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王爷有点渣》慕云秋

12、此乃人为

　　“不过是两匹马，何况公子也是为了救人。”张欢看着眼前宛若无暇美玉一般的男子，微微有些失神。

　　男子眉如墨画，面若朗月，一身白衣胜雪，仿佛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小姐，不知此处说话是否方便？”男子上前一步，无视张欢惊异的眸子，压低了声音问。

　　“您说！”张欢的鼻端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幽香，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药香，非常霸道地侵入她的鼻腔。

　　一向自恃厚皮老脸的张欢，竟突然红了脸。

　　“请恕在下直言，小姐的马车惊马并非意外，而是人为。”

　　张欢蓦地抬起头，吃惊地看向男子，“什么意思？”

　　“实不相瞒，那两匹马受惊，是因为食用的草料里加入了鼠尾草，鼠尾草令牲畜产生幻觉，造成马匹兴奋狂躁。”男子的声音如昆山玉碎，凤凰鸣叫，听进耳朵里，比天籁还要好听几分。

　　“谢谢公子，请问公子大名？日后定当重谢！”张欢差点呆了，一双水眸亮晶晶的。这么好看的公子，不但武功高强，还有一副侠义的心肠。

　　“小姐客气了，告辞！”男子避过了张欢热切的目光，转过身打了个响指。

　　一匹白色的骏马从前面呼啸而来，飞奔到男子跟前停下来。

　　男子翻身上马，紧握缰绳，双腿一夹马腹，白马嘶鸣一声，双脚腾起飞奔而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看男子远去，张欢立刻变了脸，正要让丁香带着迎春回张府喊人，就见四个穿着公差服挎着刀的公差走过来，领头的是个三十几岁的黄脸汉子。

　　领头的公差客气的问张欢：“这位小姐，刚刚是您的马车惊了吗？本朝律法，当街纵马毁人财物的，应照价赔偿，若是情节严重的，可收监，您看？”

　　“这位公爷，劳烦您差人去兵部找尚书张震远，我是张尚书的长女，您让他速速找刑部借个仵作过来。另外，刚才惊马乃人为，还请公爷看住惊马，待仵作过来查验。”

　　“原来是张大小姐，恕小的有眼无珠。”领头的官差忙拱手一揖。

　　见公差对张欢毕恭毕敬，围观的人群中一下炸开了锅。

　　“难怪这么招摇，原来是兵部尚书家的大小姐。”
　　“大小姐又怎样，天子脚下也不能当街纵马！”
　　“就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周围的百姓越聚越多，将张欢主仆和衙役团团围在中间，纷纷指责张欢。

　　有小贩上来理论：“你撞坏了我的推车和炊具，得赔钱。你们这些贵人，不知道我们小老百姓的疾苦，便当街纵马，毁坏我们的财物，这可是我一大家子吃饭的家什啊！”

　　“还有我的糖球，还等着换些银钱给我娘子抓药呢！”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扛着一个空了的木架，不但上面的糖球掉落，就连插糖球的草垛也歪了。

　　“还有我的香包，我娘子做了十几天，眼都熬坏了，我们就指望着换些银钱给孩子教束脩呢。”

　　张欢见状，忙向人群郑重的道了个万福，“诸位放心，今日损坏你们的东西，我双倍赔偿，有受伤的，我不但出钱给你们医治，另有营养费。今日马匹受惊非本小姐所愿，我在此向大家致歉。”

　　接着，张欢又看向那个领头的官差：“这位差官，还请您火速派一个人去兵部找我父亲，让他带着仵作过来。再派一个人看着受伤的马匹，不得让人靠近。另外，您登记一下毁坏的财物及受伤的百姓，我当场赔偿。”

　　“张大小姐，小的这就派人去兵部寻张尚书。”领头的公差连忙应下，看着身边的三个差役道：“牛三，你去寻张尚书，秦宝看着马匹，王大庆，你随我一起登记损坏的财物和受伤的百姓。”

