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漪梦

5、第四章 伺候红妆

　　虽说是要她修养，鬼尊也没闲着，第二天一早就去华嬷嬷那请安，然后要来了各种工具材料，说是要提前准备一番才可展露出最好的颜色，让主子的容颜更美。
　　华嬷嬷听了后便应允了她，鬼尊乐滋滋的抱着胭脂和鹅黄，又指挥着大小姐房里的几个小丫鬟爬上爬下的摘了几朵成色最好的梅花，要了几盏最为晶莹剔透的雪水。
　　这一番折腾，大小姐的院子也乱了几分，她心里暗喜，表面却是十分过不去的样子，对此华嬷嬷也没法说她什么，毕竟把院子弄乱的也不是她。
　　此后，华嬷嬷没事就派几个小丫鬟轮番去她屋里监视鬼尊到底在做什么，鬼尊也不怕这些，自顾自的在那里捣腾，一副十分心诚的样子。
　　大约是过了一周，她手上已经结了痂的伤口有些已经脱落了，露出粉色的嫩肉，配着旁边紫红色的皮肤，反而看起来更吓人。每天泡热水，弄得她其实瘙痒的难耐，她也从未在面上表露出半分，在华嬷嬷的注视下，她先是把自己眉心的那红的耀眼的印记遮了，然后又在手上涂了粉，才跟着华嬷嬷缓缓进了大小姐的屋子。
　　“恭请大小姐安，大小姐吉祥。”蕊儿跪地请安道。
　　“起来吧，快来替本小姐梳妆。”大小姐心悠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然后看着铜镜说道。
　　“是。”蕊儿站起来，轻轻踱到大小姐面前。
　　她今天穿了身玫瑰紫的银花暗霞茜裙，外套一件淡藕色的罗缎坎衣，头发未束，柔柔的披在肩后。
　　蕊儿心里有了计较，便上前给大小姐画了远山黛，脸上略施薄粉，再用露水匀了珍珠粉淡淡施上，然后在其眉间描画了一朵海棠，红艳艳又娇羞的模样，又在花心细细贴了花钿。
　　给大小姐涂了口脂之后，又替其抹了一层玫瑰头油之后才手法极为利落的为其盘了发。梳半翻髻，反绾髻，分髫臀。她的手指在大小姐乌黑的头发间穿梭，不一会百花髻便梳成了，留了一绺发尾垂在肩后，又替其带了一套紫兰珠链头饰。
　　大小姐的容颜在洛城本就是出挑的，红艳的发亮的眉心妆配上在光下熠熠发光的紫晶头饰，更衬得大小姐如一朵春睡的海棠，亮丽诱人，又娇滴滴的透露出女儿家的娇羞，无论是哪家公子哥看一眼，都会觉得心动不已。
　　“你是如何会做这个的？”大小姐对她画的妆容十分满意，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的不能自拔。她也是个性子里能忍得住的，没有立马出去显露一番，而是问了她这个问题。
　　“回大小姐的话，是奴婢自己琢磨的。奴婢天生愚钝，不知如何才能伺候主子才能让主子满意。思来想去，奴婢似乎也就只能做些这种不起眼的小活。为了让主子满意，奴婢私下里尝试了种种样式，幸而是大小姐慈悲，不嫌弃奴婢手笨，圆了奴婢伺候主子的心愿，奴婢还要谢过大小姐才是。”
　　说罢，为了体现出她的言辞恳切，她还跪了下来，以额触地，以示尊敬。
　　楚心悠被她的一番话哄得极为开心，她又多在镜子里看了几眼，“你这妆看起来格外的养眼，你都用了什么？”
　　“奴婢将开的最鲜艳的梅花捣成泥，配上大小姐攒的最为剔透的雪水，将其在烧成六分热，再和上大小姐成色最好的胭脂，之后将其在日下每日晒上两个时辰。如此重复上三日，上面便可得颜色最为红艳的细粉，那便是为大小姐梳妆的料子了。奴婢也没做什么，就是掌握了火候和时辰，主要的还是大小姐的胭脂成色好，又加上大小姐本是天资容颜，何愁不亮眼呢。”蕊儿保持着跪姿把楚心悠夸上了天，楚心悠心情好也没找她的茬，便放她走了。
　　蕊儿走去二小姐院子的路上的时候，低着头脸上露出了极为邪魅的笑，呵，好好受着吧，这可是本尊悉心为你们专门调的催命的胭脂，全天下只此一份，你们可得好好收着。
　　“尊主，您在里面添了什么呀，怎么这么好看呀，能不能把配上告诉灵儿啊，灵儿也想要。”灵儿跟在鬼尊身边，歪着头问鬼尊。
　　蕊儿侧头看了看四周无人，才回过头给灵儿说，“你个小鬼头，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是别用了，若是真想要，找你陌颜姐姐去，她会给你安全的胭脂。”
　　“啊，要找陌颜姐姐啊，灵儿才不要呢，她只会欺负灵儿。”一提陌颜，灵儿的小姐就皱成一团，她可不想在陌颜的怀里一边听着她刺耳又邪魅的笑声，一边被她画来画去，最后还要被她揉捏成团。啊，想想就恐怖。
　　“尊主，那能告诉灵儿您里面都添了什么么？为什么说她不好啊？”灵儿摇摇头，把脑子里陌颜欺负她的场景扔出去，才拉回了正题。
　　“那里面啊，加了一种特别神秘的毒药。这药验不出来，但是毒性却极为强劲。一旦沾染了没有解药，只能每个月服用一种克制的药物暂时压制毒性。若是没有这种克制的药物，便会瘙痒难耐，全身溃烂而亡。”
　　鬼尊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笑的特别的开心，“这个毒药有个好处，就是会给中毒的人一个假象，容颜焕发，魅力四射，所以爱美的她们定是会喜欢这个妆容，日日都画，上了瘾。本尊心慈，只在胭脂里加了一点，但是这每日一点，也会要了她们命。”
　　说罢鬼尊又开始磨她的指甲，她的指甲长成了些，磨起来发出些微“喀，喀”的声音，配上她那咧开的嘴角，声调尖锐的笑声，灵儿在一旁看着竟在白日感到一丝寒意。
　　她哆嗦一下，这才意识到鬼尊不是个好招惹的。也对，她手底下的陌颜姐姐都如此邪魅肆意，鬼尊又如何是个好相与的呢。
　　灵儿觉得恐怖，若要是现在有个人经过会觉得更恐怖，蕊儿她大白天的自己一个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还发出如此阴冷恐怖的笑，若是看了一眼，定是吓个半死。可惜啊，没人有如此福分呐，能够早日得到鬼尊庇佑。

