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我要成佛》宝禾先生

7、盯梢的小师弟（七）

　　“什么人？”沈卿如猛地向后退了三步，握紧拳头，厉声喝问道。

　　没有回应，但神案下面人似乎被吓了一跳，抖得连覆案的神幔都起了一层波纹。

　　沈卿如定了定神，冲过去一把掀开神幔。

　　他本来已做好了大打一场的准备，可待看清那躲在神案下面的人，他却忽然怔住了。

　　深更半夜，荒郊野岭，在这座阴森诡谲的城隍庙里，陈旧残破的神案之下，不管藏的是多么凶险的埋伏，多么可怕的敌人，沈卿如都不会觉得奇怪。

　　可现在在他眼前出现的，却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她看上去那么娇小，那么可怜，全身抖个不停，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个小姑娘沈卿如居然认识！

　　“欣欣？！”沈卿如失声叫道，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个老熟人，“你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求求你……饶了我吧……”欣欣双眼无神，嘴唇发白，不断用颤抖的声音重复着这两句话。

　　她显然已经被吓得连魂都飞了，根本没有认出沈卿如来。

　　沈卿如叹了口气，道：“你用不着求我，我可不是来害你的。”

　　欣欣瞪着他，过了良久，才慢慢回过神来，道：“大、大哥哥？”

　　“认出我来了？”沈卿如摸了摸她的头，笑道。

　　不过，欣欣丝毫没有露出放心的神色，反而用手臂紧紧抱住自己，缩成一团，道：“你为什么要把我绑到这里来？难不成……难不成……”

　　欣欣的脸忽然红了。

　　很显然，她想到了白天沈卿如那番“采花大盗”的说辞。

　　“想什么呢！”沈卿如屈起手指，敲了欣欣的头一下，“你连是谁把你掳来的都不知道？”

　　欣欣咬着嘴唇，嗫嚅道：“我……我没看见。我本来已经睡着了，醒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说着说着，欣欣的眼圈慢慢红了，到最后竟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

　　沈卿如这下子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要叫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大哭一场，谁都能做到。但若是叫她不哭，那就得要有经验很丰富的男人才行了。

　　在这方面，沈卿如的经验并不丰富。

　　而系统……恐怕还不如他。

　　无法，沈卿如只得在旁边看着欣欣在那里哭，连劝都不敢劝。

　　他怕自己一劝，欣欣哭得更厉害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欣欣才总算抽抽泣泣地停止了哭声。

　　沈卿如这才松了口气，递给她一条手帕，柔声道：“你醒来的时候，这里难道没有别人？”

　　“非但没有人，连光都没有。”欣欣摇了摇头，道，“这里又黑又冷，我实在怕得要命，还好在桌上摸到了火石……”

　　欣欣朝神案指了指，沈卿如顺着看过去，果然在神案的灯旁边发现了副火石火刀。

　　“所以你就一口气把这里的灯全都给点亮了？”沈卿如问道。

　　欣欣点了点头。

　　“对了，刚才这里既然没有人，你为什么不趁机逃走呢？”沈卿如又问。

　　欣欣用指头卷着手帕，小声道：“我本来是想逃出去的，可一出门，外面比这里更黑、更冷……我……我不敢出去。”

　　直到现在，欣欣的身子还在微微发抖，但说话总算清楚了些。

　　一个小姑娘，醒来时忽然发现自己在一座荒郊野岭的破庙里，居然还没有吓得发疯，已经是奇迹了。

　　沈卿如看着她，目光充满了怜惜。

　　他本想扶她从桌子下面出来，但刚伸出手，又立刻缩了回来。

　　他突然发现，欣欣身上的衣服单薄得很。而她之前又是点灯又是钻桌子的，衣领已经微微有些敞开……

　　沈卿如这下子不但不敢伸手，连看都不敢再看了。

　　就在这时，忽然又一盏灯熄灭了。

　　紧接着第三盏、第四盏、第五盏……

　　不过片刻工夫，七盏灯全都灭了。

　　“啊！”欣欣惊呼了一声，扑到沈卿如怀里。

　　黑暗中，沈卿如骤然间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至少两倍。

　　“系统，是她自己扑过来的，可不关我的事。”沈卿如在脑内对系统说道，高举双手，以证清白。

　　“阿弥陀佛，勿要淫邪。”系统道。

　　虽然还是那平淡的语气，但沈卿如莫名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幸灾乐祸。

　　如果仅仅是为了不犯戒，沈卿如大可以把欣欣推开。

　　但是他没有。

　　这小姑娘蜷缩在他怀里，就像一只受了无数折磨和惊吓的小鸽子，终于在肆虐的风雨中找到了一个可以安全栖息的地方。

　　沈卿如轻轻揽住她的肩，柔声道：“乖，不要怕，我送你回去。”

　　“真的？”欣欣道。

　　“真的，现在就送你回去。”沈卿如道。

　　他本以为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欣欣会很高兴，没想到她却摇了摇头，道：“没关系的，我现在已经不那么怕了……你三更半夜的到这里来，肯定是有事情要办。你怎么能放下自己的事情，送我回去呢？”

