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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败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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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微下车时,遇到了刚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的宁克凡。
他哼着小调,将刚从车门上拔出的车钥匙抛向空中又接住,看上去快活得不得了。看到她,他还心情愉悦地喊了声:“早上好,韩大美女!”
昨日一脸阴郁的宁克凡一夜之间恢复了原样。
但是,苏与非似乎没有他那么幸运。敲门走进他的办公室,她就被仰面靠在椅背上的苏宇非吓了一跳。
原本英俊秀气的脸上,除了昨天唐果的杰作,还有点点的红斑。这让他的脸看上去有些狰狞。
“昨天你又喝酒了?”她连忙绕过板台站到他身边。
苏与非根本没有理会她。他的眉头紧锁,眼睛闭得紧紧的。
韩子微心中暗道不妙,摸摸他的额头,果然烫得吓人。
“起来,你必须马上去医院!”她用力去拖他,他动也不动。
她伸手放到他的鼻翼下,感觉到了他急促而火热的鼻息,总算松口气。犹豫一下,她拨通了宁克凡的手机:“克凡,快点过来帮忙,与非病了,在发烧,我搞不定他,需要你的帮助。”
等宁克凡将已经昏迷过去的苏与非背着送到车上,他发动汽车,对韩子微苦笑:“这小子果然已经长大了。沉得要命。”
“是,大得足够和他的哥哥争夺同一个女人。”她看看他:“事情圆满解决了?刚才看你心情不错。”
宁克凡将车驶出停车场,轻轻来了句:“我不想在这些陈年往事上纠缠。重要的是把握现在。”
重要的是把握现在?
但是谁又能知道,那不为人知的过往,又能从多大程度上影响和改变原本可以把握的现在?
医院的病房内,韩子微握着苏与非滚烫的手,望着他伤痕累累的脸,在心中暗自叹息。
现在——他们真的就能把握得了吗?
宁克凡安排停当,回到病房,正看见她将苏与非的手贴在自己额头发呆。
“不用太担心。医生说没什么大事,一会儿烧退了就可以了。”
这时,苏与非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宁克凡掏出手机,看看上面显示的是Atropos。
Atropos?希腊神话中的命运女神?他对这个代号代表的人充满了无尽的好奇。
他接通了电话,立刻,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女人的声音:“警告你多少次了——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我听说的抽奖现场的唐果小姐是原来那个唐果不是吗?你居然还和她有联系!”
他有些吃惊:“阿姨,是我,我是克凡。”
立刻,电话那边的女人恢复了一贯的优雅:“克凡?最近好吗?工作顺利吗?”
“谢谢阿姨。我一切都好。您找与非?他现在正在主持会议,不太方便接电话。等他开完会,我让他给您回电话。”
然后,宁克凡将手机递给韩子微:“我先回公司。等他醒了,让他给他妈妈回电话。与非就拜托你了。等他醒来记得给我来个电话。”
韩子微点头。看着宁克凡离开,她在床边坐下,盯着苏与非的脸,伸出手去。
真希望能抚平他脸上所有的忧郁。只是,她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埋藏着什么。
很奇怪的苏氏两兄弟。
当初,她和父母提到求学期间爱上了同校的一个男孩儿,经过她细心调查,发现是盛世集团掌门人的次子。父母听说是苏家公子,开始还挺高兴,一听是次子,全部齐齐摇头:“要是老大可以,老二不行!”
尤其是妈妈,反对得相当厉害:“绝对不行!嫁谁都可以,就他不行!”
“圈子里谁不知道,他是个私生子!他妈妈靠着他这个苏家血脉胁迫了苏家十年,终于成功拆散了原来的一对恩爱夫妻。小三扶正了永远还是小三,在别人眼里永远是不道德的狐狸精!你出去问问,有谁真正瞧得起他们?可怜的是苏家长子的妈妈——盛世的第一桶金靠的是她家的资金,当年也是因为她父亲的华裔身份运作合资经营,才打的擦边球,注册了可以享受多种优惠的合资企业;盛世的江山也是她扶助丈夫打下了——结果就这样拱手让人,一气之下到瑞士娘家常住去了。”
这时,她才知道他的忧郁从何而来。私生子,母亲是人人背后戳脊梁骨的狐狸精——
一切都来不及了。母亲的话适得其反,她对他又反倒多了份母性的怜惜。再次在图书馆见到他,她主动坐到他边上的空位上。她终于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他们在同一个校园里活动,在同一个图书馆温习功课,甚至一起上选修课——或者是因为独身在异乡,他对这个总跟在他身后的同乡还算温和,至少不象现在这样冷漠。他的聪颖——毕业时取得了数学硕士与经济学硕士学位;他的忧郁和冷淡——那种混杂了男孩和男人的奇特气质,他那间或表现出的温柔——或者还有远在他乡患上的思乡病,让她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小她三岁的男孩。为了足以和他匹配,她将所有的时间和心力全部放在了学习上,和他一起多次共同登上获得奖学金的名单。
毕业后,靠着软缠硬磨,父母终于拗不住她,满足了她进入盛世的愿望;之前,父亲还专门与苏与非的父母进行了沟通——尽管他们从根子上看不起苏与非和他的母亲——但谁让自己的女儿寻死觅活地愿意呢?苏与非的父母倒是一千一万个赞成。只是没想到,回国之后,真正在苏与非身边工作,连他在国外时那点小小的温柔都没有了。他简直就是单纯的工作狂,似乎在他眼里,她与大厅外的门童是同一性别,根本激不起他的兴趣。
想到这里,她心中有说不出的悲凉。原来她相信只要坚持,就没有什么实现不了的。可看到面对唐果时苏与非的疯狂反应,她隐隐有些明白——这一仗,进攻的号角还未正式吹响,她就已退下阵来。
因为纵然她再勇敢冲击,再勇猛搏杀,也搏不过一个男人愿意用生命去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