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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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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红盖头,减少了一切繁琐的仪式,迎亲队伍连一首完整的凤求凰都没奏完呢,亲就迎回来了。
几乎半个朝廷的人都来围观这场盛大的婚礼。礼都送的不轻。继夫人做好门口收礼的准备,得知大半的客人都是送的安顺小侯爷人情,她心里不知道多恼。
继夫人假笑着说:“小侯爷现在嫁到了我们家。自然算作我们这边的人,哪里是各归各的。”
那客人却谨慎得很,也跟她呵呵假笑。
“哎哟,世子成亲后就是分出了小家。公家小家自然是要分清楚些。”
继夫人心里呸了一句。
石头、娇杏却是带了人来,另支起一个收礼金的摊子,仔细看还有对面安顺侯的管家。管家的衣服上,写着大大的安字,正是安顺侯府的标志。
人家客人一看,就往另一个摊子去了。
管家收,石头管,娇杏记着礼金的数目。井井有条,丝毫不乱。继夫人快咬碎了牙龈了!
这小贱胚子!迟早收拾她的皮!
侯爷好言相劝:“行了,那些人原本就是跟安顺侯府有人情往来,以前在朝为官时,就和我没什么交际。他家公子小姐以前大婚我不也是没给包过红包吗?我说你啊,就别气了。各收各的,各回各的礼!”
继夫人勉强咽下这口气。只是经过娇杏身边,仍旧忍不住啐了她一口。
狐媚胚子,专会勾引人。
侯爷忍不住摇摇头。他这个夫人,还是门第太低了,没读过书,肚子里没有半点文墨,粗俗。
娇杏被啐了一口,也不恼。哼,嚣张什么!这些可都是给我们未来的世子夫人的!
方渺渺的手心都是汗。堂前红烛红灯笼,人群围着他们,个个都看着他。
他低头看了眼封弄莲。俊眉星目灿若星河。那种不确定的真实感终于渐渐消失。
真的要跟哥成亲了昂。
他偷偷抓起封弄莲的手,摇了摇。
司礼官主持着拜堂仪式。封弄莲不能下轮椅,基本只能方渺渺他自己一个人拜。
渐渐的,便有一些细细碎碎的流言。
“你说方小侯爷是不是脑子坏了,怎么好端端地和个瘸子……”
方渺渺扭头,偷偷瞪了那人一眼,很不服气。
不许说哥的坏话。
封弄莲挠了挠方渺渺的手心,让他别在意。炸毛小老虎被顺毛成功,撅着嘴转过来。
拜过天地,接着便要拜父母。方渺渺的父母和封弄莲的母亲已逝,他对着两边的灵位诚挚地拜了一下。
但面对武安侯的时候,就只是稍一躬身,便算作是拜过了。
论爵位,他也是侯爷,跟武安侯平级。他拜这一下,还是看在至少是哥的生父面子上。
以后便休想他再拜了!
武安侯这时也不计较。京中这么多朝廷官员都来吃这酒,他已经觉得很有面子。平时人家都觉得他们武安侯府是破落户,只有祖上的名头。
他露了些笑容,拿出一个红包塞给方渺渺。
侯夫人高傲地挺着脖子等着方渺渺来拜。
方渺渺却不搭理她,直接转身跟封弄莲夫夫交拜去了。拜什么拜,他早听说这个继母老是欺负哥,才不要拜她呢!欺负哥的都是坏人!
侯夫人气得直接掰断了一只手镯。她冷着脸,像睁开眼睛的死人,只低着头,不敢看现场的嘉宾。
那些踩高拜低的官家太太们,现在一定都指着她在说闲话,回去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她呢。
都怪那小贱胚子!和前妻的瘸腿·儿子一样讨人嫌!幸好她儿子没娶到这样的灾星种。
招进门也是倒霉!迟早让那病秧子死得更早!