　　“多谢这位差官了，请问您贵姓？”张欢向领头的官差道谢。

　　知道了领头的官差姓刘，张欢让孙妈妈跟着刘差官，统计毁坏的财物和受伤的百姓。

　　经过统计，被踩踏损坏的财物一共不足十两银子。张欢说了双倍赔偿，自然是双倍赔偿。孙妈妈找附近的店铺换了散银，当场赔给了小贩们。小贩们拿到了双倍赔偿，皆大欢喜。

　　又统计了受伤的百姓，张欢让人从附近的医馆找了两个专治外伤骨伤的郎中，现场检查有没有伤筋动骨的。庆幸的是，受伤的十七八个人，基本都是磕破皮的，只有一个腿脚不利索的老汉扭到了筋，大夫当场就处理了。张欢让孙妈妈给那些磕破皮的百姓一人一两银子，因那个扭到筋的汉子家里困苦，张欢直接给了他五两银子。

　　拿到赔偿的百姓千恩万谢，夸赞张欢心善。这年头，也不是没有当街纵马的，那些贵人毁坏了他们的财物，伤了他们，还要骂他们不长眼。这个尚书家的大小姐，不但赔了他们银子，还向他们行礼道歉，这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陈大，你伤着哪里没有？”张欢见车夫陈大蹲在马车旁边，低着头一言不发，问道。

　　在这次惊马事件中，陈大是一无所知，还是充当了马前卒？还有，想害的她是陈嫣儿？还是李娆在府中的爪牙？又或者是程昱本人？除了这三个人，她实在是想不出其他人。毕竟，这三个人都有害她的理由。

　　“王妃娘娘，小的没有大碍，就背部撞了一下，无事。”陈大抬起头，惶恐的回答。

　　张欢仔细观察着陈大的神情，没有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陈大的眼睛里有惶恐，更多的是茫然，看起来倒不像是心中有鬼。

　　围观的百姓走了又来，始终将张欢一行人围的水泄不通。刘差官想要驱赶围观的百姓，被张欢制止了。她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占据舆论制高点都是制胜的法宝。一会差役办案，这些百姓都是见证。可以借百姓的嘴传出去，励王妃的马车被人做了手脚，有人想要害她。至于谁要害她，左不过就是王府的人。

　　张欢正想着，就听到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迎面飞驰过来几匹马。

　　从马上下来五个人，一个是刚才送信的差役，和其中一个公人模样的人同乘一匹马，背着木箱的中年男子和另外一个公人同乘一骑。另外一个身穿官服的的中年男子，独自乘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

　　中年男子几步走到张欢面前，浓眉蹙起，心疼的问：“欢儿，你可有受伤？”

　　“父亲，欢儿无碍。”张欢委屈的叫了声父亲，竟毫无违和感。

　　眼前的中年帅大叔，莫名的让她感到亲切，很有安全感。

　　“无碍就好！”张震远看女儿无碍，这才稍稍放了心，问道：“欢儿，你为何让父亲带着仵作过来？”

　　“父亲，刚刚救了女儿的侠士说，马儿之所以会受惊，是因为草料里加入了大量的鼠尾草。这是有人要害女儿，女儿不放心王府的人，便让差官寻了父亲过来。”张欢压低了声音，用只有父女俩才可以听到的声音说。

　　事关程昱，她不得不小心。

　　张震远勃然变了脸色，连声冷笑：“好，好，真是好得很！”

　　张震远武将出身，十几岁就跟着父亲南征北战，为洪泰帝打江山，身上自有股子狠劲儿。如今身居高位，手握无数人生杀大权，只尊崇效忠洪泰帝，不惧任何人。

　　震怒之下的张震远，身上凛冽的气息，令旁边的几个差役一阵胆寒。

　　“周先生，你查验一下那两匹马，为何突然受惊？”张震远敛了敛情绪，朝那个背着木箱的中年男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