靠这里。”
在杨义生的会场偶遇归飞，是唯一的偶然。
黑龙一眼就认出她就是和自己春宵一度的女子。
穿着过于肥大的清洁员制服，寻机从撤下的蛋糕盘中抓一个小蛋糕，狼吞虎咽。
“你很饿，若你是酒店的工作人员会遵守规矩，不会那样慌慌张张抓食物。说明你是冒充的，且极有可能身无分文。这样的你，来会场做什么？”
为了杨义生。
跟着归飞的视线走就能知道。
“但我认为，正常女人在我和杨义生中，应该会选择看我，你看杨义生，八成是因为别的目的。”
归飞：“……”
果然，刺杀开始。
“但你没有回答为什么猜得到我在什么地方练枪。”
黑龙托起归飞的下巴，连越靠越近，甚至连都唇几乎贴在一起。“我之前说的，是推断的必备要素。”
归飞要杀人，甚至为了杀人偷枪。
那么，她极有可能才接触枪。理应练习。左轮只有六颗子弹。黑龙从归飞手中夺枪并取出子弹的时候数了数，一颗不少。且不是原来的子弹。
归飞没钱，连食物都在这种场合获得，从神态来看，感觉饿了好几天。
而且她鞋上有厚厚的灰尘。
“这又是你的一个疏漏，你伪装的是清洁工。这种高级酒店的清洁工怎么会一脚灰尘。”
“我认为，买了子弹后你就身无分文了。可能你连去郊外的钱都没有。那么，你会选择什么地方练枪？最有可能的就是即将拆迁的废楼。眼下用地这么紧张，废楼附近有居民也正常。”
说完，黑龙又指了指脑袋。
“我说了。靠的是这里。”
归飞还未来得及有回应，黑龙又将话题拉了回来，“那么现在，我们可以聊聊我的技术不值得你付钱的事情了吧？”
这男人究竟要怎么样？！
付钱也不不对。
不付钱更错！
明明说的话没有任何道理，却偏偏一副自己掌握整个世界真理的模样！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我只是很好奇，关于那五十港币。”
天啦！！！
归飞此刻最后悔的，就是拿走枪的时候心怀愧疚，仔细估量买子弹需要多少钱，才掏出五十块钱留给这人。
没想到，她自认为理所应当的举动会给自己招来这么多麻烦。
“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
没办法反抗，任由宰割也不过如此。
反正，已经走到这地步了。
她一无所有，唯有一条命。
“你还有一样很值钱的东西。”
“什么？”
“你的身体。”
归飞冷冷看了黑龙一眼。
忽然很想笑。身体？
她离开香港已经五年，当初为了这种事情逃走。回来为了生活与生存，却又撞上这种混账事情。
宿命？
宿命还真是待她“不薄”。
她为了复仇拿走了这个男人的枪。而这个男人为了报复，或许会把她卖进那些肮脏的场所。在刺杀杨义生前，归飞想过很多可能性，但在她心中失败的结果至多也不过是一个死字。
是她太单纯可笑了。
“我没有钱，你真的想要，摘我一个肾脏拿去卖吧，如果觉得不够，两个一起摘掉也行，肾脏摘了，我怎么都还能再活一两天。足够了。”
黑龙目光深深，“你是说，你宁愿死都不上我的床？”
归飞点头。
“那为什么一开始要用身体换枪？”
“我也不知道。大概因为那晚你帮了我，我也清楚自己活不了几天了。死前，想要麻醉自己，尝一下什么是……‘恋爱’。”
很多年前，姐姐还是纯洁的姐姐的时候，时常在父亲值夜班的深夜，洗头、洗澡，换上漂亮的裙子，化上精美的妆，悄悄溜出去找那个男人。
临走前，姐姐总是低声叮嘱她，千万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父亲。那时归飞还小，很好奇为什么姐姐总是要出去。
“因为这是恋爱啊。”姐姐说话的时候，脸颊上泛起红云，眼神中满是希冀。
“我也会恋爱吗？”小小的归飞趴在床上，怀中抱着捡回来的米菲，问姐姐。
“会啊，我们家的小小鸟一定会遇见的。”
前尘如梦。
往事如幻。
灯色晦暗的停车场，在被黑龙禁锢出的天地，归飞笑容清浅。“大概，我只是想要知道什么叫做‘恋爱’罢了。毕竟我以为，我再也没有时间了。”
黑龙的目光深深，声音低沉，“你……很有趣。你也放心，我不做那种生意。”
归飞的心情略微舒缓。她仇视那些用女孩子身体和自尊赚钱的滚蛋。
“但我要的的确是你的身体，但我的要求是你只能卖给我。你从我那里拿走的枪怎么也得卖个几万港币吧？我给你算便宜点，三万就行了。每一夜，五十港币，你给我多少，我给你多少。”
“你在……说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的，因为你迟早会爱上我的。”
似乎……有什么不对。
明明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归飞却有些想笑。
“你这人是不是看了太多乱七八糟的总裁文？”
她仰面问。
“这个问题你和我妹妹问得一模一样。我妹妹也常说我像重度总裁文患者。但我不看那些东西。”黑龙说着，双手捏住归飞的肩膀，“我说的是真话。”
归飞冷笑。
所以，这人的意思是说，他就是活脱脱的书中总裁？
真不知该说他脸皮太厚还是过于自负。
“而且……”黑龙忽然用手轻轻遮住归飞的眼睛，眉梢微微皱起，“你……”
“怎么？”
“……没。”放下手，他转身离开。“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小归飞。”
作者有话说第3章 chapter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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