封弄莲身体不行,方渺渺也不愿意在封家招待客人,两人略陪了陪,迟了点酒,便回了新房。
客人还想闹新房,被方渺渺堵回去了。
闹什么闹,打扰他和哥成亲的好事了都!
方渺渺亲自把人都赶去喝酒,倒没几个真的会去讨人嫌的。大家都知道方小侯爷在皇上面前很有面子,又跟太子交情好,姐姐又是盛宠不衰的荣贵妃。
都犯不着去得罪他。
方渺渺轻车熟路地找到封弄莲的房间,娇杏还心里怪哉。她都还没跟小侯爷卧房在哪里呢,小侯爷怎么就知道的。
难不成是世子说过?
“饿死我了,饿死我了。”方渺渺回了房间,就没半点力气地直接瘫软地躺倒在床。
“娇杏,快把吃的拿上来。小侯爷他饿了。”
方渺渺立刻坐起来,他就知道哥那么贴心,肯定早就都准备好一切了。
只是有一点不满意。
“我们都拜过堂了啊,哥,你怎么还叫我小侯爷!你都不叫我名字!”
“渺渺。”封弄莲低低地叫了一声。
“哎。”方渺渺揉了把脸,有点热,哥怎么叫个名字都这么的——那怎么形容,就有点色【】色的。
咳咳,哥不是色【】色的人。哥老正经人了。上辈子都最多只给他亲·亲,碰都不碰他一下。
倒是他老是想入非非。总想着把哥的衣服全扒掉,然后这样那样……
他越想越不好意思,脸红红地埋进被子滚了一会儿。封弄莲盯着方渺渺滚动的像条小猪的身影。深深感觉到了代沟。
十八岁的人真是活泼啊。
“哎呀,床里面什么东西?膈到我了!”方渺渺坐起来,从被子里摸出了花生莲子之类的东西,“哥,你怎么往床里放这些呀,多脏啊。还招虫子!”
方渺渺脑子笨,一时并未想起花生莲子的隐喻代表着早生贵子。
封弄莲见了那东西脸色一变。
他明明跟娇杏说过,床·上不要撒任何莲子枣子之类的,免得让渺渺多想了。
幸好,渺渺心思浅,想得不多。正好在这时娇杏把吃的送上来,封弄莲立刻让她把床重新收拾了一遍。
封弄莲脸色阴阴的,山雨欲来。
“娇杏,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东西倒在这里都不收拾下。”
娇杏也是咯噔一下。她明明没有放过这些东西的啊。小侯爷是男人,怕是看了“早生贵子”,心里会难受。
是哪个小蹄子背着她不守规矩?
“回世子,刚才不小心拿瓜果盘子,手一滑就倒了。我还没来得及收拾,您和小侯爷就回来了。稍等,我马上就收。”娇杏憨笑着解释,低下头时柳眉却一凝。
不久她就抱着换下来的被褥出去了。不一会儿,方渺渺似乎听到一点儿娇杏训人的声音。
声音又冷又凶。罗刹似的。
不能吧。娇杏看起来是挺温柔一小姑娘呀。比他房里的兰竹讲话温柔好听多了。
“哥,外面怎么了?”方渺渺凑过来。
封弄莲不动声色地说:“准是哪个丫环小厮睡着了忘记烧水,惹她生气了。不打紧的事,你吃东西。”
他说着,往方渺渺的碗里夹了一只奶黄包。
“我出去拿点东西。”
“哥,你不方便,要不我去吧。我走得可快啦!”方渺渺没什么戒心地说。
“你饿了,先吃东西。我很快的。”
“哦。”方渺渺嘴上塞了奶黄包,便没有空闲说话了。
封弄莲的笑容在出门那一刻立刻消失,宛若寒冬。
“怎么回事?”
