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枯芳华》撸铝的黄羊

11、记草鱼（八）

　　京城内，一片繁华，定国府内，曹晟身穿喜服，阴沉着脸，端坐在正堂的椅子上，茶杯刚递到唇边，又重新放回了桌子上，看着从外厅走进来跪在地上的侍卫：
　　“阿钰有消息了？”
　　“属下办事不力，请将军责罚。”
　　侍卫抱着拳跪在地上，主动请罪。主子前几日就派人去接小侯爷，没见到人影，这几日天天派人出去找，都没结果，小侯爷也没回来，不知去向。
　　“滚！”
　　曹晟突然将桌边的茶杯摔向地面，澄黄的茶水撒了一地，曹晟怒不可遏，在大厅内焦躁的踱来踱去。
　　“将军息怒，小侯爷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在路上，误了时辰，莫要担忧。吉时将到，将军还是快快准备迎亲吧。”
　　李叔在一旁安抚焦虑不安的曹晟，心里默默为失踪的小侯爷捏了把汗。
　　“阿钰如今不知身在何处，我如何能安下心来成亲？”
　　曹晟翘首盼望着朱红府门，眼中尽是希冀，他多么希望曹钰能从那里进来，扑到他怀里说一句：“阿钰一切安好，劳烦哥哥担心了。”
　　“将军！天狼国外交官阿部逼宫了！城外集结了大量的天狼国士兵，请将军带兵速去皇宫支援啊！”
　　一个灰头土脸穿着战袍的御林军扑到曹晟脚下大声求救，身下拖了一地的血迹。
　　“来人！进宫护驾！”
　　曹晟骑上马正准备走，又放心不下，叮嘱了李叔一句：
　　“阿钰若是回来了，告诉他莫要上街走动，乖乖在府中等我回来。”
　　京城中并没有多少兵力，而天狼国又蓄谋已久，准备充分，挑在这样一个日子进攻，着实打了曹晟个措手不及，城门很快被攻破，十万天狼大军涌入城内，烧杀抢掠，将皇宫围堵了个水泄不通。
　　京城内烽火四起，曹晟带着约莫只有一万的兵力一路奋战，杀出一条血路来，快马加鞭赶至皇宫城墙头，却停下了杀伐。
　　那城墙上头站着逼宫的阿部，年迈的老皇帝，张浩梓。还有一条白色的人形被弯刀抵着背——不是别人，正是曹钰。
　　“曹晟将军，投降吧，没有胜算的，这一战你必输无疑。”
　　阿部脸上带着得意的笑，看着被烽火染红的天，还有血流成河的街道，心中舒畅而开心，自己国家的子民终于能过上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了。没想到攻礼计划轻而易举就成功了，这样看来，当初计划的下泻药的阴招，和打算用来威胁曹晟的最后筹码——曹钰，也都没什么用了。
　　“曹晟啊！救朕！朕赐你高官爵位，赏你黄金白玉！”
　　老皇上的头发胡乱的披散着，被按在城头，衰老的声音向曹晟发出求救。
　　“我敬爱的陛下啊，你以为你还有机会赏赐他吗？”
　　阿部拽住皇上的头发，用力一扯，迫使他看着远处的锦绣山河：
　　“此等大好河山，从今往后，就要改名换姓，归入我天狼国的国土了。你老了，该休息了，好好睡一觉吧。”
　　皇上的头颅从高高的城楼坠落，掉在地上滚了两圈，沾了土。
　　忽的城外黑压压的一片卷土而来，定睛细看，黑色的绣着“礼”字的旌旗随风飘摇，天狼士兵被曹晟的部队和前来支援的兵力屠杀殆尽，尸体堆成了高山。
　　曹晟一身火红的喜服被血洇透，更显鲜艳，剑稍不断滴血，脸上血点斑斑，骑在马上，桀骜不驯，威武霸气。
　　“这！不可能！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不会有支援部队的吗！”
　　阿部不可置信的站在城头，冲着张浩梓怒吼咆哮，猩红的双眼瞪得大如铜铃。
　　李浩梓吓瘫倒在地上，缩成一团，嘴里一直嘟囔“我明明给他们下了蒙汗药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别杀我…别杀我…”
　　“真是蠢…”
　　曹钰苏醒过来听到李浩梓没骨气的话嗤笑了一声，手缓缓摸向腰间，抬起眸子带着嘲讽的意味丝毫不畏惧的与阿部对视：
　　“阿部太子英明一世，半世筹谋没想到却栽在了我这个无用小侯爷身上，心有不甘吧？哈哈哈，错就错在你找了这头蠢猪当同盟。他这人啊，蠢得一无是处，整天就爱得瑟，从他开始调弄胡琴，把玩匕首弯刀，熏西域特有的香料，每天和我套近乎，我就知道他有问题。那天晚宴上你并未前来敬酒，不巴结不羡慕，说明你不稀罕与侯爷这个官职的人交往，你的野心很大，想要的是万人之上的皇位，对吗？”
