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乐乐》新品蟠桃

15、第十五章 叫我铜板

　　乐乐被王五吊着一路走，在山里头转来转去，把乐乐转晕了。更想到自个儿这次是在劫难逃，呜呜地哭起来。
　　前头王五正在寻找动物的足迹好布置陷阱，听见哭声，王五回头看了眼乐乐，只见它揉着眼睛，豆大的水珠子滚落，心下奇怪：“从来没有见过会哭的动物……”心中一惊，难道是山神？
　　王五停下脚步，脚底心窜上阵阵凉气。运气不会这般背吧，近来啥都没逮着，一逮就是山神？张着惊恐的眼睛，王五再把乐乐打量一番。
　　心里直摇头，不会不会，如果真是山神，会被自己轻易捉住？何况这怪东西瞧着一个倒霉相，身无二两肉。和心目中雄壮高大，面目狰狞的山神形象相去甚远。
　　稍加安心，王五假装听不到乐乐的哭声，继续布置陷阱。可听着背后如同催命符的哭声，王五啥心情都没有了，干脆收拾了行装回去木屋。一路抱怨不断。
　　今天，王五最先回来，其他猎户还在外头忙活。王五先将兔子去皮拆骨，烤熟了切成数份。山里的猎户最重视团结，当天得了猎物都是均分的。
　　王五在一边忙活，却吓坏了乐乐。小乐乐还被困在网兜里，被随手扔在屋子角落，它瞅着王五处理兔子的全过程。
　　王五剥兔子的皮，乐乐就想到待会儿他也会这样剥了自己的皮。唯一的不同是，兔子是死的，剥皮不疼，可自己是活的啊，如果王五不管不顾就这么剥乐乐的皮，乐乐还不得疼死。这么想着，乐乐又哭了。
　　王五身子一僵，一头的冷汗又下来了。
　　原本他是准备处理完兔子就来研究这怪东西，可听着它渗人的哭声，王五不敢下手了。思量了半天，算了，等其他猎户回来了再一块商讨吧，也好给自己壮壮胆。于是，他又去忙活其他事儿了。
　　正午，太阳当头照，秋老虎劲道不小，外头的林子里仿佛能瞧见水汽散失。好在木屋里始终清爽宜人，舒适得很。王五从米缸里摇了小半勺白米，给自己煮了碗粥，就这腌菜和小半块兔肉，这顿午饭就打发了，肚子还没个饱感。没法子啊，粮食实在是紧张。瞧着咬了两口的兔肉，还是留到明天再吃吧。刚要把碗筷收拾了，王五又听到了墙角里的怪声。
　　这回不是哭声，好像锯子锯木头，嘎吱嘎吱的，弄得王五一身鸡皮往外冒。僵硬了身子看过去，角落里的东西又往里头缩进去一点，怪声不见了。
　　王五瞪着它看，乐乐低垂了脑袋瑟瑟发抖，心中祈祷：别吃我，别吃我。
　　没过多久，刚才被吓回去的怪声又出现了。王五这回确定，就是这怪东西弄出来的声音。
　　再说乐乐，听见自己肚子又叫了，它吓得一个蹦跶，这不是在提醒坏妖精该吃饭了吗？！刚才看怪妖精吃地那么少，现在肯定是想起小乐乐了，虽然小，也是肉啊。
　　别吃我，别吃我。祈祷不断，乐乐偷偷看王五的脸色，只见他脸上黑云密布，浑身微微颤抖，目光中透着一股子挣扎看着乐乐。
　　乐乐绝望了，完了，他要吃乐乐了。
　　王五走开一会又回来了，向乐乐伸出了手。乐乐吓得闭了眼，蜷着身子抖地好像筛子。
　　正前方“叮当”一声，身上没有不妥。乐乐偷偷睁开一只眼打量。只见王五蹲在它面前，局促地看着它。
　　面前放着一只破了边角的小碗，里头放着王五剩下的腌菜和粥，混在了一起，看着实在不咋地。