　　蕊儿画的妆一下在定国侯侯府内火了起来，不仅她为大夫人和两位小姐梳妆，日日不带重样的，从海棠到梅花，从梨花到玫瑰，各个都尝试了个遍，而且侯爷的各位妾室也打发了身边的小丫鬟来找蕊儿讨要胭脂。
　　一时间，蕊儿从侯府最不起眼的末等丫头跻身成了最受欢迎的大丫头，走到哪里各种丫鬟婆子对她都客客气气的，还腆着脸不害臊的来求她做多些以分给她们。
　　鬼尊看这个样子心底是真的高兴，反而做的更为起劲。反正这些人原来多多少少都在她痴傻的时候踩过她一脚，她也曾委婉的劝过这些东西还是不如外面买来的好，可是她们不听，反而给她送银子求她一定要做。
　　鬼尊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虽不是睚眦必报，那也是不能容忍自己受委屈的人，再说，有银子不挣，这不是傻子么。
　　所以她也就敞开了做这笔生意，她房里的东西是越来越好，碎银子也是越来越多，快堆成了一个小山头。
　　鬼尊的身份何其尊贵，有灵儿在的时候哪能纡尊降贵的收拾打理这等繁杂的小事。也就可怜了我们灵儿，小小的孩子每天来了就是帮她家亲爱的尊主大人收拾东西，然后数钱。
　　小小的孩子，见了这么多钱，还没一份是她的，也是可怜的不行。
　　反观她家尊主，慵懒的窝在床上，一边玩着自己垂下来的头发，一边欣赏自己美丽的指甲，真是惬意的不行。当然，这个美丽，也是鬼尊自己认为的。
　　也不知她哪来的残念，把自己指甲又染回了黑色，没人的时候她便给自己涂上朱红的口脂，把玩着她那黑的令人发寒的指甲。边欣赏边咯咯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那场面，要多吓人就多吓人，不，吓鬼。
　　灵儿看着鬼尊如此样子寒颤是一个接一个的打，她真真是错了，竟然觉得陌颜姐姐恐怖，现在想想陌颜姐姐多好，起码就是揉捏她玩玩，但从来不会窝在那，摆出慵懒邪魅的样子，欣赏着漆黑的指甲，笑的格外阴森。
　　陌颜姐姐，你把灵儿接回去吧！灵儿愿意被你蹂躏！
　　不过，这些只能是心里话。
　　“罢了，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鬼尊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起身换了个姿势，她的头发一下都跑到她敞开的胸口处，遮住里面嫩白的皮肤。
　　这也就是蕊儿的这幅身子还小，平平坦坦的未曾发育，没什么诱人的景，若是搁鬼尊原来那副身躯，就连灵儿这小丫头也能入了迷。
　　灵儿看还剩一大摞没数的碎银子，发了愁，“尊主您先休息，灵儿把这些数完就走，不打扰您休息的。”
　　鬼尊摆了摆手，手放到翘起的膝盖那，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这些你都抱回去，让你陌颜姐姐想法子给你鬼币，你没事儿买个零嘴吃。”
　　灵儿看着那高高的堆成山的碎银子，嘴吃惊的合不拢了。孩子小，又单纯，用不着什么钱，也就喜欢买些小零嘴小饰品什么的。她笑弯了眼睛，给鬼尊甜甜的道了谢，然后把这些一股脑收进了袖子里，消失在鬼尊的视线里。
　　尊主真好，比陌颜姐姐好多了，这些碎银子能换成不少鬼币呢，这样能把那一条街好吃的零嘴都买回来，我以后可得好好地跟着尊主。
　　谁又能想到，这孩子在数钱的时候还嫌弃她家尊主大人恐怖呢，真是小孩心性，可爱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