　　“呵，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阿部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斜睨着满身是伤的曹钰。
　　“末将阿蛮参见曹将军！曹钰他…小侯爷他之前察觉李浩梓与天狼国暗中勾结，交给属下王侯令向宋将军借兵，在城外埋伏观察，属下办事不力，救驾来迟，还请将军降罪！”
　　阿蛮穿着战袍铠甲，半跪在地上向曹晟行礼。张浩梓行事着实粗糙，偷偷溜进厨房下了药，厨娘试菜给晕倒了，他又先跑路了，大家除非脑子有问题还会吃那饭菜。刚才在城外拦截后赶来的天狼部队耽误了些时辰，浴血奋战快马加鞭赶到后却还是晚了一步。
　　“曹晟！还在等什么！那蛮夷已将我父皇杀害，罪不可恕，还不攻城捉拿他！”
　　宋将军杀红了眼，用剑柄怼了怼骑在马上迟迟没有动作的曹晟，急的他直踹马肚子。
　　“曹晟，你看清楚了！这是曹钰，你的亲弟弟！你若是肯拔剑自刎，我就饶他一命，你意下如何？！”
　　阿部表情癫狂，神情阴骘，就算没有达到灭国的目的，也要为天狼国的以后着想，为天狼国今后称霸中原扫清一个大障碍——曹晟。
　　阿部提出来的要求让宋将军直骂“荒唐胡闹！”曹晟却真的就荒唐胡闹的把自己的长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目光紧紧的锁在曹钰身上，郑重对阿部道：
　　“你可要说话算数放了他。”
　　“曹晟！你疯了！把剑放下！”
　　宋将军一脸惊愕的看着曹晟，怒斥出声。
　　“将军三思啊！”
　　众将士跪倒在地请求曹晟停止他的行为，
　　“我阿部这点信用还是讲的。”
　　阿部激动的手都有些颤抖，看着那柄长剑一点一点将割开曹晟颈上的皮肉，丝丝鲜血淌下，一阵阵快感使他仰天大笑出声。
　　“你他妈的去死吧！哥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你为他陪葬！”
　　曹钰没想到曹晟会为了他心甘情愿自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哀恸，拼尽全身力气挣开阿部，掏出腰间曹晟赠予他的匕首，抱住阿部刺向他的脖颈，血喷三尺远，阿部憋红了脸，钳住曹钰一刀穿心，把身子推向城楼边，曹钰红着眼咬着牙拽着阿部一起坠下城楼。
　　耳边的风呼呼作响，这次没有温暖的怀抱。阿部先着地，曹钰压在他身上略微的缓冲了一下，掉在地上，从玉阶上滚了下来。
　　“阿钰！”
　　曹晟滚落下马，顾不得脖子上汨汨流血的伤口，踉跄着奔过去，却没接住坠落的曹钰，艰难的爬过去，一个大男人哭得像个小孩子把曹钰抱在怀里。
　　“哥哥…没有接住钰…”
　　那一刀刺的有些歪，曹钰的肺片好像被刺漏了，说话极其的困难，素白的衣裳被染成鲜艳的红色，倒是和曹晟的婚服相配。
　　“阿钰…对不起…你别说话，太医！快宣赵太医！他不是医术最好吗！快去把他给本王找来！”
　　曹晟手足无措，用手捂着曹钰不断涌血的伤口，好像这样就可以阻止血流出来似的。
　　“我和你有夫妻相…可…哥哥…也没有娶我当新娘子…不讲信用…我借魂灵之神的名义诅咒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无悲无忧…喜乐安康…你我…永不相见…”
　　话刚说完，曹钰就已经喘不过来气，不断的呕出鲜血，本来举起来摸着曹晟脸上的那道细疤的手直直掉下，窝在曹晟怀里再也不动。
　　曹钰和曹晟的身下出现一个金色光芒的法阵，莹莹星光在曹晟的身边流转。
　　“阿钰——”
　　曹晟看着怀里没了生气的曹钰，失魂落魄的抱着他失声痛哭，像是丢了糖的孩子。
　　曹晟这一仗又打赢了，却输的彻彻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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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嗝屁喽，但别人的故事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