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CHAPTER 29 学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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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克总算缓和了神色，带他去洗漱，又煮了燕麦粥，两人对坐在桌边吃早饭。
“等下我会先带你去图书馆，你在里面坐一会儿，可以看看书什么的。等我上完课再去找你。我想……我们得好好谈谈，关于你后面该怎么办。”
“好。”沙迪懒洋洋地说着，拿勺子不断搅弄燕麦粥。
他一会儿把它舀起，一会儿又从很高的地方倒下，简直像小孩子在玩游戏，完全没有时间紧迫的概念。
“你不喜欢吃吗？”
“太烫了。”
“快点吧，没时间了。”弗兰克催促着，起身把自己的碗端到水槽洗了。
他背过身时，沙迪举起碗，把满满一碗粥一口闷了，然后砸砸嘴，露出嫌恶的神情。
弗兰克回头，看空碗已经摆在桌子上，不由一愣，但也拿过来洗掉。
临出门时，他检查了一下沙迪的穿着，粉色帽衫看上去挺厚实的，不过……
“你确定你已经没事了？”弗兰克忍不住打量他背部，“昨天你都站不住，今天这么快就恢复了？要不……我再帮你看看伤口？”
“已经好多了。”
但弗兰克坚持要看，沙迪还是由他去了。他将他衣服从下摆处一点点卷起来，又把里面的长袖棉T也掀开。那些弧形伤痕都还在，层层叠叠，在白T恤上印出零星血迹，但现在看来似乎都已干涸。
遂放下心来，把衣服帮他整理好。
一根塑料线就这么不合时宜地从帽衫后襟露出来。
弗兰克把它扯出来，后面连着个崭新的吊牌，不免面露疑惑：“这帽衫是从哪来的？”
“前面有个圆形建筑，有一间里摆了许多衣服，我从那儿拿的。”
“给钱了吗？”
“钱？这个也需要用钱换？”
弗兰克捂额，感觉头嗡嗡的疼：“不然呢？你就这么明晃晃地‘拿’出来，没人找你的麻烦？”
“或许是因为没人看到？”沙迪格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你把它脱了，还回去，你穿我的。”
“为什么，它真的很舒服，我不想还。”
弗兰克深吸口气，一想到他回去还可能还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只好道：“下次不许这样了，被人发现你就完了。”
“要是我可以做到每次都不会被人发现呢？”
“那也不行！”弗兰克终于忍不住抬高声音，“不要心存侥幸！不是说好了在这里听我的吗？”
虽然语气不好，他还是把自己的羊毛夹克塞给沙迪：“外面套上这件。”
“太厚了。”
“看在上帝的份上，沙迪-奈雷亚，”弗兰克的语气里携风带雨，“你没有脂肪，瘦得可怜，很容易失温，麻烦你不要再还嘴，请老老实实穿上，好吗？”
沙迪不吭声了，脸上却挂着浅浅笑意，似乎被弗兰克这种饱含激烈情绪的神情给愉悦。
他接过衣服，慢条斯理地套上。
出校舍的时候，弗兰克都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要惹这个大麻烦了。
“你不喜欢我那么瘦，对吗？”沙迪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低沉悦耳。
“这跟我喜不喜欢没有关系，是为你的健康着想。”
“好吧。”
弗兰克把他领到图书馆门口，又看一眼手机：“我真的没时间了，你自己进去吧。四楼自习室一般人最少，你去找个位子坐着，不要制造噪音，不要跟人搭话，别人问你什么你就说不知道。可以随便找点书看看，等中午时，我会过来找你，好吗？”
“好。”
弗兰克点点头，想转身，又一把扶住他胳膊，不放心道：“低调些好吗？不要让人对你生疑。”
“当然。”沙迪微笑。
弗兰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沙迪则站在图书馆门口，望着穿梭个不停的学生们，看着旁边的那一行大字好半天。他戴上兜帽，小心避开所有的监控摄像头，跟随人群往里面走。一路上摸摸这个，碰碰那个，俨然一副看新鲜的神态。
上午来图书馆学习的学生不算特别多，沙迪步履悠闲，一层层逛过去。他拿手摩挲着书架，不时取下来一本书，翻开看两页，再插回去。
他认识的字着实有限，或者说，只与执行人类要求的各项袭击指令有关。
人类害怕它们什么都不懂，却又害怕它们懂得太多。
所以沙迪大多只看看书里的图片，猜测一下里面的内容便罢。有趣的是，他偶尔会在某些书本里看到人类的手写批注，有时还是不同颜色和不同形状的，他们似乎会基于某段内容在空白处展开一场小小的讨论，着实可爱。
可惜他看不太懂。
沙迪聚精会神地看着，拿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些字迹，殊不知自己在其他人眼中也是一道风景。
