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轮：爱情魔方》安心

125、决定

　　何凤至正在家里发疯地撕扯着一条让她突然看不顺眼的衬衣：“不是告诉你要干洗吗？衣服怎么褪了色？”

　　她将撕裂成碎片的衬衣摔到了帮佣的张妈脸上。她一脸惶恐，不敢说一句话。

　　“给我滚出去！”她大吼。让很少见她这样张牙舞爪的张妈连忙退出了房门。

　　想起刚才在专卖店遇到的两个臭女人，她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啊呀，听说你家儿子是个多情种子，居然跑到哥哥的婚礼上搅局？怎样，新娘子跟他跑了没有？”

　　而身边那位她根本不记得是否见过面的老女人更是火上浇油：“是不是不甘心事业上输给老大，想在情场上胜利一把？”

　　苏与非！苏与非！她恨不能将牙咬断：“你害我好苦！”

　　能怎么收拾？当自己的话对儿子已经起不到任何警示作用时，她的这种威胁只能是简单的威胁。

　　就在她咬牙切齿之时，电话响了，她看也没看，立刻接了起来，大声喊道：“喂！哪位？”

　　换在从前，宁克凡一定会缓和一下气氛，但此刻的他已经没有心情考虑那么多，他直接劈头就问：“阿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何凤至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是克凡啊，听说你今天就上班了。不是准备和唐果去普吉岛度蜜月吗？”

　　度蜜月？宁克凡想大笑，度蜜月？他的手紧紧地抓住电话线，几乎要将它掐断：“阿姨，我想问问您，与非真的是您和父亲的孩子吗？”

　　何凤至一愣，电话沉寂了足足有三分钟之久，然后，她的声音冰冷：“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质疑我对你父亲的忠诚？宁克凡，我告诉你，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唐果是不是我和你父亲的孩子，你去问你的母亲，当年她找了个人几乎天天跟着我，她会告诉你唐果到底是不是你爹的孩子！”

　　“阿姨，求你说实话，因为这关系到我和唐果到幸福，还有与非的幸福！”宁克凡几乎在哀求。

　　“荒谬！要是别人问你妈妈你是不是你爹的儿子，你会怎么想！”何凤至挂断了电话，重重地坐在沙发上，手按住胸口，努力想平复自己那骤然加速的心跳。

　　电话又响了起来。她看看是宁克凡，平复了一下心情，决定接，否则，他一定会以为自己心虚：“你到底想怎样？我都说的很清楚了你——”

　　“阿姨，你知道张欣宜吗？那个给与非接生的医生？”宁克凡的声音传来。

　　何凤至这次彻底地楞住了，她手里的话筒落到了地上，在地毯上滚动着。她整个人站在沙发边上，犹如遭受过重创，身体在不断地摇晃。

　　书房的门开了，吱呀一声，宁克凡手里举着手机，他神情凝肃地望着她：“告诉我，阿姨，她对我说的不是真的。苏与非确确实实是你和父亲的孩子，她的那个荒唐的狸猫换太子的故事只是她的胡说八道。”

　　何凤至说不出一句话。

　　宁克凡眼睛中最后一丝希望的小小火苗终于熄灭，他绝望地望着她：“阿姨，你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吗？”

　　何凤至无法回答她。这么多年来，她也曾经担心过有一天会东窗事发，但她从未想过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让一个晚辈用这种充满谴责和痛恨的眼神揭穿她曾经犯过的错。

　　“与非的身世与你无关。”她终于吐出了一句。

　　靠着门的宁克凡无力地滑坐到地上，他的双手抱住了疼痛欲裂的头，他的声音嘶哑：“与我无关？哈哈，好一个与我无关！”

　　然后，何凤至听到这个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她面前绅士一样微笑的男人发出了受伤后的兽一样的嚎叫：“你会遭到天谴的！”

　　“你一定会遭到天谴的！”他站起身逼近她，伸手抓住了她的衣服前襟，恶狠狠地瞪着她，那发红的眸子，还有那眸子中透出的冰凉的恨意让她浑身发冷。

　　“克凡，你疯了——”

　　“狠心的女人，你是不是从没有对被你遗弃的女儿感到过后悔？甚至没有想过她现在会在哪里？想过她还好不好？”

　　宁克凡的手抖动着她瘦小的身子，她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放开我，宁克凡，放开我！”

　　“克凡！你在干什么！放开你阿姨！”

　　刚进家门的苏黎世一进书房，就见到自己的妻子正在儿子的掌心惊恐地颤抖，他气得声音都开始发颤：“臭小子，你想干什么？”

　　何凤至一看到他，立刻哇地大哭了起来，趁着宁克凡的手一松，她奔到苏黎世怀里大声嚎啕。

　　宁克凡鄙夷地望着她：“虚伪丑陋的女人！”

　　“住嘴！”苏黎世勃然大怒。

　　宁克凡同情地看一眼面前可怜的父亲，这么多年，他被这个女人蒙在鼓里，为了这个女人给他生的儿子离开了他的前妻，备受天下人负心人的指责，值得吗？如果他知道他真心疼爱的小儿子根本不是他的血脉，他会怎样？

　　或者唐晟说的是对的。这个女人从来就没有对抛弃自己的女儿有过一丝的悔意，苏与非也不过是她登堂入室的借口和工具。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真正爱过别人，她表现出的所谓的爱意和母性，不过都是在做戏，只是为了稳固她苏家女主人的位置！

　　他鄙视她！他痛恨她！但是他能做什么呢？望着蜷缩在浑身颤抖的父亲怀里的女人，他还能做些什么？

　　“现在，忘记唐果和苏与非被调换身份的事实，离开唐果，给她和苏与非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是对她伤害最小，也最理想的选择。”唐晟语重心长的话犹在耳边。

　　他真想当着父亲的面，揭开这个女人的画皮。可那样又能怎样？父亲再度气得卧床，她翻脸不认帐，唐果将因为这个狠心抛弃自己的母亲伤心欲绝，苏与非将因为自己的身份彻底离开苏家——

　　任何一项结果，都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而成全苏与非和唐果那段似乎仍旧未断的情缘，让唐果仍旧成为苏家的一分子，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只有那样，唐果才能继续留在苏家，对她真正的父亲喊一声“爸爸”。即使是今后苏与非真的走了，苏黎世仍将是她的父亲。

　　只有那样，他才能留在唐果身边，知道她的衣食冷暖。

　　虽然那时，她有可能成为苏与非的爱人，而他，将彻底退回到哥哥的位置。

　　在这时，他终于明白了唐晟这么多年来的心情，明白了为什么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的眼神怎会如此复杂。

　　只是相比之下，唐晟是幸福的。因为他至少还可以继续拥有对唐果的怀想，即使他只能站在哥哥的位置看着她，但他至少可以在心里用一个男人的眼光去审视她。

　　但是从今天开始，他却失去了与唐晟曾经对等的权利。因为，对唐果的那种想象将是他对她的一种亵渎。

　　因为，他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

　　他游魂一样回到公寓。

　　屋内，仍然是热闹的新婚景象。那大红的喜字，此时对他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张秘书，给我订明天去米兰的机票。”他强作镇定。

　　放下电话，他捂住脸，终于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