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归》温二九

9、第八章灯会（四）

　　“天啦，不是琴姑娘，是个，个男人。”

　　“那琴姑娘在哪里？”

　　“莫不是这男人将琴姑娘怎么了？”

　　林染嘴里发出丝丝的轻笑，语气不疾不徐的慢慢的说道：“这位公子，小女劝你还是早些放开小女，尽早交出东西为好。”

　　男子略带些颤意的声音，飞快的响起：“放开你？小姐是当我真不知吗？九王爷是不可能让我活下去的，但是我手上若是有小姐你在，怎么着也有些胜算。”

　　林染语气微带些嘲讽：“你当真以为你拿我就能威胁到他吗？愚蠢！”

　　那男子似乎被林染激怒了，手中的力道骤然的加重，沉声吼着：“闭嘴，若不是你，我也不可能被抓住，所有人都不看不出，你却知道。若是我死了，有小姐你陪葬，也不枉此生了。

　　林染清冷的一笑，脸色丝毫不见害怕：“若是当真如此，林染也无话可说，但是林染还是有些问题想问问公子，还望公子能替林染解解惑。”

　　“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管这些事，不得不说你确实不是一般的女子。”

　　林染见他不答应，也不拒绝，便低声开口：“真正的琴鹤苑呢？你杀了她？”

　　“我虽说不是大善大爱之人，但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林染垂下去的双眼，满含试探：“我想，你与九叔应当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何故要去毁太夫人的灵房。将一个过世人的牌位放在身上，你也不怕百年后业障回报在子孙后代身上？况且，林染看你也不是穷凶极恶之徒，何故要去寻死。”

　　男子眸光微变，手中的力道倒是渐渐的松了下来，却还是没有放开林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林染满意的一笑，微微的抬起脸，语调低柔有些暗哑：“可眼前的这情况，你也无法替人消灾。何不如就此放手，林染保你性命如何？”

　　那男子语气间透着些绝望，低声回着林染：“放手？世人皆知这大魏的九王爷，冷血残酷淡漠无情，我若是真的放手，恐怕连全尸都留不住了。”

　　苻九冷冽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温度：“看来，你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本王的确没打算留你全尸。”

　　林染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即使现在自己在这人手上，苻九还是会毫不留情的激怒他，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苻九，你当真是不会对我，对这时的林染有情了吗？

　　男子一听自己倒也没有多少的变化，倒是略微奚落的声音，不留情的打向林染：“小姐，看来，你在九王爷的心中也不见占多少地位！”

　　林染眸眼一变，直直的看着苻九，嘴角挂上璀璨明亮的笑容，话却是对着身后的人说的：“林染本意是想护你一命，但是你却如此不知趣，那林染又何必给你机会。”

　　“你，你什么意思？”

　　“从你出屏风的那一刻开始，林染就知道你不是琴鹤苑，你所做的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甚至包括现在你能抓住我，也是我故意而为之，原本只想保你一命，但谁知你却如此不知趣。”

　　“太夫人的牌位你应该没有带在身上，毕竟你要装演的是琴鹤苑这身上看一通也没有地方放！你与你的雇主也定是商量好了的，不见面的买卖，定有说好的地方放东西！让林染猜猜，放在那里的？这整个大魏都知道因为皇长孙，九叔最讨厌的便是留香园，若是在哪里九叔怎么也找不到吧！想必这也是，你为何会专门挑琴鹤苑下手的原因，你说我说的对吗？”

　　林染的话音刚落，苻九身旁的男子，阿群，便在苻九的示意下带队离开了，林染轻轻的抿抿嘴没说话。

　　林染清楚的感受到，身后的男子看到这一幕有些慌神了。

　　男子略微带些颤抖的声音，质问着林染：“你，你到底是谁？”

　　“公子无需在意，小女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不过是恰好猜到了而已。现在公子的手上可连最后的后路都没有了，林染会不会威胁到九叔，想必公子也是清楚的，要不要林染保你一命全看公子的意思。”

　　那男子满眼都透着纠结，在他还有些不知所措犹豫之时，突然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

　　“啊！！！”

　　黑暗中一支离弦的利箭迎面而来，飞快的擦过林染的左脖肩，只听见身后一声惨烈的叫声。

　　那男子下意识的推开林染，林染一时不查一个踉跄，本以为自己会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谁知一道飞快的残影掠过，林染的腰间围着一双有些温暖的手。

　　站定，一秒钟苻九的手便离开了她，

　　恍惚间，十分清冷的声音便传来：“多事。”

　　“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那男子倒在地上捂着左肩，双眼狠瞪着苻九。

　　苻九冷笑一声嘴角挂上一个残绝的笑容：“杀你？杀你这等蝼蚁脏了本王的手，不过你放心本王会好好伺候你的。”