　　乐乐没见过这些，从来没吃过。它再看了王五一眼，没有要宰乐乐的意思。于是，乐乐胆大了些，凑到碗前嗅嗅，小脸皱起来。
　　一股什么怪味，好像放久了的果子，烂了不中吃。乐乐从来都不吃坏了的食物。于是撇开头，再不看小碗。
　　王五“咦”了一声：“你个小东西，还嫌东西不好吃？这可是我省吃俭用剩下的，便宜你了知道不？”一副你真不识相的表情。
　　乐乐听了更气愤，当妖精也有当妖精的气节，怎么能为了这些烂掉的食物丢了狐狸精的脸。背过身去留屁股给王五看。
　　“你……”王五气坏了，真是不知道好歹的东西。气归气，想起刚才乐乐眼中透出的鄙视和高傲，怎么看都是个聪慧的动物，思量一番，还是摸出了口袋里头的半块兔肉。
　　乐乐鼻子一耸动，喷香的味道引得肚子狂叫。回头，只见王五将炭黑的兔肉摆到它面前，手却迟迟不舍得收回去。
　　乐乐顿时口水直流，欢叫一声将兔肉一口叼住，高兴地撕扯起来。
　　王五见着乐乐的高兴劲，也乐了：“原来你也是个吃肉的……哎，人都快吃不饱了，怎么有多余的来供你吃喝，平时布置陷阱的耗费是省不了了，还要在你身上浪费……唉……”
　　原本就没打算养下乐乐，王五这回是铁了心了。等大伙儿回来研究过乐乐属于什么动物再考量是吃了乐乐还是放了它。
　　乐乐浑身一抖索，似乎感到了王五的杀意。王五也惊讶，这怪东西真不是普通地聪明，连人的心思也能揣摩到。
　　…………
　　傍晚时分，猎户们都回来了。面色都不错，估计收获不小。他们见着王五这么早就回来了，纷纷询问，王五抓着头发憨直地笑了。
　　跟大伙儿把乐乐的事说了，果然引起了猎人们的好奇。王五将乐乐提到屋子中间，猎人们将行装收拾了，都围着乐乐打量。
　　“我看，像只老鼠。”一个猎人说。
　　“别瞎说，你见过这么大的老鼠吗？”另一个瘦小的猎人说。
　　浓眉大眼的长发猎人皱着眉头对王五说：“去把它洗干净了再说吧，脏成这样咋看？”
　　王五点头：“我知道。可这东西怪着呢，瞧它眼神好像什么都懂，会哭会笑的，看着渗人，俺不敢动它。”
　　“怕啥。”浓眉大眼的猎人从腰间抽出短刀，对着乐乐晃悠。
　　乐乐见着锋利的东西，知道他们是想试探自己。立刻抖索起来，缩成一团用惊恐讨好的眼神看着大家。
　　“嘿，真是怪了哈。它好像懂俺啥意思。”猎人把刀子收起来。伸手去抓乐乐。
　　王五赶紧拦下来：“小心，咬你咋办，万一带病的……”
　　话没说完就被猎人推开了：“俺有分寸。”他小心地靠近乐乐，伸手抓乐乐的脖颈。
　　为了示好，乐乐故意低头方便猎人抓自己。
　　不抵抗就不会吃苦头，乐乐被轻轻提起收到猎人手里。猎人另一只手小心拨弄乐乐的爪子。
　　乐乐连忙收住爪子任凭猎人摆弄不伤人。
　　猎人胆子大了，捧着乐乐逗弄它的下巴。乐乐急忙又摆出舒服的模样喉咙里“咕噜”声不断，将大伙儿都逗笑了。
　　“哈哈，真是乖巧。”猎人放心地将乐乐交到王五手里：“放心去洗吧。这小东西懂事着呢，不会伤人。”
　　当猎户这么多年，大家是有经验的人了。瞧着乐乐的模样和举止，都料准了乐乐绝对不是凶悍的主，瞧它刚才的反映知道是在故意讨好，也不是懵懂的柔顺小畜生。大伙儿对它的兴趣更浓了。知道它不会伤人，眼光柔化不少。