　　沈卿如暗中叹了口气。

　　他能到这地方，实在是不容易，要他就这样一走了之，他实在不甘心。

　　那麻子说不定随时会回来，他说不定随时都能获得关于这次任务的讯息。

　　但他现在已无选择的余地。

　　一个男人活在这世上，非但要“有所不为”，还得要“有所必为”。或者说，比起系统给他制定的那些不能做的事，他更在意的是自己要做些什么。

　　他拍了拍欣欣的肩膀，道：“你看，现在天已经快亮了，你家里人若发现你不见了，一定会很着急……别的人若知道你一夜没回去，更不知会传多少闲话。现在你年纪还小，也许还不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但我知道。”

　　那些传闲话的人可能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口中的闲话，有时非但可以毁掉一个人的名誉，更会毁掉他的一生。

　　欣欣忽然紧紧抱住了沈卿如，过了好久，才轻声道：“你真是个好人，我这辈子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好的人。”

　　沈卿如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你现在才刚多大，怎么就一辈子了？以后的路还很长，你一定会遇到很多好人的。”

　　城隍庙离城里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当沈卿如他们回到城里时，东方已经微微出现了曙光，照着青石板上的露水。

　　沈卿如将右手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压低声音，悄悄道：“他们一定还没发现你失踪的事情，你能不能偷偷溜进去，不让他们知道？”

　　欣欣点了点头，道：“我可以从后门的狗洞进去，我住的屋子就在那旁边。”

　　“你最好换间屋子睡，最好这两天让你阿娘或者阿婆陪你睡……你阿姐就算了，万一那贼人模样好看，她该把你卖了。”沈卿如嘱咐道。

　　“不许你说我阿姐坏话！”欣欣撅着嘴，佯怒道。

　　“好好好，我不说了。”沈卿如想了想，又补充道，“这两天晚上，我会随时到这附近来转转，说不定还可以替你查出来绑走你的是什么人。”

　　东方的曙色照在他的脸上、身上，仿佛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欣欣仰着脸，凝视着他，忽然道：“你等等我好不好？等我过两年年纪大些了就嫁给你。”

　　沈卿如有点发愣，没想到这小姑娘会忽然以身相许。

　　他勉强笑了笑，柔声道：“我仇家特别多，又是个很随便的人，你若是跟我走得太近，会有危险的。”

　　“我不怕！”欣欣挺了挺小胸脯，说道。

　　“可是我怕。”沈卿如道。

　　欣欣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解，问道：“你怕什么？”

　　沈卿如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拍了拍她的肩，道：“以后你就会知道我怕什么了。现在你赶紧乖乖回房去，好好睡上一觉，最好能将这件事完全忘掉。”

　　欣欣垂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在沈卿如的催促下爬进狗洞，回了家。

　　晨雾已升起。

　　暮春的清晨，风中还带着些许寒意，但沈卿如的内心却是暖的。

　　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亏负别人，没有亏负那些对他好的朋友，也没有亏负自己。

　　他仰起头，对着太阳伸了个懒腰，长长吐出口气。

　　“这一天可真长。”

　　在这一天里发生的事，几乎每一件都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他遭遇了很多危险，受了很多气，但总归不是没有收获的。

　　他做的事虽然并不希望别人报答，但却已使自己心里温暖愉悦。

　　“系统，她方才说从没见过比我更好的人哩。”沈卿如笑着，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的喜悦分享给系统，“就为了这句话，你一口气劈我十几个雷我都心甘情愿。”

　　“阿弥陀佛，从现在起，到您离开这个世界，都不会再有雷劫了。”系统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卿如似乎从它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笑意，就好像它也在为自己感到开心似的。

　　“为什么？”沈卿如问道。

　　系统没有说话，只不过把他刚来这个世界时曾看到过的那个数据板又调了出来。

　　“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关于这个身体的各种信息我已经知道了啊……等等，我的恶行值什么时候变成善行值了？”虽然不是用眼睛看的，但沈卿如还是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担心是自己看花了。

　　“阿弥陀佛。布施有三种：德布施、法布施、无畏布施。你助那女孩子脱离苦海，并将其引上正途，乃无畏布施，大善也。”顿了顿，系统又道，“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所谓积土成山，积水成渊，你日常那些小小的善举，我这里也一并记着。”

　　“我记得善行值到100就可以到下个世界去了，对吧？”沈卿如问道。

　　“是。”系统道。

　　“现在都到95了，你就给指条明路吧，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沈卿如问。

　　“阿弥陀佛，如果要我说，你出了这条巷子，最好向右转。”系统道。

　　“为什么？”沈卿如问。

　　“因为好人永远不会寂寞。阿弥陀佛。”系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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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风弄蝶影”的雷~
感谢“柒顾”的雷~
以及热烈欢迎新来的小天使“不吃香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