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少年》张炸毛

3、第 3 章

　　女人看见这个7点了还在床上蒙头大睡的儿子，一把掀开裹得像粽子一样的被子卷，吼道
　　“张雷！！还不起床？”
　　张雷只感觉这个声音无比的熟悉，这不是妈妈吗？我不是死了吗？怎么……
　　他有心想睁开眼睛，却始终无法办到，头痛欲裂的感觉无比清晰。
　　女人看着张雷不说一句话而且脸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这才慌了神，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张雷身边，用手触摸着他的额头，烫的吓人。
　　“这孩子，发烧了”
　　她便又把被子给张雷盖上，拿起手机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
　　“张老师？我是张雷的妈妈，他今天发烧了……”
　　一个小时之后，张雷从床上爬起来，妈妈去上班了，独留张雷与老爸在家。
　　张雷看着那个在自己心中已经秃顶的老爸，恍若隔世的又重新有了茂密的毛发。
　　他捏捏自己的胳膊，这一切似乎都是真的
　　张雷一动不动的站在老爸面前，老爸担忧的神色一帧帧是刻入了脑海，两辈子的记忆在此刻重叠。
　　“爸….”张雷颤抖着声音喊着他。
　　“你妈妈已经给你请假了，快回去好好休息吧”老爸把张雷推进了房间按在被子里，又掖了掖被角。
　　“你先歇着，爸爸给你去煮粥”
　　男儿有泪不轻弹，张雷上辈子活了28年，意识清醒之下总共哭过两次鼻子。
　　一次因为中学无辜的诽谤，一次因为姥姥的离世。
　　他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是此番冲击对他实在是太大，他把头闷在被子里，两行清泪顺流而下。
　　爸爸妈妈，儿子回来了…….
　　他在淡淡的呢喃中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两天，他反反复复的在梦中不断重复着过去的回忆，濒死的记忆也屡屡出现，张雷常常一身冷汗，喘着粗气中惊醒过来。
　　几乎一个星期之后，张雷才重新去了学校。
　　“雷子，你可真爽，一个星期没来学校！！”一个留着寸头的稚嫩面孔揽住张雷的肩膀。。
　　张雷回看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这是他高中最铁的哥们浩东。
　　张雷扶着额头，掩饰着自己的慌乱与欣喜，笑骂道“好什么好，落下了那么多功课”
　　“渍渍，雷哥还怕落下功课，你老学习这么好…….要不您屈尊小的给您补补”
　　“切，就你？”张雷一脸嫌弃的表情好像刺痛了浩东。
　　浩东捂住心脏后退两步，做出一副要摔倒的趋势，他成功逗笑了张雷。
　　他们教室嘈杂的声音在刹那间突然安静了下来。
　　一个样貌俊朗的少年走了进来，他斜跨着一个耐克的背包，一只手插着裤兜，另一只手不断的拨弄着自己有些长的刘海。
　　“别堵着门，让开”俊朗的少年有些刻薄的对前面的人说道。
　　大家很有默契的低头窃窃私语，又不时的抬头看着少年。
　　张雷用毫不掩饰的目光看着男孩，男孩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灼热的视线，偏头看向了张雷。
　　男孩的表情有冷漠，用毫无感情的目光瞥了他一眼。
　　赵明浩以前这么我行我素吗？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对了雷子，你前几天生病，咱班新来的转学生叫赵明浩，你最好不要去惹他，他的传闻在宁武中学可是非常恐怖的……”
　　然后张雷就从浩东的嘴里听到了各种不靠谱的传闻。
　　例如父亲是金山集团的董事长，他打残了挑衅他的同班同学，喜欢呆在废弃的教室里偷看女生的……反正每一个传闻都往奇异与变态的方面疾驰而去。
　　浩东看着张雷一眼不可置信的表情，有些生气道“哎你别不相信，你知道他为什么来咱们学校么？”
　　浩东把声音压的极低，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来说“他搞“three-p”
　　“啥？还5p,6p,7p了，你怎么满脑子都是黄色！”
　　张雷皱着眉头，狠狠拍着浩东的头。
　　浩东有些委屈，“别人都是这么说的嘛……”
　　没过十分钟，老师进来拿着一个熟悉的三角板敲了敲桌子“安静安静，咱们上课了”
　　偌大的教室安静了下来，窸窸窣窣的翻书与书写的声音缓缓在教室里散播开来。
　　张雷有些头大的看着各种及其陌生的公式与例题，毕竟已经十年了啊，他28岁意外死亡，眼睛一闭就回到了十年之前，这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对了，他望向了那个位于流言的中心的少年，他一个人坐在第二排，莫名有些孤独与单薄。
　　赵明浩，赵明浩，赵明浩，他不停的的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他突然想起来，他死的那天早上的新闻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自杀呢？
　　说起来他在大学毕业后才知道赵明浩是真正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家公子，在他的记忆里赵明浩一直是淡淡的，并且也没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学校里面的人都在躲着他，他与赵明浩没有过多的交际，只是长大成人后偶尔有些羡慕那些躺着就可以过一生的人，明显赵明浩就是那样的人。
　　他灼热的视线让少年似乎有所察觉，少年皱着眉头转头看向后方，张雷赶紧埋头写题。
　　高二的第二次模拟考试，张雷考了全班倒数第二。
　　“雷子你到底怎么了”
　　“张雷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雷儿，你让妈妈好伤心”
　　“张雷，有什么烦心事跟老师说说，别憋在心里。”
　　张雷最近头都大了，他是真想好好考试，可是时间实在是太匆忙，他现在看数学方程想的全是英语单词，看着物理定义想的全是文言文……
　　张雷跑到了厕所，捧着一把清凉的自来水，叹了口气。
　　身后的卫生间传来了抽水的声音，门一开一合，一个清瘦的男孩走了出来。
　　“Halle，赵明浩”张雷笑着和他打招呼。
　　赵明浩冷漠的看着他，边洗手边淡淡的“嗯”了一声。
　　水声哗啦啦的再流着。
　　赵明浩乳白色的手掌上面有着一道褐色的狰狞伤疤晃入了张雷的眼帘，张雷的表情由微笑变成了恐惧，他如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般朝赵明浩所在相反方向退去，赵明浩迅速抓住了张雷的肩膀。
　　“你怎么了？嗯？”
　　赵明浩脸上的担心可以凝成实体一样倾泻出来，张雷知道他没做假，可是身体却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张雷用力的甩开了赵明浩的的手。
　　赵明浩愣了愣神
　　张雷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满脑子都是他手掌心那道狰狞的伤疤。
　　杀死他的那人手掌心也有一道一模一样的伤疤，他的记忆重合在了一起，死亡时身体里残留的剧痛又一次浮上了心头。
　　好痛……张雷颤抖着一次比一次强烈。
　　张雷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没有赵明浩的支撑后，身体再也站立不住，头歪向一边，晕倒在了水池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