“需要帮助吗？”一个甜美的女声在他耳边乍起，沙迪回眸，对上一张明艳动人的笑脸。
女孩是标准的美式甜心，浑身洋溢在一股扑鼻的香味之中，过肩的金发打理得蓬松柔顺，即使大冬天也不妨碍她穿百褶短裙和露腰针织衫。
沙迪歪了歪头：“我不知道。”
“不用害羞呀，”女孩咯咯笑起来，“我是今天当值的图书管理员，我叫哈珀，好像没见过你，你是哪个专业在读？”
“我不知道。”沙迪将书搁下，坦然转身就走。
哈珀似乎并不意外，咕哝着把整排的书对齐：“好吧，难相处的漂亮男孩，再见了。”
难相处的漂亮男孩……
“是在说我吗？”沙迪转身看向她。
哈珀非但不因为自己的小声嘀咕被人听到了而心虚，反而理直气壮：“对呀，美人通常脾气都很大，不是吗？我自己也是，瞧你这张脸，肯定不知道让多少个女孩子咬牙心碎过，不过没关系，人们对美人总是很宽容。”
这一番话看似抱怨实则恭维，奇怪的是男人看上去似乎并没什么反应。
“那么我想，你也许真的愿意帮我个忙？”
“当然，说了我对美人很宽容。”
“哪里能找到跟蝴蝶有关的书？”
一个小时后，沙迪心满意足地看着摊开着的厚厚科普书。眼前的一页，正好满满都是今早看见的那种蝴蝶图片。
哈珀就没见过这么执着的人，更加好奇，托着腮在他对面坐下：“花这么长时间，就为了找这个？”
“嗯。”
沙迪一瞬不瞬地挨个扫视过那些图片，用指尖点在底下的一行字上。
“黑脉金斑蝶……”哈珀有点费力地念出这行学名。
“它叫黑脉金斑蝶？”
“是啊，书上不是写着么？是北美地区最常见的蝴蝶之一，也是地球上唯一的迁徒性蝴蝶……”
沙迪不说话了，而是长长久久、翻来覆去地看那一页，试图把所有的细枝末节都记住，最好还能想办法搞清楚它们到底在讲什么。至于为什么搞清楚，他暂时不明白。
看着他专注的表情，哈珀还想再跟他聊两句，但对讲机很快响起，信息台说那边需要帮忙，只好先走一步。
沙迪确保自己都记下来后，合上书，准备接着先前停下来的书架继续往前逛。
才走两步，就蓦然顿住。
他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从角落里传来。衣料摩擦声，喘息声，接着是可疑的液体吮吸声，以及一声轻不可闻的闷哼。
只是对于普通人类来说的轻不可闻，对于他来说，再清晰不过。
沙迪抬头搜寻了一下监控摄像头，这里位于角落，相当隐蔽。他站着没动，稍微侧了侧身，就好像看书看累了一般斜倚着书架。颈侧的一双绿眼睛默默睁开，透过书架的细缝循声望过去。
一对男女，正在靠近窗户的墙边搂抱在一起。
两个人双臂交缠，身体之间没有任何缝隙，两颗毛茸茸的脑袋紧挨着，那声响就是从脑袋之间发出来的。喘息声细细密密，气若游丝，唇齿分离之时，透明拉丝的唾液在两张红润的唇瓣间相连，在窗边的光线下晶莹反光。
他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场景。甚至在先前第一次成为沙迪之后，在那间光线暗淡的地下室里，也有人蠢蠢欲动，试图吻他。但那跟这个不太一样。
吻到动情处时，女孩的胳膊举起，绕过男孩的脖颈，将他更紧地贴到自己脸颊侧，两人鼻尖相对，脸色酡红，眼里有光。
那样生机勃勃的红色，他昨晚在弗兰克脸上也见到过。
“啊哈，你在这儿。”哈珀的声音骤然传来，打破了角落里不可言说的氛围。
沙迪颈上的绿眼睛阖上，他不动声色地回眸，对哈珀竖起食指，无声指了指书架后面。
哈珀不明就里，大大咧咧跨步过去，正好看到那对男女不情不愿地分开。
哈珀翻个白眼，像轰走小鸡仔的母鸡似的，拍着手道：“好了伙计们，去别的地方亲嘴好吗？我可不想下班前还要收拾什么可疑液体……”
“哦，得了吧，就跟你没谈过恋爱似的！”女孩轻声抱怨着，一把扯过自己小男友的臂弯，“我们走。”
闷头前行的时候，差点撞上后面跟来的沙迪，女孩本想瞪他，那一眼过去，却直接从恼怒变成了惊艳。于是离开的脚步也不是那么坚决了，甚至还偷偷回头瞧了好几次。
*
坐在教室里的弗兰克又看了一眼手机。
这已经是第五次了，但没办法，他实在不放心沙迪，更要紧的，他没有能直接联系到沙迪的方式。万一这不合常理的家伙在校园里搞出什么大事件来，那就很糟糕了。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弗兰克将书本胡乱往书包里一扫，就要起身，这时肩膀突然被人轻敲一下。
弗兰克回头，看到头戴兜帽的黑发男人就坐在他身后，正用一双亮晶晶的黑眸看着他。
弗兰克当即有些慌张，立马扫视四周，祈祷没人注意到这里。好在这时同学们都急着去吃饭，三五成群地说着话往外走。唯有麦迪逊在跟朋友出去前，不小心瞥到了弗兰克身后那个个高腿长的人影。对方的五官笼罩在黑发与帽子下看不分明，等她再想看清楚时，两人已经并肩从另一侧门出去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