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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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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芮尔回家的途中经过一个路口，她在等候红灯的时间里欣赏着这座城市的脉搏，搭配清晨温暖的阳光，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块随着时间逐渐融化的巧克力，甜得有些发腻，会让人忍不住眯眼享受这种舒服的感觉。
面前走过的人群中有一对情侣，漂亮的女孩子嬉笑着接过男朋友的果汁瓶子，小虎牙咬在了打开的瓶口上，甚至能看见她粉红的舌头恶意地舔了下瓶口。
法芮尔心虚地低下头来，她不自觉地舔了下自己的嘴唇。
如果一直一个人的话，我大概还能熬过去。她想。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就像前面说的，小狼狗突然舍不得扔掉闯入者送她的东西，也舍不得把那个人的痕迹清理出去。
回到家里，法芮尔给自己泡了一大杯红茶，就着安吉拉用过的杯子喝起来。房子不如以前干净整洁：冰箱里不仅存放食材，还给某人备上了饮料零食；床上的被子彻底抛弃了折叠方式，直接展开铺在床上；沙发上的毛绒哈士奇……好吧，法芮尔把哈士奇圈进臂弯里，有点不太习惯。她本来想喝一大口红茶放松，却鬼使神差地去用嘴唇轻轻触碰杯子的边沿，幸好滚烫的温度令她回过神来。
小狼狗彻底耷拉下耳朵，失落地意识到在这个世界里，自己仍然是一个人，胡狼神不会出现，话痨精灵也无处可寻，唯独有几片冰冷的金羽毛提醒着她：这是你的责任所在。
安吉拉似乎两周没来了……
安吉拉不得不把自己乱动的尾巴提起来，免得它被人误认成一条毒蛇，引得博物馆来一次大扫除。她手边的AI界面上打开了一张博物馆的平面图，不过那上面还有一部分是她自己用红线补充上去的路线——博物馆的地下结构并未对外公开。
魅魔站了起来，她小巧的蹄子一下下踏在悬梁上，发出清脆的咔嗒声，不过独特的外貌没有对她的平衡感产生任何影响，魅魔还顺手撕开了一袋薯片。
安吉拉享受美食，她喜欢那些散发着浓郁味道的食物，平淡的食材在别人手里总是能变成可口的佳肴，尽管饮食对魅魔来说无足轻重，但是安吉拉喜欢那些在自己味蕾上绽放的绚烂滋味，这也是她被召唤后获得的又一喜好。虽说安吉拉在烹饪上不得要领，不过她现在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法子。
如果无法隐藏身份的日子算作戒律日，安吉拉已经戒律几个周，她的嘴巴已经嗷嗷叫着想尝点什么好东西了。
她一边抱怨小狼狗不解风情，一边主动拨打了电话。
“我得尽快结束这样的日子。”她想，“即便伤害她也无所谓，我的胃只要活着享受就够了。”
电话接通了，魅魔压抑地咳嗽了一下。
那边的人似乎在犹豫，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好像不太好？”
“是的，有点感冒，”魅魔嘴角上扬，她心情愉快，语调却仍旧低沉地询问，“怎么，不想我？”
“你在哪？”
安吉拉低头，吊高的悬梁足够她把博物馆的大半部分看过来，平整的一面墙壁里嵌入了胡狼神的壁画。她站在制高点与曾经的神灵遥遥相对，笑容越发风尘起来，不过在那双死气沉沉的乌黑眸子注视下，安吉拉突然止住了这样的亵渎举动。
“在外面购物，晚上见个面怎么样？”
“我要值班。”
“我来陪你，记得给我留点热水。”
法芮尔想告诉她博物馆在夜间是禁止非工作人员进入的，但是安吉拉及时挂断了电话，法芮尔正在组织语言的大脑转回来的时候，只能回复那边的忙音了。
“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啊。”法芮尔心想，她对安吉拉不负责任的举动弄得有些烦躁，又躺回了被子里赌气般闭上眼睛补眠。
再说魅魔这边，她沉寂地和胡狼神又一次对视了几秒后，终于无奈地颔首以表敬意。
“我自己也没有选择，”安吉拉的眼神有些落寞，“只有您留下的羽毛能帮助我，如果我能逃脱被人奴役的命运，陪陪她也能算做一种补偿吧。”
魅魔离开了，胡狼神黝黑的眼珠仍旧目视前方，壁画上的金色羽毛蜷缩在他乌黑的狼爪中，正被慢慢送往衡量灵魂的天平的托盘中……