　　随着王五来到屋后的小池塘，一群人观摩乐乐洗澡。
　　乐乐被摆弄着洗去了一身的泥巴、鸡毛和果酱。红色的果酱早就变成了乌黑色，因为粘腻，王五洗得着实费劲。
　　好容易洗干净了，没毛的乐乐还原了本来面目。大眼睛大耳朵，脸颊瘦小，皮肤又红又皱，尾巴长长尖尖的。脖子里挂着小彼给的翠玉坠子和装着肚皮绒毛的皮袋子。
　　“咦？”王五首先就注意到它脖子里的稀奇玩意。伸手要解下来。
　　乐乐一看急了，这两个宝贝可不能弄丢，那是乐乐唯一的寄托和想念了。眼见王五解它脖子里的绳扣，张嘴就咬。
　　四周一片寂静。乐乐心里直打鼓，完了，好容易竖立的乖巧形象毁了。心想着，连忙松开小尖牙，舌头舔舔王五手上的红印，向王五投去一个充满歉意的眼神。
　　猎人们大笑。
　　那个浓眉大眼的猎人拍拍王五的肩，劝道：“看来，它也是有人家养的。可能就是从我们村走丢了，脖子里的东西肯定是它主人的。看在它忠心护主的情分下，别取下来了，算了。”
　　王五一笑，应下了。
　　梳洗完毕，王五将乐乐抱回屋子，猎人们又来围观。
　　“你说，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
　　王五打量乐乐老半天，迟疑着说：“我在集市上看过和它长得有些像的动物，也是大耳朵大眼睛，全身没毛的。是个胡人卖的。听说是狗的一种，卖得老贵的，有钱人家里才养得起。”
　　猎人们睁大了眼，不敢相信。
　　“不会吧，长这样的狗？我可没听它叫过，叫声像狗不？”猎人问。
　　王五摇头：“不知道，没听过。兴许这种狗就是不叫的吧。”
　　“那它咋看家呢？会打猎不？”
　　王五搔着发顶，支吾着说：“俺也不知道啊，有钱人家养的狗不需要看家吧，也不需要帮着打猎。”
　　“那养着它干啥，光看啊，吃饱了撑的吧，长这个样丑拉吧唧的。”
　　众人唏嘘：“有钱人嘛，烧钱看稀奇，哪是我们这些穷人比得上的。”
　　“哼，俺才不稀罕呢，专玩没用的东西。”
　　王五听大伙儿众说纷纭，转头看向浓眉大眼的猎人：“张家大哥，你咋看呢、留还是不留？”
　　乐乐紧张起来，是决定它生死去留的时候了。
　　那个浓眉大眼的猎人名叫张辽，父亲是读过书的，给他取了个像样的名字。张辽从小读书有见识，轻松就做了山里猎户的老大哥，猎户们有啥解决不了的事儿都会找他商量。
　　只见张辽皱着眉头再三打量乐乐，摸着胡渣子说道：“估计是城里的有钱人家走丢了的。先不要吃它，也不可放走。留在我们这里，哪天有钱人家找过来，也好要两个照料的伙食费啥的。明天带它进山，兴许还能帮点忙。说到底狗鼻子都是灵的。”看着乐乐怪笑两声，张辽说：“先给它起个名字。可能给咱带来好运的小东西，就叫铜板吧。”
　　铜板o(╯□╰)o。穷人家家的没见过银子金子，乐乐就落了个低贱的名字。当然，乐乐连铜板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听说自己改名字了还变成了一条狗，垂头丧气，不高兴了。
　　王五笑道：“哈哈，看它不愿意了。”
　　张辽利用权势加压：“决定了，不准改，就叫铜板。”
　　乐乐无奈地叹气，铜板就铜板吧，好歹小命保下来了，狐狸要知足！