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请自重》吴小娴

6、第六章

　　萧雅歌以为自己忘记了，萧伯谦也以为他已经忘记了。

　　但是他没有想到只是因为一只被驯服的小兽，就将那潜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勾了出来。

　　难道是因为在陵安过得太舒坦了吗？

　　不过更让萧雅歌没有意料到的是郦国居然禁止行巫术！

　　早就听闻郦国的律法严苛，主张轻罪重罚，萧雅歌已经能够预料到他们对罪犯的态度。

　　才被带入牢房，萧雅歌就感觉自己要窒息了。一股奇怪的异味刺激着鼻孔，不知道是哪些味道混合而成。

　　萧雅歌忽然觉得头昏目眩，生出一种恶心的感觉，他拼命忍住腹里的翻江倒浪。

　　“你先在这里呆着，等下会找你是问。”

　　萧雅歌被侍卫跩进了一间牢房。

　　整个牢房空间狭小、空气混浊、常年不见阳光。四周是残破的泥墙，地上铺着枯草。

　　萧雅歌苦着脸，祈祷长锋能够话带给郤叔淳。

　　真没想到他在郁国的时候没有犯什么事。这才来郦国多久，就给他撞上了。亏他之前还认为陵安法治久安，不需要担心什么。这下，他倒成犯人了。

　　萧雅歌紧缩眉头，站立在那里，不知道自己的脚能够往哪里挪。

　　萧雅歌叹了一口气，将箫拿了起来，开始吹奏。在吹奏之中，他好似忘记自己身处何处，徜徉在音律之中。

　　雨生掂了掂手里的钱，走进了一家餐馆。

　　方才他已经去了郤叔淳的府里，然而郤叔淳并未在府中。郤叔淳在郦宫当职，寻常也是在日落之后才回府。这几日，更晚些。

　　雨生了然地点了点头，郦国最近应该又要开战了。

　　他只向守门人说，原萧国来的那位雅歌公子，因犯事被抓入囹圄了。这位公子的父亲是郤太宰的好友。希望太宰大人能够尽快去搭救。

　　回想着以前那位小公子点的菜和他吃饭时的反应，雨生打包了几份菜。

　　牢房里的伙食，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那种娇生惯养的小公子肯定食不下咽。

　　萧雅歌看着狱卒端来的饭菜，眉头一皱。

　　这都是些什么啊？

　　一个灰扑扑的窝窝头，一碗黄色的汤，上面不知道飘着几粒什么粮食。

　　肚子饿得咕咕叫，萧雅歌脸色复杂地盯着面前的食物，还是完全下不了口。

　　“公子，吃这个吧。”牢房外突然伸进来一个食盒。

　　“是你。”萧雅歌惊讶地发现这人不就是经常跟在他身后的那个郦国侍卫吗？

　　“恩。”雨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公子，你快吃吧。”

　　在这种情况下，萧雅歌也不扭捏，直接将食盒接了过来。草草地吃过几口，填填肚子，就放下碗筷，向雨生道谢。

　　萧雅歌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本来就是司稽下面的巡市侍卫。嗯，跟他们打声招呼就进来了。对了，公子，他们没有对你用刑吧？”

　　“没有，怎么了？”

　　他被带出去后，只问了他几个问题。问了他的身份，他只言是原萧国人士。问及如何学习控兽术，他也只说因为之前一直在郁国居住。

　　郁国和郦国不一样，郁国信奉巫术，各种大小事都需要占卜，人人都懂几分巫术。

　　所以，他只是碰巧学会了控兽术，不了解郦国的律法而已。

　　“没什么，谅他们也不敢。”雨生笑道。

　　即使郦国的法律再严苛，即使郦王再如何变法，对于贵族，总是有一定的宽恕，以彰显其尊贵之处。这小公子的气质非同一般，怎么也不见得是无姓之人。

　　“恩。”萧雅歌淡淡地回应道，神色有些飘忽，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雨生暗自打探萧雅歌，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便说，“我已经去过郤太宰的府邸了。他还没有回府，我已经告诉看门人了。相信你过不了多久便能出去了。”

　　萧雅歌敏锐的意识到了，“那长锋呢？”

　　“长锋？你是说那个武仆吗？他也被抓了。我等会儿去帮你看看他吧。”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呢？”

　　“雨生，我叫雨生。”

　　“谢谢你，雨生。”

　　长锋的境遇就没有萧雅歌那么好了。依着郦国的法律，为避免罪犯撒谎，每次罪词之后，都会用刑，而且一次比一次厉害。

　　当雨生看着他的时候，他已经遍体鳞伤地躺在牢房里。还好，一旁的食物已经都给咽下去了。

　　雨生说道，“我已经将你那天说的话带到了。”

　　那个人的嘴皮动了动，却没能说出声来，雨生已经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感激之意，便向他点了点头。

　　当郤叔淳处理完郦宫的事务回府时，就听仆人说，萧家的人一直在府上等候。

　　一了解了情况，他又连忙向郦宫赶去。

　　郤叔淳真是急得头昏脑胀，这都是什么事啊。

　　萧伯谦走之前，专门拜托他好生照看萧雅歌，这都被他照看到囹圄去了，以后再见着好友，让他这老脸往哪儿搁啊。

　　自郦国变法之后，法律严苛，刑法残暴，他难以想象那位小公子在囹圄呆了一天会怎样，更没办法想象那位小公子如何在牢房里度过一晚。

　　“什么？被抓进囹圄了？”郦晟的面色一变。

　　就郦国西边的异族问题，他已经与各个大臣谈论了好些天，到现在都还没出结果。

　　郦晟这时早已心气烦躁，换上便服，正打算好好休息一番。

　　没想到，郤叔淳又急匆匆地给他带来个这消息。

　　郤叔淳没有说话。

　　郦晟盯着房梁，过了一会儿，他说道：“走，我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