傍晚就能感受到骤降的气温，法芮尔坐在值班室等着执行自己的例行任务，她手里捧着个开盖的保温瓶，不过一会儿，她就透过一片蒸腾的雾气看见了自己要等的人。
安吉拉穿了一件周身毛茸茸的白色卫衣，她尽可能地缩进了衣服里，看起来就更像是一只北极熊了。
法芮尔呆愣地看着安吉拉停在自己面前，她倒想伸手摸摸那件衣服上的绒毛，不过看见安吉拉通红的鼻子后，法芮尔还是没这么做，她把自己的保温瓶递过去，随后蹙眉说：“生病了就不该乱跑。”
“前两天出差受凉而已，我可是身强力壮的很呢！”
法芮尔一点都不相信她的鬼话，眼见同事差不多都离开了，她把安吉拉按在座位上，嘱咐道：“你在这待着，我们有规定，非工作人员这个时间点是不能入馆的，这里有热水，空调在这儿，如果你想休息的话毛毯在柜子下层……”
等她交待完一大堆事，安吉拉的眼皮子都开始有些受不住，她窝在柔软的沙发里冲法芮尔挥手，示意她早去早回，然后眯着眼像是睡着了。
“不介意我锁上门？”临走时法芮尔问，等安吉拉点头后，她带着自己的装备再次进入馆中。
安吉拉在前两天确实出了趟远门，她依旧没有足够的力量来隐藏自己的触角，肉翅以及那条尾巴。她回到了上一个主人的旧居，在破旧的小屋里擦拭那些承载药剂的瓶瓶罐罐，炎热的天气里，她竟然感冒了。不过此刻，魅魔的病情显然不重要，她的手表上跳出了全息投影，代表法芮尔的红点在屏幕上闪烁跳动，四周的建筑构造随着红点的前进逐渐生成。
“现代科技可方便多了。”安吉拉喝了一口热水，蜂蜜的香甜气息冲进了她的喉咙，她又舒服地眯起眼来。不过令安吉拉感到诧异的是博物馆的地下结构并不复杂，法芮尔也没有在里面花费大量的时间。平直的建筑通道在模型图上形成后，魅魔终于开始沉思，她认为自己足够小心，小狼狗也没有发现破绽的迹象，但是一切都太简单突然了，在即将成功的时候，人总是会变得患得患失。
法芮尔回来的时候看到安吉拉正在发呆，她美丽的眼睛失去了神采，像是在想什么世纪难题，呆呆地盯着地面。
“嘿，想什么呢？”她轻声打断了她。
安吉拉终于回过神来，她的精神似乎变好了，兴致高涨地问法芮尔：“你真的相信胡狼神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有些奇怪，法芮尔坐下来靠在安吉拉身边，安吉拉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另一半沙发陷下去了似的。
“嘘，我们可在他的神殿里呢，你听过那些可怕的传说吗？”法芮尔故弄玄虚地说。
安吉拉不吃这一套，她作为魅魔可真没怕过什么怪物，于是她继续问：“古埃及神们真的存在？”
法芮尔沉默了一阵，终于严肃地回答：“存在。”
她并不想对神灵不敬，所以选择说实话。
安吉拉笑起来，她用手指戳了戳法芮尔眼下的黑色纹身。
“你相信他们，无非因为你是个虔诚的信徒。”
气氛逐渐活络了，抛开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灵，她们两个人也不过是千千万万尘埃中的一粒，复杂的个人信仰避开不谈，日子还是能照常过下去。
两个人又开始交流一些工作上的事，然而文物的发掘，探索，取证调查讨论结束后，安吉拉的嘴还是忍不住拐向了法芮尔的私生活，她看得出法芮尔很开心，于是更加大胆起来。
“即便工作很忙，你也把自己照顾的不错。”安吉拉调侃着，“吃你做的美食就像是见识了一件新的藏品。”
“安吉拉，我只是选择了让自己开心点的生活。”
“真好啊。”安吉拉略有羡慕，她想到自己作为魅魔的生活从来都是接受炼金主人的召唤，执行他们的命令，哪来的自由选择的说法呢？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想到自己即将拥有自由的生命，不用再面对一个又一个主人时，内心变得更加欢喜。安吉拉偏过头去看法芮尔，小狼狗虽然还在说着什么，但是她全都听不到了，她看着那两片饱满的嘴唇一张一合，无法抑制地想要接吻。
法芮尔察觉到了不对劲，关切地问怎么了。
安吉拉没有犹豫，她既有些开心，又带着捉摸不定的焦虑。
“你一个人的时候……会想我吗？”
她曾想过在自己成功后，要做许多出格的事来庆祝，这件事却是在意料之外，更何况现在还没有成功，算是提前支出。
法芮尔惊讶的脸上，同时也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安吉拉紧张地攥住了她的手，小声问：
“要在一起试试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