侧厅里,院子里的下人,男男女女站了两大排,都缩着脖子听娇杏的骂。娇杏人看着小,叉着腰骂人的架势脾气可大。
方渺渺带来的下人们则在正厅里休息。他们世子院子里的人犯了错,家丑不可外扬。
娇杏走过来道:“回世子爷,我问过他们守班的了。房间都有人守着,只有小梅中途上了厕所的功夫,离开了一会儿。”
叫小梅的丫环战战兢兢地站出来道:“世子,那东西不是我放的。不过……”
“不过什么?”
“我上完茅房回来时,正见到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溜出来,往西墙那边仓皇跑了。我追过去以后,没看见什么就回来了。”
“去西墙那里看看。”封弄莲思索了片刻道。
娇杏拿灯,小梅带路,石头推着封弄莲的轮椅来到西墙下。拿灯笼往地上一照,泥地里有一排凌·乱的脚印。
“男人的脚。这个鞋底的纹路……是国子监学生统一发放的鞋子的。”
这批鞋子还是封弄莲的成衣店统一定制,他认得这个鞋底。
“是咱们府里那位‘好学生’干的‘好事’。专会学些爬·墙的行当。”
“世子,那咱们要不要把这墙头竖些刀片、瓦片之类的,用来防贼啊。”石头傻乎乎地问。
“不,还是别了。”他略作思考,拒绝了,“渺渺也老喜欢爬·墙头。别伤着他。”
娇杏捂着嘴,偷偷笑。听听,世子都会叫渺渺了!
封弄莲再回到房间,方渺渺已经吃得半饱,见到封弄莲两手空空回来,有些诧异。
“哥你不是说出去拿东西吗?”方渺渺眨巴眨巴眼睛,恍然大悟,“哥你骗我的啊!”
方渺渺顿时有些委屈。
封弄莲:“……”
幸而娇杏不笨,忙端上一壶酒两只杯子来。
“世子爷要的是酒。我们怎么好让世子亲自动手拿呢。”
“原来是这样啊。”方渺渺被糊弄过去,随即又想入非非,喝、喝的肯定是交杯酒了。
娇杏一颗玲珑心,哪里看不出来半点没有心机的方渺渺心思。见主人吃的差不多,便让人一起来收掉桌子,又打了水来给两位主人洗漱。
方渺渺洗着脸,眼睛还盯着两壶酒呢。
喝交杯酒自然是两个人独自喝,不要其他人在场。
只是有其他人在,他难免要装得正经些。正襟危坐,乖宝宝似地坐在椅子上。
下人们把东西都撤出去,门一关,方渺渺立刻跳了起来。
“哥,该喝交杯酒了!”猴急猴急的。
“好。”封弄莲拿来酒壶,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
别人的交杯酒怎么样,方渺渺不知道,反正他的这杯酒是丝毫没喝出什么滋味来。
哥离他太近了,稍微一低头,就能碰到对方的额头。
呼吸间全是哥身上淡淡的香味。说来奇怪,哥身上总有股好闻的花草香。想必是哥爱种花草的缘故。
这满院子全是哥种的花草。长得可好了!
“哥,这酒是不是掺了水,我怎么觉得没滋没味的。”方渺渺皱着眉,“你那杯看起来更香一些。”
封弄莲揉着他的眉道:“傻孩子。都是一个酒壶的酒,有什么区别?”
“那不一定。我来吃吃你的酒。”说着,他就凑了过来,咬了封弄莲手里的杯子,舔·了几口酒。
“哥,明明就你这杯要更好喝。我还要你这里的。”
“再喝,你就醉了。”封弄莲抢了杯子,“去睡觉。你年纪小,不能多喝酒。”
“好吧。”哥一板着脸,他就不敢说话,郁闷地歪坐在床头,物料地看着床·上悬挂的红色团花。
此时夜深人静,红烛摇曳,大婚之夜,气氛正好。
他忽然意识到今天正是他的大婚之夜。方渺渺登时坐直了,乖乖宝贝似地坐在床头,拿眼睛偷偷觑着封弄莲。
哥,怎么还不过来呀!
天、天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