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对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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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伤口暂时不能碰水，如果嫌脏一定要洗的话，剑园里有个温泉，擦洗注意一些。”曹芷亲昵地刮了下双笙的鼻头，波浪卷的长发从一侧肩头滑落下来，别有一番引人瞩目的韵味。
“哎哎，要不是距离现实交稿还有一小时，我哪里忍心让这么可爱的妹妹带着一身伤自己洗。”
双笙只有一个可能比她还不靠谱的哥哥，从未被人这样对待过，心头突地有点暖，也有点……说不出来的情绪。
明明人家对她这样好，她刚刚却一心在比较自己和曹芷姐姐的差距到底在哪里。
有什么意义？真是矫情。
“这里的时间流逝比现实世界慢三倍，所以你可以在这多呆些时间，先熟悉一下剑阁，一切慢慢来就好了。”曹芷把医疗用品大大咧咧地收拾进医药箱，完全没有任何章法，可能是因为她正忙于双目放光，把赤霄从头到尾吃进了眼睛里，和双笙说话的时候完全不是这番风情：“赤霄小哥哥，说好啦，下次我要画男主角的时候来找你哦~”
赤霄偏头一笑，一脸邪魅狂狷的勾人气息，赤绳之间的珠玉随着偏头的动作撞得叮咚响：“欢迎之至。”
……你这老不要脸的，双笙冷不住在心底咒了声。
轻浮。
曹芷告别之后，偌大的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空气里安静的只有窗外的蛙鸣声。
赤霄突然问：“BL漫画是什么？”邪炼血液原身的记忆里好像没有这方面的东西。
“不知道。”双笙径直拿了曹芷带来的换洗衣物，循着她告知的温泉位置，洗澡去了。
“你生什么气？”两人在回廊里走着，赤霄不紧不慢抱着双臂跟在她身后。
沿途走的地方都有黯淡的萤火微光次第点亮，这倒不像是人造的光，平添了一分古朴玄幻的色彩。
“没生气。”
双笙还穿着那一身破烂不堪的T恤，胳膊，后肩，小腿都破破烂烂，布料乱糟糟地散着，露出一片白嫩的肌肤，只是皮肤上还残留着血渍，看起来尤为凄惨。
赤霄的眉头皱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平复下来。
自作孽不可活，哼。
方向感一直很好的双笙，很快就找到了温泉的位置，不过真正的难题好像出现了。
花前月下，灰色的岩壁石滩围合下，一座泛着氤氲热气的温泉露天而立。袅袅的白气弥漫升腾，衬着峭石顶端那一轮圆月硕大无比，月盘碧莹如玉。
双笙没有心思去考虑为什么十方世界里也有月亮这样的常识问题，她更在意的是，露天温泉离最近的屋子，怎么也有十多米远——赤霄之前在试衣间里说过的话，好像应验了。
忽然想起什么，她试图拿出赤霄剑。
她的一举一动落在赤霄眼里，赤霄像是看傻子似的朝她勾了勾唇角：“你打算在你洗澡的时候把赤霄剑扔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何况这里还是十方剑阁，他并不认为这里的人会不知道他的价值。
闻言，双笙又悻悻地把剑收了回去，“那你到那里，背过去。”
“干嘛？”
“我要洗澡啊。”
“哈，你这模样还担心我看你？”赤霄目光散散地扫了一眼附近，貌似随意地找了最高处的峭石坐下，翘起的唇边明明是看轻她的神情，却又拿出了一副“我凭自己本事长的眼睛，凭什么要听你驱使”的无赖样——
“快洗。”
双笙有些羞恼，可是她不是那种揪着一件事不放的人，即使可以拿赤霄剑来威胁他，这次她却不敢这么做。
因为对于十方剑阁，她依然保有一点点戒心。
哪怕赤霄剑离开她一段距离之后会自动回来，她也不敢轻易露白。这里的人对于剑都比她来的熟悉，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方式能分离他们俩，她领教过赤霄剑的威力，这种东西……绝不能假手他人。
……等一下，她在想什么啊，和赤霄剑分开，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吗？
天天被一个脾气差做事又由着性子乱来的邪剑灵跟着，她的人生都乱了步调，现在又开始担心起要是赤霄剑从她身上被分开了怎么办？这种思想太危险，要不得要不得。
气愤地砸了一下水面。
因为小腿的伤，她并没有完全浸渍在温泉里，可又想让温泉褪去今日的一身疲惫，她找了处浅滩，把脚搁在石头上，半个身子泡在水中靠在身后的石壁上，倚的时候也小心翼翼，生怕动到伤口。
曲着双膝随性坐在峭石顶上的赤霄闻见声音，瞥了她一眼。
水太浅，什么都遮不住。
“嘶——”也许是姿势不太对，也许是拍砸水面的涟漪往复让水波推动她的身子一滑，肩背上绑着绷带的伤处擦到了石头，引发了一串蝴蝶效应，她正要往泉水深处落去——“啊！”