　　男子的脸色慢慢的变得灰暗，绝望的似一股死潭水。

　　“带走！”这时林染才发现，刚刚本该离开的苻九的那个随从阿群，又从暗处出来了。

　　阿群一点也不客气，直接把此刻，已经颓废的男子拖着离开了。

　　林染看着这一幕，终于紧绷的身子缓慢的放了下来。

　　即使林染知道，上一世琴鹤苑不会舞剑不学舞剑，也猜到这人一定不是琴鹤苑，但是终究还是会有些害怕。

　　突然林染像是记起什么似的，掀起裙角奔向那人。

　　“你干什么？”苻九下意识的叫着，随后又明白似的吩咐着：“阿群！”

　　阿群一听苻九的声音，顿时便停了下来，林染缓缓的走上去，淡淡的伸手拨拨自己头发，笑的有些灿烂却也带些寒意：“你知道为何，你做的每一步我都会知道吗？”

　　那男子下意识的回答，带着朦胧的眼睛看着林染：“为何？”

　　“你的换脸之术可以已然到了出神入化之地，你也确实把琴鹤苑艺伎的身份维持的很好也学的很像，但是却依然会被林染发现不是因林染知天事晓地理。而是，因为，因为琴姑娘此生到死也不会去学舞剑，因为，你的耳垂没有做这天下女子都做的穿耳，因为，琴姑娘的守宫砂一直都在。”

　　林染的话音一落，地上本还寂静的男子整个人，都激动了挣扎着身子吼叫着：“守宫砂？竟是守宫砂？”

　　林染，嘲讽的一笑没说话。

　　所有人，皆知，琴鹤苑是留香园的头牌艺伎，在大魏艺伎虽不被强制卖身，但却也可以接客，不知道的人，自然会以为琴鹤苑早已不是完璧。

　　但是只要林染知道，上一世即使在大魏永和二十年琴鹤苑依然是清白之身。

　　诸葛晚晴轻轻的走过来扶着林染：“没事吧！”

　　林染淡淡的一笑，轻摇摇头没说话，转头，看着苻九直视着自己的眼睛，林染浑身有些激颤。

　　苻锦英轻快的迎着林染：“小妞，你怎么知道他就是贼人？”

　　林染淡淡的撇一样苻锦英，无奈的笑了笑，不得不说苻九把自己兄长的儿子护的很好，护的有些不谙世事了。

　　林染没说话，静静的看着苻九，半响有些激动的开口：“九叔！”

　　“本王答应的事，自然做到。说吧！”苻九眉眼都没有动一下，冷冷的回着。

　　林染有些清亮的声音，随着风四处响着，有些轻柔却也中气十足：“林染，要贴身伺候王爷三月。”

　　所有的人一片哗然，唯有苻九一动不动的看着看着林染，冰冷而漠然。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半响，林染才听到苻九有些冷冽的声音：“三日后，阿群会来接你。”

　　林染看着苻九离去的背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林染记下了，三日后定会好好候着”

　　苻锦英和南门玉欢两人一脸惊恐，南门玉欢哆哆嗦嗦的看着林染，启口说道：“你，你没疯吧！”

　　林染呆呆的一笑：“没疯！”

　　“我九叔的身边从未有女侍女出现，甚至府中的侍女都不能离近过他的院子。”

　　林染清冷的看着一脸奇怪的苻锦英：“所以呢？”

　　诸葛晚晴淡淡的看着林染：“你当真没有开玩笑？”

　　“自然！”

　　三日后。

　　林染在林父林母黑着脸，快要爆发的注视下，一步步的，再一次踏上九王府的马车。

　　这几日，林染很明显的感受到周围的气息变了，府中的访客好似多了，除了林家原本的那些权势的旧交远方亲戚，什么官场上的，权势场上的都时长往林家走。

　　不用想也猜的到，这段时间，商贾林家独女的风头便长了起来，无论这些人是不是真心，但是他们都知道林染和皇九子，皇长孙关系不菲。

　　苻锦英的声音总是在不合时宜的响起：“小妞，你想什么呢？”

　　林染嫌弃的看他：“九叔不是说，阿群来接我吗？怎么是你？”

　　“阿群和九叔要去办正事，哪有时间来接你，再说了，本公子来接你，你还不乐意？”苻锦英有些不满的看着林染。

　　“何事？”

　　苻锦英挠挠脑袋：“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秋猎快到了，皇爷爷要九叔给皇家猎场的猎物赶些猎物，再将凶猛之物赶出猎场，九叔就带着阿群去景山了。”

　　林染面色微愣：“也就是说，九叔未在王府？”

　　“对呀！最早也得明日才回来，你呀，今日是见不到九叔了。”苻锦英满脸得意，挖苦的看着林染。

　　林染淡淡的轻笑一声，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