哗啦——
半晌，画面旖旎。
双笙不着寸缕地被抱在赤霄怀里。
即便看来窄腰长腿，修长如竹，属于男人的身躯也依旧高大有力，下半.身合着一身玄黑色的锦服浸在水里，手腕间的袖口滴滴答答往温潭里滴着水。
而且因为伤口不能碰到水，赤霄完全是站在水中，却把她抱离水面……
被看光了。
这个意识随着光.裸背脊和后膝传来的温度，让双笙觉得比温泉的泉水还要炙热发烫，整个人都泛上了一层羞赧的红。
“快、快放……”
“放下来就浸水了，你究竟有没有脑子。”赤霄低低笑了一声，黑漆漆的眸子倒是毫不遮掩和她相对，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月华的银辉落在他身上，给他罩了一层滤光的纱，烙着妖冶的篆文的眼角随着那双微眯的桃花眼扬起，微微弯成了好看的弧度，像极了盛开的桃花，多情又薄幸。
她心跳得飞快，换任何人此刻心跳得都会比她还快，她坚信。
双笙强壮镇定无视自己什么都没穿的事实，也懒得去纠正他这时候为什么没有君子地非礼勿视，对于她来说，现在越快摆脱这个境况越好，而不是与无赖争短长。
她挡着胸.前，指了指角落一块石头，“去那边。”
赤霄也没有为难一个伤患，在水中一步步挪到了她指的位置把她放下。
她坐在石边上，拿起毛巾挡住了身子，心脏还在强烈地搏动着，耳边几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半身湿漉漉的赤霄索性把自己浸进了水里。
下午淋雨的不止她一个。
剑灵当然不会生病，但淋雨本就不是什么好受的事。
束发的赤绳及九华玉解了下来，长长的乌发散在水面。
双笙吃了教训，没有再往水里泡去，只是背对着温泉，时不时沾点水擦拭身子。
她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可是只有水声的温泉太静谧了，不得不找些话题来打破这一刻的尴尬。
“那个……今天要杀我们的……是什么人？”其实这个话题，她问过周舟，周舟却说明天会告诉她，她觉得也许多多少少赤霄知道一些。
他的声音低沉又有丝喑哑，和平时有些不同：“确切来说，是杀你。”
双笙不解，她一个高中学生，顶多惹惹地痞流.氓，和这种用玄妙邪术的人怎么会有瓜葛？
“因为我，他们要杀你。”赤霄似乎能明白她的疑惑：“那些杀招本就是冲着你来，能让你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的，也只会是因为我。”
他不紧不慢的说话语气，透着松松散散的慵懒：“我说过，如果你死了，我会重新变成无主的剑灵。”
双笙一直没说话，擦身子的动作也都停在了那里。
赤霄的眸光渐渐晦暗无神，状似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后悔么？”被他这把赤霄剑扯上关系。
那边她的声音淡淡地：“如果说不后悔是假的。”
果然。
赤霄仰首望着十方世界里星河满布的穹苍，笑得很是快意。
她这样挺好，也不隐瞒，直话直说，总比虚与委蛇让人来的自在。
“可是，也并不全是后悔。”双笙叹了口气——
“毕竟，有你这样一个朋友，人生突然就有趣了起来。”
毕竟，有你这样一个朋友。
这句话，如沉香，越品越深。
嚼在唇齿间琢磨了许久，他笑了。
“没有召回你，是不想再有人死，也是不想你继续循着邪剑的道走下去。”她的声音依然清越，回荡在泉水之间，合着水的温度，柔软到了心头，涓涓流过。
“我从来不信什么设定——就算被邪炼了，我希望你依然是你。”
“但是没有给你足够的信任，对不起。”
他的眼神渐渐回温。
第二日一早，双笙站在一座三层的小阁前。
她没想到传说中的十方剑阁竟是这么精致玲珑的苏式楼阁，即使比起这剑园里的其他建筑已经大了不少，可还是出乎她的意料。
“进去吧。”带她来的是孙云兵，也算是她对于这个玄妙世界的启蒙老师。
她招了招不远处被一群异兽围在中间磨蹭一脸厌烦的赤霄。
推开门，原以为进屋之后一眼到底，她却发现自己错了。
在外面看起来短小可怜又无助的十方剑阁主楼，进去之后竟是恢宏的大堂，二三十米高，数百米见方。两边一字排开了许多人，尽头的正中央，一个身着银纹白衫的短发男子正在和旁边的人交谈，见她进了门，他抬首，整个大堂登时安静下来。
双笙跟着孙云兵，在沿途各色眼神的夹道目送下走了过去，忐忑地稍稍往赤霄那边靠了一点。
两边的人身上的穿着的锦服颜色各不相同，有的是青碧色、有的是紫檀色，服饰上的图案纹饰也不一样，不过他们全都依循同样款式颜色的规律分门别类站位，粗粗算来，至少有上百人在这个大堂里。
她被领到了大堂尽头，那个短发男子温雅一笑——
“欢迎来到十方剑阁，双笙。”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对不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